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1V3)》 01“他就是那个横空出世的天才投资者。” 2020年,新冠疫情蔓延全球。受疫情影响,年初全球股市暴跌。3月,美股时隔23年再次经历熔断,并在短短十天时间里熔断了四次,创下历史纪录。 就连股神巴菲特都直呼,“我活了89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截至2020年3月底,这场恐慌性抛售抹去了全球股市12万亿美元的价值。全球股市就在 “一绿千里”、看似要 “跌跌不休”的时候,给投资者上演了过山车的戏码。 欧美等主要股市逆势回升,道指突破30000点,美股还创下历史新高。 在报道这条新闻的版面中,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一条消息进入了联邦政府检察员的视线:一位名为切萨利的年轻人在此次动荡中收获了上亿资产,一跃成为了新一代亿万富翁。 显然,《华盛顿邮报》也不吝啬词藻,给出极其夸张的赞扬——“横空出世的天才投资者。” “或许是他运气好呢?”纽约南区助理合众国检察官吴仁感放下手里的资料,对合众检察官查理——也就是她的顶头上司说:“在这场疫情中破产的人不计其数,自然而然,根据数理分析,成为有钱人的几率也是有的。” 查理笑了笑,对着她摆摆手。 吴仁感是新来的助理,亚裔,她的诉讼经验不多。但是她的学习成绩漂亮,年轻,社会活动丰富,家庭背景良好,父母都是耶鲁大学的教授,他们不仅是他的校友,更是他的好邻居。 “根据我多年来的预判,在金融市场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投资天才。所有天才的背后,都是内部交易、内幕操控。” 吴仁感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还年轻,经验不足,犹豫着,就听到查理接着说:“一个发国难财的人,你还觉得他是天才?我看不是运气好,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那先不把他放在监管名单中?” 查理点点头,用叉子叉着纸杯里的鸡块,“不着急,这种自诩为天才的人,是狂妄的,给他疯狂的机会,然后看着他毁灭 。” 吴仁感默不做声,手里把玩着笔。她想到了她经手的第一个案子,他们就是在那个嫌疑人家庭聚餐的时候,在他嚎啕大哭的孩子面前,将他羁押带走,毫无尊严。那时候查理还在安慰她, “想想那些被他伤害到的家庭,他现在所承受的悲痛万分之一都不到。” 几亿美金,不知道背后又有多少家庭遭殃,吴仁感拿起可乐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在这里,资本家与检察官,永远都是敌人,永远都是…..”查理吃了一口鸡块,在嘴里咀嚼,他的话声渐小,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周五,是她回家的日子。 傍晚回到家,吴仁感的母亲早已将晚饭做好。看到吴仁感进门,朱迪摘下眼镜,身材微胖的母亲露出慈祥的笑容,朱迪笑看着她,“回来了?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听查理说,你近期的表现十分出色。” 吴仁感笑了一下,俯身在脸颊边亲吻了一下母亲的脸,而后坐到她身边。 “很好,最近都很好,您和父亲呢?” 朱迪点头,“老样子了,我们很好……你能每周都会来看我们,我们真的很开心。” 吴仁感见到朱迪的笑容,也开心的笑了。不一会儿,父亲埃德温也回来了。他身材修长,上了年纪但却精神抖擞。埃德温是经济学教授,朱迪则是法学教授,夫妻两人不仅在学术圈有名,在业界也很有名。 朱迪是她的母亲,埃德温是她的父亲,他们都是白人,而自己是亚裔,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们收养了她。虽然是养父母,但是他们的感情十分要好。 和父母度过一个温馨而又愉快的周末后,吴仁感驱车返回家中。 她住在距离罗伯特·肯尼迪大楼不远处的一桩单身公寓中,一个人,独自生活,没有男友,没有朋友,只有工作和数不完的案宗。周一到周五工作、交际、维持人脉,周末到住在纽黑文的父母家中聚餐,一切井井有条。 “这么久了,这个家伙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走狗屎运了。”同事艾瑞克在早饭时和吴仁感吐槽切萨利,他在赢得几亿美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我是他,一定会联系很多媒体,报道自己的事情,同时捐出钱为新冠疫情做慈善,最后名利双收。” 看着艾瑞克十分暴躁的样子,吴仁感从资料堆中抬头瞥了他一眼。 “如果他只是按兵不动呢?害怕我们注意到他?”吴仁感说出一种可能性。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个叫“切萨利”的人会是个强劲的对手,在看过他的所有交易记录后,她肯定了自己的感觉,并且为此感到无比兴奋。 “他现在才二十一岁,不会如此老辣吧?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还在为泡妞的事情而烦恼。”艾瑞克耸耸肩,显然,他是不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会“计谋多端”。 “或许,这就是他是亿万富翁而你不是的原因吧,”吴仁感盖棺定论,埋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艾瑞克皱着眉头看向吴仁感,却无法对她的毒舌进行回应,不敢而且没必要。 