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霸先生》 第1章 [花徽山庄]初篇《鸭霸先生》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有个地方,名叫“花徽山庄”。 “花徽山庄”建筑在“月弧湾”内一处平缓且广阔的山谷地域里,四周被起伏的山峦给环绕住,自成一个世界。谷内有一条宛如月弧般的清澈溪水潺潺流动著,干净、毫无污染的溪流充满生机,鱼虾生物自由自在悠游其中,美丽极了,而满山的翠绿亦不断沁出清香气味,让谷中充满著芬多精,山坡上还有许多随风摇曳的妍丽花朵,和著四处飞舞的蝴蝶,漂亮景致已非笔墨可以形容,而这些都还只是山谷的一部分景观而已,但已谱出遗世独立的味道来。 “咱们从a4公路弯进去之后,再十分钟路程,就可以看见警卫所在的岗哨了。”开车的解苳跟另外四位好朋友说明著如何神秘且无人知晓的仙境。上星期她邀约好友前来“月弧湾”一游,而四位好朋友也非常期待这次的参观行程。 解苳边开车边解说道:“入口处有警卫二十四小时看守著,不许闲杂人等闯进。十年来‘花徽山庄’一直执行著严格的门禁,而可以谷中打扫的钟点佣人、园丁以及管家等人都签有保密协定,再加上大家都爱护这处仙境,也因此可以守住山庄存在的秘密。” “既然‘花徽山庄’受到严格保护,那你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充满期待的林同学反问道。解苳上个星期突然邀请死党们,说要去一处宛若仙境的地方游玩,听完她的形容后,大伙儿都兴致勃勃地想要一探究竟,于是约定今天五人共游。 “我会知道‘花徽山庄’的存在,是因为我幸运地认识主人,所以才有机会接近。”解苳笑了笑,再道:“很抱歉啦,以前没有得到主人同意,所以‘月弧湾’与‘花徽山庄’的事情我一字不提,这是我给主人家的承诺,才会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 “没关系,我们理解。” 薛同学看著车窗外的景物,说道:“‘花徽山庄’这名字取得还真漂亮,我光听名字就好想前去拜访,总觉得‘花徽山庄’是一座聚集著幸福童话的美丽仙境,若能一游,也可以沾点浪漫与快乐。” “放心,你们不会失望的。”解苳将车子停放在警卫的岗哨之处,下车,再经过警卫确认后,五个年轻女孩得以踏进私人土地里。 “还要走步道?”许同学问著,她迫不及待想参观所谓的仙境。 “不会很远啦,这条步道是山谷的唯一通道,走个十分钟就到了,而且我故意挑接近黄昏的时刻,就因为夜景更美。这回带你们来参观,是因为我们即将毕业,以后要各奔东西,很难再聚首出门游玩,希望这次的回忆能够成为人生里美丽的一页。另外,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维持住这座童话世界……”解苳愈说到后面,声音愈小。 “什么维持住童话世界?我怎么听不懂?”周同学发现她的语病,反问著。 解苳笑了笑,领著她们一路向前走。“你们先欣赏风景,我再慢慢告诉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 步道蜿蜒在嶙峋岩石间,五名女生快速爬著阶梯,气息有些紊乱,同学们正想抱怨是否在训练她们的体力时,却在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后,全部愣住了。 “哇!”除了解苳以外的四名女孩全都惊呼出声。 眼前的风景……好美丽喔!放眼望去,虽有山峦起伏,不过地势非常平缓,而各式花朵缀满的山坡实在慑人,还有一条宛如月弧般的清澈溪水划过,果然是世外桃源才有的景色。 “‘月弧湾’根本就是世外桃源嘛!”震撼,是她们的感想。 凉风徐徐,鸟语花香,小蜜蜂嗡嗡采蜜,蝴蝶四处飞舞,芬多精味道更是满满地包围住她们。宛若童话仙境般的安逸气氛在这处平缓山谷呈现出来,舒适的氛围让她们的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一下。 “主人家到底是谁?”同学们迫不及待地想追问细节。 “主人家姓皇甫。”解苳的纤纤玉指向左侧一指,把沉迷于原野风景的她们引过去,还有另一个惊奇等候她们赞赏。“‘花徽山庄’在那一头。” “它它它……它就是‘花徽山庄’?!”哗,又一次的惊叹。“它根本就是座城堡嘛!又大又独特,这可不是普通人弄得出来的屋子耶!这栋富丽堂皇的大屋子就是‘花徽山庄’,我的天哪!快说,你是用什么方式认识这里的主人?” 她吸口气,遥想从前,回道:“十年前我跟爸妈到这附近山域登山,结果我脱离了登山队伍乱乱跑,就在山林间迷了路。我到处乱走,却一直找不到路,就在我开始紧张害怕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外籍人士,他就是‘花徽山庄’的设计者。他认为我一个小女孩无害,所以就带我走进了‘月弧湾’,就在那一刻,我见到了美丽的风景以及令我震撼的‘花徽山庄’,我因此得知刚建好的‘花徽山庄’的所有工人、机具以及建筑材料等,全是由外国直接带进‘月弧湾’里的,而在建造完毕后,就把工人直接送回国,整个秘密建造计划都是经过特别安排以及国家单位的同意,所以‘花徽山庄’存在的消息才能严密守护住。” “原来如此,还真是个大工程呢!” “而那天我不仅遇见‘花徽山庄’的设计者,还遇见正在与设计师讨论收尾的皇甫爷爷。我的出现并没有惹恼皇甫爷爷,相反地,皇甫爷爷还跟我聊得很愉快。我当天就答应他,绝不对外宣传有关这块美丽园地的一切,就因为我恪守承诺,皇甫爷爷很欣赏我,因此把我当孙女似地疼爱著,一直到今天都还是这样。”解苳一边说,一边领著朋友走向山庄大门。 五人走进由花卉藤蔓编织而成的美丽花门后,发现在主建筑物前的大门口处又另辟有鱼池与花圃,鱼池里的鱼儿养得很丰肥,群花上也有许多昆虫蜜蜂悠游地四处采蜜。但是…… “这是……圆仔花?”林同学惊奇地叫道。 “什么?什么圆仔花?”许同学问。 “喏,花圃里种的就是圆仔花呀!圆圆的,像一颗小球,紫红色泽,没有艳丽的花瓣和花蕊,也没有扑鼻香味,随便撒撒种子就会长出来的千日红,大家都叫圆仔花的花种呀!这里种的就是圆仔花耶!” “‘花徽山庄’怎么会种圆仔花?这不是很平民的花种吗?跟‘花徽山庄’的高贵搭配不起来耶!” “是有人特意种的啦!”解苳没好气地道。 “为什么要特意种圆仔花啊?”友人们不解。 “因为圆仔花有损人的意思,你若要笑一个人不自量力、不照照镜子、不秤秤自己的斤两,一句圆仔花丢过去,包准对方气得蹦蹦跳。”解苳有切身之痛地说著。 喜欢小巧花形的薛同学蹲在花圃前,轻轻地摸了摸圆仔花,道:“别乱说,圆仔花是很可爱的。它虽然小小一株,还老被人家当作损人的字眼,但我却觉得圆仔花可是拥有最高贵的心眼儿呢!” “没错,薛芸说得太好了!圆仔花的心眼儿好,高贵得很,大家不要因为它平民化,嫌它没贵气,就看不起它喔!”解苳激动地附和著。 好友拍了下解苳的肩,笑道:“你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啊?你哪时这么爱圆仔花了?居然连圆仔花的坏话都不愿意听。” “它美到不行,我当然爱死圆仔花了!”尤其想到故意种植这一片圆仔花的鸭霸男,粉拳不禁紧握,就战斗位置。 林同学道:“我知道种圆仔花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跟‘花徽山庄’的贵气有著强烈的反差,要种也该种牡丹花之类的,才有王者之风嘛!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不也隐喻著不起眼的小花儿也是有能力在贵气围绕的环境下占有一席之地,这感觉跟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很相像呢!” “但现在一切都要消失了。”闻言,解苳叹了口长气,终于说出秘密来。“山庄快要保不住了,因为老人家拚死拚活地守护产业,但是子孙却不断地挥霍败家。皇甫爷爷的独生子与媳妇喜爱环游世界,根本不管事,而爷爷所宠爱的两位孙子也一样,老是不见踪影,只知道到处玩乐去,结果仅剩老人家一肩扛起皇甫家的庞大家计,而且遇到困难又不敢跟子孙说明难处,结果搞得负债累累。” “负债累累?会吗?‘花徽山庄’出入口有警卫看守,整座山谷也被小心地保护著,‘花徽山庄’能够维护得这般体面气派,想必要有雄厚资产才行,这样的人怎么会负债累累呢?”许同学问道。 解苳道:“就因为需要园丁、佣人、管家、水电管理等等一大堆一大堆的费用,所以开销大得不得了,可是在子孙们不事生产的情况下,金钱也有用完的时刻。山庄在两年前就抵押给国外的银行了,这两年来庞大的管理费用就是靠著抵押金在运作的,只是借来的钱总会坐吃山空,皇甫爷爷算过了,再过一年,只要再一年没有新的资金注入,‘花徽山庄’就会被外国银行给拿去。” “这样不是很可惜?”四姝瞪大眼。 “不仅可惜,而且‘花徽山庄’对皇甫爷爷的意义相当重大,他说过,如果山庄真要被拍卖,他情愿毁去,也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我才想尽点绵薄之力,帮忙皇甫爷爷保住‘花徽山庄’。”解苳在草坪上坐下。 第2章 “怎么帮?整座‘月弧湾’的规模得要有庞大资金当后盾,这可是你我都负担不起的数字。”四名女孩也跟著坐在草地上聊起来,此时夜色已渐渐暗下。 “我知道咱们只是刚要毕业的学生,家境虽然小康,却完全没财力,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帮帮我。你们都是高材生,在学校也都是风云人物,还是许多大企业主眼中的菁英人才,已被点名锁定,等下个月毕业后就可以直接进去公司实习,我都看到你们闪亮亮的前途了,所以……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运用自己的资源,跟你们的大老板商量一下,找几个能赚钱的方案跟皇甫爷爷合作,让他有翻身的机会。”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她父母是军警人员,就生她一个女孩子,从小到大她没有机会去认识大财团又或者有权势的大人物,因此唯有靠别人帮忙了。 “你的提议很不错,有著可行性。” “只是要麻烦你们了,希望你们正式工作的这一年里,能帮爷爷找到财源,度过危机,拜托你们了!”她是未雨绸缪啊,否则凭皇甫爷爷一个老人家,如何处理一年后的危机? “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啦!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家伙,见不得认识的人受委屈,放心,我们会尽一切所能,协助皇甫爷爷保住美丽的‘花徽山庄’。” “倒是皇甫爷爷的子孙也太不济了吧?家里经济出了这么严重的状况,怎么可以视若无睹呢?”林同学问道。 “目前的我也没有能力去教训那两个年轻家伙呀!他们一个鸭霸得像座火山,另一个则跩到恶劣至极。”解苳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我们进屋再谈好了,天快黑了,山里天色暗得快。”解苳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人,只好自己拿钥匙开门。“奇怪了,都来了大半天,侯管家怎么没出现?还有,今天应该会有园丁来洒扫整理,怎么到处都安安静静的呢?我明明说好今天要带你们来玩的呀!咦?怎么打不开?”钥匙扭了半天,却是开不了门。 “怎么了?”四个女孩一头雾水。 解苳搔搔俏丽头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真糟糕,难不成管家忘了约定,所以把门给锁上了?”解苳忙拨管家电话,对方却没开机。“怪了,怎么可能记错时间呢?连大门的警卫都有登录我们今天要到访的资料呀!” 天已暗下,满天星斗,但因为没电,四周沈黯。 “山庄的发电系统以及饮水设备都没运作,看来屋里真的没人。”解苳带著同学先走回草地上。皇甫家的主人们这阵子都在国外,所以设备都暂时停止运作,但因为她今天要带朋友来玩,所以先前有吩咐管家打理。 “没有光害的夜色真漂亮。”薛同学望著天际,惊呼出声,大伙儿又安静下来,让思绪伴著幽沈而走,咀嚼著被星月包围的舒畅滋味。 倏地,一种奇妙的感觉同时钻进五个人的心间,总觉得后面的山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有抹电流通过的感觉耶,你们有感应到吗?”小许道,五个人全部坐起,先是互看一眼,接著转向“花徽山庄”。 “你们有没有看见?”薛同学也指著前面,道:“最右边的窗户似乎有亮光耶!” “有耶,飘飘渺渺的,好像是……是烛影,我有看见!” “屋里不是没有人,怎么会有烛影?”话才出口,“哇”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山庄的数十扇窗户,竟有秩序地一扇扇亮出光影来,应该是烛火所制造的效果,因为光圈会摇晃,在氤氲朦胧的空气里散发出神秘又梦幻的效果来,每道光影像是魔力漩涡,吸引著人们的心神,但见四个女孩都被定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是谁啊?”躲在屋里营造出这浪漫光影艺术的人物是谁?那心思真令人赞佩! “真是漂亮,每扇窗子都有飘动的烛光,也把漆黑的雾气缓缓驱散开来!哇,月亮的光线还恰巧射进最大的那扇窗子里,你们看,整个山庄像辐射出了黄金光芒来呢!”四道娇嗓大吼大叫,实在是太美了! “这真美……光影在彩色玻璃窗上熠熠流动,流动出的韵味好魔魅,勾魂摄魄的,是谁打造出这种惊人的光影艺术来啊?真想见见他。”痴望与感动并行著,眼前的氛围太过震撼,四个女孩冲往山庄,想魔幻世界里。 解苳也跟著走,“花徽山庄”突然“发光”,她得弄清楚原因。“‘花徽山庄’又不是鬼屋,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点亮这么多根蜡烛?一定是有人在里头搞鬼,而且会搞出这种玩意儿的家伙,肯定是脑子不正常的那一个。” “谁不正常?” “就是──” 话出的同时,“咿呀~~”一声,门打开。 四名女孩儿又一次傻住。 “是谁允许你们踏进私人宅第的?”以不善的口吻迸话,睥睨的眼神扫过目瞪口呆的四姝。 “这……呃……好帅的男人。”四姝喃著,男子迷人的立体五官侵袭著众女孩们的感官神经,及肩长发被风一吹,不羁地轻扬,狂焰野性的气质几乎要将她们迷晕过去。 “帅什么帅?等你们见识到他三八阿花的个性后,包准你们吓到屁滚尿流!”解苳凉凉地讽刺著,杏眸已凝满杀气。 “什么三八阿花?”女孩子们全都倒抽一口气,解苳居然舍得痛骂这么野性的帅哥? “你怎么带外人进来‘花徽山庄’”他直视解苳,直接斥道。 “我们是苳苳的同学──” “滚开!”他恶霸地吼。 解苳冷笑道:“是皇甫爷爷同意让她们山庄的,你才该滚远一点儿!” “我再说一次,滚!” “不滚!” 四姝看著互骂的两人,再度呆滞。 现场的气息太不寻常了,没人敢介入这两人的口舌大战中。 解苳双拳紧握,白里透红的肌肤泛著红光,真想挥拳揍他。“不准你对她们不敬,她们可是一群高材生,还没毕业就被许多顶尖公司预约的顶尖人才,最重要的是,她们有能力解决皇甫家族的困境,未来将成为皇甫家族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你的贵人,你听懂没有?皇甫花!”她把他的名字重重念出。 “皇甫花?哪个花?”四姝疑惑地问道。 “三八阿花的花呀!皇甫花,外号三八阿花,名字跟他的个性十分吻合,我一直跟皇甫爷爷赞赏他名字取得好呢!”解苳像在宣泄什么似地,大声念出他的名字来。 “你这朵圆仔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皇甫花也恶言回道。 “有吗?我有胡说吗?”四目对峙,火花四射。 四姝不敢吭声,周遭空气正逐渐变得火热,随著他俩对峙的时间愈长,热度也愈来愈强,已快接近燃点,一旦炸开,高张的怒火绝对会以燎原之姿席卷而来。 解苳却不在乎地继续跟他针锋相对。“你叫皇甫花没错啊,我都喊了十年了,你该不会有健忘症,忘了自己的绰号叫三八阿花吧?” 林同学拉了拉解苳的衣袖,道:“你这样骂人不好啦!” “没什么不好的,他是只鸭霸虎,骂对他不痛不痒。” “不关你们这群人的事,快滚!”皇甫花仍是不客气地赶人,睥睨姿态宛如高高在上的王。 “皇甫花,你够了喔!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敢口不择言!你刚没听清我的介绍吗?我这群同学是你皇甫家未来的救命恩人,你要对她们恭敬,听清楚没有?恭敬一点!” “恭敬你个头!皇甫家哪需要救命恩人?你胡扯够了没有?”皇甫花的口气沈硬到了极点。 四姝的精神也绷到极致,小心地劝道:“别说了,苳苳,你别说了啦!” “是啊,别惹火他啦,他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同学们已经认清若再触怒,他会把她给撕裂啃蚀。 “宾果!你们说对了,他的脾气确实坏得不得了,而且还不承认自己差劲!已经把皇甫家给败光了,还自以为是大爷,‘花徽山庄’都快给外国银行拿了去,他还在山庄里头大玩莫名其妙的灯光游戏!”解苳就是大无畏,他愈瞧不起她,她愈想气死他。 皇甫花眯起狂野的眸子,几个月没在台湾,她不仅仍是瞧不起他,还直接把他当成败家子!只是,他哪时候成了败家子?出了什么事? “我爱当大爷是我的事,与你何干?”要问答案也不想找她问,去问“亲爱的”爷爷就清楚了。 “哼,我就知道不事生产的你扛不起责任,所以从不寄望你。” “这位皇甫花先生就是你口中的败家子?”同学小声地问。 解苳大声地答:“没错,他就是不成材的败家子!皇甫花,三八阿花──” “你给我住口!你这朵不自量力的圆仔花,也不去照照镜子,秤秤自己的斤两,居然敢一直骂我,你真不怕死!”他咬牙迸话。 “也幸好我有不怕死的个性撑著,否则你叫皇甫爷爷怎么办?他根本求救无门!”想起皇甫花这几年来“人神共愤”的作为,就忍不住狂骂他。“我本以为你只是爱玩的公子哥儿,没想到你却是那么夸张,不仅一天到晚老往国外逍遥玩耍,从不见你回来关心‘花徽山庄’的维护问题,不负责任到了极点,甚至连家里都快撑不下去了,你还不节俭些,竟然还玩一些花钱游戏!”她指著他的鼻子斥道:“刚才山庄里亮烛光是怎么一回事?你聘请多少人躲在山庄里帮你点蜡烛?你又浪费了多少钱?”他疯狂的行径一定又花了一堆钱! 第3章 “我不必跟你解释我的行为。”他步步逼近,挺拔的身躯散发狂烈怒火。“相反地,是你该给我个交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断地在我祖父耳边胡言乱语?现在竟然更进一步地打起‘花徽山庄’的主意来!你说皇甫家面临破产,又扣我一顶败家的帽子,是不是想要图谋皇甫家的财产?”这妮子十年来不曾断过巴结皇甫家的机会。 她一步一步退,还摆出手刀姿势。“明明是你有问题,还反过来诬蔑我!怎样,要打架吗?” “我不跟女生打架。” “才怪,你一直是个爆炸男,你会动手的!”她虽然装得强悍,却也担心不已,尤其担心把朋友牵扯进“战乱”里,更担心事态失控。 “我说了,我不打女人。”眼角余光瞄到她的脚后有一捆绳子,天色蒙蒙晕晕的,她根本没注意到,瞧她边放话边后退,眼看著就要勾到了。 “你的话能信?”他是没打过女人啦,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转性? “信我才能得永生。”他伸手要拉她。 她大惊,以为他要揍她,手刀朝他劈过去,打算来个“先打先赢”。 “啊──”、“不──”、“咚──”、“唔──”各种古怪的惨叫声发出,顺序是尖叫、众人惊呼、跌倒声、痛呼声,但见皇甫花以泰山压顶之姿扑倒她,一瞬间,声音全都不见,她的唇被他的唇贴住。 解苳一脸通红,一股热气从体内炸开来。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抬起瞳眸,与他的视线对个正著,心弦躁动得好厉害。 她跟他叠在一块儿,也贴在一起了。 当她意识到时,身子开始发颤。身体怎么会相叠在一起?唇瓣跟唇瓣又怎么可以相贴?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你……你不仅是头恶虎,还是一只色虎!”她撇过红透的脸蛋,又窘、又生气。 皇甫花眉心一锁,张口欲言,她的手心却立刻捂住他的嘴唇。 “我不会让你欺负我的!”她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警告。 皇甫花坐起身,抓开她的手,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一副吃了亏的模样,道:“我本来就不会欺负你,我只是不小心压到你。” 见状,她也坐起,擦拭嘴唇,还用力擦著,用手背一次又一次地擦著,心情激动又复杂,他一脸吃亏的样子让她更愤怒! “什么不小心压到我?你是要封我口吧!你害怕我宣传你是败家子的秘密,所以想用这一招阻止我泄漏你的底细。告诉你,盖不住的!”她看向朋友,发现她们呆若木鸡,受到极大的惊吓。 “封你口?”他呿声,道:“我不需要跟朵圆仔花起争执!刚才单纯是不小心跌倒,不小心擦过你的嘴唇,就只是不小心罢了,没有其他任何涵义。像你这么普通、只会搞破坏的平凡女人,我是不会对你花费任何心思的。我再说一遍,我只是脚步不稳才栽了个跟斗,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想亲吻你这个心术不正的鬼丫头!” 栽跟斗、栽跟斗……他把跟她的接吻……喔,不,是唇贴唇的亲密行为,形容成栽跟斗的意外,意思就是──他跟她唇碰唇很倒楣就是了! “你当我心术不正,那我也当你是色胚好了!”她回敬他,既然他老爱骂她心术不正,她也不想客气。 “管你当我是什么?反正你心术不正是确定的事!”皇甫花看著不自量力的她,愈看愈火大。想她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的布局,不就是想攀上富贵人家?而皇甫家族的低调,正好给了她绝佳机会,她甚至大胆到要除掉他继承人的位置,真是好样儿的!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她愈听愈觉得受伤。 皇甫花冷冷一笑,厉眸巡望另外四张呆滞的面孔,忽然转身,撂下一句话── “小心一点,我的耐性已经告罄!” 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屋,还把门给锁上。 “你你你……你这嚣张的家伙、该死的家伙、胡说八道的浑蛋!你一直想跟我吵,那就别怪我跟你闹,你也等著瞧吧!”想他皇甫家都快垮台了,他还是把她当成是贪图者,她真可怜。 回过身,朋友们都同情地看著她。 “呃!”解苳一脸尴尬,被皇甫家指控心术不正,其实是很窘的事。“你们……你们会把皇甫花骂我的话当真吗?你们会以为我的帮忙是想图谋皇甫家族的财产吗?” “不会啦,我们不会误会你。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你。” “不用安慰,只要信任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幸好你们信任我,没有把我当成坏人。” “我们当然不会误会你,你的个性怎样我们都很清楚。只是方才突然的倒地,你跟皇甫花脸贴脸、唇贴唇……呃……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四姝相视,尴尬又好奇。 “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别说了,什么都别说,当是一场梦,咱们还是把重点转回到看日出好了。”她傻笑,即便脸红如火,心儿怦怦乱跳,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好友看著她掩饰难堪,也不再多说,默默地走回草地上坐著,直到欣赏完日出,太阳升起,这才默默起身,离开这处带给她qi書網-奇书们惊喜与惊骇的“花徽山庄”。 她们每个人都在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当然是以保住“花徽山庄”为主,因为今天的一切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太大了,大到让她们都想护住“花徽山庄”,以便延续这里的故事。 第二章 九年前 “这花是……圆仔花?”解苳接到皇甫爷爷邀请她吃午餐的电话,在司机的接送下她又一次了“月弧湾”。 升上国二的她已长得亭亭玉立,虽然头发削得跟男孩子一样短,个性也是一贯的大而化之,不过她正是因为直接又俐落的个性,所以一直受到皇甫翁的喜爱。 解苳走了十分钟的阶梯,行过草地,在走进“花徽山庄”的花形拱门通道后,眼前忽然一亮。 “这是什么花呀?好像圆仔花耶!”解苳蹲在花圃前,碰了碰圆圆的花朵,记得之前造访“花徽山庄”时,并没有看见圆仔花。 “是谁种的?先前我只看过高贵的牡丹,并没有这种圆仔花呀!” “花徽山庄”主建筑物前的花圃,据知是由两位男孙皇甫花与皇甫徽决定栽植何种花卉的,而且为了让指定的花卉能够在山谷里顺利成长,还砸钱做过土壤与温湿度改良。 瞧,那头的牡丹就高贵且漂亮地绽放著,这是皇甫徽亲手栽植的。至于另一片属于皇甫花的园地,原本是种著一堆奇怪的绿草,但现在绿草却不见了。 “为什么要转而栽种圆仔花呀?” “圆仔花跟你很契合。”一道不善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回应她的问题。 “吓!”解苳吓了一跳,回首,看著长高、长壮,而且变得更加霸气的年轻男孩,才十八岁的他就已狂傲十足。她忍不住丢了记白眼给他。“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我的话?”他问,还绽露一抹恶意的坏笑。 解苳忽然站起身,皇甫花的恶霸气质似乎随著年龄的增长而更加狂烈了。“怎么办?我是听不懂,可不可以拜托‘花儿’给我个解答呢?” 皇甫花声音倏沈,道:“我警告你,别再叫我花儿!”真想把她的脖子扭断,再把她的脑袋当球踢! 解苳耸耸肩,承受他海盗般的狂烈火气。她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就是不怕他。“花儿很好听呀!