<
    就算去了家庙,那也是家中嫡女,没有受奴仆欺辱的道理,可是让一个花龄正好的小娘子,常伴青灯古佛,心气高些的,怕是生不如死。

    江氏这样难过,身为女儿的卫含章心里又何尝好受,她心里升起股心有余力不足的无力感。

    卫含月是养在深闺的侯府嫡女,从未得罪谁,却招此横祸,热门太子妃人选被歹人掳走一夜,这事儿在天子脚下绝对不算小。

    但去年腊月发生的事儿,到现在都没查出幕后黑手,那伙歹人倒是抓住了,却无论怎么严刑逼供也只承认是他们见色起意,想尝尝世家贵女的滋味,至于是否听从于人,绝口不认。

    忠勇侯折了个嫡孙女,自然不肯轻易罢休,费尽力气折腾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这么大的耻辱,整个京城都在看笑话,忠勇侯卫平下了令,根本不让家里提起这件事。

    私底下心里倒是有几个怀疑对象,那都是家中有女有望太子妃之位的几家。

    卫含章心中细细思索一番,无甚头绪,便听见江氏的声音。

    她道:“说起来咱们太子殿下倒是十分符合你所说的。”

    卫含章抬眸,一脸纳闷:“什么?”

    “还能是什么,”江氏轻点她的眉心,假意斥道:“你说的‘看都不多看姑娘一眼’的男子,放眼整个京城,娘亲也只能想到咱们太子殿下了。”

    “……”卫含章愣了愣,惊讶道:“我在徐州也听说过太子殿下十八岁监国,而今已有七年,他…”

    说到这儿,卫含章突然想到这位太子殿下似乎还没迎太子妃…

    二十五了还没迎太子妃?

    不对,她阿姐不就是热门太子妃人选吗?

    江氏也想到这儿,她有些伤怀道:“殿下监国多年,御下温和,政务勤勉,为君仁慈宽厚,朝堂上下交口称赞有明主之仪,

    虽一直未曾选妃,朝野上下却不曾有人敢对此提出异议,还是去年陛下放出旨意,要为太子选妃,咱们这些世家才敢运作起来。”

    说是运作,其实就是为自家女儿扬名,贤名也好,才名也罢,美名也成,总之得让太子殿下知道,我家有女,与您十分匹配。

    世家贵女们皆德容兼备,想要脱颖而出,必定得有远胜旁人的优点。

    第10章

    忠勇侯府为何会放着长房的卫含霜不选,反倒选了二房的卫含月来争一争,原因是卫含月生的极美,是卫含章没回来前,府里这一代的姑娘数她最拿得出手。

    忠勇侯府五姑娘靠美貌而扬名京城,在卫含月没出事前,她是唯一能与安国公府那位嫡出大小姐竞争京城第一美人的人选。

    卫含章自小在徐州长大,对京城世家了解不多,对太子如何更是无从得知,她问道:“现在可定下太子妃人选了?”

    “未曾。”江氏眼里流露出快意:“那些人私底下都快斗成了乌眼鸡,想一搏未来的中宫之位,可太子不愿娶亲,就连陛下也无可奈何。”

    忠勇侯府倒是还有适龄姑娘,但与太子妃的位置已经遥不可及,既然如此,那旁人最好也别坐上去。

    卫含章听的有些发愣,她万万没想到当朝太子居然是这么个妙人,身为未来皇帝,不想着‘为国捐躯’,多多绵延子嗣就算了,他居然连一个都不要。

    这可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呀,难怪缠绵病榻的皇上都急了。

    难道有什么隐疾?

    这个问题卫含章也只在心里想想,可不敢问江氏…

    看江氏将太子殿下夸了又夸,什么见过殿下方知什么叫真正的仙姿玉质,君子之风,志洁行芳…

    把太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简直活像是个太子毒唯。

    卫含章是真有几分好奇了,这位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江氏这么个侯门贵妇赞不绝口。

    不过,她可不太认同江氏把太子形容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要知道陛下七年未曾亲政,那些抄家流放的判罚,可都是太子亲自下的令。

    只卫含章知道的就有徐州曹家、刘家、李家,那可是朱笔一挥,重则人头落地,轻则流放三千里,至于女眷…

    想到曹心柔,卫含章心里微沉,她知道曹家犯了大罪,曹心柔受曹家锦衣玉食长大,曹家出事她连坐那是天经地义,可毕竟是自小的手帕交…

    身为一起长大的姐妹,恻隐之心怎么会没有。

    也不知道她如今人在何处,此生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

    歇了片刻后,母女俩相携到了侯府正院。

    大伯娘钱氏早已在里头陪着侯夫人柳氏,婆媳俩瞧着相处十分融洽,二人下首还坐着三个青春明媚的少女。

    正是卫含霜,卫含玉,卫含苏三姐妹。

    见江氏母女来了,柳氏先是对卫含章招手,又看向自己的二儿媳,满意道:“今儿瞧着脸色好看了不少。”

    江氏深深一福,道:“儿媳不孝,让娘操心了。”

    “我操点心倒是不碍事”柳氏握着卫含章的手轻拍,“只要你能想通比什么都强,培儿未曾娶亲,冉冉也未出嫁,你若是倒下了,他们没了你这个亲娘看顾,你也能放心?”

    还有一个在家庙的卫含月柳氏没提,但屋内几人都不曾忘记。

    江氏知道婆母此番话是真心劝慰自己,她轻声应是,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