第一天见到吴仁感,艾瑞克就被她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吓退,可偏偏吴仁感眉眼间带着几分娇媚,气质却十分清冷。还好的是,黑色大波浪垂下,增添了几分他认为的“女人味”。 不过说起来,他认为这个家伙一点都不亚洲,在他的印象中,亚洲人应该是胆小怕事、书呆子模样的,也不应该这么高——至少穿上高跟鞋和他差不多高。 接触久了之后,他发现吴仁感面冷心更冷,毒舌不说,心狠。一次调查中,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拒绝抓捕,拿起手边的棒球棍就要打人,吴仁感二话不说掏出枪对着天放空枪,之后似笑非笑地对那人说,“我不介意再朝着你开几枪。” 这件事深深影响到了艾瑞克对吴仁感的印象,他不知不觉中有些惧怕她。 没有人喜欢和惧怕的人一起办公,想到这里,他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地工作起来。 吴仁感原本以为“切萨利”这个名称会永远是她办公桌上的一个符号,甚至是一段时间内“邪恶”的代名词,最终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可没想到,他变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耶鲁和哈佛两校的橄榄球比赛中。 “切萨利真的是风云人物呢,如果你还在学校,肯定会听到他各种各样的传说,”在耶鲁读生物学博士的校友以瑞纳对吴仁感说,“他真的很优秀,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吴仁感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地问:“你为之倾倒了?” 以瑞纳点点头,过了几秒后,她又摇摇头,“喜欢他的人很多,我也就是想想。” 吴仁感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喜欢就下手,想多没意思。” 以瑞纳跳起眉头,“切萨利在学校里是好学生,他不是我们上学那时候勾勾手指就会来的男生。” 听完以瑞纳的话,吴仁感对切萨利这个人有了更多的好奇心,而后调皮地眨眨眼,“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唇上绚烂的颜色在闪耀。 以纳瑞倒是吐出一口气,“又不是没有人试过。” 吴仁感推开咖啡,拎起包,“那就是人不对,”狡黠地笑了一下,起身去卫生间补妆。 这个笑容让以瑞纳振奋,吴仁感很少笑,但只要是笑,就只有叁个意思——志在必得,欣赏以及捕猎时的从容。 见到切萨利的时候,真人还是超出了吴仁感的预料——他带着头盔,从自己面前走过去,魁梧强壮的身材丝毫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个白人,漆黑眼眸中带着几分野性,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他就是那个横空出世的天才投资者。” 吴仁感想到《华盛顿邮报》给他的评价,可怎么看,眼前这个人都无法与“天才”二字挂上钩。天才形象更多的是书呆子,“nerd”或者是戴着眼镜的、柔弱的斯文人,万万不是这样的——野蛮的、原始的,充满力量的,甚至不讲道理的。 可吴仁感面对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的时候竟然心潮十分澎湃,她喜欢力量,喜欢与有力量的人对抗。 他是她的最佳敌人,她的最佳“猎物”。 似乎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猎物”突然抬头朝她看来。在坐满了观众席的赛场中,从头盔中仅剩的缝隙中,他看向她。吴仁感对他点点头,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似有似无的笑。 两人对视不过五秒钟,再之后,他走到了赛场的中央。 不得不说,这一场比赛十分精彩,至少吴仁感一直在笑。这是以瑞纳给出的结论,能够得到吴仁感的满意,那可太难了。 不用说,切萨利所代表的耶鲁队赢了,他摘了头盔,吴仁感看到了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如同刀刻般的侧脸,坚毅而又充满棱角。他甩了甩汗水,在走上领奖台钱,其余球员将他抛到空中,大声欢呼着——“切萨利万岁!” “耶鲁万岁——” 这无疑是场十分精彩的比赛,从过程到结果,都十分精彩。离开赛场后,吴仁感和以瑞纳还有其他同学到纽黑文的酒吧中小酌几杯。 “真是怀念年轻的时候啊,我现在是身体不太行了,一运动就累。”说话的是吴仁感的研究生同学,越,他是缅甸人,她只知道他叫越。现在在耶鲁担任讲师,身材瘦小,带着眼镜,胆小,符合美国人对亚洲书呆子的印象。 “说得好像你运动起来就会长高一样,”吴仁感哼笑一声,越听完后脸颊微红。 可一旁的人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谈论,尤其是以瑞纳。 “我没说错吧,切萨利真的十分优秀!”以瑞纳端着酒杯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手随意搭在玛丽亚后面的沙发上,“怎么样,你有没有心动啊。” 吴仁感点头,淡然地说:“有点。” “有点?”以瑞纳喝了一大口酒,“是想要……睡他吗?”