花儿、花儿、花儿~~虽然你是堂堂男子汉,不过花儿这名字十分适合你,你的确帅气得像朵花,好看得不得了,女生看见你时,都好想摸一摸你,试图采撷你呢!”她一边说,一边露出猪哥流口水的表情,甚至还伸出手指头想去碰碰他。 “你够了没有?圆仔花!”不知死活的东西!是说,她那垂涎的表情竟让他不自觉地往后退。 “三八阿花!”她回赠一句。 “你说什么?” “皇甫花,三八阿花呀!”她故装天真。 “你骂我?”他火气暴烈。 “我哪敢骂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她强作镇定,可不能被他的暴徒个性给吓退。 他眯眼,道:“你不要以为年纪小,就能卸除我的防心。告诉你,这一年来我已经把你看得很透彻了,你黏著我祖父是想得到皇甫家的财产,可惜你不会成功的,所以你就不必再痴心妄想了。” “你说我在肖想皇甫家的财产?!”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觉得他不喜欢她,原来他是这么看待她的。 “你是在肖想我皇甫家的一切。”他重述一次。 “哈哈哈……”解苳忽然大笑,回道:“你脑筋真不好,鸭霸王就是不聪明,自以为看透我了,结果却是诬蔑!哈哈哈,你少自曝其短了!” “可是你的脸色好难看呀!虽然这一年来我跟你也才见过第四次面,但你的阴谋已被我揭穿了!你现在是不是恨死我了?” “我才不会恨你。”她深吸口气,笑咪咪地道:“花儿尽管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夺财产,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要当千金小姐,更没有巴结皇甫爷爷的意图。我正大光明得很,一点阴谋都没有,是你想太多了。”尽管眸里闪烁著熊熊怒焰,但看在他与皇甫爷爷有血缘关系的分上,所以没有一拳挥过去。 “嘴巴上说没有,可是行为却已证明心术不正。你这丫头年纪虽小,却很会演戏,一年前宣称自己登山迷路,不小心踏进了‘花徽山庄’,但在我看来,分明是你父母早早就发觉‘月弧湾’是私人地域,且谷里建有一座美丽的山庄,所以故意叫你来探路,结果还真让你幸运地遇见了史密斯先生,让他把你带进‘月弧湾’,还跟我祖父结缘。 第4章 我也不懂我那老狐狸祖父是怎么回事?见你年幼,真当你是小可怜,还把你视为忘年之交。” 她回道:“我没有扮可怜,我也没有下迷魂药去迷惑皇甫爷爷。迷路就是迷路,要发生巧遇状况,我也没办法。反正一切就是这么刚好,我就是遇见了史密斯先生,我就是跟皇甫爷爷投缘,我就是可以自由‘月弧湾’,住宿在‘花徽山庄’。你不能接受这种巧合是你的问题,关我屁事?”一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儿,一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脑子真不好。 “总之,一切到此为止,你就离我祖父远一点,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他还能平心静气是给祖父面子,真不明白祖父到底哪条筋不对劲,偏偏对她有好感,还老是邀请她到皇甫家来。 “我不会离开,我就喜欢跟皇甫爷爷相处,我也喜欢“月弧湾’的美丽,喜欢‘花徽山庄’的独特,还有……”喜欢跟他大吵大闹。不过这句她没讲。“反正只要能让皇甫爷爷开心,就算你损我、骂我、讽刺我、嘲笑我,我通通可以当成耳边风,不跟你计较。” “你就是拚了命地要讨好我祖父。”皇甫花突然看著圆仔花,又踢了踢脚下的泥土,问道:“你刚刚不是想知道这些圆仔花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是你种的?”她直接问,总觉得圆仔花的出现有特殊涵义。 “你不觉得圆仔花跟你很相像?”皇甫花抬眼看她。 她一愣,问:“跟我相像?我不懂,什么很像?” 黑瞳泛出坏坏的波芒,他说出人们对圆仔花的看法。“圆仔花一向被形容是不知丑、不自量力、不秤秤斤两的低俗东西,我说你跟圆仔花很像,就是因为你从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总以为天下无敌。” 她瞪大杏眸。 “我会派人种植圆仔花,就是因为它根本就是你的化身,我忍不住想种来欣赏,顺便也提醒你就是圆仔花的化身。” 他种花是为了损她? 的确,圆仔花一直被当成损人的话语,也是被看不起的花卉,而他却特意栽种圆仔花来取笑她,果真是恶霸! “你好无聊!这么幼稚的事情也做,你不怕有反效果吗?我突然好佩服皇甫爷爷的先见之明,在你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断定你是个别扭男生,懂得替你取个皇甫花的名字,看看你三八阿花的思维与行径,跟你的名字实在很适切。”她一边说一边后退,怕他攻击她,结果右脚就这么踩进结绳里,忽地,绳子紧束,圈住她的脚踝,一扯。 “哇!”她尖叫,重心不稳地向后跌去。 一只手臂倏地捞住她,免除她后脑勺著地的糗态。 “怎么了?”解苳一只手狠狠地揪著他的领口,另一只手则扯住他的肩膀,怕摔倒。虽然他适时地捞住她,但谁晓得他会不会又把手松开?“为什么地上会有结绳陷阱?是要抓野兽吗?”眼角瞄到地上物,问道。 “是……是我弄的……”他气吐不出来,领口被她抓住,快无法呼吸了。结绳本是想夜间捕些小动物用的,她却踩了进去。“你……把手放开……”他的衣领被勒得好紧,呼吸不过来。 “你好幼稚!无聊、白痴!无缘无故设制什么陷阱啊?”她臭骂他。 “手……放开……”他快断气了! “你还脸红脖子粗?凶什么?”她有些害怕地放开抓住他领口的手,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 皇甫花真想把自己的手臂砍断!当她一脚踩进陷阱里时,他就该让她跌下去的,干么要下意识地伸手捞住她啊?“真该让你摔成白痴!”说归说,手臂却还是支撑著她。 “你这夭寿鬼,这么狠!”她斥道。 他剑眉扬高,怒瞪她。 她直接跟他大眼瞪小眼。 “英雄救美的画面,很美呀!”一道朗声划破空气,紧接著,欣慰的笑意扬起。 “皇甫爷爷。”她偏首。 “祖父。”皇甫花突然松手,她一时不察,“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痛痛痛……”她摸著屁股,回首瞪他。“搞什么鬼呀你?” “呵呵呵……”皇甫翁笑咪咪的,红润的脸庞一看就很和善,连眼神也能温暖人的心窝似的。“怎么,害羞了?有什么好害羞的?苳苳跟花儿相处得很好,你跌倒,他扶你,很浪漫的感觉,该持续下去呀!” “谁跟她(他)好!”两人相视一眼,居然异口同声。 “呵呵呵……真有默契啊!”皇甫翁笑意盈盈。 “皇甫爷爷肚子饿了没?都十二点半了。”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话题转到今天邀约的主题上。 “对啊,该吃饭了。花儿前天刚回国,我想你们好几个月不见了,应该会‘思念’对方,所以找你来吃个饭。” “我思念他(她)?!”再次的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射出杀气,像要灭了对方一样。 “呵呵呵……太好了,大吵大闹后,肚子一定更饿了。来吧,到餐厅去,我已请厨师做了一桌美味大餐,香得很,比人肉还要好吃喔!” “祖父,您在胡扯什么啊?”皇甫花对祖父的瞎扯很不以为然。 “皇甫爷爷,我并不想跟他吃饭,我看到他就没有胃口,如果早知道是要跟他用餐,我就不来了。我现在要回家了,爷爷,我先走了。”丢下话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冲到司机休息的地方,请他载她回家。 “真是个害羞的小女孩。”皇甫翁看著她气冲冲的背影,笑逐颜开。 “我真不明白,您怎么会这么喜欢她?”祖父这种“就是锁定她”的态度,让皇甫花相当感冒。 皇甫翁反问孙子,道:“你不觉得苳苳很讨喜吗?” “讨喜?”他嗤了声。“您老花眼太严重了,才会觉得这丫头讨喜。” “不,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我相信自己的第一个直觉。”皇甫翁道。 “我并不想配合您)” “你必须。”皇甫翁打断他的话。“苳苳这丫头很值得你去喜爱,反正她还小,你就利用这几年好好地观察她吧,总之你不会失望的。” 失望个头、值得个屁!皇甫花在心里不断地吼叫,但碍于祖父的身分,他不敢没大没小的,只敢小心地抗议。 “没有道理我要听您的指挥,去‘熟悉’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丫头吧?” “我就是要你摒去成见,学习认识人心的能耐。” 不会吧?把解苳当成是“教材”,这未免太夸张了。只是,从祖父的语意里,他认知到这闷亏要吃很久,他得跟解苳继续纠缠下去。 “十年,一共十年的时间了。”现在已二十七岁的皇甫花,依然不敢对长辈无礼,但不满还是显而易见。 “花徽山庄”的大厅散发著古典艺术的氛围,但仍然安抚不住皇甫花焦躁的情绪。 “十年过去了,这闷亏我已经吃了十年。您一直想把我跟解苳绑在一起,这是不道德的,祖父。这么多年下来,您怎么还没清醒,还是要把我跟她配在一起呢?”他不断地来回走动,宣泄心里的怒气。想到前几天祖父居然放任解苳带著一群女孩进“花徽山庄”参观,他就觉得不可思议!这十年来,祖父对解苳是愈来愈宽容了。 “苳苳很好啊!十年过去了,个性不曾变过,依然可爱又善良,只是你还是没能认清楚她。”皇甫翁有点不满。 “她是个滑稽的丫头!”一句话道出他的看法。 “她有著一颗高贵的心。”皇甫翁说道。 “她只是朵莫名其妙的圆仔花。” “你别嘴硬,摸摸自己的心,她很可爱也很善良。” “可爱?善良?”皇甫花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免得爆出一堆粗话来。“都十年了,您怎么还在作梦?”祖父不知道哪里来的笃定,老认为他俩适合在一起。 “作梦不好吗?让梦想成真不就是你的工作?”皇甫翁回他。 皇甫花蓦地无语,是的,让梦想成真就是他的工作。 “幻想设计乐园”是一个以制作各种惊喜为目的的设计团队,公司的出资者与幕后决策者正是皇甫花,只是总裁之位交给了挚友去当,他从不曝光。 就因为身分隐匿,所以他的日子可以过得惬意,并且制造浪漫与制造快乐正是他的企业方针与做事方向,而同样在“幻想设计乐园”工作的创意人也拥有极大的空间发想出各种点子来,之后再与实体面的执行者做磨合,一座座浪漫的梦想据点就是由此而诞生的。 “幻想设计乐园”在世界各国都设有分公司,规模相当庞大,但因为皇甫花是属于幕后操刀者,且公司本身也习惯低调,所以一般大众看见的都是开发完成后的实体物。例如去年完工、已达两千万人次造访的“天狼星乐园”;还有数百万人居住过的“疯狂城堡”;以及横跨世界各国的知名影城、花园、观光胜地……不胜枚举的顶尖娱乐产业,都是“幻想设计乐园”的结晶。 唯有业界同行才知道“幻想设计乐园”的能耐以及影响力,而许多想跨足娱乐事业的金主也是以找“幻想设计乐园”为首要合作对象。 “说到我的工作……”皇甫花面有愠色,他不解祖父为何要贬抑他?“您明知我有正当工作,为什么要栽赃我是无所事事的败家子,还让解苳那朵圆仔花以为抓到我的把柄,不断地攻击我?” “呵呵呵……”皇甫翁笑咪咪的,他当然知道他的鸭霸孙子成立了一间童话公司,是专门制造童话与浪漫的,而且生意好得很。 第5章 “更不可思议的是,您居然对她说皇甫家要破产了。”皇甫花觉得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呵呵呵……” “笑什么?一肚子坏水。”他说著,跟著祖父的脚步绕过曲径,走向山庄后方的树林公园里。 他是创意人,性喜玩点子,尤其喜欢把吓唬人的玩意儿重新组合,变成新的浪漫氛围。 像是烛火,摇晃的烛火总是与阴暗飘渺融为一体,但他偏偏要打破这层幽暗感,让烛光变成新的梦幻之火。 他还用自家的“花徽山庄”做为实验品,花一个礼拜做好布置,将设计的超级烛台设制在山庄窗边,在电流启动与灯光效果的搭配下,试验梦幻之光是否会呈现出他期待的慑人氛围来。 岂知,就在试验的前一日,突然接到管家报告,说解苳要带朋友至“花徽山庄”住一晚。这消息坏了他的工作,也坏了他的心情,当下他便联络管家以及钟点佣人停止工作一天,由他自己负责跟她对上。 十年来各忙各的,一年了不起见个四、五次面,但不知怎地,他就是看解苳不顺眼,十年过去了,这感觉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尤其当祖父莫名其妙地抛下一个他是败家子的谎话后,他对解苳的愤怒倏地跃升到了最高点。 “皇甫家的家产依然多得很,最重要的是──您的孙子我有正当工作,而这工作足够养您以及‘花徽山庄’十辈子都没问题。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跟解苳玩这套莫名其妙的破产游戏?”结果他成了不肖子孙。 皇甫翁停下脚步,望著前方的两棵雀榕,慢慢走过去,爱护又疼惜地抚摸著。这两颗雀榕盘根错节、相依相偎的纠缠模样,很像是夫妻。 当年在建造“花徽山庄”时,就发现了这两棵树的存在,而且树龄久长、枝叶茂盛,皇甫翁一直视之为情人树。 “我很喜欢看到梦想成真的表情。”皇甫翁喃著,又摸了摸雀榕,心里有无数怀念。皇甫花会去开设“幻想设计乐园”,全是他祖母潜移默化下的影响,皇甫夫人亦是个浪漫天真之人。 “祖父喜欢看到梦想成真的表情,那就不该拿我跟解苳来实验,您找错对象了,我不可能配合您,所以您根本不会在我脸上看到您想要的表情。” “是吗?”皇甫翁不以为然。 他鸡皮疙瘩一直冒,不明白祖父为什么偏偏执著于解苳那丫头? 看出他的想法,皇甫翁再道:“你不拿掉偏见,就看不到她的优点。比方说她答应守护‘花徽山庄’的秘密,十年来果然没有透露出半句,光凭这一点,我就佩服她。而且十年来,她一如我期望的,一直保持坦白以及可爱率性,我喜欢这样的孩子,尤其我在一年前跟她说‘花徽山庄’有可能保不住时,她就开始担心,还一直替爷爷找生存之道,你爷爷我可是被她给深深感动了。” “她是在演戏,她是在玩放长线钓大鱼的游戏。”皇甫花逼自己要心平气和地说服中了圆仔花毒的祖父。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看见‘花徽山庄’被抵押的文件以及欠债单据时的表情,她那不舍的眼泪、义不容辞的神情,实在太美、太漂亮了。这娃儿的心眼真的很高贵。” “她是在铺陈布局!”皇甫花没好气地反驳。 皇甫翁不再理会他的反驳,悠悠道:“对了,她昨天打电话告诉我,说有机会找到金主解决贷款问题,她在‘春奇集团’工作的好朋友可能有办法,所以她要去探询合作的可能性。” “多此一举!”他继续泼冷水。 “是不是多此一举,我们可以先观察她怎么做。”皇甫翁道。 无法沟通,根本就无法沟通!想她十年来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终究还是有了极佳的成果,让祖父对她充满著好感与期望。 皇甫翁看著他忽青忽红的脸色,问道:“还是你要去揭穿根本没有破产这回事?” “我是要──”等等!看祖父如此执迷,而且还愈陷愈深,想来当务之急是要揭发解苳的企图,所以这破产游戏可不能喊停,反倒可以借力使力。 “怎么?”皇甫翁问道。 “没事,我是在思考,怎样才能把您从陷阱里救出来?”皇甫花思索著要如何将计就计? “好吧,你就想想怎么样让苳苳露出真面目?”皇甫翁笑著。拉他一起下水正是他的目的,傻孙子一头栽进,正合他意。 他望著祖父诡异的表情,不悦地道:“真相大白后,您可不要又指定我跟解苳纠缠不清。” “好啊!”他应得干脆。 皇甫花蹙眉,心里觉得怪异,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今天的天空美到不可思议,渐层的蓝,朵朵白云飘过,看起来舒服极了。 解苳很想哼出首快乐的曲子,应和此时美妙的天气,只不过,一想到“花徽山庄”很可能被外国银行夺去,而皇甫爷爷可能直接把山庄给铲除毁灭了,她的心情就瞬间荡到谷底。 好同学小许约她中午到“春奇集团”旁的咖啡厅用午餐,“春奇集团”就是小许毕业后即将的公司,是一家组织庞大且获利极优的跨国企业。因为小许在学校的成绩十分优秀,所以早早就被这间大公司挑选中,也让她年纪轻轻就有机会接触到商界菁英。 “我想替你引荐的人来自日本,叫做秋沾一。”在咖啡厅里用完简餐后,小许对好友解苳说道。 解苳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问:“秋沾一?是不是杂志上刊登的‘日本年轻菁英排行榜’上那个第二名的家伙?” “就是他没错。今年才三十岁的他在日本可是位风云人物,知名度很高喔!其实他是华裔,只是先祖父辈移居日本,也在日本奠定了事业地位,秋家在娱乐产业这一块可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公司。我在两天前跟我的老板聊到未来工作走向时,听到秋沾一下个月会来到台湾拜访我家老板,而且想找合作伙伴,在台湾建立一座新的梦幻型乐园的消息,当下我就想到,或许‘花徽山庄’可以走观光路线赚钱,凭借‘月弧湾’与‘花徽山庄’的绝美景观,一定可以吸引大批人潮,而人潮将会带来钱潮,这样一来,偿还贷款以及维护的修缮费用就有著落了!” 解苳放下咖啡杯,道:“让‘花徽山庄’变成观光景点赚钱确实是个好办法,只是我没把握能说服皇甫爷爷同意。想想看,这十年来,皇甫家族是这么严谨地守护著山庄存在的秘密,所以要让‘花徽山庄’成为公开展示区,很难。老实讲,开放观光的主意我也曾经想过,只是皇甫爷爷愿意开放山庄的机会并不大。”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解苳揉了揉额角,回道:“我知道,只是‘花徽山庄’对皇甫爷爷太重要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他开放。” “要做到让皇甫爷爷满意,我觉得可以跟秋沾一谈谈。我听我老板形容过秋沾一的为人,他说秋沾一没有顶尖人物的骄纵,为人客气又和善,是个很绅士也很温柔的年轻男士。我会想办法找到机会让你见他,到时你再跟他聊聊,反正就是试著找出路,不管有没有成功,总是一个解套的机会。” 解苳点头。“我懂,我会试试看的。小许,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伸出援手帮助我。”上次特意带好友们去参观山庄算是发挥了作用,她们也舍不得仙境消失掉,因此愿意倾全力帮忙。 “别这么说啦,大家都是好朋友,况且我也不希望‘花徽山庄’不见啊!只不过……”小许欲言又止的,看著解苳尴尬地笑了笑,想问,又说不出口。 解苳凝视她奇特的表情,忽然顿悟,双颊一红,道:“干么?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还在误会那个吻吧?我不是有跟你们解释过,那是不小心跌倒所导致的,是不小心的。后来我们吵翻天时,你们也都有听见呀!”噼哩啪啦地一口气讲完,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是看见你们在吵架,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嗅到一股浓烈的情感在你们周遭发酵。还有──” “没有了,停!够了、够了,你不要把我跟皇甫花当成有奸情啦!我可不屑跟这种败家子有感情纠纷。” 小许脑袋一歪,疑惑地问:“皇甫花真是个败家子吗?平心而论,我不会觉得他是不负任的公子哥儿耶!”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别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了!我知道他的气质不像痞子,初初认识他时,我也被他骗过,但经过十年的时间观察,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正常工作,我只知道皇甫爷爷常抱怨他的孙子把大把大把的钞票拿去玩耍,导致财产都被败光了,这样的人不是败家子是什么?”她激动地数落他。 “你很气他喔?” “当然!” “那你还要帮皇甫家解决难题?”小许不懂。 解苳一顿,敛眼,道:“我不能因为一个坏人的存在,就让好人陷入泥沼中不伸援手呀!皇甫花是很坏,但皇甫爷爷那么好,我不能因为讨厌皇甫花就不管皇甫爷爷的死活!”她一边说,额边的青筋也一边浮跳著。 “也对,我同意你的说法与决定。”不敢再唱反调,怕她气到爆血管。 解苳发现自己太过激动,忙平复情绪,说道:“小许,秋沾一若是来到台湾,麻烦你替我向他约定时间。” “没问题,等他一来到台湾,我就找机会让你跟他碰面,到时你可以乘机询问跟皇甫爷爷合作的可能性。” “谢谢你。”解苳感激地道,她这四个好朋友真有义气,不仅愿意帮忙皇甫家,而且还替她守著“花徽山庄”存在的秘密,在没得到同意前,她们也是一个字都没有泄漏出去呢! 第6章 “那我先回公司了,虽然还没正式上班,但还有很多事情得要见习,先走了。”小许处理好约定的事宜后,便准备返回公司。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解苳感激得不断道谢。 “不用客气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自己慢慢喝咖啡吧。” “好,再见。” “再联络。” 解苳目送她离去,而后叹口气。小许已经把路都铺好了,就等著执行,只是她得用什么办法说服皇甫爷爷答应呢? 她左思右想,脑筋转了一圈又一圈,结果…… “哇,想不到!我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完蛋了!”她愁眉苦脸qi書網-奇书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她还真是个豆腐脑,无能! 轰~~ 一道雷响,大雨瞬间泼洒而下。 解苳望著窗外,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 咻~~闪电划过。 轰~~又是一声闷雷响。 第三章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好大,坐在落地玻璃窗边的解苳傻眼。 “怎么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势来?刚刚不是还风和日丽的?啧,真糟糕……”她看了看表,快两点了,她跟学生的妈妈约好三点钟要见面,讨论学生的功课,本来以为时间绰绰有余,但这突来的大雨不知道会不会造成麻烦? 果然,马路上的计程车都载有乘客。 “完蛋了,拦不到计程车。”雨愈下愈大,风也愈来愈强,到处都湿答答,连站在屋檐下的她也被泼洒的雨势淋到,衣服都湿了一半。 “不行,要迟到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地冲到马路边,试图抢叫计程车。 叭! 随著喇叭声响起,一辆bmw突然停在她身边,且副驾驶座的车门打了开来。 “进来。”一道磁嗓从驾驶座上传出。 “你……怎么是你?”解苳惊诧地看著驾驶座上的男人,是皇甫花。 “上车。” 她踌躇著,喃道:“我为什么要坐你的车……” 叭! “好啦!”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一大跳,怕他发狂,只好顺应,赶紧坐上副驾驶座,关上车门。“你真没水准耶,乱按喇叭!” “我帮你还要被你骂?”皇甫花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我又没拜托你,是你自己要出现的。”她不会因为他的适时出现,就忘记他的恶形恶状。 “所以又是我的错?”皇甫花把车子开到路边,停好。 她撇撇唇,自己是太凶了点。“好吧,还是谢谢你。只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一顿,有些狼狈地看著前方。 祖父有通知他,解苳今天会在“春奇集团”附近找朋友商谈合作事宜,所以他才先来“探望”一下,不过他不会承认是来“监视敌情”的。 “怎么不回答?”她没发现到他的异样。 “我跟朋友刚好约在附近吃饭,看见你变成落汤鸡,就载你一程。”他随便找了个理由。 “还真巧。”她咕哝著。“那么麻烦你送我到健康路二段,我有约会──喔,好冷……”倒抽一口气,又缩了缩身子。 他瞄她一眼,道:“还约什么会?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不回家换件衣服?” 她忍著不适,又看了下腕表。“我快迟到了,可以麻烦你开车吗?” “取消约会。” “怎么可以取消?” “打电话通知对方不去了。”他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你在命令我──呃!”一对眼珠子瞠大,差点掉出眼眶外,道:“你、你在干么?你为什么要脱衣服?你脱什么衣服啊……” 他瞪她,回道:“我不是脱衣服,我是在脱外套,话要说清楚。拿去。”他将西装外套丢给她,看她发抖,他也跟著不舒服。“穿著,先保暖。” 她抓著他的外套,忙不迭地披在身上,他独特又好闻的气味立刻包围住她,心顿时暖和了起来,是比较不冷了。“谢谢啦!” “哼,干么怕我脱衣服?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我要吃掉你吗?放心,我没那么饥不择食,更没有老花眼,错把你这朵圆仔花看成高贵的百合。”不过该损她的话还是要说,瞧她,居然一副受惊的模样。 “你真坏耶!”他老是把她贬得低低的。 坏?他要是真坏,也不会见她在淋雨时善心大发地把她救进车内,看她冷到打颤,就给她外套保暖。 解苳撇过头,说道:“看在你帮忙的分上,我不跟你计较,请快开车,健康路二段。”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还不打电话取消约会?快!” “凶什么啊……”她被他粗暴的口吻吓到,立刻打电话跟家教学生的妈妈另约时间。 待她讲完电话后,他讽刺道:“你还真忙碌,一会儿跟同学谈天,一会儿又要去家教。” “我是很忙没错,哪像你,一天到晚没事做,每天过著纸醉金迷、浮华肤浅的公子哥儿生活──” “你够了。”他打断她的攻击,道:“你一个平民百姓要拯救皇甫家族才是妄想,你连骗人都没有说服力,能帮什么?” “你无能就别看轻人。” “你能找谁帮忙?你又找得到谁帮忙?凭你的身分,哪个有权有势的人会理睬你?”乘机套话。 闻言,解苳气到火气狂飙,身上的湿衣服都快被身子的热度给“烘”干了。 “还你!”西装外套丢给他。“告诉你,我找到救星了,而且还是一位在日本赫赫有名的企业菁英,一个很有本事的年轻男人,比你厉害一万倍的角色!他叫秋沾一!” “秋沾一。”皇甫花的表情一凝,他知道这人。 “我朋友的公司即将跟秋沾一有商业上的合作,我就乘机招揽他跟皇甫爷爷深谈合作的事宜,期望他能说服爷爷对外开放‘花徽山庄’,一旦山庄变成观光景点,那就会有收入,贷款欠债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皇甫花的脸色一沉。“你在胡搞什么?居然要把山庄对外开放?”这决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哪是胡搞?这是在办正经事。” “要把‘花徽山庄’当观光景点的馊主意,皇甫家人不可能接受的。” “但不接受,‘花徽山庄’就完蛋了。” 皇甫花瞪著她,突然不再说话,久久过后,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找外人串通,想要乘机敛财?一旦说服我祖父答应把‘花徽山庄’开放成景点,你就可以变成仲介商,借用开放之名从中谋利。” “你够了喔!三八阿花,我好心帮忙,你却不断诬蔑我,我不想理你了!开门,我要下车,开门!”他把门锁上了。 “外面还在下雨。”他偏偏不开。 “被雨淋死也不想被你气死!快开门,三八阿花!” “我警告你,别再喊我三八阿花,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她狠狠瞪他,回道:“我偏要喊,而且我不只要大喊,我还要宣传!等我下车以后,我就立刻打电话给报社记者,告诉他们有个人叫皇甫花,是个鸭霸男,不仅败光自己的祖产,还拒绝别人的援助,让年迈的祖父可怜兮兮地到处找钱、筹资金,想必这种伦理大悲剧,会受到记者的青睐!咦?搞不好还可以来个大募款,协助皇甫爷爷找到一笔资金呢!”子孙败光家产,长辈孤苦无依,这正是个社会新闻的好题材啊! “你给我住口!”果然是朵圆仔花。 “你怕了吗?你这不肖子孙也会害怕名誉扫地啊?你──干么扣住我下颚啊──唔!” 封嘴。 他不是一拳打昏她,因为他绝不对女人动手,但为了叫她住口,所以就直接用嘴封缄了。 唇贴唇,她果然傻了,也不说了。 只是再度尝到她淡凉的唇瓣,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他变成发飙的虎,狂烈地吸吮著她的甜蜜芳香,舌头更是强悍地探入她口中,勾诱挑逗地要她配合。 解苳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的唇舌像是烈火,猛烈地烧灼著她,让她无力招架,还开启双唇让他热烫的唇舌吮噬挑逗她的唇舌,愈吻愈深入…… 烈火般的缠绵让两人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被吻到心慌意乱,甚至忘记两人还在争吵当中。 怎么会这样? “你又吻我,你吻……我,呼呼呼……”她奋力推开他,脸颊酡红。该死、该死、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被他吻到没了对抗意识?这男人不仅鸭霸,还是色魔一只。“你你你……你为什么老是莫名其妙地吻住我的嘴唇?为什么……”而且这一次也太缠绵了吧? “谁叫你嘴巴太臭。”他也气息紊乱,同样不明白自己怎么习惯以唇碰唇的方式来解决与她的争端,而且还愈吻愈不想放开。 “我嘴巴臭你又来吻我,你脑子不正常吗?”唯有吵架才能把她的理智拉回现实,她刚才差点耍花痴了。 他睨看她。“那你以后不准骂我三八阿花,你不乱讲,我就不会封你嘴巴。” “是你爱用圆仔花笑我,我当然也要用三八阿花来回敬你,谁叫你的名字给了我做文章的机会。你若不想被笑,就去改名啊!把花字改掉,我就没有梗来笑话你了。”堂堂一个男人被取名为“花”,一定很困扰,其实她也不喜欢取笑别人的名字,只是他太过分了。 “我为什么要改名?”皇甫花迸话。“‘花徽山庄’的‘花徽’两字是我奶奶的名字,她十三年前过世后,祖父为了怀念奶奶,才会起造‘花徽山庄’做为纪念。 第7章 另外,我们兄弟的名字也是由我奶奶所起的,我叫‘花’,小我十一个月的弟弟叫‘徽’,这又与我祖母做了亲情牵系。‘皇甫花’与‘皇甫徽’的名字是证明皇甫家家人间深厚感情的徽章,我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个笨蛋的取笑而改名?” 祖母将他们兄弟俩疼进心坎里,而她也是两兄弟最尊敬的长辈。祖母为人充满童心、个性浪漫、既善良又和蔼,是优点满满的大好人,更是他们最最最敬爱的长辈。“花”与“徽”,充满著纪念意义,他当然不可能改名。只是他若是女孩儿,以花为名就贴切许多,偏偏他是男儿身,才会引发误解。 “‘花徽’是皇甫奶奶的名字呀!”闻言,羞惭袭上心头,解苳一脸抱歉。“我先前并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有这原因,对不起。” “现在搞懂了吧?” “懂了、懂了!你是因为怀念皇甫奶奶,所以才不改名字的。”解苳直到此时才知道“花徽”是皇甫奶奶的名字,连皇甫爷爷都没有告诉过她这个家族私密,也就是不知道前因,她才敢拿他的名字取笑。“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喔!”不过性格暴烈如火的坏脾气男人竟然也有温暖的一面,她的心窝竟因为此事而暖和了起来。 “道歉就能了结?”他问。 “这次是我理亏,被你骂是应当的,虽然说不知者无罪,但我就是做错了,所以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拿你的名字来开玩笑。” 他睇著她歉疚的神情,此刻也觉得她心地很善良,只是…… “就算你不笑我,也改变不了我当你是圆仔花的事实。”皇甫花说了个不客气的结论,十年的认知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随你便。开门吧,雨停了,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怎么,你还是要跟我唱反调?” “名字的事我道歉,但其他事我可不认为我有错。” “立下之意,就是你还是要搅和下去?” 解苳丢还西装外套,道:“不讲了,跟你这种没脑筋的男人讲话太可怕了,我怕继续讲下去又吵起来,你会一头撞车,哼!” “好,你走。”皇甫花把车门打开,否则硬留下气急败坏的她是很可能撞车,而且雨已经停了。 “哼!”解苳立刻冲下车,头也不回地狂奔离去。从小就讨厌他,但他刚刚解释名字的事情却给了她好感分数。他还是有优点的,虽然那个无礼的封嘴行动得扣分,但她还是被他给影响了观感。 皇甫花目送她跑掉、消失。两人从小就是互看不顺眼,虽然刚才曾经对她有好感,但只要想起祖父说过她适合他,他就忍不住打了记哆嗦。 “哇,怎么变冷了……”他倒抽了口气。 铃~~铃~~ 手机铃声像催魂曲般地响起,把正在午睡的解苳给吵醒。 昨天虽然取消了学生的家教,但因为淋了一身雨,所以返家更衣洗澡,顺便洗衣兼打扫住处,又花掉了一、两个小时,随后上网搜寻日本年轻企业家秋沾一的资料,想先看看人们对他的评价。 风评很不错,网路对他本人以及秋家娱乐产业的评价都挺高的。 就因为到处找资料,又耗到大半夜,还上了早上的课程,所以她累坏了,一返家就赶紧小睡补眠。 铃~~手机铃声还响个不停。 “喂……”她痛苦地接起,声音闷闷的。 ‘苳苳,花儿指控你意图出卖“花徽山庄”,他说你找了一个名叫秋沾一的日本人要来谋夺“花徽山庄”,是吗?’ 手机那头传来皇甫翁的劈头询问。 “什么、什么、什么?”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说法给吓醒了。“谁说我要找日本人来谋夺‘花徽山庄’的?是谁?” ‘就花儿呀!他跟我告状,说你想把“花徽山庄”抢去,还串通一个日本人来欺骗我。’ “皇甫花……皇甫花他这样说……他居然对您这样说合作的事情?!可恶!”气气气!他真过分,昨天在车上明明是说要开放观光,让皇甫家赚观光费用,结果他还硬要扣她罪名。 ‘怎么,他说错了?’ “错错错,他当然说错了!”她气急败坏地叫著。“皇甫花怎么可以这样诬蔑我?明明是一件合作案,他却故意把事情扭曲得这么不堪,我可不卑鄙!” ‘嗯……咳!’皇甫翁在手机那头发出怪声。 “怎么了,感冒了吗?”她忍气,关心地问道。 ‘不是感冒,是有件事很奇怪,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当然可以问,爷爷想问什么尽管问。” ‘是这样子的啦,你不是习惯骂花儿三八阿花吗?但这回你却是连名带姓地喊他皇甫花,不再叫他三八阿花了。’ “呃……我……我以后不会再拿他的名字开玩笑了。”解苳严肃地回道。 ‘为什么?’皇甫翁问。 “爷爷,您似乎关心错了方向,您该在意的是‘花徽山庄’的存续问题,而不是问我怎么臭骂皇甫花!” ‘不,我觉得你不拿皇甫花的名字来取笑的原因更重要。’老人家执拗地问,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解苳暗暗叹息,老人家的脾气真难猜测。“就……就昨天我才知道皇甫花与皇甫徽的名字原来是取自皇甫奶奶的名,所以我不敢再冒犯‘花’这个字了。” 他顿了下,才问:‘你因为皇甫花的名字来自我老伴,就不再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对。” 皇甫翁温柔地笑著。‘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不,我不贴心,而且我脾气很冲,这我承认,但我绝对不是坏人。您一定要相信我不会出卖您,我会找日本商人秋沾一商谈,纯粹是想让‘月弧湾’与‘花徽山庄’变成观光景点,用观光路线来开拓财源,这是我的目的,很单纯的,只是我尚未正式向您报告,也尚未征得您的同意。我原本打算明天再找您报告,哪里知道皇甫花会加油添醋地跟您告状,说我串通外人要对皇甫家伸魔手。” ‘好,我同意了。’皇甫翁直接回道。 “啥?啥?爷爷您刚刚回了我什么?”她耳背了吗?还是心急听错了?非常保护一花徽山庄”的老人家居然同意了?!“我……我是听错了吗?” ‘怎么我答应让你作主反倒吓到你?’ 她愣了半天,才呐呐回道:“我……我……我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您答应的。” ‘这下子你可以省下口水了。我同意让你找秋沾一深谈,看他要怎么规划“花徽山庄”,你再把结论告诉我。’ ‘不准!’ 一声暴吼从手机那端传来,甚至震动了解苳的耳膜。 “皇甫花在您身边?”她问。 ‘是啊!’ ‘不准!’ 又是一句暴吼,而且是抢过手机,直接警告。 ‘你别给我乱搞,你若执意要跟秋沾一见面,我要同行,否则我会让你背负著出卖“花徽山庄”的罪名一辈子。’喀,交代完毕后,也切断了通讯。 解苳愣看手机,许久许久过后,眉毛挑起,回道:“厚~~你警告我,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哼,你想跟就让你跟,那又怎样?只要你别丢脸坏事就好,哼!” “您怎么可以同意这种点子?”皇甫花回首望著祖父,不满的情绪蠢蠢欲动。祖父居然同意她把“花徽山庄”献出去!“一旦同意开放,‘月弧湾’将不再清静,这块圣美仙境会被莫名其妙的观光客给践踏成垃圾场。‘花徽山庄’一直是您用性命保护的梦幻天地,您却轻易地答应要对外开放,您是怎么了?而且根本就没有破产这件事,您会不会玩到失控了?怕的是就算最后收手,山庄的故事若是宣扬出去,这里也守不住原本的宁静了。” “既然你这么不满,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跟苳苳掀底牌,告诉她根本没有破产这件事,那么苳苳也就没理由再找秋沾一商量啦!”皇甫翁一针见血地反问他。 皇甫花一顿,表情有些狼狈。他是可以把真相直接掀出来,但并没有,原因是出自于一旦真相大白,就没戏可唱,此后他也不会再见到她。就是这乍起的念头,让他把摊牌的话通通吞了回去。 “因为……我不当场揭发是要她露出觊觎皇甫家的真面目来。您莫名地信任著她,我怎么劝告都无效,所以只好让您了解解苳的心思并不单纯,您的信任是错误的。”他不让心底深处的想法曝露,只说出他会同意解苳继续下去的理由。 皇甫翁点头,道:“你的理由不错,事实上我也就是在帮你找答案才会弄出破产的事件来。你一直认定苳苳贪图皇甫家的钱财,所以我干脆让皇甫家破产,用这种方法来测试苳苳真正的目的,看她会不会因为皇甫家垮台就走人。虽然测验出来的答案很清楚,只可惜你仍然不相信,那就只好继续玩下去了。尤其她现在还找到机会可以接近日本名门公子,你可以观察她会不会转而勾引秋沾一,毕竟皇甫家一无所有了,而秋沾一可是世家子弟。”他借力使力地把孙子往计划里推。 爷爷的提议是很好,这确实是让解苳露出真面目的最好方式。 只是皇甫花却有一种被推入陷阱的感受,因为要证明答案,他不仅不能抽腿,还要配合著玩。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状况倒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啊! 解苳穿著浅色套装,脚踩高跟鞋,脸上搽了层淡淡的薄妆,容光焕发的气势像极了要去打仗的女勇士。是的,她今天是要站上前线打仗,只是她必须带个拖油瓶。 第8章 她站在人行道上,等著拖油瓶皇甫花来接她。 经过三个星期的等待,秋沾一已从日本来到台湾,并且与小许的老板谈好公事。就在他返回日本前,小许找到机会与他一谈,还取得他的同意与解苳谈一谈合作案。 “上车。”一辆bmw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载她。 解苳坐上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后,不满地斥道:“bmw那么qi書網-奇书贵,你也太会享受了吧?你可以把车卖掉,改坐捷运,把钱拿给爷爷护产,毕竟皇甫家现在急需现金周转。” “我还在贷款。”皇甫花回道,既然决定要玩破产游戏,就只能认真地跟她玩。 她念道:“没钱也敢买这么好的车,果然是败家子一个……” “你特意打扮过?”他打断她的不满,怕受不了她的讽刺而把真相给揭开,那就别玩了。 “当然要打扮,今天可是跟重要人士谈话,而面对专业就是要用专业回应,这样秋沾一才会看得起我,才肯跟我沟通。”清秀的脸庞亦增添一股女强人的气势。 “我看你是为了让秋沾一留下好印象,才绞尽脑汁要取悦他吧?”皇甫花话中有话地讽刺著。 “取悦?我干么取悦他?你话说清楚点。我是说要让他看得起我,才能站在有利的位置谈判。秋沾一可不像你这么无能。”她也反讽他。“你真的很笨、很糟糕耶,难怪会变成败家子。像我明明是要拜托秋沾一帮忙皇甫家度过难关的,话到你嘴里却变成我伙同日本人要出卖‘花徽山庄’,你真的很过分。”她余怒未消,只是看在皇甫爷爷仍然信任她的分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皇甫花神情不变,继续开车。“我提醒我祖父有什么罪过?毕竟我从来没信任过你。” “没错,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所以我才答应让你参加跟秋沾一的会面,反正我一切坦荡荡的,只希望你不要搞破坏。” “看你信心十足,真是做好勾搭秋沾一的准备了。”皇甫花还是损她。 “你──算了。”懒得再跟他在口舌上争锋。 到了约定的法式餐厅,皇甫花将车交给泊车小弟,与解苳并肩走进。 服务生带著他们前往预定的包厢。 果然是高级的用餐环境,包厢位置舒适隐密,万一因为谈判不顺利而大吼大叫,服务生也不会吓到报警抓人。 五分钟后,服务生又带了一男一女进包厢,解苳连忙起身迎客。 “两位好。”解苳起身,没发现自己居然屏住呼吸。哇,好俊、好脱俗的秋沾一!未染尘俗般的无垢气质让她有点傻眼,他的气质远比照片上要来得清新许多。 “你好。”秋沾一微笑。 小许连忙招呼。“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解苳小姐,这位则是皇甫花先生。” “很荣幸见到两位。”秋沾一轻声再道。 “你怎么不说话?”小许偷偷拉了解苳的手。 解苳回过神来。“你好!请坐。真不好意思,因为你一口标准中文,让我吓了一跳。”窘赧地一笑,不敢承认是看傻眼。 皇甫花却把她的呆滞全都看进眼里,眸底开始出现“火源”。 “昏头了!”皇甫花讽刺的话语扬起。 “什么昏头?谁不舒服吗?”秋沾一疑惑地问著。 “没有谁不舒服。”解苳知道皇甫花在损她,但当作不知道,视线转向小许,先向她道谢。“小许,谢谢你也麻烦你了,让秋先生愿意拨冗与我这无名小卒一谈,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你别这么说,要谢也该谢谢秋沾一先生。他是大好人,愿意给见面的机会。”小许笑了笑,再道:“我有跟秋先生稍微介绍过‘仙境’的美丽,还有皇甫家遭遇到的麻烦,只是我没办法直接告诉他‘仙境’的正确地点,所以想请秋先生当面跟苳苳一谈,没想到这么不礼貌的要求,却可以得到秋先生的答应。他纡尊降贵地配合著我们,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不是大好人是什么?”秋家在日本可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公司,这次来台湾与“春奇集团”商订好合约后,她在老板的同意下,有机会面对秋沾一,并且介绍了“仙境”之美,诱拐出他的好奇心,这才让他答应今天的会面。 “我会同意会面的最大原因是皇甫家,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大好人,你太看重我了。”秋沾一却给了个奇特的答案。 解苳一怔,问道:“你知道皇甫家?怎么可能?皇甫家族向来低调,连台湾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皇甫家的存在,加上你在日本,怎么会对皇甫家族产生兴趣?”她用脚尖偷偷踢了踢身边的皇甫花,他除了讽刺外就没别的话说吗?黏在椅子上动也不动,连招呼都不打,秋沾一可是来救命的天使耶! 秋沾一转而望向不耐的皇甫花,回道:“皇甫家是低调,从古早老祖宗那一代起就是如此。我秋家先辈们为了寻找皇甫家的下落,已花费百年时间,每到一处就特别访察皇甫姓氏的人士,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正主儿。而这回来到台湾,因缘际会下听到许小姐介绍的对象姓皇甫,所以我就来了。”他诚实地说出愿意赴约的主因。 “原来你是想找故友啊!”解苳道,又瞄了瞄皇甫花,他仍是八风吹不动。 “还真是凑巧呢!”小许也欣喜地道。 皇甫花却不吭声。 “喂,是找你的耶!”解苳道,又偷偷踢他一脚。 “我不认识日本人。还有,我也不喜欢听日本人瞎掰什么莫名其妙的家族纠缠史。” 解苳瞠目。“你──你太没礼貌了!” 小许尴尬地傻笑,不敢开口。 “怎样,我有说错吗?”皇甫花冷笑。 解苳连忙道歉。“真不好意思,他的个性粗暴又没脑筋,不是故意的,请你见谅!” “没关系,皇甫先生或许不知道两方的先祖有著深厚的救命交情,我现在突然提起过去的事情,皇甫花先生自然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我在讲故事。” “你是挺莫名其妙的。”皇甫花见解苳不断向秋沾一示好,火气也愈来愈大,完全不想听他阐述细节。 “你还说!” “他诡异又无聊地查我皇甫家族的私事,我当然可以表示意见。”皇甫花不管什么家族纠葛,前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你很鸭霸耶……”解苳忍不住指责他。 “怎么,你欣赏娘娘腔的男人?”他嘲讽她。 “你!”解苳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怕她一回话就让秋沾一对号入座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清楚皇甫家族的人向来特立独行。”秋沾一说道,皇甫家族出身的子弟果然与众不同,皇甫花的表现更加深他没找错人的想法。 他记得家族史书上写著皇甫家族在中国清代时期还有自属土地,甚至曾经称王,意欲建立起浪漫幸福的国度。 只是后来面临战乱,皇甫家所建立的王国还是被攻散,之后皇甫家族便从中国消失,而秋家则转往日本国。时光飞逝,百多年过去了,秋家虽然不断寻找皇甫家族的下落,但因为皇甫家族的低调习性,至今仍无所获。而他这回前来台湾与“春奇集团”合作签定契约,总裁助理许小姐忽然提到有个皇甫家族想邀约他一谈,“皇甫”这个姓氏让他好奇,所以想要探探此人是不是他所找寻的皇甫后裔。 而在见到皇甫花的那一瞬间,他有预感自己找到了。 “秋先生能不能谈谈为什么要找皇甫家的后裔呢?”解苳问道。 “大概是皇甫家的高祖们欠了秋家债务,来追债的。”皇甫花睨看秋沾一。 解苳大惊。“是这样吗?糟糕了……”该不会引来债主吧?皇甫家果然正在落魄中,什么倒楣事都会发生! 秋沾一摇首,道:“不是皇甫家欠秋家债务,相反地,是我的高祖父欠了皇甫家人情。百多年前皇甫家族的高祖父与我秋家高祖父是生死至交,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秋家遭逢严峻的经济压力,但是皇甫高祖父却毫不犹豫地把家传宝物借给我秋家度过难关,秋家获此大恩没齿难忘。只是,就在秋家安然度过危机后,却再也找不到皇甫家族的落脚处,但秋家祖训要子孙必须归还传家宝物,所以才会一直在找寻皇甫家族的下落。” “原来是秋家欠了皇甫家恩情啊!这样说来,皇甫家也有救了。”解苳喜上眉梢。 “救个头!秋沾一找的皇甫家不是我这一家子,救什么救?好了,你可以走人了。”皇甫花又朝秋沾一泼冷水。 “你够了吧?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你怎么一直赶人走?不管秋先生找的皇甫家族是不是你们,你都要好声好气地跟金主说话才对!”她磨牙迸话。 傻坐在一旁的小许噤若寒蝉,完全不敢出主意。对峙的气氛太强烈了,再加上“花徽山庄”是属于皇甫家之物,决定权其实是在皇甫花手中,她很难表达意见。 皇甫花瞅著解苳,她想尽办法要跟秋沾一黏在一起,看来她朝他“倾斜”了。 “我就是不想见到他。”皇甫花口气沉了。 “你──”根本是对牛弹琴!算了!解苳转向秋沾一。“真对不起,我们并不清楚你找的皇甫家族是不是就是我身边这个皇甫花,而我对皇甫家的了解,是皇甫家曾经风光过,只是守成不易,不肖子孙已把家产败光,皇甫家现在正面临著分崩离析的悲剧,事情就是这么糟糕,所以皇甫家才想提供一块美丽的地方作为观光景点使用。我听小许说秋先生有意在台湾投资观光事业,因此想和你谈谈合作的可能性。” 第9章 秋沾一体谅地道:“我不怪皇甫花先生,家里出状况谁都会心情不好,我可以先放下私事,直接谈合作案。” “谢谢你的不介意。”解苳满怀感激,又瞄了眼身旁的皇甫花,发现他脸色更难看了。 秋沾一说道:“在商言商,最起码我总要勘察一下地点,才可以决定要不要合作。” “当然!”她道。 “不必麻烦了!”皇甫花耐性告罄,站起,就是不想让解苳与秋沾一继续深谈下去。 “你在发什么疯?果然带你来就没好事──不,是根本就做不了事!”解苳忍不住斥责他。 “走。”看这两人愈谈愈高兴,他的愤怒情绪也涨到最高点。 她对秋沾一陪笑。“不好意思喔,公子哥儿当久的少爷就是拉不下身段拜托别人,他在言语行为上有诸多冒犯,还请你原谅。” “不用再道歉了,我真的不在意。”秋沾一把她与皇甫花的互动看在眼里,唇畔还露出玩味的微笑来。 “你求什么求?走,我不玩了!”皇甫花直接拉她手腕要走人,不喜欢她跟秋沾一太过接近。 “谁在玩啊?我是在处理正经事!”她甩开他的手,还赶紧找出手机,直接打给皇甫爷爷。“爷爷,我见到秋沾一先生了,那我可以带秋先生前往‘花徽山庄’一游吗?”解苳忙问道,怕被皇甫花给搞坏了一切。 “喔,‘花徽山庄’?”秋沾一听到这四个字,轻呼了声,表情更笃定了。 “不可以!”皇甫花想拿走解苳的手机。 “可以啊?”解苳躲开他的手,挥挥手机,露出胜利的笑脸来。“爷爷答应了!” 皇甫花怒火中烧,想掀底牌,但如果此刻摊出真相来,那爷爷永远都会看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而且他在气什么?她不断制造与秋沾一相处的机会,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反倒是他的怒气显得有些莫名。 解苳的声音再扬起,道:“秋先生,我们随时可去山庄,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她希望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明天好吗?我有东西得从日本带过来。”秋沾一请求著。 “没问题,我们约明天。”解苳道完,转头,直视皇甫花,道:“就这么决定了,除非你把‘花徽山庄’变不见,否则这一趟行程是走定了!” 皇甫花瞪著她,发觉自己骑虎难下,而他竟然让自己掉进这样的糗态之中! 这一切,都是这朵圆仔花造成的。 解苳,真是好样儿的! 第四章 一辆轿车缓缓地停在饭店大门口,解苳借了辆高级轿车,亲自开车前来迎接秋沾一。 “谢谢你来接我。”他道谢。 解苳很开心能接到金主,她超幸运的,可以遇上秋沾一这么好说话的生意人,所以在接待上更不可以有任何的闪失。 “这是礼貌,我应该做的,而且没有我来接你,你是进不了‘花徽山庄’的。”她回道。 秋沾一意味深长地道:“保护得这么严密的地方,更能吸引我。” 她笑笑,再道:“‘花徽山庄’位在‘月弧湾’里,而且被皇甫家严密保护著,你可以想像没有太多外人知道的私领地,连小道新闻都没有的自然环境,绝对可以变成人间仙境。”既然已征得同意,解苳就敢对他多做说明。 “皇甫家族在低调神秘这方面从久远时期前就做得很彻底,直到今天都还一样。” “秋先生还是认这支皇甫家族就是你所寻找的那支皇甫家族?” “应该没错了。”秋沾一几乎已认定。 解苳撇撇唇,反正要证实答案得要两造面对面讨论,而今天就是个机会。 她将车子开到警卫的岗哨处,将车停妥后,带领他走上唯一的通道。 “老实讲,我也希望这支皇甫家族就是你所寻找的对象,倘若你们是‘故交’,对于合作案是有帮助的。”当她带领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后,秋沾一跟初次造访的人们一样,看呆了。 “真漂亮!”他忍不住赞叹。 “是桃源仙境没错吧?” “没错,我总算可以理解皇甫家族为什么要这么小心地保护‘月弧湾’的存在了。这山谷太美丽了,倘若不小心,是会被有心人给破坏殆尽。”放眼望去,山峦层层叠叠,流云光线飘动,极美。而除了绿林外,满山遍地的奇花异草,如梦似幻的美景,在在令人赞叹。 解苳闻言,打蛇随棍上地请托道:“那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答应,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假使最后……最后你决定不跟皇甫家合作,可不可以请你保护这地方,千万不要对外宣传此地的存在呢?” “可以。”秋沾一应得干脆。 “谢谢,你真是个大好人!”她欣喜。 “我只是用口头承诺,你就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她慎重地鞠躬道谢。“真的非常感谢你,谢谢谢谢!你的出现简直就是黑暗里的明灯,给了我活命的方向,你太了不起也太重要了!” “是你太夸张了。”看她行九十度鞠躬的大礼,秋沾一觉得有趣又心疼。 “我是真心感谢的!只不过……有件事情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友善?”她抬首睇他。 秋沾一迎视她清澄的眼眸,缓缓绽唇微笑,道:“因为你很直接、很坦白、毫无心机,既然你用诚意对我,我当然也要回以热忱。” “你把我当朋友,而非求助者呀?”她脸颊泛出酡红。 他点头。“许小姐还告诉我,其实你跟皇甫花非亲非故,却因为要替长辈解决麻烦而急得焦头烂额,四处找寻解决的办法,你这份良善让我很感动。”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啦!你的称赞太超过了,要是有人听见你赞美我,一定会吐出来的。” “谁会反对?” “没有啦。”还是别把皇甫花扯进来,以免扩大事端。“其实要开放‘花徽山庄’,我也很不安,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唯一办法,只希望你若接手后,要好好规划,务必保持这里的原貌。” “这会是很高难度的工作。”他实话实说。 “我相信你有本事做好规划的,拜托你了!”她乞求地道。 秋沾一的心悸动了下,她是个让人很乐于接近的女孩,尤其那不造作的风格令他很激赏。 他收敛情绪,说道:“我们对于开发一事的进展跳得太快了,皇甫花会同意开发山庄吗?昨日的谈话里,他明显表示出不赞同。” “别理他,只要皇甫爷爷答应就行了,他才是决定者。今天邀请你来,就是想请你直接跟皇甫爷爷做讨论。” “我们可以不把皇甫花放在眼里吗?”他颇感疑惑。 “不要理他了。”她挑眉。 “我本来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因为他对你的态度很‘特别’。” 她惊骇地弹起。“什么男女朋友?秋先生弄错了!我哪里高攀得起他?人家是堂堂皇甫家的大少爷,看不上我这种平凡女孩子的。你所看到的‘特别’是以欺负我为乐,他个性鸭霸……久居日本的你懂得鸭霸的意思吗?就是霸道、不讲理、自以为是的男人──呃!”脚拐了一下。 “小心。”秋沾一立即扶住她。 “谢谢。”她感激地道,她骂他骂得太激动了。 “她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会跌倒,分明是故意装可怜、扮虚弱,伺机要博取男人的同情心。秋沾一,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狐狸精迷去了还替她数钞票。”一道冷嘲自后方劈来。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解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在讽刺。回身,皇甫花散发出的乖张野性让解苳一凛。 皇甫花逼近她,道:“你昨天初见秋沾一就露出垂涎表情,今天又像八爪章鱼一样攀附住他,看样子你公关做得很不错嘛!” “你真的很笨耶!”解苳快气炸了,好不容易找到金主,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扯后腿,非要破坏这大好机会不可。 “别生气,皇甫先生家里遇到大麻烦,心情不好是正常的。换成是我,我也舍不得出卖自己美丽的家园,所以他口气不好就别在意了。”秋沾一又变成和事佬。 解苳充满感动,他的体贴温柔真如月光般柔和。“秋先生的个性真好,简直像是下凡的仙人!仙人配仙境,你的气质跟‘花徽山庄’极相配,山庄交给你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啧啧啧,好棒的恭维!秋沾一肯定备感温暖吧?你真是能说善道啊!”皇甫花的口气更差,风吹过,将他的发丝吹出飞舞的张扬模样,连他周遭的空气似乎也都是热的。 “别针对解小姐了,我愿意协助皇甫家,绝对不是因为解小姐的关系,而是我想报恩。”秋沾一道。 “报恩?怎么,你认定我这个皇甫家就是施恩给你高祖父的皇甫家?”皇甫花把注意力移向他。 “是。” “你有什么理由认为秋家高祖父找的对象就是我这家呢?”皇甫花的身后出现一名长者,笑咪咪的圆脸和气极了,一身活力地凑进暴风圈里。“花儿有告诉我,你寻找故友的事情。看来你似乎有了定见,那你是凭哪一点认定我们就是秋家要找的对象呢?” “晚辈秋沾一向皇甫爷爷问安。”秋沾一先行礼。 “安,你也安。好了,别站在门口,进屋里聊吧。花儿真笨,竟然把未来的救命恩人晾在门口。” 秋沾一连忙摇首。“爷爷别这么说,我没这么伟大,我并不是皇甫家的奇书网恩人,相反地,是皇甫家对秋家有大恩惠。” 第10章 “这样呀……好,进来再聊。”皇甫翁邀请道,显示对秋沾一的不排斥。 四人走进山庄,进了大门。客厅没有金碧辉煌的俗艳,而是含蓄的优雅。四人坐在色调轻浅的沙发上,管家奉上咖啡。边喝咖啡边从玻璃窗眺望过去,可将“月弧湾”的美丽尽收眼底。 “复姓皇甫的人士虽然不多,但你还是要小心过滤,可别错认恩人了。”皇甫翁从花儿口中听到秋沾一在寻找百年前的恩人,心有感触,也觉得有趣。 虽然这件事他的父亲曾经提及过,但也只简单说明皇甫家在百多年前曾经将重要的传家宝交给友人救急,不过也只留下这话而已,并没有其他线索,再加上他不认为失落已久的传家宝可以找得回来,所以至今尚未对下一代说明此事,岂知在误打误撞下,居然会跟秋家扯上关系。 秋沾一恭谨地道:“晚辈向您报告,我想我没认错恩人。秋家高祖父在家族史谱上记载著皇甫家族爱花的特别性格,对于钟情之物、喜欢之人都会以花取名,又或者会恋上带有花之名的对象,也就是这么神奇的事迹让我印象深刻,所以晚辈一听到‘花徽山庄’这名字时,就认为找到恩人了。” “是吗?”皇甫翁呵呵笑。 “其实昨日初见皇甫花先生时,他皇甫家族的独特气质又更增添我的信心。” “什么独特?明明就是恶霸!”解苳咕哝著。 皇甫花听见了,回她一记狠瞪。 “哈哈哈……好吧,秋先生没找错人,我高祖父确实是有留话,说曾把家传宝物拿去救急,只是我以为找不回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有缘啊!”皇甫翁喜乐地说著。 “晚辈现在就归还宝物,了却心愿了。”秋沾一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锦盒,小心地打开盒盖。“这条腕炼就是皇甫家族的家传宝物,是我请人紧急从日本送过来的,现在物归原主,也感谢皇甫家对秋家的帮助。对了,皇甫家的宝物其实也是与花有关呢!”他小心翼翼地呈给皇甫翁。 皇甫翁接过腕炼。 解苳忍不住凑上去瞧。 炼带是不锈钢的材质,有著极具美感的弧度与曲线,炼带上还镌琢著细腻的纹路,独一无二的花纹十分漂亮。如果这条传家腕炼已有数百年历史,那还真是稀罕,很难相信在遥远的古老年代里,可以打造出这样材质的腕炼来,而且在中心位置,还镶嵌了一颗圆润的宝石。 “宝石里所结晶的形状,很像是圆仔花耶!”解苳惊奇地喊,清透的宝石里头内含著一花朵形状的结晶物,不断闪滦著神秘又耀眼的光芒。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皇甫花也看到宝石内的结晶物,感到震惊不已。宝石内竟还包含奇特的花形,而且还很像是……圆仔花? 蓦然,一道阳光从玻璃窗外射进,恰巧落在宝石上,光影折射到墙面,墙上竟出现了一朵圆仔花的花形! “不会吧?太不可思议了!”解苳骇然,整个过程很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很厉害吧?这是应该的,就是要不可思议而且特殊,千日红腕炼才够格当皇甫家的家传宝物。”皇甫翁将这条腕炼的名字道出,觉得传家宝选在此时出现实在太有意思了。过去的他并未去在意这条失踪的千日红腕炼,也不曾提过,但此刻它却突然出现,这意味著什么呢?嗯……值得推敲。 皇甫老爷能说出腕炼的名字,秋沾一已证明这是属于他们家的。“千日红腕炼上所镶嵌的宝石可是举世无双的,也就是因为这颗独一无二的宝石,才让当年的秋家可以筹到钜款,进而顺利解除了秋家的危机。高祖父还特别强调,皇甫高祖父当年毫无犹疑的出借行为很伟大,要秋家子弟无论如何都要归还以及回报。” “祖父,为什么从来没听您提过皇甫家有这样的传家宝?”皇甫花怀疑地问著。 “时间还没到嘛,再加上这条传家宝物早就下落不明,而且高祖父也没说明失踪原因,所以就没跟你和徽儿讨论此事了。原本想等适当时机再告诉你跟徽儿的,哪里知道千日红腕炼居然会在今天出现。”皇甫翁笑咪咪的。 秋沾一也道:“若不是解苳找上我,也许我们根本见不著面,那我能不能归还宝物都还是未知数。” “很有缘喔……”皇甫翁意味深长地说。 “但我不懂的是,为什么是圆仔花?”皇甫花震惊的是,皇甫家的传家宝物竟然会出现圆仔花……也就是千日红的图腾。“为什么传家宝物上会有圆仔花的图腾?为什么?” 皇甫翁无辜地道:“几百年前宝石出土时就是这副模样,它就是自然形成的,至于为何会是千日红的图腾,这答案只有天知道。另外,上一辈也为家传腕炼留了话,千日红腕炼是幸运之物,拥有它者,会得到幸运,而且这传言看来属实,从秋家度过危机的例子可以证明它是幸运宝物,千日红腕炼够格当传家宝。” “千日红腕炼才没这么厉害。”喀!扣住。皇甫花将腕炼扣在解苳的皓腕上。“什么幸运之物、什么传家宝?腕炼只会让我想到解苳这朵圆仔花。”无法接受皇甫家的传家宝物标志居然是朵圆仔花,皇甫花气恼地拒绝它的存在。 “你干么啦?”解苳吓一跳,他居然出其不意地就把腕炼戴在她的皓腕上。 皇甫翁古怪地看著爱孙,问道:“你把腕炼扣在苳苳的手腕上,是打算把传家宝送给苳苳吗?” “圆仔花适合圆仔花。” “你真的甘心把千日红腕炼送给苳苳?”皇甫翁再问一次。 “给她又怎样?”好啰嗦。 “不要,我才不敢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它很值钱的,如果皇甫花这么讨厌千日红腕炼,那干脆把它卖掉,拿来偿还贷款好了。”解苳突发奇想。 “不能卖啦,千日红腕炼可是定情物。”皇甫翁反对。 “啥?”两人傻眼。 皇甫翁无辜地道:“我忘了告诉你们,关于千日红腕炼的传说了。高祖父曾经讲过,千日红腕炼不仅代表幸运,它其实也是件定情宝物。经过三百年的验证,证明了只要拥有千日红腕炼的皇甫子孙,肯定会遇上与千日红有关的对象,而且必会结为夫妻。这条千日红腕炼是要传承给花儿的,而花儿刚刚又把腕炼转送给了苳苳,这么顺畅的交接动作让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解苳会不会就是皇甫花的命定情人?就因为姻缘早就注定了,所以腕炼会在今天重回皇甫家,而花儿还亲自把腕炼戴在苳苳的手腕上,启动了牵系。再加上他从小就爱叫苳苳为圆仔花,这匿称竟然也与传家宝相符合,种种事实印证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句话,花儿跟苳苳是天生一对呀!”皇甫翁一脸梦幻成真的快意。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种事!什么定情物?什么命定情人?不可能的!哇,千日红腕炼不要戴在我手上啦!”解苳吓得哇哇叫,急著要拔掉,但就是太心急了,甩呀扯地拉啊,皓腕都红了,还是一直取不下来。 这腕炼竟是定情物,还会预言命定情人的身分。 “定情之物?什么定情之物?少胡说八道了!”皇甫花也受不了地嚷著,一看见她急切的模样更是生气。 解苳拔不下腕炼,焦急地大吼:“快点帮我拿下来,快点!还是把它拿去卖掉好了,卖掉的钱还可以拿来救急,不要留在身边吓人。” “你就这么急著要丢掉腕炼?”皇甫花突然安静下来。 “它可以用来抵偿‘花徽山庄’的债,况且你不是也不能忍受它居然是定情物吗?这条传家腕炼会让你受不了吧?所以直接卖掉它,不仅可以换来一笔款项,你也不用看了就生气。” “你是真心想帮皇甫家?还是要跟皇甫家切割干净?”他追问她的动机。 “都有。” “话说得很漂亮,那有没有包括讨好秋沾一?”他咄咄逼人。 她看著皇甫花,他一对深邃眼睛闪著强烈怒火,是怎样,她讨好秋沾一有错吗?“秋先生有意协助皇甫家,论情论理,讨好秋先生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你承认在讨好他了?” “皇甫家需要他的协助。” 皇甫花冷笑,道:“够了,你就不要再拿皇甫家当挡箭牌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在秋沾一面前出风头,争取他的注意。我看得很清楚,你很努力要在秋沾一面前展现你‘良好’的一面,吸引他的注意力。” “随你说。”她恼,又开始拔腕炼。 “别拔了,你手腕都红了,会肿的。”秋沾一劝她别冲动。 “不行,我非要拔下来不可!不是要卖,而是我无法忍受它是定情物!”解苳满脸惊恐地跟秋沾一说著。 “我帮你拿下来。”秋沾一道。 “麻烦你了,快帮我拿下来。”她感谢著。 皇甫花脸色沈暗,她更清楚地表态了。“你就是不要腕炼?” “不要,太恐怖了!” “有多恐怖?” “非常恐怖!”她总算拔下腕炼,又向秋沾一求援。“你买了它吧?我知道你有资金可以高价买下它,请你帮忙,感激不尽!” “你这该死的女人!”火气终于决堤,皇甫花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使劲,就将她拉进怀里。 解苳还在头昏脑胀下,人却已跌进他怀中。 “做做做……你做什么?”她瞠目。 “你就是不愿意跟我有牵连?”奔腾的怒气让他掬起她的下颚,犀利的视线狠狠盯住她。 解苳傻眼,杏眸瞠得大大的,心窝还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但仍嘴硬地回道:“没错,我是不想跟你有牵扯──唔!” 第11章 他的唇袭上她的唇。 又吻住了! 一股躁热炸开,她急著要撇开脸蛋,他却扣紧她下颚,让她无法转移方向。 “……嗯……唔……”火热的唇硬是纠缠著她冰凉的小嘴。“……唔……嗯……不……”不行、不行、不行!呼,好不容易推开了他。 皇甫花一退,气息不稳,却是用舌尖舔了自个儿的下唇,像在回味。 解苳气冲冲地指著他,道:“你怎么又吻我?你你你……你莫名其妙!这时刻、这地点,你怎么能吻我?” “你喜不喜欢我的吻?”他邪气地问她。 什么烂问题?还有,他那什么怪表情?像会勾魂摄魄似的。“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脑袋?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解决问题,反倒制造问题!你你你──”怒不可遏,气到不知道该怎么回骂他! 都怪她拚了命地要丢掉千日红腕炼,她嫌弃的表现让他气到要用吻来证明他是有吸引力的,而且就是故意要吻给秋沾一“欣赏”。 “你害我被当笑话看了!”解苳捂著脸,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啦! “活该!”皇甫花回她一句。 秋沾一静静地看著这两人的互动,不置可否,而他的反应则让一旁“观战”的皇甫翁也搞不清楚秋沾一在计量什么? 皇甫翁轻咳几声,道:“秋先生稳重踏实,是比花儿这暴躁孩子好多了。” “怎么连您也称赞起他来了?”皇甫花不满祖父又把胳臂往外弯。“好了,到此为止了,这无聊游戏该终止了,我受够了,要是再继续玩下去,我非发疯不可!” “你这话什么意思?”解苳的心脏忽然怦怦乱跳,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皇甫花直接面对秋沾一,道:“听著,我皇甫家没有破产这件事,‘花徽山庄’的产权也好好地掌握在我皇甫家族手中,从头到尾都没有贷款以及周转不灵的状况,所以你跟解苳就不必再搅和了。我再说一次,你们给我听清楚,皇甫家不需要秋家人协助,因为所谓的破产全是皇甫老爷,也就是我的老狐狸祖父一时玩心大起才编造出来的故事,是他骗了你们,所以你们不必再瞎搅和了。” “你说什么?!”解苳的心一冷,这次的惊吓远比亲吻还要来得严重。“你说破产一事不是真的?‘花徽山庄’并没被抵押,皇甫家的财产都好端端地掌握在爷爷手中?”她不敢置信。 “对,‘花徽山庄’安然无恙,破产一事从头到尾都是捏造出来骗你的。”皇甫花把真相给揭穿开来,只要想到解苳因为此事而结识了秋沾一,他就怒火中烧。 解苳摇著头,完全无法接受听到的事实。“我一定被你吻到脑子不清楚,耳背了。” “我倒是不讶异,初初听到皇甫家族濒临破产,还得把自己最重要的财产贡献出来时,我就觉得奇怪,因为皇甫家族不可能落魄到这种程度,尤其皇甫花完全不像败家子的模样。”秋沾一说道,心里的疑惑总算可以解开了。 “皇甫爷爷,您说呢?”解苳转而看向老人家。 皇甫翁不好意思地点头。“是假的啦,的确是假的,全是我这老糊涂一手安排的戏码。苳苳呀,爷爷不是故意要骗你,爷爷是有苦衷的……哎哟,皇甫花在搞什么?怎么就突然给我说出来了?害我来不及跟你说明……” 解苳的胸脯起伏得更剧烈了,有一种“好心被雷亲”的悲伤感涌现。“结果是我自己在耍笨,误以为皇甫家族完蛋了。我贡献出所有的精力与心血要帮忙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没想到……” 皇甫花没好气地道:“早就要你别一厢情愿,是你执意要帮忙。不过你的‘辛苦’也没白费,你可以认识秋沾一。” 她没听懂皇甫花的指桑骂槐,一迳地陷入难过的情绪里。“皇甫花,你真奇怪,按照你的个性,早早就该把真相给揭穿开来了,但你并没有,为什么?是不是想看戏?为了让我出糗,所以故意不讲,存心要让我丢脸……”她真的觉得很难堪。 皇甫花看著她,一股羞愧感突然涌上心间,总觉得误会了她。 “你就是要看我闹笑话。”她把他的无言当成默认,额角青筋不断冒出,转向秋沾一,也问:“秋先生也觉得我是笨蛋吗?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吗?毕竟我把你给拉下水,让你也掉进这场闹剧里,你生不生气?” “不,我不生气,更不觉得你是笨蛋。整件事情看下来,我只觉得你善良又可爱,是个很棒的女孩。” 闻言,皇甫花又炸开来。“所以你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你勾起了秋沾一对你的心疼。不错不错,你可以跟秋沾一谈恋爱了。”愧疚瞬间消失,火气又涌上心头,看她对秋沾一示好,他就一肚子气。 “你只会胡说八道!”解苳恨道,走向皇甫花,抓起他的手掌,将千日红腕炼塞回皇甫花手中。“还你!”道完,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站住!”皇甫花叫住她。“你就这样走人?” “不然呢?我留下来做什么?反正皇甫家平安无事,那就没我的事了,我不走留著做什么?”丢下话后,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大厅。 她走了,事情发展的方向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而且祖父也得以看清楚她现在的目标是放在秋沾一身上,她发现在他身上讨不了便宜,心已经全向著秋沾一了! “我也告辞了。很高兴完成高祖父的交代,将宝物物归原主,我心愿已了,有机会再见面叙叙。”秋沾一颔首,也告辞离去。 “滚!”皇甫花的脾气依然狂暴。 “走了,都走了,他们一起走了……”皇甫翁哀戚地道:“苳苳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伤心?她是高兴吧!虽然失去皇甫家,但有个秋沾一对她示爱,她依然是个宠儿!” “你认定秋沾一会跟苳苳交往?” “当然会!解苳又不笨,知道选择有利的一方,尤其她见无法勾引皇甫家,现在当然要全心全意巴结秋沾一,而秋沾一对解苳也是一副嘘寒问暖的热络态度,这两个人是搭上线了!” 皇甫翁哀道:“看来一切如你希望的,你开心了吧?对了,那你怎么没有笑容?还有,要不要买烟火放一下,做为庆祝呀?” 皇甫花僵凝著脸皮,神情冷森。 “你可以笑了,你可以快乐地大笑出声,你大笑几声给我听听吧!你不用再被苳苳制约了,应该很开心才对。” “我是开心!”他咬牙迸话。 “心头大患已除,怎么还不笑?快笑,快笑给我这老头子看看啊!”皇甫翁逼迫他。“笑啊──” 砰! 拳头挥上墙壁,皇甫花整个人在发颤。 皇甫翁走到孙子面前,却是疼惜地抚摸著墙面,道:“墙壁好可怜,差点就裂开来。” 老人家在嘲笑他,他更火大了。“您够了……” “哇,你的手在流血耶!”皇甫翁大叫。 “住口。”皇甫花愈听心愈拧,几乎快不能呼吸了。 “你是在生气老婆跟人跑了?啊,不对,你明明是在高兴……” “住口!”皇甫花再也听不下去了,脚步冲冲冲地直奔二楼。 皇甫翁见他走远后,放纵地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快滴出来了才止歇,自语道:“欸,别扭的家伙就该让人磨一磨!只是对苳苳很抱歉,辜负她的一片良善与爱心,我得要找机会补偿呀!” 语毕,他开始想著补偿的方式。 解苳前往机场送行。 秋沾一把事务都处理妥当后,要返回日本。 解苳打电话询问秋沾一返日的时间,提早半个钟头到机场的贵宾室等候他到来,一方面送行,一方面再度向他道歉,毕竟皇甫家的事件演变成大乌龙,她很过意不去。 而且不仅对秋沾一,破产真相揭开后,她也赶紧通知好朋友们别再伤神了,一切都是误会,虽然好朋友们反过来安慰她不要在意,但她还是觉得很难堪。 总之,她这次脸是丢大了,这就是鸡婆的后果。 脚一顿,眼神定在手腕上,细白的肌肤上仍然有一圈淡淡的红色以及破皮,那是她拚命要拔掉千日红腕炼所留下来的小伤痕。 “你怎么了?手腕不舒服吗?”秋沾一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秋先生。”她急急转身,窘赧一笑,刚刚陷在思绪里,竟然没发现他已抵达。 “手腕不舒服吗?”他再问。 “没有啦,我是在想事情,失神了。”她窘迫地回道。 “没事就好。” “谢谢关心,我来,是要向你道歉的。真不好意思,让你为我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结果场面却弄到这么难看,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回到日本后,能够忘记这次的不愉快,也不要对你造成影响。” “我不是说了,不用对我感到歉疚。你根本不必向我道歉,相反地,我还该感谢你,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秋家悬了百多年的遗憾得到了补偿的机会,我才要谢谢你的协助呢!” “你当真不介意被耍了?” “不介意。” 她吁出口气,道:“你的宽容让我舒坦很多。” “那你跟皇甫家的关系呢?经过这件事会有所改变吗?”秋沾一反问她。 她抿了抿唇,回道:“我想……我应该不会再跟皇甫家联络了……不,不是应该,是确定不会了。” “你怨恨皇甫家的人?” “不是,我讨厌的对象只有皇甫花而已,至于皇甫爷爷,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只有感激。 第12章 这次的事件也许只是老人家想激励自己的孙子上进,所以才编出破产的谎言来吓唬皇甫花,想逼他负起责任。只是,没想到擅长旁门左道的皇甫花还是识破了爷爷的诡计,也让他转而拿来攻击我。”她偏执地为皇甫爷爷找了理由,也不管合不合逻辑。 “你很不满意皇甫花的作风?” “我们从小就看不对眼,互相讨厌对方。” “既然讨厌,他为什么要吻你?” 她呆住。 “讨厌对方怎么又会吻住对方呢?”秋沾一提出问题来。 “嗯……这个嘛……这个……啊,是下马威啦!对,是他给我的下马威!”她随便找理由搪塞,事实上,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亲吻她?“皇甫花性格鸭霸,完全的不讲道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谁都阻止不了,反正他随心所欲惯了,连吻我都是出于要欺负我,没别的涵义。” 他沉默了,她虽然在痛骂皇甫花,但灵动的表情却让她变得更美丽。 解苳忽然叹口气,双肩颓下,道:“不管怎样,我终究变成了笑话。” “好了,你就别再羞辱自己了。”秋沾一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道:“我可是很欣赏你的作为。” “什么?”她不解地抬首看他。 “我很欢迎你成为我旗下的员工。” “啥?” “我打算在台湾设立分支机构,再过不久就会再来到台湾,到时你进我公司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你要聘请我?”她问。 “愿意吗?” “这……”感觉是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可是……“给我时间想想,等你返回台湾我们再谈,好吗?”她现在心烦意乱,不想太早决定事情。 “好,一言为定,你等我的消息。” 秋沾一说完后,飞机起飞的时间也到了,解苳连忙送行。 挥挥手,目送飞机飞行在天空,渐渐远飏,解苳的心情依然复杂万分。 下一步该怎么定呢?她没了方向。在这混乱的时刻,她完全没个依循。 欸,算了,别想了,就乱乱走吧! 第五章 解苳早上来到“月弧湾”,远远地就见著皇甫花脸色难看地冲到后方林子去,经询问过侯管家后才知道,原来是“精灵”不见了,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这只小乌从老夫人还年轻的时候就饲养了,在老夫人过世后,就由皇甫花少爷接手照顾。