神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吴仁感皱起眉头,思索了几秒钟,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发光的人,她也想看看他在别处挥洒汗水的样子,原本没有的意念也因为这燥热的酒而蠢蠢欲动,“有点。” 以瑞纳在酒精的刺激下,一下子来了兴致,头凑到吴仁感耳边,“我听说他们要来这里庆祝,你要不要下手?而且他很干净。” 龙舌兰的味道在唇间弥漫,吴仁感舔了舔嘴唇,像一只贪食的猫,眉眼间多出几分妩媚,“试试?” 话音落,嘈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听就知道,他们来了。 切萨利来了。 02“弟弟,姐姐现在是寡妇。” 腰有些痛,或许是刚才后入的姿势过于激烈。 吴仁感翻了个身,身上粘粘的,汗还没有散干。头发凌乱地缠绕在一起,抬手拨弄了两下,几秒后她长叹一口气,放下了手,听到了后背那人熟睡的呼吸声。 她是没想到,这么个妖孽居然是个处男。 “姐姐别走,今晚陪我睡吧?”刚结束的时候,他拉住了吴仁感的胳膊,目光恳切,额头的黑发贴着,称作美男出浴图都不为过。胸膛前的肌肉上还有汗水,或许也有自己的汗水,吴仁感盯着他巨大的胸肌看。 “好。” 于是这么不清不楚地睡在他身边。更让她惊讶的是,在以瑞纳口中如此难到手的人,她连手指不用抬,那人就粘上来了。 酒吧灯光昏暗,少男少女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今晚他们强劲的能力,还有对手是如此的愚蠢。 吴仁感带着清甜的香味从他们中间穿过,轻盖在小腿上的裙摆掠过男孩们的腿。 裙摆为勾,愿者自来。 “你好,我之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这是切萨利对她说的第一句,庸俗而又老套。 她记得当时,他站在自己身边,带着清爽的气味,想必是沐浴液的味道。吴仁感抬头,眯着眼看他,妩媚的猫咪此刻变为狡猾的狐狸,“我比你早两年毕业,你当然没有见过我。” 他听完,黑宝石般的眼眸发出了比星辰还要亮的光,“喝点什么?” “威士忌,”吴仁感指了指自己的酒杯。 切萨利要了两杯威士忌,他坐到了吴仁感的身边。 “一个人?”他喝了一口酒后,用略微被烈酒熨过的嘶哑的声音问她。 “嗐,”吴仁感先是轻笑,而后叹口气,手指抚摸着玻璃杯的边缘,声音很轻,“弟弟,姐姐现在是寡妇。”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寡妇这一说法吗?恋爱自由很多年了吧?”切萨利白色衣襟在吴仁感不远处,她没有看他的脸,只是注意到了他因为说话而起伏的喉结。 过了几秒钟,暧昧发酵。 吴仁感低下头,她的黑发垂下来,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没办法,我前夫是个老头,刚死,要是不给他守叁年的寡我就得不到他的遗产,”吴仁感满脸悲切,随后接了一句,“所以姐姐不是一个人,也不可available。” 切萨利笑着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她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 吴仍感现在才明白,酒吧的光线暗是有道理的,有些时候看清了对方,情调瞬间就消失,就像他们现在,之间没了刚才调情的半点意思,他正襟危坐地在一旁喝酒。 两人再没有言语,吴仁感懂了切萨利的意思,他或许真的和那些人不同。 就在她这个想法刚落幕,切萨利猛然俯身将她环抱,他从她身后将她包围,外人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谈,我们可以偷情啊。我住在Helen hadley hall(HHH),今晚十点,门口见。”说完,他起身,手轻轻搭在吴仁感的肩头,轻轻一握。 然后离去。 肩头的余温立刻消失,没有余韵。 他也不过如此,吴仁感抿着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走开没多久,以瑞纳走来,碰了碰她的肩头,“怎么样?” “有点过于简单。” 以瑞纳吃惊地看着她,“不是,我听说他和难搞的……你搞到了?” 吴仁感点头。 酒吧猎艳是她们两人游走在道德边缘的常态行为,对于吴仁感来说,她不喜欢维持亲密关系,这是一件浪费精力的行为。在她有限的精力中,完全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而以瑞纳有强烈的生理需求,她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消解自己的负面情绪。 每个被猎艳的人,她们都要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从体检报告到家族遗传病史,精神状态都要了解。为了一时的欢愉损耗了自己的健康,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们还没有愚蠢到这个程度。 “老把戏?他答应了?” 吴仁感还是点头。 老把戏是指她通常都会对这样的“猎物”——说自己是寡妇,为了拿到钱必须地下恋情,这样就不用“光明的”维持亲密关系,偷情这件事原本就可以带来无尽的强烈的刺激感,结束时也干净利落。 叁年,对于一段地下恋情,何其漫长。 更重要的是,这些灰色关系不会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影响。 白天,她是纽约南区联邦合众检察官助理,夜晚她是游走在酒吧的猎人。双重身份的转换,她有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体验。 夜晚九点五十五分,她穿着抹胸玫瑰色长裙,披散着头发,手里抱着黑色西装外套,等在楼下。 仰头看着星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站街女,等待着“嫖客”带她走。 零星亮着灯的HHH此刻看起来很温馨,吴仁感看着里面的人,想着那个是他住的房间。或许是冷风吹过,又或许是什么潜意识中的提醒,她那一刻觉得切萨利真的很危险。 从体型来说,他肯定很危险。 虽然和以瑞纳有“完事”通报的习惯,但是危险来临的时候谁都不会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她想,如果切萨利喜欢小众圈子呢?那她会不会有危险? 冷风让她清醒不少。 吴仁感有些害怕,长发被风吹起,下颌线走向完美,她是风中凌乱的一支玫瑰。 “来了?走吧?” 她低下头的那一刻,看到了眼前的人,他眼角似乎带着笑意,那双漆黑的眼眸很平静,与下午的那个驰骋在赛场的少年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他的耳朵红了,在暗夜中十分的明显。 噗嗤—— 她心里笑了一声,分明他更害怕自己。像个没开苞的处男,矫情又害羞。 “走吧!” 她踩着高跟鞋,往里走去,切萨利跟在她身后。主客颠倒,奇奇怪怪。 一进门,她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里的陈设,就被人按在墙边,粗鲁地吻起来。 这个吻和他很像——吻得很用力,牙齿碰到一起,吴仁感似乎感到嘴里有股铁锈味。然后他匆忙地将她抱起来,顶在墙边,吴仁感的腿盘在他腰间,吻疾风暴雨地到来。 还是年轻的弟弟好。 吴仁感心里感叹着,手摸着他粗壮的手臂,一路往上,经过她一直想要摸的喉结,然后缓缓伸入他的黑发中,慢慢地带领他亲吻。一个凶狠地吻,在她润物细无声的作用下,变得漫长而又浪漫。 切萨利的手在吴仁感身上游走,从丰满的臀部,再到柔软的胸前。 他像一头猛兽般扯下吴仁感的裹胸裙,贴着胸贴的饱满的胸弹出来。 他一愣,脸似乎被那胸打中,下一秒普通饿狼扑食般裹住她的乳头。 吴仁感轻笑,手抓着他的发“弟弟,轻点那是乳贴。”说着,抓着切萨利的头发,看到他满是欲望的眼。 在他的注视下,把乳贴摘掉。 这一回,切萨利很是温柔,先用舌头舔了舔她玫瑰色般的乳头,然后整个嘴将它含住,舌头绕着奶头打转,紧紧一吸。 吴仁感身子一挺,娇喘一声,脸颊红润。 “还有这一只……”说着碰起另一个他没有宠幸过的乳头。 黑暗中,他轻咬着吴仁感的奶头,发出了渍渍的声音。 待到她的胸前满是他的口水时,抓起他乌黑的头发—— “我们去床上吧!”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兽。切萨利乖巧地点头,带着她走向卧室。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前戏,湿润,他虽然动作笨拙,但是十分照顾吴仁感的感受。 直到赤着身子的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避孕套。 “这个……要怎么带?”他的脸很红,躺在他身下的吴仁感觉得好笑,那个驰骋在赛场的人,竟然有这种慌张时刻。 之后时间快速流逝,吴仁感被他留下。 “你不是不留宿吗?他那个体型,你要小心。”以瑞纳回话。 “嗯,明早我给你报平安。”放下手机,吴仁感平躺着,缓缓闭上眼。 03“时间宝贵,好聚好散。” 吴仁感醒来,闻到了从厨房飘来的香味,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床头干净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叁两下穿上了衣服,随便抓了两把头发,然后发消息,给以瑞纳报平安。 “你要走?”切萨利站在门口看着她。 “不然呢?”吴仁感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再走几步弯腰拎起高跟鞋,走到切萨利面前。 “谢谢你,昨晚我很舒服,但是我现在有事,要先走了。” “我做了早饭。” 切萨利拦住吴仁感,吴仁感没有抬头看她,向相反方向迈出一步,而后切萨利随着她移动了一步,像一堵墙一样蹲在她面前。她皱着眉头,又移动了一步,切萨利随着她动。 “你想做什么?”她抬头冷淡地问。 “既然是地下情,那总要一个联系方式吧?或者是约定?”切萨利低头看着吴仁感,他注意到,她白暂的脖颈处,还留有他的吻痕。 吴仁感点点头,扔下高跟鞋,从外套中摸出一根口红,扒开他的白T恤衫,在他坚实的胸肌上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咔哒——” 口红盖盖紧,她弯下腰,拎起鞋子,离开他的公寓。 切萨利低头看着自己胸膛乱七八糟的字母,无奈一笑,走到镜子前,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可惜,字母和数字还是反着的。 “什么?这就结束了?既然客户体验还不错,你怎么不试着长线发展?” 在吴仁感说自己随意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后,以瑞纳很是惊讶。 “一时间应付两个人,还有点累的,这个就当是露水情缘吧。”吴仁感捂紧了衣服,她是看到出租车玻璃上的倒影才发现自己脖子处的吻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到这里,以瑞纳沉默了一小会儿,在吴仁感吃完一个肉饼后,她才开口问,“他还在纠缠你吗?” 吴仁感点头,她将头发随意扎起来,细小的碎发留在耳边,多了几分法式风情。