‘精灵’一直都走精力旺盛的,但是近月来,‘精灵”的状况开始不好,也许是老了,兽医也说它年岁已大。如今‘精灵’突然间不见,大家都很焦急。”侯管家说著。 “怎么会这样?”解苳也紧张了起来。 “也难怪花少爷会心急,毕竟‘精灵’的意义重大,除了老夫人的因素外,你也知道咱们这只宝贝小乌是只会带来幸福的爱情乌,失去它,心里的受创感是很严重的。” “我得去帮忙找才行。”解苳不安了。 “解小姐也要帮忙?” “怎么,不行吗?” “也不是啦,只是……”侯管家知道她跟花少爷一直不对盘,每次见面都会互呛、大吵,所以觉得她似乎不适合介入此事。 “不说了,得快点把‘精灵’找回来。”她方才看到皇甫急的模样,若不帮忙就太过分了。 “月弧湾”的范围虽然宽阔,但照料得很好,就连边缘处的绿林地里,皇甫家也铺设有木桥小路,以供行走,而且观景步道还是环绕著绵延山坡建造的,绕著秀丽?翠的景致一边慢走,一边吸著芬多精,又或者欣赏远方天空飘飘云彩所幻化出来的云朵图形,身心皆会感到十分的舒畅。 然而,解苳这回无心欣赏美景,她急著找小乌。 “‘精灵’、‘精灵’,你快飞出来呀!飞出来,‘精灵’……” 皇甫家的宠物──爱情乌“精灵”不见了,十五岁的解苳到处寻找著它。 绿林子里虽然回荡著各种虫鸣乌叫声,却是听不到那优美且响亮的美妙啼声。 “飞哪儿去了?”侯管家曾经提过,“精灵”走只神奇的爱情鸟,谁拥有它就会被它牵系爱情与幸福,老爷跟老夫人就是见证,正因为这只奇特的爱情乌曾帮忙撮合姻缘,所以才会给它爱情乌的封号。现在它不见了,一抹不安悄占她心间。 “‘精灵’、‘精灵’,你快出来,有你爱吃的小贝果,快出来啊!” “精灵”是只翡翠颜色、非常懂人性的奇特小乌,在她进出山庄的这三年时间,从没见过“精灵”被关在鸟笼里,它都是自由飞翔的,只在主子吹笛叫唤又或者吃饭时间,它才会准时飞进山庄。 解策、开始疯狂地寻找,随著阳光愈来愈炽热,她脸上的汗珠也愈来愈多,雪白肌肤都泛出嫣红来,但她不嫌累,继续找。 “‘精灵’、‘精’──呃!是翡翠绿,底下是什么?”她瞥见木桥下的凹陷处有一堆树叶覆盖著一个鼓鼓的物体,愈看愈心惊。“该不会是‘精灵’吧?糟糕,它摔到下面了吗?”木桥下是个斜坡,四周没有支撑物。山林毕竟是山林,有些地方还是很难整理的。 风一吹,吹动了树叶,那叶子底下鼓鼓的物体却依旧动也不动。 她急了。“‘精灵’怎么了?千万不要出事,否则有人会伤心的!不管了,下去看看!”她爬过木桥,踏上泥土,四周有些陡,她小心地往下走,不料却踩到青苔。 “哇!”她叫,脚底一滑,整个身子往下落。 “笨蛋!” 一声暴吼响起的同时,解策、的身子被拉住,止住了滑势。 “你在搞什么鬼?”又是恶狠的鬼叫。 “我在救‘精灵’,救你的小乌啊!”她的背被后面的小石头磨得好痛,而且耳膜也被皇甫花的叫声震得好痛。 皇甫花小心翼翼地边将她拉回木桥上,边道:“眼睛睁大点,哪里有‘精灵’?” “你干么拉我上去?啊,痛……”四肢百骸疼痛不已,但她仍急著要救乌。“快下去救‘精灵’,它被树叶盖住了!你没看见吗?就底下树叶鼓鼓的那个地方啊!‘精灵’很可能掉在那里,被叶子盖住了。”她话说完的同时,一阵风吹过,也吹掉了鼓起处的一些树叶,让人看清楚原来那只是长了青苔的石头以及绿色树枝,错看了。 “你眼花了!”皇甫花没好气地说。 “是花了。”她失望地道:“我怕‘精灵’掉在土堆里,才急著下去找找,怎么知道竟是看错了。” 皇甫花凝睇著她。“你不怕危险?一不小心栽下去可能会让你头破血流。” “我没想那么多。”她蹲在桥面土,又东张西望了起来。 皇甫花从侯管家嘴里听到解艾、也帮忙找寻“精灵”的消息时,就偷偷跟在她身后,观察她到底是虚伪的说要帮忙,抑或定真心诚意的? 一路偷窥,发觉她是认真在寻找,而且不顾危险想救起“精灵”的心意,重重地打动了他的心。 两人向来不合,见面从没好话,他不曾预期她会“用心”帮忙,但观察过后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外。 “谢谢。”皇甫花不由自土地向她道谢,心里也暗许让她往后继续进出“花徽山庄”而不再阻止。 “你在跟我道谢?好奇怪。”她疑惑地搔著头。“我耳背了吗?” 这朵圆仔花就不懂讲好话吗? “对,你是耳背,听错了。”他恼道。 “哼,就说你怎么会有好心肠──呀!”她要撑起身子,却扯到筋肉,痛得她龇牙咧嘴,又跌坐而下。 皇甫花翻了记白眼,却走上前慢慢扶起她。“我带你回山庄。” 一嗅到他的气味,一抹骚乱在她心窝里到处窜动,让她喉咙一紧。 “可不可以走?”他问,扶著她一步一步地返回山庄。 “呃……痛!” 她脚步迹踬了下。 “小心!” “哇!”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胸臆起了一阵阵的烫热,心跳得好快好快,明明是讨厌的人,她却害羞了起来。 皇甫花搀扶著她走回山庄,道:“我还是带你看医生做检查好了。” “不用了。”其实也没太严重。 “我帮你,你还拒绝?”他恼道,想到她差点摔下山坡,一股火气便冒了上来。都怪自己判断太慢,才会让她滑落山坡,若是早一步阻止她下桥就没事了。 “你凶什么!”她吓一跳,十五岁的小女孩也是有个性的,才不会任由他大呼小叫的。 “我要带你去看医生,你还不肯,当然要凶你。”皇甫花拉不下面子。 “我不说我没事了吗?不然我找侯管家拿医药箱涂抹一下就好。” “你这死脑筋,看医生比较保险。” “不必了,搽搽药就好。” “不懂感恩的笨女人!” “你才是莫名其妙,鸭霸又听不懂人话……” 两人又吵了起来,虽然最后皇甫花把她扶回山庄,治疗了伤口,不过还是各走各的路。 至于“精灵”,它不见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管家说通灵性的乌儿若意识到生命已到尽头,为了不让主人伤心,是会飞离主子的视线,找寻自己的葬身之地。 所以“月弧湾”再也没有了“精灵”,而爱情乌消失则意味著“花徽山庄”再也见不著幸福爱情了吗? 是吗? 再也得不到幸福的爱情了…… “呀!”解苳倏地睁开眼,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身,额际上满布汗珠。“作梦了……” 她巡望四周,是她的房间,闭上眼,吁出一口气,道:“怎么会梦见爱情鸟的事? 第13章 都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吁口气,走下床,倒了杯温开水喝著,喃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老是在比较秋沾一跟皇甫花的优缺点,所以才会梦见过去的往事吧?”而且心酸酸的,当她决定不再跟皇甫家有任何牵连后,却是让皇甫花钻进她梦里。 “混蛋、混蛋、混蛋!皇甫花是个大混蛋!害我在亲情、友情和爱情上通通都受了伤──唔?!”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爱情?她怎么会冒出爱情这两个字?她哪时候跟他产生过爱情了? “笨蛋……”她敲著自己的脑袋。“要找恋人也要找像秋沾一这种男人,又帅又有担当,还很奇书网重承诺,果然来到台湾开设新公司,还打电话邀请我到他的‘秋家株式会社’上班。” 虽然距离机场送别时间已过两个多月,但他快速地执行工作计划。 “还是跟绅士说话、做事比较舒服。别再管皇甫花了,那家伙只会让我生气,我是白痴才会再想起他!” 她整理好思绪,努力把皇甫花这名字抛到九霄云外去。 皇甫花一直处在不安的状态下,他心中充满著里碍,而烦躁的思绪也让他想不出任何的好点子来,所以这阵子他都待在“花徽山庄”里,工作全都停顿,而公司的决定也全权交给好友做裁决。 明明已经成功赶走解苳,她没再跟皇甫家有任何联络,“心腹大患”已除,他该为任务达成而高兴,但结果并没有,反倒还被不安困扰了两个多月,千日红腕炼更成了他的梦魇。 他低头一看,梦魇现在又在他手里,又来了!他像是中邪了一样,莫名其妙地就会将这条传家宝拿在手上。 他气恼地将腕炼丢到吧台上。 这条失踪百多年的传家宝真是个“怪物”,回归过程已经充满戏剧性,岂料还有更惊人的爆点──传家宝的图腾竟然是千日红,也就是他拿来取笑解苳的圆仔花。这种巧合仿佛“预约”著什么似的,令他毛骨悚然。 皇甫花干脆坐上吧台,自己喝著闷酒。“花徽山庄”仍然美丽,也依旧温馨,但他就是浑身不对劲,总觉得少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奇怪,太奇怪了,以前他也常常不在台湾,但却不曾有过这种郁闷感。 是知道一踏进山庄大门就会见到一张活泼、有生气的小脸蛋,所以不会闷吗? 但此后再也见不著了,所以烦躁? 砰!酒杯重重放下。“我发什么神经病?老在回忆解苳!”皇甫花起身。 “你怎么又在家里?”一道疑惑响起,皇甫翁一进门就看见爱孙不知道在对谁发脾气。“该不会是公司倒闭了吧?这两个月来每天看你都无所事事。” “我想休息不行吗?” “苳苳说的没错,你真有成为败家子的基因。” “苳苳?”皇甫花脸色更难看了。“干么又提起这个人?你不是已经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她选择跟别的男人跑了!” “她跑得好。我想了想,苳苳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跟秋沾一在一起工作,前途才会一片光明。” “什么意思?”皇甫花沉声问。 “秋沾一已经在台湾设立分公司,他还找到了一块新的土地,打算设立一座梦想乐园,至于‘月弧湾’之事,他倒是没有再提及过。看来他人还不错,而且行动力也很强,为了扩展秋家的势力版图,他邀请了苳苳一起工作,他的眼光真好。” “是解苳告诉您这事的?” “不是她告诉我,是我偷偷查的。这两个月来,我没见过苳苳,她连电话号码都给换了,摆明了不再跟皇甫家联络。”皇甫翁虽然没有跟苳苳联络,却有派人暗中观察苳苳,在得知秋沾一真在台湾有所动作后,也猜测到苳苳会跟秋沾一有更进一步的联络。 皇甫花的心绪开始起伏,问道:“那您不会主动联络她?” “我不敢。” “不敢?” “我没脸呀!你若想知道细节,自己去找她问清楚。” “我何必问?她既然攀上了秋沾一,我干么去破坏她的计划?”想到她猛拔千日红腕炼的狠劲,现在又听到她跟秋沾一在一起的消息,羞愧感消失,怒气再起。“她果然机灵,知道哪边有好处就往哪边钻,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这两人双宿双栖的绯闻报导了。” “你都替苳苳设定好了。” “她已经把真面目显露出来了,您还要沉溺于她是单纯、无心机的天使梦境里?” 皇甫翁忍不住叹气,这个被愤怒蒙蔽双眼的笨孙子会倒大楣的。“好吧,我不管了,随你高兴吧!”回身,上楼去。 皇甫花也回身倒酒,自己生著闷气。 玻璃帷幕的办公大楼,门厅气派,一踏进“秋家株式会社”新购置的大楼门厅内,就可以感受到秋沾一是用很认真的态度要在台湾设立分支机构。 “一出手就是整栋楼,人员也进驻妥当,你做足了大展鸿图的准备,真是好样儿的。”解苳惊奇地说道,很佩服他的行动力,不仅公司运作已轨道,而且从他的安排判断,他是很看重台湾的娱乐产业。 “要做就做到最好,这是我的工作逻辑。”秋沾一淡淡说道,不觉得这样的态度值得赞许。 “不傀是‘秋家株式会社’的钦定接班人,你的长辈眼光真好,负责任的人才有资格掌权。”拿他跟那个败家子比较,秋沾一是强多了。 秋沾一示意她坐下,道:“我希望你能进我公司,明天你就开始正式上班如何?” “你确定要聘用我?”她问,他返回日本这两个多月时间,秋沾一是曾与她通过电话,告诉她台湾分部的筹备情况,而在前天又接到他即将来台的电话,并且邀请她今天见面深谈。 “我很诚心要聘请你。看你对皇甫家的作为,你若成为我的员工,我可以减少很多烦恼。” 她羞赧地笑著,道:“你太抬举我了,真正有担当、重承诺的人是你才对。像‘花徽山庄’的秘密,你答应不说就真的不提,我很感谢你。” “重承诺本来就是商人该做的事,不值一提。那你愿意来‘秋家株式会社’工作吗?” “愿意。” “对了,你要不要跟皇甫家报告你在我这里工作的消息?”秋沾一问她。 她身体一僵。“没这种必要吧?” 他眸中闪过兴味,问:“你当真不再跟皇甫家联络?” “是,没联络了。那天我离开‘花徽山庄’后立刻改了电话,也搬了家,我就是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不觉得可惜?”他瞳里流荡著浅浅光芒,试探著她对皇甫花的态度。 “你认为我该再跟皇甫家来往?”她反问他。 “跟皇甫家来往没什么不好的。” “皇甫爷爷是很好,所以爷爷虚构破产的事情我没怪过爷爷,但皇甫花的存在让我很累。够了,我不想再去自取其辱,既然他这么讨厌我,我干么一直去自讨苦吃?”她深吸口气,再道:“不谈皇甫家了,我答应进‘秋家株式会社’是来工作与学习的,跟皇甫家族无关,我们没必要再去谈论皇甫家族,把重点摆在未来的工作上比较有意思。” 秋沾一同意。“行,不谈私事,只谈公事。那你先跟我的秘书学习属于你的职务范围,尽快熟悉环境,我在台湾设立游乐园的事情不能耽搁,要尽速完成。” “没问题,我会尽快状况。”她充满期待,脱离皇甫家的新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也想知道。 新衣服、新鞋子、新包包,全部都是特意购买的新鲜货,解苳想让自己的人生展开新的一页。她今天是用秋社长的助理秘书头衔,来跟“幻想设计乐园”团队商谈合作事宜的。 她虽然是个社会新鲜人,但因为清楚知道秋沾一想要的乐园走向,于是被秋沾一钦点一起赴约,让实务来考验她的能力。 解苳因此更加佩服秋沾一,他是那种要做就要做到最完美的负责任男人,所以要接触的合作伙伴也必须是最顶尖的工作团队。 听闻“幻想设计乐园”在娱乐业这一块是最顶尖的佼佼者,其规划与设计都非常厉害,世界各地许多知名的娱乐产业都是出自“幻想设计乐园”之手,从无失败之作,只是“幻想设计乐园”很低调,所以只有业界知道这间公司。 “听说‘幻想设计乐园’的执行长对合作对象一样很挑剔,所以这一次的会面很重要,要让两方都满意。”解苳已做好心理准备,要把两造都弄得服服贴贴的。 解苳与秋沾一来到见面地点。 服务生专业又恭谨地迎接订席贵客,领著两人前往最顶级的包厢内。 落坐后,侍者先倒了开胃酒,然后退下。 “会不会紧张?”秋沾一问著她,浅尝一口酒。 “还好。合作案应该不难谈吧?只要两方都能得到利益,没有合作不成的道理。”她有自信让双方愉快。 “我喜欢看到你充满元气的气势,这会让我觉得这世上没有度不过的关卡。” 她微笑著,秋沾一每次开口,她就觉得心情舒畅,但也因此发现他是个很冷静的人,冷静到简直没有情绪起伏,所以她总觉得他少了点人味,很奇怪。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为何一直看著我?”秋沾一问道。 “社长,你有女朋友吗?”她忍不住问著。 “目前我欣赏的女孩是有,但对方似乎没把我放在眼里。” “那就去追求呀!依你的条件,没有女生会不动心的。 第14章 你可以放大胆地追求,一定会成功的!” “不必了。” “嗄?”好冷淡喔! “我欣赏对方,而对方也心甘情愿要当我女朋友,我当然就可以接受她。但对方若是无意,我是不会有任何表示的。”他笑言道。 这是什么说法?自愿的女孩他可以接受,不自愿的女孩就直接放弃?他这种追人的手法很没感情,也很古怪。 “我说错了吗?你怎么一脸的不赞同?”秋沾一看到她表情古怪,笑问著。 “并不是说你有错,而是觉得你对感情很不积极。”她摇首,觉得他这种交女友的方式好奇怪,也太平静了吧?一点波澜都没有,这样怎么激起火花来?像她跟皇甫花──呃!脸色倏地一变,她在乱想什么啊? 叩叩! 服务生敲门,带著另两位客人进包厢。“元骏先生到了。” 贵客抵达,交女友的话题止住,秋沾一与解苳起身迎客,却在看到“幻想设计乐园”的执行长身后跟著的高大男子时,同时愣住。 空气倏地沈窒,凝重到几乎让人窒息,连服务生都被这气氛给吓坏。 “出、出了什么问题吗?”服务生小心地问道,莫非他带错人了? “没事,可以点餐了。”秋沾一很快就恢复正常。“两位请坐。” “谢谢。”元骏道。 “就一人一份套餐,不用太啰嗦。”随同元骏前来的皇甫花依然狂妄、颐指气使。 服务生不敢停留多问,立刻点头退出包厢外。 元骏先开口说话。“不好意思,我的助理一向自主性很强,僭越了。创意人习惯天马行空,行为处事也乖张了点,两位别太在意。”元骏笑道,不过这两位的表情也太奇怪了点。“怎么了?像看到鬼似的,皇甫花吓到你们了吗?如果是,那真不好意思,‘幻想设计乐园’从老板到员工都是这副德行,请你们轻松面对他的个性,千万不要太过严肃。” 秋沾一道:“我们确实是被皇甫花先生给吓著,因为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幻想设计乐园’里工作。” “你们认识?”元骏问道。 “是。”秋沾一点头。 解苳仍是回不了神,她自从耳背后,老花眼也加重度数了,竟然在谈工作的场合看见皇甫花出现。怎么“幻想设计乐园”会录取这样的公子哥儿?皇甫花竟然是“幻想设计乐园”的员工,这实在太奇怪了。 皇甫花盯著脸色惨白的解苳,看穿她的心情,说道:“我在‘幻想设计乐园’工作有什么好奇怪的?” 秋沾一代答。“当然奇怪,因为解苳认为你常往国外跑,喜欢玩乐,所以从不认为你会安分地找工作做。” 皇甫花不看秋沾一,只看解苳。“我以前是游手好闲,不过玩久了也会累,既然已找不到新鲜事可以打发,就找间公司玩玩喽!” 元骏也道:“如果你们已经认识皇甫花,那应该知道他是个很棒的创意人才。虽然进我公司的时间不长,但我很看重他的潜能,这次跟秋沾一先生会面,也是因为我对他的本事有高度评价。”元骏替真正的老板兼好友布局,他也不知道好友在搞什么飞机,当秋沾一找上公司寻求合作时,皇甫花竟命令他去详谈,但最后必须拒绝合作,换言之,这次的会面只是虚晃一招。 “幻想设计乐园”的幕后老板是皇甫花,但因为他不想出锋头,于是要他这位好友坐上执行长位置。打从“幻想设计乐园”成立至今,皇甫花是幕后藏镜人的身分一直没被揭发,而皇甫花也放心地将对外的工作交给他,今天是皇甫花第一次要求随行,但他又诡异地要求他拒绝合作。 “苳苳,你怎么都不说话?”秋沾一问她,她一直没发言。 解苳眨了眨眼,缓缓低下头。不管她有多么震惊,她还是不想跟皇甫花说话,因为不说话就不会自取其辱了。 “她要装淑女、扮可怜,维护好形象是很重要的,毕竟解苳好不容易才钓上金龟婿,可不想要功亏一篑啊!”皇甫花继续冷嘲著。当他从祖父嘴中得知她很可能会“秋家株式会社”,与秋沾一共事后,他就想看看这两人已进展到何种程度?秋沾一是不是对她神魂颠倒了? 对于他的嘲弄,解苳继续冷漠以对。 秋沾一道:“解苳跟皇甫先生一样都是被看好的人才,我期待双方能沟通出一纸有利于彼此的最佳合约。” 闻言,皇甫花讽刺道:“解苳进你公司也不过几天时间,你就已经当她是宝?”果然如他所臆测的,交情已经浓到化不开,这更加深他一个信念,那就是──绝不让解苳钓金龟! 合该解苳要倒楣,秋沾一决定在台湾开创新的娱乐产业,却想找“幻想设计乐园”谈合作,这可是自投罗网,那他就不吝给她一个出师不利的坏兆头! 解苳的目光只注视著元骏,而且把话题拉回主轴上。“很抱歉,因为我们曾经跟皇甫花先生发生一点小过节,才会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不过那些都是往事了,并不重要,更与今天的主题无关。我现在在意的,是如何跟贵公司合作,如何在台湾打造出一座乌托邦游乐园。秋社长想请贵公司负责设计,不知元执行长的意愿如何?”她将主题转到公务上,对皇甫花依然视而不见。 往事?不重要?皇甫花听她撇清,脸色更难看了。 元骏看了眼皇甫花,但他仍然摆明拒绝合作。“嗯,‘秋家株式会社’在日本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公司,这回选在台湾成立游乐园,秋先生的眼光极佳。” 解苳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道:“这是敝公司的筹备资料书,麻烦你审阅。从筹资到组织营运,我都有列表说明,如果你觉得可行,那么敝公司就可以安心等待‘幻想设计乐园’的惊奇创意了。” 秋沾一也道:“这份筹备资料书是解苳小姐花了三天三夜辛苦拟定的,我看完后觉得她规划得极好,所有小细节都有注意到。虽然现在给你参阅的是大原则的条文,但相信你会对这份企划书产生浓厚兴趣的。”秋沾一对于她的本事是有期待的,所以胆敢直接交给她做规划,而她也不负期望,快速地搜集资料,拟定方向,当初步计划书出炉后,他很满意,现在就看“幻想设计乐园”愿不愿意接了。 元骏快速翻阅著企划书,单单筹资以及分配给“幻想设计乐园”的资金及设计空间都相当宽大,他是愈看愈兴奋。“确实是一份很吸引人的企划书。” “吸引人?执行长有看清楚内容吗?确定没有陷阱在里头?”皇甫花迸出冷语。 元骏立刻像被火烫著似地放下企划书,道:“对,没错,合作案很吸引人,只不过……” 皇甫花接过企划书,快速翻阅过后,道:“只不过仍然有问题。资金分配比例虽然设定为五五分帐,但万一‘秋家株式会社’临时改变比例,在没有罚则的情况下,我们公司会倒大楣的,所以……”他放下企划书,道:“这条文是有陷阱的,分明是想引诱我们上当。尚未合作就内藏陷阱,搞不好是一个想乘机吞掉‘幻想设计乐园’的诡计。” 解苳逼自己要冷静,千万别翻桌,但她也被逼到不得不跟皇甫花讲话了。“有这么严重吗?如果你有异议,所有的条文都有商量与修改的机会,这些条文都是可以沟通的,而且也要两方同意才会定案,请不要胡扯我要设计陷害你。” “为什么不会?你是一个为求目的,可以花十年时间设局的女人,而且在计划被揭穿后又成功地诱惑了另一名男人,你的智慧不能小觑,当然要防范你。” “到底是谁心机重啊?” “当然是你。” “你分明是故意找碴!我不是说了,这只是初步计划,你为什么硬要挑这种莫名其妙的毛病!”她气到口不择言。 “我们根本不信任对方,那又何必谈下去?”皇甫花立刻做出结论,反正他就是来破坏合作案的。 她吸气再吸气。了解了,他根本是带著成见前来的,而且意图破坏两方合作。 皇甫花坏坏地弯起唇角,顺势给秋沾一建议。“有她在你身边未必有好处,你该考虑把她踢走。” 秋沾一回道,直接站起身。“看来我们两边是谈不下去了,合作案得破局。” 解苳连忙拉住秋沾一,道:“你不是很期待与‘幻想设计乐园’合作吗?别这么快作出决定,毕竟社长要面对的也该是对方的执行长才对啊!” 秋沾一看著元骏,淡笑道:“元执行长会听从皇甫先生的决定,所以我们就别勉强了。走吧。”他留下暧昧不明的说法后,强势地把她带走。 离去。 “你好无聊。”元骏瘫在椅子上,完全不明白皇甫花在搞什么鬼?“明明是很棒的企划案,双方可以合作愉快的,你为什么要拒绝呢?而且既然早就决定不合作了,又为什么要来赴约,甚至还跟秋沾一撕破脸?何必呢?特意树立敌人完全不符合我们的工作原则啊!” “我来,只是来确定解苳的真面目。”皇甫花回道,这下子他可以死心了,但他的心情却更糟、更乱。 “解苳?你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从没见过皇甫花大费周章地去反对一个案子,也从没见他如此针对一个女子,元骏自然觉得很不寻常。 “什么关系呀……”皇甫花开始磨牙,然后回道:“仇人关系!” 元骏顿时哑口,因为这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第六章 公园的莲花池畔,有一对正在拍照的新人,快乐的笑容挂在脸庞上,也吸引许多路入围观。 第15章 “他们笑得好开心,即将举行婚礼的新人是最幸福的了。”解苳也停下脚步看著他们摆出恩爱姿势拍照。好美喔!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若遇见心爱的对象,一样可以穿上白色婚纱,快乐地拍照。”秋沾一回道。 解苳摇摇头,道:“很难吧?要不就是得等多年后。我现在满脑子只想把工作做好,让自己变得有‘钱途’,不必靠别人。”最好她能变成大公司的老板,命令“幻想设计乐园”的执行长把皇甫花给开除掉! “你气还没消?”看来她对“幻想设计乐园”一事耿耿于怀。 “我怎么可能气消?我的计划都还没有开始进行,就落了个腰斩的下场。”解苳正视著老板,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成了你的负数。社长诚心邀请我到公司上班,就是希望我能对公司有所建树,事实上我也很努力要完成你的交代,我知道社长很希望能跟‘幻想设计乐园’共创一座乌托邦乐园,可惜连深谈的机会都没有就断了合作,而且还是因为我的拖累,真不好意思。” “你别在意了,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当我看见皇甫花出现时,就知道合作不成了。倒是我对皇甫花为何会凑巧地出现在‘幻想设计乐园’的原因很感兴趣,他是怎么这公司工作的呢?”对于皇甫花的破坏他不意外,他本来就对他很不友善,值得深思的是皇甫花的分量似乎比执行长元骏还来得重要,这状况让他怀疑内情不单纯。 解苳也不懂自己为何摆脱不掉皇甫花这只“苍蝇”,他为什么总能“缠上来”? “算了,我不想了,反正也不会再跟皇甫家有后续发展,这回的失败应该可以跟皇甫家彻底切割干净了。倘若社长不执著于要跟‘幻想设计乐园’合作,以秋家的资源要另外找寻好的工作伙伴并不难,社长决定怎么做,我等候命令。”她才不会被皇甫花打倒。 “我会想想。”秋沾一轻应,然后睇著她的脸。 “怎么了?”秋沾一的表情很奇怪。 “你不同于前些日子的死气沉沉,又变得生气蓬勃起来了。” 她否认。“我哪有死气沉沉?我一直很高兴的。” “不,你只有在遇见皇甫花的时候情绪才会强烈波动。” 她瞪大杏眸,反驳道:“哪有这种事!” “你是不是喜欢皇甫花?”秋沾一直接问道。 这下子她连呼吸都忘了,许久许久过后才满脸通红地嚷道:“我又没疯,怎么会去喜欢皇甫花?我疯了才会喜欢皇甫花!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你哪来的感觉,认为我喜欢他?社长的想法古怪又可笑,太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你好激动。”秋沾一凝视著她灵动的五官,一提起皇甫花,她就变得更美了。 “我当然激动,我无法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他太可恶、太可恶、太可恶了!”她粉拳紧握,杏眸仍是瞪得大大的。 “狂骂他,却露出灿美如花的表情来。”秋沾一有趣地道。 “哪来的灿美如花?我是气炸了!我是生气脸红,我是龇牙咧嘴,不是灿美如花!”她捧著双颊,拚命解释著。 “那你对我也会这么在意吗?”秋沾一蓦然再问。 “啥?”被他的问题吓到! “你喜不喜欢我?你会用对待皇甫花的态度来对待我吗?跟你认识至今,你从来没有用‘激动’的态度来跟我相处过。” 她又一次说不出话来,许久许久过后才吞吞吐吐地道:“你的问题好可怕,而且我怎么可能对你‘激动’?”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你喜欢我,你也会这样对待我。” “呃!” “你喜不喜欢我?”秋沾一追问,像在测试什么一样。 “我……我好难回答,要我拿你跟皇甫花比较,这怎么比?你是这么的体贴温柔,在我无助的时候帮助我,对我而言你是恩人,我只会把你当恩人看,尊重你。” “恩人?就只是恩人?” 她连忙点头,恩人这字眼真好用。“就是恩人!” 看来她真的对他无意。“这回答让我很失望。” “失望?为什么要失望?恩人是很了不起,地位很崇高的!”她努力想让他高兴。 “你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爱人?” “爱人……”她摇头,再摇头,轻轻回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你,打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你对我的友善、对我的好,我全记在心上了。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当你是恩人,可是……我得承认,我是会怕你的。” “怕我?”秋沾一觉得有趣,问道:“你不是才说我很友善,那又怎么会怕我?” 她笑笑,回道:“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你像仙人,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人虽好,但我却不敢对你‘想太多’,既然不敢想,又怎么会去产生爱人的感觉?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去爱你。”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怕他生气。“我话说得直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识相,想把我踢出去?” “不会,你不迂回虚假,有话直说,我觉得很好,而且我也不用担心你在暗恋我,但我却不知道。” 她松了口气,道:“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 秋沾一笑道:“但你很乐意去烦恼皇甫花吧?我就是知道你爱皇甫花,所以才断了追求你的念头。” “什么?!”她大叫,震得池畔的鸽子纷纷展翅高飞,连拍照的新人也循著尖叫声的方向看过来。 “什么、什么?什么我爱皇甫花?你别乱说啊!”解苳惊惶地嚷著。 “我看得很明白。” “没有这回事!” “我都知道。” 她惊恐地看著秋沾一,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来?“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误会?” “我会感觉。” “不。”她害怕地摇头。“别乱说,社长别吓我,没有这种事情,没有的!”她强硬地拒绝他的说法。 秋沾一看在眼里,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她是那么的紧张,也就是在意才会有这种反应。“到底是不是,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解苳瞠目,却是回击不了。确实,时间是可以证明一切。 她爱皇甫花、她爱皇甫花……她爱皇甫花? 脚步倏停。 自从被秋沾一“戳”了这一记之后,她一直被这事给困住。 解苳站在十字路口前,脑子仍然盘旋著这问题。秋沾一为什么认为她爱上皇甫花?他是哪里来的感觉? 她从头到尾就在逃避皇甫花呀!而且两人不合,还正式决裂了。 “小姐,你过不过马路啊?站这里很危险喔!”一位经过的老伯拍拍她的肩膀。一个漂亮女孩呆呆地站在十字路口前,动也不动,红绿灯都转换过了,她还是傻傻的,怕她发生危险,所以出声唤她。 “噢,谢谢你。我发呆想事情,不好意思喔。”她狼狈地笑笑,赶紧走过斑马线。她看起来像是傻了,却没人知道她内心的波涛激荡得多厉害。 “我怎么会去喜欢欺负我的男人?秋沾一哪里来的直觉,认为我会去喜欢一个老是欺负我的男人呢?难不成……我是被虐狂?”她一颤,赶忙扫除这想法。她才看不上皇甫花呢!何况鸭霸王也不配跟她在一起! 解苳愈走愈快,一个转弯,公司大楼前的喷水池广场已出现在眼前。 “哇!”解苳忽然惊呼一声,且连连后退,小嘴儿喃道:“不会吧?我怎么会看见他……讨厌!”撂话,转身走,像看到鬼似的。 “谁讨厌了?你给我站住!”皇甫花迅捷地冲上前。 “别跟来!”她用跑的。 “怎么了?在追什么啊?”路过的上班族见一女一男、一跑一追,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全都好奇地停下脚步来观望。 “站住!”皇甫花手一抓。 “别抓我!”解苳的藕臂被拉住,跑不了。“你你你……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睇著她,是不该来找她,毕竟他才刚拒绝合作案,才将她的美梦狠狠地打碎,而且还得意于自己的计策成功,不会再跟她有所交集,岂知…… “我是来瞧瞧你现在在做什么?来看秋沾一有没有赶你走?”皇甫花这几日天天辗转反侧,静不下心来,一心想知道解苳与秋沾一的发展到了何种程度?秋沾一把她赶走没有? “社长才没赶我,我还要去上班。”她指著他,道:“放开我,我正要进公司工作。” 他蹙眉。“‘幻想设计乐园’拒绝合作,秋沾一为什么没有辞退你?”怎么会这样,他作梗的目的就是要秋沾一把她撵走,但居然没有用? “秋社长才不会赶我,他聪明得很,知道留下我好处多多,又怎么会赶我走?” “他未免太珍惜你了。” “是啊,他眼光好!” “看来秋沾一是沦陷了,把你当成女朋友。” “没错,我是他女朋友,怎样,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烦,拚了命地要把我赶出皇甫家的势力范围外吗?既然我都走了,你干么又来找我吵架?”为了气他,她什么话都敢说。 四目相视,火花四射。 解苳深深吸了口气,再道:“在你的故意破坏下,秋沾一跟‘幻想设计乐园’结盟的事情已经告吹,你我也不会再见面了,你还在不满什么?” 不满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她钓上金龟婿,他就是无法忍受她跟秋沾一走在一起。原本他是要利用秋沾一来让祖父看清楚解苳拜金的真面目,岂料他却不想让这两人在一起,而且这念头还愈来愈严重,甚至影响了情绪。 第16章 他今天就是因为不受控制,所以跑来看她跟秋沾一分手了没。 结果,竟在“秋家株式会社”前看见她。 她甚至亲口承认已是秋沾一的女朋友,这让他更想破坏了。 “我不想让秋沾一继续重用你,更不想他视你为女朋友!”他理智尽失地撂狠话。 “你好过分!你就是要让我没地方去,找不到工作,你就是非要赶尽杀绝不可!”一股委屈袭上心间,解苳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她怎么一直跟他纠缠个不休啊?而他每次的攻击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不断不断地刺著她的心口,扎得她好痛、好痛。 “哇~~”泪腺被澎湃的情绪刺激到,的泪珠开始一颗颗地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你你你……你在哭……”皇甫花像发现世间惊奇般地低嚷。 “哇~~”她哭得更大声,甚至掩面蹲在广场上,哭到肩膀一抖一抖的,伤心欲绝。 “你、你怎么像个小孩似地赖在地上哭啊?”皇甫花慌了手脚,有点吓到了。 “呜~~你、你管我!” “你哭什么啊?哎哟……喂,别哭了啦!”他试著安慰她。 “我就是要哭!哇~~”哭得更大声。 “够了吧?你是大人耶!不要哭啦……喂喂,你……你还愈哭愈大声!”他惊慌地叫,对她的放声大哭完全没辙。 “你滚远一点啦!”呜~~ “怎么滚?你你你,你别哭了啦!大庭广众下,一堆人在看,你在这里大哭很丢脸耶!”他想拍拍她,但又不敢,只能口拙地安慰著她。 “丢脸是我的事,你管什么?哇~~”她藕臂挥了挥,像赶苍蝇似地要把他赶走。 “别哭了,很难看的。” “我本来就很难看,你不是爱笑我是圆仔花吗?那圆仔花赖在地上大哭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直笑我低俗、笑我不自量力、笑我自以为是,那我就粗俗一点好了!你看不下去请走开,走开、滚远一点!”泪珠儿一颗颗地掉下来,她心好酸。 被他讨厌、被他欺负,却又好几次偷偷地想念著皇甫花,结果,就是自取其辱。 “不要再哭了。”皇甫花的心一直往下沉坠。 “呜~~” “不要哭。”皇甫花蹲到她面前,强硬地捧起她的脸,望著梨花带雨的她,他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心疼。“你怎么会哭呢?认识你十年,从来没见你哭过……”拇指轻抚她细嫩的脸皮,讶异地道。 她抽噎著,回道:“你以为我想哭吗?我也不想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就、就是哭了出来啊……我也没想到我会哭,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哭……”都是他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她的镇定整个瓦解掉。 “那停下来好不好?”他揉著她的脸,轻声安慰。 “没办法,我看见你就想哭……”她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闻言,他并没有生气,整个人又被心疼给占据住。她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深深地刺激了他。 倏地,皇甫花俯下首,吻住她。 一旁围观的人傻住了,现在是在演哪一出戏? 解苳也傻了,呆呆地承受著他的吻,脑子转不过来,无法反应。唇贴唇其实是很神圣的一个动作,也是一种誓约,而她明知皇甫花讨厌她,却从不排斥他的吻,这样的过程一再地重复又重复,她总是抵挡不了。每一次唇瓣相触,她的身体就会被他给诱引了去,还会依循著他释放的情欲,配合著他缠吻,一直吻、一直吻…… “有摄影机吗?”路人甲疑惑地问。 “没看见耶……”路人乙一边回答,一边看得目不转睛。 “没有摄影机,那正在接吻的那对帅哥美女就不是演员喽!啧啧啧,还真是大胆耶,居然直接在广场上吻了起来!”讨论声窸窸窣窣的,行人们都被这突发的场景给吸引了去。 “吻得好激烈喔……”路人丙下了评论。 “……唔……嗯……不、不行了……不行……”解苳从迷醉中惊醒过来,往后一退,但眼角余光瞥见广场上数十道视线时,又羞窘地把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 “完蛋了!”她忘记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下,竟还一会儿大哭、一会儿跟皇甫花狂吻。她不得不承认,她常常在皇甫花面前变傻了。 皇甫花的气息也同样紊乱,但她扑进怀抱里的感觉很不错,有一种被依赖的美好感受,所以他也用力地回抱住她。 解苳感受到他温暖的拥抱,忍不住抬首。 四目相对,眼泛迷蒙,这一刻,两人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对对方的嫌恶。 皇甫花闭了闭眼,道:“起来吧。”搀扶起她,打算带她回到自己的座车,对指指点点的人群视而不见。“跟我来。” “去哪儿?我要到‘秋家株式会社’上班耶!”解苳回过神来。 “你还要上班?”皇甫花的口气又沉硬了。 “我……我是该上班呀!而且我已经迟到了。”她的脑子仍然一片混乱,无法厘清现在这种莫名的状况。明明就跟皇甫花扯破脸了,却在路上接起吻来,然后他还要带她走? “站住!你是不是叫解苳?”一道不客气的娇嗓响起,一名面容冶艳,身材婀娜的女子来到她面前,劈头就问。 “我是解苳。你是?” 啪! 出手迅速,解苳完全没有防范就被甩了一巴掌。 “你找死!”皇甫花来不及阻止,整个人愤怒地要冲向那名女子。 “不要!”解苳忍著脸上的疼痛,赶紧抓住皇甫花,因为她意识到若没有阻止他,这名女子会被他碎尸万段。“不可以出手!不可以,你不可以打她!” “她打你!”皇甫花怒不可遏。 “要打我自己会打回来。”解苳转身,但对方已做好打架的准备,那架势看来是个会武术的女子,难怪敢这么凶狠。 “我来,这种女人不教训不行!”皇甫花怒气未褪,要解苳放手。 “不行啦,你不是说你不打女人,那怎么可以去打她?我自己来!” 她紧紧抓住皇甫花,这男人发起狂来很可怕,她不敢放手,但一股暖意不断在她心里流荡,被奇书网他重视的感觉太舒服了!刚刚才气他要对她赶尽杀绝,现在这念头竟通通消失了。 “你是谁?我并不认得你,干么一出现就打我?”她的脸依旧火辣辣的。 “我叫厉散云,是秋沾一的女朋友!”女子口气恶劣地报出来历。 “啥?你是社长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解苳疑惑地问道。 “你还怀疑我的身分?”厉散云本想再教训她一次,但解苳身边的高大男子看起来不好惹,所以就不敢再冲上去。 “是很怀疑,你该不会是自封为秋社长的女朋友吧?”该不会是疯狂迷恋秋沾一的倒追者吧?秋沾一是有这样的魅力。 “什么自封女朋友?你敢诬蔑我?连秋沾一都不敢否认他跟我有著青梅竹马的好交情,你居然敢损我!”厉散云冷厉道。 解苳压根儿不清楚秋沾一在日本的生活状态,只觉得他应该没有女朋友才对。 皇甫花不想再跟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不休,不过她也要为今天的作为付出代价。“把秋沾一找出来,我要他给个交代!苳苳,打电话叫秋沾一过来!” “该给交代的是解苳才对!秋沾一费心费力地想在台湾打造一座最顶尖的游戏乐园,但因为你的关系,‘幻想设计乐园’的执行长拒绝了跟秋沾一合作!你可真行,居然有能力当阻碍者!”她正是来为秋沾一打抱不平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秘密的消息?是秋沾一告诉你的?”皇甫花问她。 “没错,是秋大哥告诉我的,他当然会告诉我,毕竟我跟他有著深厚的交情。”厉散云故意宣传她与秋沾一的关系。 其实她的消息来源是秋沾一的父亲,她这回会冲来台湾也是秋沾一的父亲在日本告诉她,秋家与“幻想设计乐园”的合作谈得不顺利,而且秋沾一结识了一名台湾女孩,还十分重用她,所以情急下她立刻飞来台湾看个究竟,也立刻找来秋沾一的秘书,把状况又探问了一遍。 秋、厉两家有著极好的交情,她跟秋沾一从小就一起长大,一直以来秋沾一从没拒绝过她的接近,但也没说过会爱她,倒是这个名叫解苳的女孩为什么可以立即在秋沾一身边?她不懂。但从秋沾一的秘书口中得知,解苳是秋沾一极看重的新进人员,只不过第一份工作就搞砸了。 “仗著你跟秋沾一的交情,所以你打人?”皇甫花的声音更冷了。 “怎么回事?”秋沾一低柔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他刚要进公司,却发现公司的广场上围聚著一群人,个个都在指指点点,却又不敢太大声,似乎很害怕被拉进充满肃杀气氛的核心里。 厉散云见到秋沾一,立刻换上柔媚的神情,抢话道:“秋大哥,解苳真的很糟糕,她不仅坏你大事,而且还无视于你对她的照顾,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你知不知道,解苳刚才居然跟这个男人在广场上卿卿我我的,看得我好生气喔!解苳根本就不是个正经女孩!” “你别乱讲,不可以用这种态度对解苳。”秋沾一的口气一冷。 厉散云一惊,识相地改成哀兵策略。“不好意思喔!”她道,却毫不诚恳。 秋沾一不待皇甫花发火,再道:“不管刚才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骂解苳,而且你的道歉我看不出诚意来。” “好嘛!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是我心太急,思虑不周就冲著解苳骂,对不起啦!” 第17章 能屈能伸也是她厉散云的强项。 秋沾一看著解苳,道:“散云刚才是不是对你很不礼貌?” “她──” “没事!”解苳打断皇甫花的话,不想让他说下去。 “那就别说了,不过你得跟我来。”皇甫花直接握著解苳的手,往人群外定。反正他不会容许解苳再跟秋沾一纠缠不清了。 “去哪儿?我还要上班耶!”解苳说道,她怎么可以当著老板的面离开啊? “你还上什么班?”皇甫花直接把她拉出人群,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我当然要上班啊!怎么可以不上班?”解苳慌了,她似乎又跟皇甫花纠纠缠缠了起来。 “这种状况你还上什么班?”他问她。 “我不上班就会失业耶!” 砰!车门关上,她被放进副驾驶座,皇甫花也迅速地坐到驾驶座上。 解苳本想开车门奔出,但方才“欣赏”他们的路人仍然继续朝著皇甫花的跑车指指点点的,害她不敢出去,而且眼角余光瞥过后视镜,发现她的唇片仍是微肿著的。 “不然这样吧,你往前开一百公尺后放我下来,我自己再偷偷回去‘秋家株式会社’。” “休想!你现在给我乖乖坐好!”语毕,他踩下油门,将车驶离秋沾一的势力范围外。 这一刻,他只想把她带回到“花徽山庄”里。 跑车从壅塞的市区往郊区前行,路上车子愈来愈少,解苳望著窗外的景物,对于自己最后竟然是跟皇甫花离开感到错愕与不安。 怎么会这样? “你难道看不出来秋沾一是个很虚假的男人吗?”皇甫花开口,虽然离开了广场,但他的火气仍未消褪,尤其想到厉散云那一掌就怒火中烧。“还有,你不该阻止我教训那个疯女人的。” “你不是不打女人的吗?”她反问。 皇甫花一时语塞,他的情绪远远凌驾在理智之上,压根儿就忘了男女之分,只想狠狠地教训厉散云。 “我是不打女人,但她让我失控。”皇甫花回道。 “我知道。”她轻轻说著,事实上他的激烈反应曾让她感到高兴。 “不过最可怕的人依然是秋沾一,他假他人之手对付你,自己则维持住良好的形象,真是高招啊!”皇甫花开始对她洗脑。 “你的意思是指,厉散云是秋沾一派来对付我的?” “当然是。” “怎么可能?秋沾一哪里会这么幼稚。” “他本来就很虚假,是你不会看人!” 她没好气地回呛道:“他若虚假,也是我自找的。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拜金,拚命去讨好、巴结秋沾一吗?那么如果我巴错人,被秋沾一欺负了,就是我活该倒楣,你应该高兴才对吧?” 吱── 煞车声急响。 “干什么?吓死我了!”她捂著胸口,他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我是想让你受到教训,但祖父要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疼你如命,虽然知道你在钓金龟婿,不过他还是怕你被秋沾一给欺负了去,所以叫我去探望你。”他把自己的主意推给祖父,因为面子拉不下。 “原来是爷爷不放心我。”她撇撇唇,还以为是他主动关心,原来是她会错意了。 “秋沾一的虚假不实你该见识到了吧?原来他早就有女朋友了,还装单身,明明想赶你走,却不自己开口,指使个疯女人来打你,让你自动离开。” “秋沾一不是这种人。”她不相信秋沾一会这么做,同时发现车子是往“月弧湾”的方向而行。“你要带我到‘花徽山庄’?” “对。” “你不是不准我再接近山庄?” “自然是祖父要见你。”又一次拿长辈当挡箭牌。“祖父想你,一直希望再看见你,择日不如撞日,就到‘月弧湾’走一趟吧!”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直接杀上山路。 解苳没有抗议,她本来就该再去问候一下疼爱她的老人家,之前也曾经有几次想要打电话问候,但只要想到皇甫花的指控,她就手软。 一进“花徽山庄”,皇甫翁圆圆的脸庞、爽朗的笑声便立刻响起。 “来了,你终于来了!”皇甫翁抱了抱她。“爷爷好想你!” “我也想爷爷,只是我……我很坏,没勇气打电话问候您,对不起。”她瞥了眼皇甫花,都是他的关系! “别说对不起,要怪就怪我这个老糊涂,先前骗你家里要破产,惹出一堆伤害你的事情来,是我不对,唉……” “不要说对不起,一切都过去了。” “还没有过去,这对你的伤害可大了。当时我会骗你‘花徽山庄’要被拍卖,其实是想逼不肖子孙上进,原本以为这一招可以逼花儿上进一点,岂料反倒让你重伤。” “事情过后我也曾猜测这一切是不是爷爷想激励皇甫花的计划,果然是这样没错。”没想到她先前的臆测是正确的,皇甫爷爷是为了逼迫皇甫花上进,所以才会胡诌家里破产。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心灵相通,爷爷好感动,而你愿意再踏进‘花徽山庄’,爷爷更是觉得开心。”皇甫翁对她的宽容感到高兴,但同时也发现她右脸颊似乎有点微红。 “其实我是被皇甫花硬拉来的。”她诚实地道。 “是花儿硬拉你过来的?他怎么会拉你过来?”皇甫翁看著皇甫花,意味深长地问著。 “我也很惊讶呢!应该是我被人打,他一时气昏头了,才会把我带过来吧!” “你被打了?你果然是被打了。就是右脸颊上的掌痕,对不对?”皇甫翁的表情凝肃。“是谁打你的?” “没事了啦,我不想再去计较这件事。”解苳没打算扩大事端。 皇甫翁看著皇甫花,生气地斥道:“你这混蛋真失职,居然让苳苳被人打!” 皇甫花也很懊恼。“那疯女人来得突然,毫无预警就挥手打人,我来不及抢救,解苳就被挥了一巴掌。本来我是想要教训她的,不料却被解苳给阻止了。” “不想你打人嘛!”他已经够鸭霸了,她怕一个不小心,会再惹出无法收拾的惨事来。 “那女人为什么要打苳苳?你和她有什么瓜葛吗?”皇甫翁追问。 “没事了,爷爷,真的没事了,而且皇甫花也救了我一次,就不要再追问下去了。”她请求道:“别再为这件事起争执,这没有意义,拜托。”尤其厉散云跟秋沾一的关系匪浅,看在秋沾一的面子上,她也不能去动厉散云。 皇甫翁看她不追究,也只好顺从,只问了一件事。“你确定皇甫花有护卫你?” “有的,他有护卫我。”她点头。 闻言,皇甫翁总算笑了。“看在他有展现英雄救美的分上,我就不再臭骂他了。” 解苳脸一红,急道:“他是坏人,不是英雄啦!会发生这种事全是因为秋家与‘幻想设计乐园’的合作案失败,所以才让厉散云有借口打我。”若不是有皇甫花搞怪,也许可以顺利进行,难怪厉散云会怪罪她。 皇甫翁横了孙子一眼,再问解苳。“你跟‘幻想设计乐园’合作失败的因素,是不是花儿在搞鬼?” “是啊……”她无奈地说著,更无奈地看了看皇甫花。“皇甫花不想跟秋沾一合作,还故意找麻烦,当然就破局了。” “花儿,你也太无聊了!”皇甫翁没好气地训斥孙子,他的做法真疯狂。 没错,他是很无聊,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他也承认自己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在确定解苳跟秋沾一走在一起后,他就像只跳蚤般,只想搞破坏。 破坏、破坏、破坏──这是他唯一的信念。 至于理由,他心虚得不愿多想。 解苳撇了撇唇,道:“也不用再骂皇甫花了,反正事实都已造成,而今天能再来探望爷爷,足以让我的心情轻松许多。” “那你以后还会常常来探望我吗?”皇甫翁问。 这话,问傻了解苳。 好半晌后,她才道:“我没理由再过来了吧?今天纯粹是个意外。” “啥,你不来了?”皇甫翁失望地说著,又狠瞪了孙子一眼。“你有没有话讲?” “我来不来跟皇甫花无关。”她对爷爷道:“我要回去了,不过以后我会打电话问候您的。” “你不再留恋‘花徽山庄’了?”皇甫翁哑声道。 解苳心酸酸的,但皇甫花也没话说,她又能多说什么? 皇甫花不知该讲什么,他今天的作为全是冲动下的自然反应──到公司门口拦她、害她哭、偷她吻,这些都是失去理智的情绪反应。 现在,冷静下来了,他要怎么面对她?他整个人犹疑了起来。 “我回去了。”解苳道。 皇甫花的心一拧,道:“我叫司机送你回家。”语毕,去联络司机。 解苳敛下眼,不再多说,但心里的难受却也增加了。 第七章 日阳洒下一片金碧般的光泽。 皇甫花和祖父坐在客厅里,听著钢琴曲,桌上摆著一壶好茶,满室缭绕清香的茶味。 皇甫翁把皇甫花招来,先前当皇甫花带著解苳前来见他时,他知道这对小冤家又有新的进展了,因为皇甫花若对解苳无意,是绝对不会容许她又出现在他面前,既然皇甫花的态度已经显现,那么他也可以顺势再推他一把。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钟爱解苳?”皇甫翁喝著茶,一直以来他都没跟他正式讨论过这话题。 “就只是因为您看她顺眼。” 第18章 他闷闷地回道。 “要让我喜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却是愈看她愈喜爱。苳苳的父母是军警人员,她也承袭父母的个性,从小就正义感十足,我观察她十年,找不到她虚伪矫情的一面,更确定她不是个贪财的女孩。像最近这一次,你把昂贵的传家腕炼送她,她虽然第一时间想卖掉换钱,却是想把钱拿回来救皇甫家,她的诚心是不会骗人的。” 皇甫花沉默不语,只喝著茶。 “这样的女孩你却指控她心机重,真不公平。还有,你还害她被人打,真是罪过。” 皇甫花看著落地窗外,久久无法言语。阳光一闪一闪的,像跳舞的精灵,美极了。解苳深爱“花徽山庄”,但她以后还有机会与他共赏“花徽山庄”的美丽吗?他上回还是没有开口将她留下来。 皇甫翁对孙子的沉默显露不满,他的脑袋怎么还是转不过来?“你怎么不吭声?你仍当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皇甫花喝了口茶,道:“我知道您一向喜欢她,对她当然只有好话。”他很难调适心情啊,要他承认喜欢解苳很困难,所以不想去深思了。 “那是因为她本来就很好。” 皇甫花又沉默了,一层薄雾飘来,外头的景致变得朦胧,就像他此刻举棋不定的、心情。 “我承认她并不是拜金女。”须臾后,皇甫花开口,也承认了一部分的心情。 “她本来就不是拜金女,相反地,她是个坚毅诚恳的女孩子。她虽然没钱没权又没势,却有著百折不挠的精神,即便经过风雨摧残,依然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美丽。其实像她这种遇到挫折仍昂扬的态度,就是圆仔花的真正花语。” “您把她形容得太好了吧?” “圆仔花本来就是好的,只是你不懂得欣赏,而且老是扯她后腿。反观秋沾一,他就懂得欣赏她,难怪苳苳会喜欢跟他在一起。” “够了,别提秋沾一。”一听到秋沾一,他就焦躁。 “怎能不提?苳苳就要跟他在一起了。” 他无言。 皇甫翁再道:“我这老头子今天找你就是要告诉你,假设你决定放弃解苳,那就不要再去纠缠人家,不要再害苳苳被人打,这是坏人姻缘。” 他心一紧,站起身,道:“没有什么姻缘,秋沾一下是个适合她的男人。而且她被打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毕竟我跟解苳也认识十年时间,她被欺负我也没面子。” “是吗?”皇甫翁淡淡回道。 “我先处理厉散云,以证明我的决心。” 皇甫翁暗自窃喜,虽然他以厉散云为主要目标,但确定花儿已因秋沾一而失控了。“你是真心要为解苳出头?那天我看苳苳闷闷地从山庄独自回家,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她了。” “我没有骗你。” “希望你不要欺骗我这老人家。” “我说到做到!”皇甫花不厌其烦地再度强调。 皇甫翁偷笑著,制造机会让这两人“锁”在一起就是他的目的,也是他想给解苳的最大补偿。 喀喀喀…… 高跟鞋的响声在走廊上回荡著,人在社长办公室处理工作的解苳闻声回首,办公室的门正好被推开来。 “咦?你怎么还在‘秋家株式会社’?”厉散云错愕地看著解苳,以为几天前的巴掌事件能让她摸摸鼻子走人,没想到她还在。 厉散云因为拥有秋沾一朋友的身分,进出公司大楼不会被拦阻,她今天是特地来公司等候从日本回台的秋沾一,和他一起共进午餐的,没想到却见到不该出现的人。 “我还以为你很识相地摸摸鼻子走人了,没想到你这么厚脸皮,还敢待在‘秋家株式会社’里!啧,先前真应该先问问秘书,看你滚了没有!”她失算了。 “我很忙的,请问你有什么事?”解苳尽量不动气,再加上秋沾一也没有对广场的事情做出任何裁示,她当然是继续待在“秋家株式会社”里,毕竟能赶她走人的唯有秋沾一。 在广场事件后,她直接被皇甫花拉到“花徽山庄”,返家后虽然立刻打电话要向秋沾一说明状况,但接电话的却是她的上司,也就是秋沾一最倚重的秘书。秘书告知她,社长已于中午时分飞回日本处理公务,不过并没有交代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解苳知道后就默默地正常上下班,然后直到今天,又一次地遇上厉散云。 “你怎么会来公司?”解苳再问她。 厉散云斜睨她,示威地回道:“我来跟秋大哥吃饭的,他今天中午的飞机回台湾,你(奇*书*网^.^整*理*提*供)不知道吗?你这助理秘书还真是失职耶!” “是喔。”游乐园的土地都已经购置完成,现在就忙著找到最新伙伴合作开发,她一心一意在寻觅乐园的工作伙伴,所以没多问秋沾一的行程,他回台的时间也确实没注意。 厉散云看了看腕表,道:“司机应该接到秋大哥了,而餐厅我也订好了位子,就等他抵达。”她故意说著,就是要让解苳知道她与秋沾一关系匪浅。 话刚说完,秋沾一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外,厉散云见状,连忙迎上去。 “你回来了!”她开心地说著。“我在等你呢!饿了吧?我们先去用餐。” 秋沾一道:“午餐要取消了,我另有重要的约会。” “约会?怎么突然有了约会?昨晚跟你通电话时,你不是说可以跟我共进午餐吗?”厉散云焦急地询问原委。 “这约会来得突然而且重要,我必须跟贵客开会。”秋沾一看著没出声的解苳,道:“等一会儿你也来开会。至于午餐,我刚刚已经请司机订了饭店的便当。” “我也要参加?”解苳问。 “对。” 解苳抿了抿唇,道:“趁现在有一些空档时间,我可不可以先请教社长一件事?就是那天在广场上发生的事。” “可以。”秋沾一道:“若不是日本公司突然有急事要我赶回去处理,我早该先处理这件事的。” “没有什么好说的啦!”闻言,厉散云立刻出声转移话题,就怕会反噬到自己。 “你直接说吧,我也想弄清楚状况。那天我一到广场不久,你就被皇甫花带走了,到目前为止,我只听到单方面的说法。”他一边说,一边瞥了眼厉散云。 厉散云连忙打预防针。“我承认那天的口气很差,那是因为解苳坏了秋大哥的大事,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却把公司最重要的合作案给搞砸了,而且我还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当然更生气了。” “是这样没错。”解苳轻轻带过,追究真相并没有意义,她只想确定秋沾一没有开除她的意思就好。 “那你有没有打人?”秋沾一再问厉散云。那天经过广场的人也有公司的员工,因此他有听到一些流言。 厉散云立刻道:“我没有打人!是她脸上有脏东西,我摸了她脸颊一把,结果就被误会成打人了。”厉散云睁眼说瞎话。 秋沾一听著她的回话,不语,只是看著她。两人自小就认识,他很清楚她的双面性格,不过是因为两家的交情,所以让他不至于恶言相向,另外就是厉散云有著一个很大的功用──可以拿她的妒心来测试一些女人,也帮他把主动缠上来的女人赶走。为了这因素,他容许她在身边。 而这回,厉散云在解苳与他、皇甫花之间又发挥了功用,因此他没赶她回去日本,想看看接下来还会产生什么样的剧情来? “对啦,是误会,就只是误会一场!社长就不用再追问了,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追问了。”她真的不想再追究了,只要往后不再侵犯她,她就不再计较。 “但能让人议论就绝不是小事,还有,你跟皇甫花在广场上当众接吻──” “不!”解苳大叫。“没有接吻,那不是接吻!是我跌倒痛到掉眼泪,他为了安慰我而为我擦泪罢了,结果却被人误以为是在接吻,那也是误会一场啦!”她也睁眼说瞎话。 “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冷硬地说道:“我说过我并不喜欢皇甫花,既然不喜欢,又怎么会让他吻呢?那只是角度问题。”她竖立防线,不让人看出她的难受来。皇甫花带她去见了皇甫爷爷后,就再也没跟她联络,她又岂能想太多? 叩叩! 秘书敲门,探头进来,告知访客到。 三人暂停对话。 “怎么是你?”厉散云惊讶地看著门口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位让她终生难忘,秋沾一说要与重要贵宾商谈,怎么会是他?! 解苳闻声回头,眼睛也差点突出来。“你们怎么来了?”是皇甫花与元骏! “来吓人。”皇甫花似笑非笑地道。 “我约见面的贵客就是‘幻想设计乐园’的元骏执行长和皇甫先生。”秋沾一道。 “怎么一回事?”解苳一脸讶异,对于元骏与皇甫花的出现感到错愕极了。 “又见面了。”元骏的态度极好,没有高傲与不耐烦。事实上,他无法作任何决定,只能配合真正的老板兼好友。 “原来你们是‘幻想设计乐园’的人员……但你们不是拒绝合作了,怎么还会过来?”厉散云一头雾水,也很忌惮皇甫花。 “就突然改变主意,想重新寻求合作。”元骏笑道:“创意人总是随兴了点,幸好秋社长不拒绝与我们再次见面会谈。”元骏瞥了眼身边的皇甫花,皇甫花一会儿决定拒绝、一会儿又决定要合作,毫无逻辑的行事章法搞得他满脸豆花,只能硬著头皮重新跟对方约见面。 第19章 皇甫花是真心想为解苳报仇,他从没这么想为一个人出头,那一掌打出他的愤怒以及不舍,让他激动到啥都不顾,就是要再跟秋沾一合作。 先为解苳报仇,再从中破坏解苳对秋沾一的依存。 “就只因为一个转念,所以又要合作?”厉散云觉得奇怪。 “是这样简单。”元骏也只能这样回话,毕竟老板要翻来覆去,他也没办法,只得听命而行。 解苳只是静静地听著,不敢作声。她知道秋沾一很想跟“幻想设计乐园”合作,而“幻想设计乐园”再回头了,她不敢破坏这样的机会。 “坐下再谈吧,要签约也行,我就先替大家泡咖啡,算是预祝合作成功。”皇甫花先一步说话。 “你要泡咖啡?”解苳惊愕地说道。她有没有听错?皇甫花先生居然愿意做倒茶水的工作? “茶水间在哪儿?”皇甫花再问。 厉散云指指方向,回道:“往左边走。” 她已心生一计,倘若这位皇甫花继续跟解苳纠缠下去,也许是个把解苳弄出“秋家株式会社”的绝佳机会。 “我替大家服务。”皇甫花很快乐地跑去泡咖啡。 众人转而走往会议室,而饭店也将便当送至,随后每个人的桌上都放上一杯皇甫花亲自特调的咖啡。 坐定后,解苳第一个开口,因为这次的谈约不能再当儿戏了。“在正式开会前,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元执行长会不会答应合作后,又再反悔一次?” “不会了,我保证。如果今天的会议开得顺利,要现场签约也行,一旦签了字,就再无反悔的机会。”元骏偷瞪皇甫花,都是他让他变得很尴尬。 厉散云边喝著皇甫花泡的咖啡,边思索著要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把解苳逼出“秋家株式会社”? “为什么厉散云能坐在这边开会?她是用什么身分?”皇甫花忽然问著秋沾一,但似乎并不排斥厉散云的存在。 “厉小姐是我的朋友,她想听我们开会就让她听吧。”秋沾一不赶人,他相信她的存在有其助益。 厉散云又喝著味道特别香浓的咖啡,看向皇甫花,说道:“你害怕我?放心,我跟秋社长有很深的交情,秋社长的任何决定我都会配合的。倒是你,一个小小的倒茶先生,不该发表太多意见才对。” “如果互相都没问题了,那就来谈公事吧。”元骏只想快点把皇甫花交办的事情完成,否则难保不会再出意外。 “好啊,先听听元执行长的意见。” “上次见面后,我仔细地想了想,我必须说,‘秋家株式会社’所提供的土地以及资金规划非常具有可行性与竞争性,其实我也没有其他意见,所以就按照上一回谈的条件下去拟定正式合同,秋社长愿意答应吗?” “我答应。”秋沾一很干脆地回道。 “不,先等一等,有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才行。”解苳道。 “什么?” “毕竟贵公司曾经反覆过,所以即便双方签了合约,也难保你们无视合约,在中间搞怪,这也颇让人担心的。”解苳总觉得皇甫花不可捉摸。 “你们若害怕我有阴谋,有个方法倒是可以解决,我们可以采用‘密切’合作的手法。”皇甫花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问题,也想出了解决之法。 “什么密切合作法?”大伙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是深入对方阵营。如果担心我搞鬼,那么解苳小姐就直接到‘幻想设计乐园’工作,跟我面对面地一起推动整件合作案,如此一来,解苳小姐不仅可以掌握整个细节进度,还不怕秋大社长吃亏。” 解苳大叫:“哪有这种事情?我领‘秋家株式会社’的薪水,却要跑到‘幻想设计乐园’上班?” “这是合作方式,两造直接面对面,有问题直接对谈、决定,那就不怕有人中途搞鬼,有何不好?”皇甫花回道。 秋沾一也同意。“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如果我派解苳直接进‘幻想设计乐园’,一来可以节省许多时间成本,再加上你们本来就熟悉对方,解苳也知道我对游乐园的想法,直接讨论细节,进行速度也可以快一些。” “社长同意?”解苳颇感错愕。 “去去去,快去吧,让解苳去‘幻想设计乐园’真是个好主意!”厉散云巴不得她滚远一点儿!刚才还绞尽脑汁要赶她走,没想到皇甫花倒是主动配合了。 “你的老板都答应了,你就来吧。”皇甫花欢迎她。 解苳觉得自己像被卖掉一样,怎么会这样子?她被皇甫花给决定了工作走向? “除非你辞职不干了。”皇甫花再进逼。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就是这种人。” “鸭霸──” “哎哟!”厉散云突然尖叫一声,把众人给吓到。 “怎么了?”元骏拍著胸口问道,她的尖叫声太恐怖了。 “我……我我……我的肚子……好痛……哎哟,绞得好厉害,好痛。”厉散云抱著肚子。 “你吃坏肚子了?” “不、不知道……”厉散云身子蜷缩著,满脸冷汗,疼到说不出话来。 元骏问道:“是便当有问题?”但她桌上的餐盒并没有动过。 “我没吃便当,我只喝……只喝咖啡……”她受不了了。 “大概是早餐出问题吧,既然肚子痛,快去看医生。”皇甫花嘴角微扬,冷冷撇下一句,站起,不管厉散云疼痛难当的哀叫,只问秋沾一的决定。“如果解苳现在就移驾到‘幻想设计乐园’,咱们的合作案就从现在展开。” “等一等,先帮我……帮我打电话请医、医生,我的肚子好痛,好怪……不对劲……”她整个人缩在椅子上。 谁理她。 秋沾一点头,道:“就正式合作。” “那我就带她走了。”语毕,皇甫花立刻拉著解苳离去。 “喂!”解苳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皇甫花连拉带抱的带进电梯。“怎么可以这样?而且哪有这么快就要去‘幻想设计乐园’,你这种行为像是在抢劫,抢人啊!” 元骏也跟著起身,道:“那我们先把解小姐抢回去,喔,不,带回‘幻想设计乐园’熟悉环境,我们先告辞。对了,还有合约,秋社长把合约拟好后就可以送到我公司来。”他快疯了,一边向秋沾一解释,一边也急著脚底抹油。真是太丢脸了,而且他们这种霸道动作不会引来秋沾一的质疑吗? 元骏一溜烟走人。 “我……痛……好奇怪?到底谁才是老板……”痛到不行的厉散云还是忍痛说出心中的疑惑来。 秋沾一看著他们离开,喃喃自语道:“我高祖欠皇甫家的恩惠得要偿还,而把解苳送回给皇甫家,正是报答的方式。” “什么?哎哟,你刚说什么?” “与你无关。” “那我的肚子好痛好痛,你可以救救我吧?拜托,我好痛喔……”厉散云难过地爆哭出来。 “幻想设计乐园”的办公室里,元骏看著得意洋洋的皇甫花,自从把解苳弄到“幻想”之后,他就一直处在亢奋的状态。 “你真的很高兴喔,满脸笑容。”元骏没好气地道。 “不行吗?”皇甫花反问,一来他在咖啡里动手脚,惩罚了厉散云,二来把解苳弄回到身边,很爽。 元骏摇著头,忍不住损皇甫花。“你真是乱七八糟的,毫无规章可言,做事反覆又颠倒,也亏秋沾一不介意才能把合约签下来。”他愈说脑袋摇得愈厉害。“看来恋爱中的男人是不可理喻且毫无逻辑可言。” 皇甫花一震,被他的说法吓著,他真的恋爱了吗?他的失控反应就是恋爱下的产物? “还有,你是认真要跟‘秋家株式会社’合作,还是只是一时兴起?我可得弄清楚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当然是认真的。”皇甫花毫不犹豫地回道。 “你果然是认真的。”元骏笑一笑,仿佛确认了什么。 皇甫花俊脸一红,有些狼狈,他好似被解苳给钳制住,但明明发号施令的人是他才对。“你别管太多,我高兴就好。” “我原本也不想管,但人都被你‘押’进公司了,我这个执行长总要知道怎么安排这位娇客?” “好了,她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去忙你的,不要问太多。”他不想假他人之手。 “ok,我不介入。”元骏高举双手,不再惹他生气,也由此确定这个名叫解苳的女孩让皇甫花牵肠挂肚。 “员工们都好自由喔……”这是解苳踏进“幻想设计乐园”的第一个印象,然后在了解到员工们整个作息后更是羡慕,并非“秋家株式会社”工作环境不好,其实每个公司都有每个公司的风格,但“幻想设计乐园”特殊的上班方式令人咋舌。 单单办公场地就没有依循正规模样,而是一个充满创意的环境,有著非传统性的设计,职员们可以凭自己的兴趣改变装潢摆设,要搞怪也可以,也就是十足十足的放纵才能激发出员工的潜能来。 “愈深入‘幻想设计乐园’,愈能了解主事者的可怕,也难怪可以弄出一座座举世闻名且深受欢迎的游乐场所出来。”解苳自语著。 “如何,习惯吧?”皇甫花敲了敲红色圆形门,解苳的办公室布置得像是草莓世界。 “很不错,虽然每天得开会,但身心却都处在轻松状态下,我是有所收获。”她无法否认这一点,也因此对他们把硬她塞进“幻想设计乐园”的决定释怀些。 第20章 “那么你有没有跟秋沾一报告工作进度?”皇甫花打探他俩的联络程度。 “当然有,这是必要的。乌托邦乐园是倾秋家之力也要打造出的梦幻乐园,社长相当看重,我自然要向他报告。对了,社长有称赞我跟‘幻想设计乐园’配合得很好,他对我的工作进度很满意。” “秋沾一给了你什么样的鼓励?” “嗄?” “没有吗?”他挑挑眉,心里有一丝丝快意。“他的反应还真慢,没有奖励你,不像本少爷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她偏首看他,问道:“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谁得罪我谁就倒楣。” 她灵光一闪,问著:“厉散云的肚子痛让她住了几天院,这件事情我一直没问,你是不是知道真相?” “当然知道。”他直接讲。“我请高人帮我做特调,我就献给她饮用,让她尝尝疼痛的滋味。”他的挚友是一位神经兮兮的医生,超爱研究新药品,当然研发出的药剂效果也跟他的人一样,都是古古怪怪的。“我原本还在苦思找她的机会,没想到她就自己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就直接在咖啡里头加了药,让她尝尝痛的滋味。” 解苳听傻了。“你在咖啡里头加药,让她肚子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报复厉散云。 “她打你一巴掌,让你痛,我自然也要回报她更痛的折磨。”他看著她震惊的脸孔,道:“放心,不会死人的,就只是让她的肚子痛个几天罢了。” “你是在为我出气?” “没错。” 闻言,她的心又暖烘烘的,立刻又不计前嫌了,她果然是被虐狂。 “还有,我会强行要求你来‘幻想设计乐园’,就是不想让你当秋沾一与厉散云之间的第三者,免得又被欺负。”皇甫花找了个借口做为“强掳”她的理由。 “秋社长不爱厉散云。”她回。 他坚持道:“她才是秋沾一的女朋友,厉散云早在日本时就跟秋沾一走在一起了,只是他来台湾偷腥,偷到你这个小笨蛋,而你还傻呼呼的,以为自己被他看上眼。” 她蹙眉。 “眼睛睁大点,秋沾一没有把你当成是女朋友,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一厢情愿,你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好大的火气。” “就这样了!”反正他不会再容许她跟秋沾一纠缠不清。 哪有这么鸭霸的人?还规定她当谁是男朋友,谁不是男友?解苳正要发飘,不过在看到摊在桌上的彩色绘图时,骂人的话都吞了回去。 “这是?” 他解说道:“这就是我设计的模拟乐园,而除了游乐园之外,这块土地还可以规划出度假村来,两案并陈,可以发挥更大的效果。” 解苳盯著模拟图以及一旁的电脑动画,“幻想设计乐园”的创意人果然创造出比风景明信片还要让人难忘的美景来,利用秋沾一购买的土地,配合著原本的自然风貌,用纯净白砂构筑出蜿蜒线条,规划出度假村的范围来,而为了让度假村像是一道可口的冰淇淋,再佐以各式奇特建筑,例如五彩斑斓的小木屋、能冲击视觉效果的平房建物,以及各种特殊造型的房子,让人光看就想入住。 而为了让度假村与游乐园区串连起来,将会开凿人工河流,而船屋又会因此成为一处游憩的地点。 一边是可以疯狂玩耍的游乐园,另一边则是写意的度假村,双重享受,都很迷人,客人只要来过一次,就会回味无穷。 “好厉害的设计,我光用看的就想去玩了。”解苳总算理解“幻想设计乐园”创意人的能耐。 “也不看看是谁在操刀。”皇甫花回道。 他还真嚣张。“这资金要多很多吗?” “放心,全在计算的范围内,我能设计就能控制。” “你能设计?”解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秋家株式会社’的开发案全由本少爷独自操刀。” 解苳讶异地看著他,她原本以为是设计团队的杰作,原来是他一个人的创意,他竟有这么高强的本事?呃……似乎有,想起来了,数月前她带著好朋友们到“月弧湾”一游时,皇甫花曾经把“花徽山庄”的烛火光芒耍弄到淋漓尽致,让朋友们惊叹连连,原来他是一个能把梦想变成真实场景的高手。 皇甫花再道:“我也挺钦佩秋沾一的眼光,没想到旅居日本的他能在台湾找到这块环境独特的土地,可以同时规划出乐园以及度假村,并且让创意人发挥最大的想像力。” “对了,说到土地地点,这可是机密喔,合约上有写。你知道的,虽然土地都已经买全,但为了避免有心人士介入,绝对不可以在动工前对外泄漏这个开发案的所在地,以免惹来麻烦。” 他没好气地斜睨她,道:“我有职业道德,你不要用怀疑的眼神看著我。” “有职业道德就好,为了买下这一大片土地,秋社长可是做足了工夫,没让任何人发现土地的用处,就是不希望惹来有心人士觊觎。” “你都来到我的阵营了,还偏心向秋沾一。”皇甫花不悦地道。 “那是你不值得信任。”解苳老实回答。“我不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根本模不透你。” 皇甫花的脸垮了下来,但也清楚她为何会这么认为。 “你可以相信我!”他用力说道。 她看著他,却是用耸肩回应,不置可否。 第八章 “秋家株式会社” 展开的立体模拟图,旁边佐以电脑动画,桌上还摆著一些文字资料,解苳把规划好的模拟图带进“秋家株式会社”给秋沾一做最后裁夺,这是合作案的成果,且速度很快,符合秋沾一的理想。 秋沾一满意地笑著,道:“很完美的规划设计,根本无法挑剔,乌托邦乐园若能按照此规划建造,肯定会在国际间造成大轰动,吸引各国游客。” “社长没有找到要修改订正的地方吗?”她在“幻想设计乐园”期间,秋沾一容许她全权决定一切,也是信任她的能力。 “没有修改的必要,我很满意。” 解苳的眼珠儿一转,故意说道:“这其实是皇甫花的创作耶!”她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果然是个顶尖人才。”秋沾一称赞皇甫花。 “你称赞他?” “他是有才华啊!不过你也不错,跟他一起工作,不仅合作无间,效率也很好,先前我让你直接去‘幻想设计乐园’果然是正确的决定,一来达成了我想要与‘幻想’合作的期待,二来工作进度极快,设计图一旦完成,就可以规划动工的时间。” “幸好我没有辜负社长的期待。”听他语意,他很满意她的工作表现。 “对了,你跟皇甫先生也相处得很快乐吧?”秋沾一问。 她脸蛋瞬间红透,否认道:“社长弄错了,我是在工作,没有放进私人感情。再说全是皇甫花自己贴过来,我只是被推著走。” “但你从不与他斩断关系,也乐于跟他纠缠不清,不是吗?” “唉呀……”她心虚,半晌过后才呐呐回道:“毕竟有十年交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没有想要跟他纠缠不清,是因为摆脱不掉他……” “全是借口,就是喜欢才会舍不得以及下不了决心。” “别再说了。”她慌乱无措,秋沾一一直认为她对皇甫花有情,但皇甫花呢?他又是什么态度?虽然他会亲吻她,但不表示有爱,他那种硬派性格岂会懂得付出爱情? 解苳的手机倏响,是皇甫花的来电,她接起。 ‘啰嗦完了没有?快下楼!’是皇甫花的吼声。 “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是‘秋家株式会社’的员工,你催我离开会不会太夸张了点?”解苳没好气地回吼。 ‘你快下楼,不然我就上去了。’皇甫花在车上等她,他亲自送她回“秋家株式会社”报告公事,但随著时间流逝,他却坐立不安,深怕她再跟秋沾一相处会发生不可预测之事,因此急著要她离开。 “好啦,我下楼。”解苳结束通话,无奈地看著秋沾一,道:“我得走了,皇甫花那家伙急著去和建筑师会谈。” “好,你去吧,我也期待乌托邦乐园能做到尽善尽美。” “我会不负所托的。”她把资料留下,赶紧道别,很害怕皇甫花上楼来把公司搞得天翻地覆。 秋沾一见她离去,忍不住笑了。他们的暧昧还要持续到几时?总该到了拨云见日的时刻吧? 秋沾一正要继续工作,办公室的门又打开,露出厉散云略嫌瘦削的脸庞。 “散云,你康复了?”他收起笑容,问道。 “是啊,没事了,都住院住了一个多礼拜,也做过详细检查,完全没事了,今天突然现身,是来给你惊喜的。”厉散云满心期待能看到他温柔的笑脸。 “下次吃东西小心一点。”他淡淡道。 “知道了……”看不到笑脸,很失落,她走到办公桌前。“真奇怪,你们吃东西都没事,就我有事,连医生检查后都说让我引发肚子疼的病菌很神奇,他还说要做研究。” “是吗?” “对啊!咦,这什么图?哇,好漂亮的游乐园喔!”厉散云道,看著这模拟图以及一些文字资料。 “这是‘幻想设计乐园’的设计图。”秋沾一道。 “果然是‘幻想设计乐园’的杰作,创意人确实很厉害。”厉散云看著图,还扫过上头的一些文字,蓦地,心里升起了一个计划,一个让秋沾一永远摆脱解苳纠缠的好计划! 第21章 数日后。 解苳再次去问候皇甫爷爷,皇甫翁好心情地看著她。 呵呵呵……当年见到解苳时,就觉得她跟皇甫花是天生一对,虽然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很令他担忧,但经过多方努力后,他也许可以梦想成真了。 “苳苳啊,你让花儿努力上进,看他这么积极地投入工作,爷爷感到很安慰。”皇甫翁笑咪咪地跟她喝茶聊天。 “皇甫花这回是很认真在工作。”工作起来毫不拖泥带水。 “那你跟他共事,感觉如何?” 她心一悸,回道:“就……他还是一样的死个性啊!恶狠狠、凶巴巴的,不过我承认他创意十足,是很厉害啦!只是,他这样的人会屈居人下,跑去当职员,真让我意外。” “他当然不可能屈居人下,他是──唔!”皇甫翁警觉到说错话,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巴。 解苳疑惑地看著他。“爷爷,您又隐瞒了什么?” “没有,没什么!”他捂嘴摇头。 “明明就有!您也同意皇甫花不可能屈居人下,换言之,皇甫花在‘幻想设计乐园’的位置是很高的,对吗?” “呃……这……这该怎么讲?” “老实讲。”解苳口气沈硬地说。 皇甫翁无奈地笑笑,回道:“好啦,他是‘幻想设计乐园’的真正出资者,也是幕后老板。” 闻言,她闭了闭眼。说意外也不意外,但对他的隐瞒却感到不悦,心思百转千回了起来。 “苳苳,你是不是很生气?”皇甫翁对自己戳破这秘密的影响力充满著期待,他希望卷起的风暴让让这两人更了解彼此。 “我早就在怀疑他了……”她敛下眼,以至于没瞧见长辈那几乎憋不住的笑意。