可惜瑞纳现在无法欣赏她的美色,“我以为你们结束了……他知道你昨晚……?” “不知道,我说我留宿你家,”吴仁感擦了擦手,看向以瑞纳,身旁遛狗的人路过,“你也别太紧张,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而且,他最近要事缠身,不会来美国。” “我是怕他妻子……”以瑞纳神色多了几分沉重,“她不会对你怎样吧?” “她?”吴仁感哼笑一声,想到了不久之前两人的“谈判”—— “吴小姐,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和他天长地久,我现在只要和他离婚。他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早就不在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并不认为你是小叁。” 吴仁感看着徐太太。 徐途之的太太,也就是她猎物的老婆。 “我要离婚,你要帮我,不然我就把你们的事情公布出去。我想,你只是玩玩,不想为了这么个男人就毁了自己的前程吧?” 吴仁感点头。 “要我怎么帮你?” 徐太太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吴仁感,听完后吴仁感不禁感叹,“你们好歹做了十年的夫妻,感情破裂了……你就这么恨他吗?” “是,我恨他,可我更恨我自己,当初,如果不是我一直坚持嫁给他……没有我家人的帮助,他现在不会有这样的成绩,更不会对我颐指气使。”徐太太多了几分狠戾。 吴仁感把这些看到眼中,她对他们的爱恨情仇毫不关心,只要她自己平安无事就好。 “好,我会按照你的计划帮你。不过,我需要时间,或许你不知道,我了解他是已婚身份后,就已经单方面和他分手了,后续他……我的态度不能那么快转变,不然他会怀疑我的动机。” 徐太太点头,从她白色的爱马仕中掏出一个黑莓手机,递给她,“我们用这部手机联系,时间问题我帮你解决。” 两人商议已久后,临走前,徐太太还“好意”地嘱咐了她一句,“你虽然是玩玩,可他是认真的,我想你从来没见过他暴戾的那一面,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见到。” 谁说她没见过? “她不过是想要自由罢了,不会对我做些什么的。”收起回忆,吴仁感说,“最近国内出了些事情,他有忙的,我正好清闲一下。”她抓了抓头发,想到昨晚放肆完似乎没有洗澡,叹口气,“不聊了,我先回去了。” 以瑞纳依旧担忧地看着吴仁感,心中始终堵着一口气。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吴仁感“猎杀”徐途之。 她们第一次见到徐途之,是在尼加拉瓜大瀑布前,在众多人群中,他模样出挑,气质非凡,脸上带着一张巨大的墨镜。吴仁感透过那副墨镜似乎是和他有了心灵感应,在以瑞纳耳边说,“我想和他试试,你帮我。” 以瑞纳好奇,她怎么突然对老男人感兴趣了。 “他身上有一股男人味儿,他的荷尔蒙吸引我。”她也就是这样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两人就开始行动,在人群中,缓慢挤到他身边。 “看!彩虹!”以瑞纳突然叫了一声,吴仁感心里叹口气,以瑞纳是很喜欢彩虹,但这个时候喊出来有些尴尬。 可没想到的是,徐途之对她们微微一笑,绅士地说:“帮你们合照?看到彩虹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呢!” 越是简单到手的人,就越不好摆脱。 这也是吴仁感之后经过徐途之这件事情后得出的经验教训。 “你放心,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吴仁感说,“我现在还是安全的。” 也是奇怪,远在大洋彼岸的心或许真的有心有灵犀的那种感应吧,吴仍感话音刚落,以瑞纳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眉头一皱。 看到以瑞纳的表情,吴仍感就知道,是他。 “下班了?”这个时间点是中国晚上九点钟的样子,吴仁感随口一问。 “嗯,你和她玩的好吗?”徐途之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挺好的,球赛很精彩。” “那就好,你玩的开心比较重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分钟,挂掉电话后,以瑞纳不可以思议地摇摇头,“语言的区别真的太大了,中文真的好神奇。” 吴仁感笑了一下,吃了几口面条。 “听着你们的语气很平淡,也不知道你们在床上也这样吗?” 吴仁感没回答这个问题,就当作是她自问自答了,她向来不喜欢别人询问她隐私的事情,调情可以,但是细节不方便公布。 不过她心里还是想了一下,老男人会玩儿,真的会玩儿。 但是体力不如昨晚的男孩。 想到这里,她叹出一口气,“我饱了,先去你那里洗个澡,然后去看我爸妈。” 04“她就是个骗子。” 在完整地将吴仁感留给自己的联系方式从胸前誊抄下来后,切萨利打开手机,添加好友的时候,发现联系人搜索出来的信息是——“情在爱中,应有尽有”的一家卖色情玩具的账号,他拿着手机愣了好久。 回头又看了看床上空荡荡却无比凌乱的样子,眼中逐渐多了几分怒火。 感情这个人是睡过就不负责任了? 看着看着,想到了昨晚两人情深意切的模样,尤其是她为他绽放的模样,切萨利骂了一句“Shit!”后穿好衣服跑出去开车到学校。 “昨晚那个穿着玫瑰色长裙的女人?”酒吧的酒保低头擦着酒杯,低头思索着什么。 叁秒后,在切萨利的注视下缓缓摇头,“昨晚你们球队都在庆祝,来的人很多,我也没有注意。” “有摄像吗?可以给我看看吗?”切萨利问。 酒保为难地看着他,“先生,我只是来这里兼职的学生,我知道你很有名,但是你不能利用这份“名气”让我做一些不符合条例的事情……或许你有其他法子。” 切萨利手揣在裤兜里,他默然地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几步,他回头,从兜里掏出几张一百美金,拍在桌上,“那个人再来的时候,你要告诉我一声,联系方式在这里,”说这,他从那堆钱中推出一张卡片。 酒保看到了钱,点点头,“好的,先生。” 等到切萨利离开后,酒保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已解决。” 吴仍感睡醒后,看到酒保发来的信息,她只回复了一个“OK”,然后扔开了手机。 走出房间,阿姨早已经将晚饭做好,母亲还在和出版社的编辑在书房谈论出版的事情,父亲埃德温则拿着剪刀在花园中修建花草。 傍晚最后几分残阳从窗户中照射进来,难得的温情时刻。吴仁感套好衣服,走到花园中,“爸爸。” 埃德温对着她笑了一下后继续手上的动作,“睡醒了?看来昨晚你玩得不错。” “还好,球队的水平现在是越来越好了,比我当时在校的时候要厉害多了,”吴仍感也拿起了一把剪刀,帮着父亲修剪。 “那是,现在年轻人越发蓬勃了,对了,那个队长,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学生,他很厉害吧?” 吴仁感的手顿了一下,“您说……切萨利?” 埃德温笑着点头,“是他,查理不是说你们要调查他吗。我还和他联系过,告诉他我这个学生啊,是有那么点天赋,但是先不要打压他,给他成长的机会。” 他停下手,“就像这些花花草草,总要他们长长,不对劲了再修剪,人嘛,也是要成长的。” 要是吴仁感与切萨利没有那回事 ,她或许觉得父亲的话说得对,也说到她心中去了。但是,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一般,对于这话,她抱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听着,之后点点头给父亲回应。 其实情绪也不复杂,就是希望不要再见到他。愿者上钩,不要互相纠缠。 同时,也希望他能如父亲所说,好好成长有所建树,不要因为这一次的成功而误入迷途。金融世界什么的,她再清楚不过。 “还有,在工作上,要收敛锋芒,不要太过于’耀眼’,”父亲接着说,“你的棱角过于分明,心狠是真的,心善也是真的。善恶分明是好事,但是容易得罪人。” 吴仁感点点头,她明白自己现在还资格对别人“棱角分明”,这样的性格在工作上会更容易被当作枪,有点心眼的人会加以利用。“我会注意的。” 这个时候,母亲和出版社的编辑从屋内走出来,父亲看过去,“莱纳德要走了,我们过去送送吧,你母亲很是重视这一次的出版。” 说着两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母亲那边走过去。 “你在找那个女人?怎么了?她偷你钱了?” 切萨利一连两天都没有按时去学校上课,舍友吉米注意到后,终于在周叁下午看到他出现,几经盘问下,他才搞清楚怎么一回事。 “不就是一个一夜情?只要你想,夜夜情都没问题。” 切萨利脱下衣服,“那不一样,这个女人欠我钱。” 吉米不懂了,他一个亿万富翁,别人欠他钱?可他之前也没听说过有人欠切萨利钱啊。“她欠你钱?” “嗯,她就是个骗子”切萨利躺到沙发上,头枕着手臂,肌肉的线条凸显出来。他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比这次还早,但是她忘记了他。 不过不要紧,钱会追回来的,人也会到手的。 但是目前这个人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那晚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像一场梦。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最终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吉米扔了一个手柄过去,砸在沙发上,“别想女人了!起来打游戏!” 切萨利暂且把寻找吴仁感这件事藏在心中的小角落,拿起手柄,只要她出现过一次,就会存在第二次的可能性。 “对了,导师和我说,我们研究股市微笑曲线的那篇文章,过审了,有空去找他再校对一下。” 切萨利看着电脑屏幕,“埃德温教授?” “嗯,精瘦精瘦那个老头。” “嗯,我知道了。” 游戏界面出现,荧幕的光照射在他们两上。 吴仁感刚停好车,只见帕克从停车场的另一端走过来。 “早啊!” “早!”两人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帕克是带吴仁感实习的老师,为人敦厚老实,是查理鲜有的可以信得过的人,但藏不住事情,尤其是对亲近的人。一进电梯,她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要不是了解他的为人,吴仁感肯定一拳打过去。 “帕克,有什么事情吗?” 帕克移开目光,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框,然后手揣到兜里。“没什么……你最近工作挺好的?” 吴仁感点头,“怎么了?” 帕克忍了几秒,他长出一口气,转过头对她说,“我听查理说,联邦检察院派人下来进行监督,听说是有人举报了你们部门,还有老查理。” 吴仁感想到了父亲给自己提的醒,但似乎两者又没有什么关系,“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老查理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非法装窃听器,他监听的人,是老牌资本家,罗摩尔根现任执行董事长约翰。” 