“难怪皇甫花能指挥‘幻想设计乐园’的执行长一下子拒绝合作、一下子又答应合作,还能主导所有的事情走向,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咳咳!”皇甫翁清了清喉咙后,道:“花儿自小就被他祖母的浪漫个性给潜移默化,所以很热衷在这个设计领域里。他一心想让大人、孩子能从烦扰中脱离,他的梦幻园地里,得到快乐与满足,这是他的目标。” 她抬首,看著皇甫翁,问道:“那爷爷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您早就可以说的。” “我想让你自己感受嘛!”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是我嘴快了,你可不要介意,反正他是不是‘幻想设计乐园’的老板都没有关系,他的行事作风就是老板的霸性。” “没错,我是习惯了,他的鸭霸个性依旧,永远不会改变,只不过我突然害怕起来,他会不会利用‘幻想设计乐园’来玩把戏呢?他是那么讨厌秋沾一,我很担心他又去对付秋沾一……” 铃,她的手机铃声响,解苳接起、听著,愈听脸色就愈难看。 “不,不是我泄漏出去的!怎么会是我?不是我!”她斥了声,收线。 “怎么了?”皇甫翁疑惑地问。 “他是骗子,一定是他!他总是如此,他不值得信任,他是大骗子!”她咬牙切齿,拿起包包就往门外冲。 “你在骂谁是骗子啊?”皇甫翁一边追一边问。 “皇甫花!”语毕,头也不回地奔出山庄,朝停车场而去,要找皇甫花兴师问罪去! 冲冲冲,解苳像火车头似地直接冲进“幻想设计乐园”的办公室。 “你来得正好,这份文件我正想给你。设计图调整完成,资金也都估算妥当了,你要不(奇*书*网^.^整*理*提*供)要看看?”皇甫花抬眼,一看到她胀红的脸蛋,表情一变。“你怎么了?” “亲爱的老板,你好!”她迸话。 皇甫花睇著她,道:“你喊我老板?” “你还要否认你是‘幻想设计乐园’的幕后金主,是真正的决策者吗?” 他放下手上的画笔,道:“谁告诉你真相的,我祖父?”祖父有告诉他今天想在山庄和解苳共进午餐,所以他让她午休时间延长,晚点再回来工作。而她突然冲过来,一开口就是质问,想必是老人家搞的鬼。 “不管是谁说的,我是来告诉你,你很差劲,什么都要唬人、骗人、瞒人!”他不曾对她坦率过! “祖父是要把你气走吗?”他不说不代表以后都不说,他也没料到事情的转变会如此之快,倒是老人家又在挑弄什么了? “皇甫爷爷不会让我生气,这世上唯一能让我生气的人就只有你!你骗我我认了,但你又牵连无辜者,就让我无法忍受!为什么你要出卖秋沾一?在秋家与‘幻想’签定合作契约时,不是也签下保密协定,不准对外泄漏游乐度假村的所在地点,而我先前也再三警告过你要守密,你为什么还是要泄漏出去?” 他撇撇唇,回道:“我哪时候碎嘴过?” “你当然不会承认,但我认为是你,你把游乐度假村的所在地对外透露,惹出大麻烦来了!”她在“花徽山庄”接到厉散云的指控电话,劈头就是一阵骂,接著告诉她秋沾一遇上了恐吓事件,游乐园的地点外泄了,而且招来有心人士去向秋沾一威胁要钱,厉散云指控是她泄漏机密的。 “秋沾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初要求保密,就是不想惹起有心人士的觊觎,也因为社长的努力,整个土地购买都进行得很顺利,但就在准备开工的这个关头,开发案的地点却外泄出去了!厉散云说有人找上秋沾一恐吓,而恐吓者还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是有组织的黑社会分子,这下麻烦大了!” “有黑道分子找上秋沾一?”这又是什么情况?皇甫花思忖著。 “他们是最恶劣的流氓,到处找寻特殊用途的土地来当棋子,故意找买家的麻烦,若买家不顺这些流氓的心意,他们不仅会付钱给当地人,唆使当地人去抗争,再不行就跟官员死缠烂打,阻止开发案进行,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要打压买家,让买家的土地无法顺利开工,造成工时延宕等大麻烦。他们现在要秋沾一拿出三亿来摆平,还放话说若不给钱,就要秋沾一等著瞧!”她愤怒地道:“这样的事情,秋沾一事前已经评估过,这也是他要速战速决以及保密的原因,没想到在最后一刻却破了功!” “你说的我懂,问题是,你找错犯人了。” “就是你!”她坚持道:“知道开发案地点的人只有秋沾一,心腹秘书,还有我,我们三人不可能泄密的,除此外就是元骏和你了,但我认为就是你。” “为什么单单怀疑我?” “因为你素行不良,因为你老爱骗我,因为你喜欢设局把人耍得团团转!当你突然回头又要跟秋社长合作时,我就担心你会不会搞花样,果然……” “厉散云也知道合作案啊!”他指出另一个人。 “她虽然知道‘秋家株式会社’与‘幻想设计乐园’合作,但她不知道开发案地点。” “反正你就认定是我?”皇甫花的脸一沉。 “当然是你,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会这么坏!” “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游乐场出差错,我一样有损失。” “问你啊!你不是个可以用常理来推断的人,你老是瞒我、骗我,玩弄我,你的不良记录一堆,我不信任你!” 重点就是──她不信任他。 皇甫花的表情凝肃,静静地看著她。 “我有说错吗?”她问。 他仍然沉默。 “你是不是又要生气地骂我了?还是不管了?”她吸了吸鼻子,难过地道:“不要怪我不相信你,因为你总是跟我作对、唱反调,然后以伤害我为乐……” “我没有。”皇甫花一字一字地清楚回道。 “你有!你现在跟我去见秋沾一,然后向他道歉。” “道什么歉?” “说你是不小心把机密泄漏出去的。”她替他编好理由。 他怒目相向,关他什么事?就因为他曾经唬哢过她,所以要被栽赃,还要莫名其妙去道歉? “你不肯对不对?”她又难受地吁出一口气来,无奈地道:“我就知道你会为所欲为,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说著,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她也不想怀疑他,但他有前科,素行不良。他骄傲自大,谁不顺他心意他就会报复谁,怀疑他有何错误? 皇甫花看著她红红的眼眶,那是被逼到墙角的无奈与愤怒,他清楚这一次若又翻脸,绝不会再有和好的机会。 她幽幽地说:“你不去也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泪,掉了下来。 皇甫花见状,胸臆揪拧著,他不想看她哭泣,她一掉泪,他就心慌。“不准哭。” “我走了。” “不准走!我是叫你不要哭,不是叫你走!好、好,既然你怀疑是我搞的鬼,那我就去跟他道歉!”他额上青筋猛爆,这种被诬赖的苦,这回硬是得吞下。 “你说什么?”她吓一跳,停止掉泪。 “你不是要我去跟秋沾一道歉吗?走啊,我去道歉!” “你愿意?”她为这逆变而呆滞住。 “快走!”皇甫花抓著一个纸袋塞给她,再拉著她离开办公室,直达地下停车场,开车往“秋家株式会社”而去。 解苳一路上沉默不语,手上紧紧抓著纸袋,里头是游乐场的最终设计图,是要拿给秋沾一做裁决定案的。但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思考乌托邦乐园是否能继续下去,因为处在震惊状态的她完全被皇甫花要去道歉的回答给震撼住! 皇甫花同样也情绪波涌,他居然愿意为了她而前去道歉,不管是否有道歉的必要,也不管这根本就不是他所为。 第22章 只因不想看见她湿红的眼眶,他就不管自尊,同意陪她去道歉。他对自己的忍辱感到惊讶,这不是他的性格。 解苳完全乱了他一贯的行为模式,让他总是处于失控状态,仔细再回想,他为解苳失控的情况也不止这一次了,家里的爱情鸟飞走之事,让他激动地不再阻挠她在“花徽山庄”出入;今年她认真地在为祖父处理破产事件的种种作为时,他也被她撼动过。 所以,他是在意她的,而且已经在意了十年,只是他都故意漠视,直到她毅然决定要离去,那深藏在他心底深处的情丝才整个破茧而出,也才发现这十年来与她之间所产生的各种情绪他早早就烙印进心坎里,而且根植了。 解苳偷偷瞄他一眼,震惊的情绪仍未散去。她很清楚皇甫花这人不曾道歉过,但他这次竟然答应了,这也让她无法判断皇甫花到底有没有出卖“秋家株式会社”? 行色匆匆的两人走进“秋家株式会社”,直接朝秋沾一的办公室而去。 门开。 办公桌前的秋沾一见到解苳与皇甫花一同前来,起身相迎。“怎么了?一副焦急的模样。” “社长,现在情形如何?那些黑社会人士有再进一步威胁你吗?”解苳急问著。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秋沾一一愣,他并未通知她这件事。 “我接到厉散云的质问电话,她告诉我社长被威胁了,而且来者势力极大。” “是散云说的?”秋沾一回下眼,淡淡回道:“那天黑社会分子找上门时,她刚好在现场,所以知道这些事,但我要求她保密了,没想到她还是嘴快。” “怎么,社长原本是想要瞒住我?” 秋沾一笑了笑,他是没打算跟她说。“那皇甫先生跟你一起来的用意是?” “来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我怀疑是皇甫花不小心把地点泄漏出去的。”解苳看了眼没表情的皇甫花,再道:“游乐园用地外泄之事极可能是皇甫花一时不小心说溜嘴,皇甫花不是有意的,所以我带他来道歉。” “是你做的?”秋沾一看著他。 “没──” “对啦!”解苳轻轻拉了拉皇甫花的衣角,要他别争吵。 秋沾一看著这两人的互动,再道:“你不是个会低头的人,而且这件事情真相未明,你却愿意来跟我道歉。” “她硬叫我来的。”皇甫花没好气地说著。 “她强迫你,你就同意配合,而且在真相未明之前,你就愿意为她低声下气,说真的,你让我感动了。” “她是我的女人,我忍让她又如何?你感动个什么劲儿?”皇甫花就是不想让秋沾一有任何勾引解苳的机会。 “哎呀!”解苳轻叫一声,手中纸袋的尖角部位划过她的食指指腹,现出一道血痕来。 “你在干么?”皇甫花见状,将纸袋丢在桌上,抓起她的食指看著。“有没有ok绷?” 她吓到了,什么他的女人?她哪时候成为了他的女人? “真是的!”皇甫花瞧著她指腹上的红血珠,干脆,吮著。 她又傻住了,眼神迷迷蒙蒙的,像被妖惑似地承受他的含吮。他湿软的唇舌虽是轻舔手指上的小小伤痕,但却重重地挑逗著她的心弦,让她坠落迷幻的情绪里。 忽地,皇甫花转而啄吻著她的唇。 解苳没有抗拒,任由他亲吻,暖热贯穿全身,也让她更加投入这个热切的缠吻。 他不断加重吻的力道,暧昧在办公室里无限扩张,室内温度极速窜高,四唇也黏贴得更紧、更纠缠,仿佛忘了置身何处,只想融合为一体,吻得极彻底。 直到无法呼吸,解苳才微微一退。迷蒙杏眸一转,瞥见秋沾一,幡然清醒。 “羞死人了……”她埋进皇甫花怀里,她真的脱离不了皇甫花的魔掌了,而且是自愿地降服。 “没关系,可以继续。”秋沾一微笑地说著。 “干么给你欣赏?刚才只是情不自禁。”他把她牢牢地困锁住,俨然将她视为最重要的宝贝,不容其他人染指。 她又羞又窘地警告皇甫花,道:“你不可以对我的老板没礼貌,而且是我们不好,情绪失控,居然在社长的办公室里吻了起来……”天哪,她再也没脸见秋沾一了。 “就是情不自禁啊!怎样?”皇甫花仍然高傲,反正让秋沾一彻底认清楚情势也是他的目的。 “是不怎样,我也一直希望你们直接表态。”秋沾一清楚这两人与众不同的“交情”,只是两人都嘴硬地不肯承认对方,甚至还会互相伤害对方。 “社长……”解苳侧首看向秋沾一,他一直认为她与皇甫花是一对。 “此时此景,你还能继续漠视皇甫花?”秋沾一直视她,问道:“你还要否认对他的感情?不该的,再模糊下去、再不正视自己的心情或对方的情绪,小心弄到最后会失去所有。” 她一震,心有所感,继续模糊下去确实会失去所有。 皇甫花难得认同秋沾一的说法,说道:“秋沾一被威胁,你第一时间居然就质疑我是背叛者,这就是模糊下的伤害事证。”他已顾不得尊严,要把话说清楚。 “是你以前的记录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你在搞鬼,况且你也愿意来道歉啊!”解苳回道。 “如果我不来道歉,你一定会跟我分手啊!” 她哑口,承认了他的说法。没错,如果他没低头,她会直接认定他是背叛者,然后与他分道扬镳,再不见面。 而失去皇甫花是她所能接受的吗?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竟然不自主地全身发冷,一颗心不断往地狱里沉坠。不,她不想面对这种剧痛,不想要! 秋沾一说道:“苳苳,你看见了吧?对于你的指控,皇甫先生没有端出他的自傲与固执,直接用行动展现他对你的重视,我想他是认真的。如果我是你,我会被皇甫先生感动到。”秋沾一不断在敲边鼓,十年时间是很长久的,也表示有份深情存在,否则早就谁也不理谁了。 皇甫花再一次赞同秋沾一的说法,当冷静地拿掉妒己i后,他发现秋沾一似乎都在为他缓颊。“秋沾一,你真的不喜欢解苳?你从来没对解苳动心过?”他提出疑问来。 “是没有动心过。”他回道。 闻言,皇甫花有点不悦,觉得他真是没眼光。但,转个念,他想到自己先前不也拚命讨厌她,而祖父也一直笑他没眼光。 皇甫花一凛,却故作没事,再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她没有优点吗?” 他笑笑,回道:“最大的原因是她心里有了人,而我不是鸭霸者,没有强抢人妻的冲动。况且我协助你们打开心结也是一种报恩方式,皇甫先祖对我秋家的大恩我念兹在兹,也想回报。”这也是坚持留解苳在身边的原因。 “怪人!”这是皇甫花给他的评论。 解苳幽幽道:“秋社长是好人,不管是在公事上或者是私人情谊上,你都在成就我。谢谢你,我往后会更效忠社长的。” 皇甫花却阻止道:“不必了,他不会再是你的老板,你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不会允许你再回到秋沾一身边的。”怪人是会散发独特魅力的,为了预防解苳移情别恋,皇甫花不给他们再有相处的机会。 “喂!”解苳抗议。 “要工作就到‘幻想设计乐园’,我保证在‘幻想’,你只会过得更快乐。”再一次地替她作下决定。 “有情人在身边一起工作是会快乐许多,倒是我得再重新找一位助理秘书了。”秋沾一忽然笑了笑,道:“我有个好人选,散云啊,就让她来当我的助理秘书好了,你们感觉如何?” “不会吧……”解苳一头雾水。 找厉散云?皇甫花斜睨他,这人在打什么主意?他隐约感觉有事要发生了。 幕落 厉散云飞奔到“秋家株式会社”,一通电话让她欣喜若狂,顾不得秋沾一是要她明天再前往公司报到,她已迫不及待地冲进他的办公室。 从小认识他到今天,她虽然可以自由进出秋家私宅以及秋家公司,但都是靠著朋友的身分在横行,私底下也遭受到许多非议,她是清楚的。然而,现在她取代了解苳,坐上助理秘书之位,往后黏在秋大哥身边就是堂而皇之的事,别人也没小话可说了。 “太好了,我故意把土地的地点泄漏出去,再找人来威胁秋大哥,然后嫁祸给解苳,这计划非常成功,轻轻松松就把解苳赶出‘秋家株式会社’,再也不用怕她抢走秋大哥了。”她兴冲冲地跑进办公室,直接找秋沾一报到。“报告,我来了!” “我不是约明天吗?”秋沾一看著她兴奋的脸庞,眼神沉了。够了,这回榨完最后价值,就要让她远离。 “是明天没错,但我迫不及待想要学习,所以在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想先进公司熟悉职务,毕竟不能辜负你的期待嘛!” “你的心意我很感动,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叮咛你,那就是要学会保密。”秋沾一的口气倏凝。 她脸一红,呐呐道:“秋大哥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跟解苳说黑社会分子恐吓的事情?我不是要你保密?” “因为我怀疑是他们勾结坏人呀!”厉散云装得义愤填膺,回道:“我怀疑是解苳跟皇甫花勾结黑道的嘛!他们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先是骗过你,得到你的信任后再找黑社会分子威胁你,这两人狼狈为奸,我当然看不过去。其实先前我就一直提醒秋大哥,要好好防范这两人作乱,但你却偏偏相信他们,结果真的出事了,我当然要打电话去臭骂解苳,要她负起责任来啊……” 她说得口沬横飞,秋沾一却是愈听愈想笑。 第23章 在黑社会人士威胁他时,他便怀疑真正泄密的人是厉散云,因为她常常在他身边出入,有机会截取机密,最重要的是,她敌视解苳,所以是最大的嫌疑犯。 而他会纵容厉散云,是因为她能帮他许多事,连这回疑似跟黑社会分子勾结,他也没打算用严厉的方式反击,毕竟他感谢她的误打误撞,“协助”了解苳与皇甫花激出强烈的情感来,这也算有功。 “秋大哥不会再相信解苳了吧?”厉散云谨慎地分析他的反应,想确定是否还有变数? “她不会再回来了,不过黑社会的威胁仍是存在著,他们昨天又来电索讨三亿,限我后天早上拿出来,否则就要闹大此事,开始把村民聚集做抗争。”他故意告诉她最新发展,一来要确定是不是厉散云搞鬼,二来也要把这件事处理干净。 “呃!”厉散云一愣,惨了,怎么倒打自己一耙?她当时只想嫁祸解苳,让秋沾一撵走她,并没有思索要如何收拾后果? 她运用父亲的势力从日本那方辗转认识了台湾的黑社会分子,要他们去向“秋家株式会社”威胁要钱,然后让秋沾一在愤怒与怀疑下驱逐解苳。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只是接踵而至的三亿钜款损失该怎么处理? “我们报警,怎样?”厉散云的头好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后果? “我不喜欢把事情闹大,你再想想其他办法。”秋沾一反对。 “要我想办法?这个嘛……”怎么办?怎么办?想什么办法好呢? “你想不到的话没关系,我去找解苳──” “不,不要!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有把握做得比解苳更好!”花了一堆工夫才赶走解苳的,怎能又让她回来?“相信我,我可以处理的,我一定会想到好办法的!”厉散云抱著发疼的脑袋,想著解决之法。 厉散云约好“黑箱”到五星级饭店用餐,“黑箱”就是她找来威胁秋沾一的组织头子,光听这名号也知道只是代称,她对他的身分底细并不很了解,只知道他能指挥百余名流氓到处闹场,再从中获取利益。 来到饭店后,两人预订的包厢,准备密谈。“黑箱”其实长得人模人样,完全不像流氓,而且这四次的见面,谈话的气氛也都很好。 “你有更进一步的消息了?”“黑箱”喝著红酒,打算与这美人商讨怎样拿到三亿?“秋家株式会社”这事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好礼物,一处位于南投、尚未开发的处女地,竟被国际公司选为开发地点,并且主事者已经偷偷购买好大部分的土地,就要动工了。 “秋家株式会社”竟然有能耐让各级单位保密,不过既然被他掌握到消息了,不狠狠捞他一票就是对不起自己,当然要好好布局。 “我是想跟你说,要降价,三亿太多了,少一点吧。”厉散云想到的解决方式就是去请托黑道少拿钱。 “黑箱”眉一蹙,道:“厉小姐怎么了?你当初要我去威胁秋沾一,我做到了,现在却要我少拿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就我……我遇上了点事,所以希望‘黑箱’大哥高抬贵手,放弃这笔生意。当然,我会补偿你的。五百万给你如何?” “五百万换三亿?你当我是傻子啊!” 她喃喃道:“我才是傻子,竟一时失察……” “什么?”“黑箱”疑惑地问著。 厉散云吞了吞口水,道:“我保证给你五百万,我现在就可以立刻开支票给你,但是麻烦你不要再去威胁秋沾一了,三亿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好不好?” “原来你今天找我是想要阻止我继续去要钱啊!” “可以吗?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厉散云别无他法,想试试动之以情。“我们是朋友(奇*书*网^.^整*理*提*供)介绍认识的,这笔生意也是我请求你帮忙的,但因为事情突然有了变化,所以麻烦你收手好不好?” “黑箱”想大笑,这女人真白痴,有没有脑袋?懂不懂得什么叫黑道啊?她该不会以为他是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瘪三吧? “认识你这种笨女人算我倒楣,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有用处,所以除了那三亿之外,不如也从你身上拿点钱好了,我来试试你的价值吧!”这女人打算抽腿,那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你想干什么?”厉散云再怎么无知也感受到了危险。 “黑箱”奸笑两声,拿起手机找外援,再警告她。“你给找好好坐著,别吵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真是的,高级饭店还真麻烦,想绑个人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他打算把她也给带走。 厉散云开始抖了,糟糕,她真是笨死了,自找麻烦,她现在反而变成了肥羊,这个“黑箱”打算绑架她! 叩叩! “您好,客房服务。” 是饭店服务生!厉散云正要尖叫求救,但“黑箱”却把刀亮在她眼前,制住了她的叫声。 “我不需要服务,你们走吧!”“黑箱”对著门外喊。外头静默了一会儿后,忽地,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黑箱”顿感事情不对劲。“你们是──” 一记手刀往“黑箱”的脖子一击,他一阵晕眩,然后就被揪住了,无法动弹。 “你……你们……”黑箱被打到搞不清楚状况。 “你威胁恐吓秋沾一社长,该伏法了。”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汉说著。 “什么恐吓?我哪有威胁恐吓?你有什么证据?我是来饭店吃饭的!”“黑箱”叫著,看著大汉以及他身后的二男一女──其中一人是秋沾一。 “你的恐吓电话都被录了音,狡赖不掉的。”大汉回道,也现出证件来。“我是调查局人员。” “还有掳人勒赎,他刚刚要绑架我!哇~~”厉散云放声大哭,快被吓死了。 大汉瞥了厉散云一眼,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我的监控电话就是来自你的手机,我监听了你们的对话,这才知道找来这间饭店,也才知道你今天找了这个‘黑箱’单独谈话。” “什么?”厉散云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道:“你监控我的电话?你怎么知道我跟‘黑箱’有在联络?” “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怀疑是你在搞鬼,而非皇甫花,所以锁定了你。”秋沾一回道,他心里早就有了定见。 解苳尴尬地看向皇甫花,虽然先前有把话说明白,但现在证实了真相,她心里其实更安定了。“对不起喔,我先前误会你,现在真相大白了。” “反正你知道是厉散云这个白痴所为就行。”皇甫花道。 “你骂我白痴?”厉散云被耻笑,脑子清醒了一点。 皇甫花不客气地损她。“你是没有脑袋,只懂得耍小计谋,难怪稍微下个饵、钓一下,你就被钓出来了。”其实要找出真相并不难,而且这种恐吓的事情他与秋沾一都可以轻易解决,只因为要让解苳解除挂碍,才绕了一大圈,先让厉散云上当,然后约出幕后黑道,让证据确凿,确定了事实。 调查员是皇甫花在台湾的朋友,接获消息当然义不容辞来帮忙,而且“黑箱”这个流氓早就被锁定了,只不过狡猾的他从没被定过罪,而这一次证据确凿,他想赖也赖不掉了。 调查员把“黑箱”带走,接下来就是把整个犯罪集团歼灭掉。 解苳看著坏人被抓走,又想到自己先前的冲动,忍不住自嘲道:“我好像也挺白痴的,事情发生时第一时间就诬指是你。” “嗯哼!”皇甫花翻了翻白眼。 秋沾一缓颊著。“累积多年的怨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其实也不能怪你冲动,不过也幸好有这次的事件,让你们知道对方的真心,否则可是会继续怨恨下去的。” “也是啦,厉散云也算是助燃剂,我们就不要再找厉散云的麻烦了。”解苳怕有仇必报的皇甫花又对厉散云“下毒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看在秋大哥的面子上,不要再惹麻烦了。” “你们想怎么对付我?”厉散云心惊胆颤,她毕竟惹出大风波,尤其是与秋沾一之间的关系,还有修补的机会吗? “看在两家的交情上,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回日本吧。在台湾这几个月,你也玩够了,回你的家,而且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了。”秋沾一划下了底线。 “你好绝情!”厉散云激动地道。 “你若想吃牢饭,我倒是可以助你一把,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情!”皇甫花厉声警告。 “不!”她吓白了脸。“我回日本,我当然要回日本!我才没傻到要去吃牢饭!” “那还不快滚?” “我走,我立刻就走!”厉散云飞也似地冲出饭店买机票,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台湾。她已彻底了悟,自己再没有机会跟秋沾一在一起了。 “那你呢?在乐园正式动工后,你的重心还是要摆在台湾吗?”解苳询问著秋沾一下一步怎么走? 秋沾一回道:“我想我会跟皇甫花一样,在世界各国到处走动,不过我很羡慕皇甫花,此后身边多了位美娇娘跟随,就不会寂寞了。” 解苳脸一红,娇羞到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甫花直接搂住她,回道:“你说得对,有了她,我是不可能再尝到寂寞的滋味。” “花徽山庄”后院。 皇甫花带著解苳往后院漫步而行,两人并肩走在绿色林地里,而“月弧湾”的景致似乎变得更美、更迷人了。 “是我多心吗?这两棵雀榕似乎变得更高壮、更缠绵了耶!”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