吴仁感心头一震,罗摩尔根是现任纽约市市长背后的财团,选举季的时候也出了不少力,现在老查理这么做,是有点釜底抽薪的意思。“如果他们和总统关系好,说不定一句话就可以让老查理走人。” “不是只是调查阶段吗?查理暂时是安全的?” 帕克摇头,“我也不清楚,谁知道呢,反正你要做好准备,除了审讯,隔离审讯,就是监视。” 电梯在这个时候打开——“现在除了我们叁个人知道外,没人知道。” 吴仁感点点头,她明白帕克的意思,不要声张。 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人力部门的主管拦住了她,“嗨!这里有一个新来的员工,在你们部门就职的员工,介绍一下,康斯坦丁。” 只见一个长发披肩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与普通美女不同,这位金发飘的美人周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精英姿态。 侧头看去,这人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您好,康斯坦丁。” 吴仁感颔首,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手心,“你好,吴仁感。” 她都不知道部门要招新人。 05过于完美的简历,是天才吗? 办公室响起笔的咔哒声,那是老查理一边看康斯坦丁的简历,一边按出声的。“她的简历你看过了吗?”老查理摘下眼镜,吴仁感看得出他现在十分焦躁。 “过于完美了,”吴仁感站着说,“十六岁上大学,二十二岁在耶鲁读完法学本硕,毕业后先去律所实习,而后在谷歌法务部工作叁年,有着丰富的诉讼经历。过于优秀,过于完美。” 她一口气说完康斯坦丁的简历,“可是她的出身却不是如此优秀、完美,除非她是个天才,不然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这个事实。” 查理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纸,发出了几乎要纸张折碎的声音,他看着吴仁感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尘埃落定似的说,“你觉得,我们应该要她吗?” “那要看面试能不能通过,”吴仁感瞥了一眼摄像头,声音冷静而有条理,“叁轮面试,她过了就过了,过不了我们也不能做什么。” 老查理点头,站起身,和吴仁感面对面,“行吧,那你去面试她。” 吴仁感像是间谍一般,得到指令必须完成,风生水起地踩着高跟鞋向人事部的办公室走去。这种局面,原本她可以自保的,就算没有老查理,她也可以在这里立得住脚,靠实力进到这里她不害怕之后的总总调查。 就算私生活被扯进来,那也和工作无关,最重要的是她还未婚。到时候随意找一个人先假结婚,塑造一个热爱家庭的样子。 可如果查理在,这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用做了,和联邦政府对抗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她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将老查理保住,后续他看形势而定。现在她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面试这种事情是作为助理应该做的。 想明白这些事情,吴仁感敲开门,走了进去,HR和康斯坦丁似乎等了很久,看到吴仁感进去,HR身子一下子绷直,康斯坦丁看到后不经意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吴仁感注意到了这个稍纵即逝的小微笑。 她入座,“我看了你的简历,十分优秀,”开门见山,“你可以说说十六岁上大学的原因吗?” 康斯坦丁穿着得体的西装,翘着二郎腿,似乎对面两人才是她的下属,“在德州,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两个荒谬的新闻,一个是西部牛仔骑马喝酒最后从马背上摔死,最后要怪这匹马没睡好觉,载人的时候睁着眼睛睡着了,没看路所以把背上喝多了的牛仔摔死,最后给这匹马判了死刑。” “第二个,德州大停电的时候,一个镇的人民决定筹集资金建一条从特区到德州的线网,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停电。亦或者是……”康斯坦丁嘴角一勾,一副轻蔑的模样,“德州雷电来的时候,做一个收集闪电的装置,这样没电的时候可以用得上。” 吴仁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听起来是有些荒谬,可第二个故事莫名和小时候听过的愚公移山很像。 “恰好两件事情都发生在我所在的小镇,所以我16岁上大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康斯坦丁摊开手,耸了耸肩。 看来是问不出来了,过于优秀不是她的错? “你去谷歌法务部工作,可以简略说说这一段的经历吗?” 康斯坦丁长叹一口气,“那只是一个无聊的工作,他们面对的问题最多的就是信息泄漏,亦或者是产品剽窃,没意思极了。”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工作不无聊?” “波澜起伏,刺激的,”这似乎是个可以让她兴奋的话题,康斯坦丁坐正身子,“就像查理一直对罗摩尔根财团的穷追不舍,两股势力像是把何以一样,可他们不能输,一旦输了,迎接他们的便是无法想象、难以承担的后果。” 吴仁感心中一紧,“罗摩尔根”是老查理的病节所在。 她放下笔,手抱着胸,背向后靠去,笑看着康斯坦丁,“说说吧,现在我们部门不招人,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坐在一旁的HR满脸疑惑地看向吴仁感。 康斯坦丁低下头一笑。 “这一次关于博弈论课程,我们的考勤和课堂表现一共五十分,期末与期中考试总和为五十分,占比均为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期中期末考试都为百分制,一百分,最后的成绩就是二十五分。” 埃德温简单将博弈论课程考核方式说完,然后点击PPT,荧幕上出现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我的课程助理,他们是博士后,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他们。” 坐在下面的学生点头,纷纷将助教的联系方式记下来。 切萨利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打开电脑,在Notebook上打出几个字——博弈论。 埃德温教授是博弈论与投资领域的大佬,除了在学校给他们上课,还会做各大金融机构的咨询顾问,出席各个金融论坛。为人却十分谦逊,性格温顺,顾家爱家。 听他们说,埃德温教授和法学院的朱迪教授两人年轻的时候也谈过一段颇为人羡慕的恋爱,最后结成正果,风雨二十多年两人都携手同行,这种感情比起他的各种学术成就更让切萨利羡慕。 “你知道埃德温教授的孩子吗?”吉米这个时候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一句。 “不知道,”切萨利目光落在远处的PPT屏幕上,随口地回答吉米。 “我可见过啊,她长得可真好看,就是有些高冷…..上次我们一家去埃德温教授家拜访的时候…..” 切萨利随意地点点头,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起来。博弈论相对其他的经济学、金融学科目,要求更强的数学基本功,逻辑性也更强,就连研究博弈论的里程碑人物纳什,也是经济学兼数学家为一身。 看着切萨利认真的表情,吉米撇嘴,“也不知道干什么这么认真…..博弈论嘛,随意听听就好了,你又不是真的要去搞这个研究…..” 下课后,切萨利拿着电脑直接奔向埃德温教授。埃德温看到了他,礼貌地微笑,他很看好这个孩子,聪明有天赋。许多人说,金融是机遇,是投机,只要知道了内幕消息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埃德温不这么认为,做什么都讲求天赋,全面天赋就是达芬奇那样的人,对一个领域极具天赋就是像钱学森那样的人。金融也是讲求天赋的,尤其是对时机的预判,在这个领域,亚当斯密是天才,凯恩斯是天才,弗里德曼更是。 他认为切萨利也是天才,不过是实践方面的天才,他可以将理论运用得炉火纯青。这一生,他只见到过两个人极具天赋的人,一个是切萨利,另一个….. “教授,关于我们上一次的那篇论文,我还有些论点想要提出来,虽然通过疫情期间对股市进行预测成功后,但还是缺乏一些普遍性。我担心,我的理论只是基于疫情这个特殊时期,没有普遍的适用性。” 埃德温明白了切萨利的意思,他缓缓地说,“凯恩斯也是在通货紧缩、大萧条的背景下提出了需求创造供给理论,之后没有使用的情景,但不能否定他的伟大。经济学是一门解释的科学,你可以做到解释为什么就好了,社会发展,永远都不会有大统一模型。” 切萨利点点头,笔在手心里转几圈。埃德温看出了他还有事情要说,收好电脑后,他便问,“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解答吗?” “嗯…..”切萨利紧张地看着教授,埃德温待他如子,两人关系也是亦师亦友,最后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有……也没有…….” 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切萨利从围在吉米身边的一群人中收拾好自己的电脑和笔,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吉米拉住了他,“Tony说这周有一个舞会,要不要去?” 切萨利无所谓地说,“你去我就去。” 周围听到的人兴奋极了,切萨利俯身低头在吉米耳边说,“我和埃德温教授吃午饭,下午上课你直接去,不用等我。”说完,他离开,吉米看着他的背影,思索了几秒,最后还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06天才是一件易碎品。 埃德温教授和切萨利坐在食堂中,两人各点了一个汉堡和薯条。 “我在家,朱迪从来不让我吃这些,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要是被她听说了,我回家就又要被念了,”埃德温教授笑弯了眼,他和切萨利之间的互动和普通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切萨利点头,咬了一口汉堡。一个简单的动作,有魅力的人做起来就是不一样,周围坐着的女生无一不侧目,甚至有几个男生。待到他转头,她们反而还不好意思立刻扭头看向别处。 两人默默吃了一会儿,埃德温吃到一半,突然问:“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这么神秘,还不能在教室说,是私事?” 埃德温清楚切萨利的家庭背景,他从小生长在福利院,一直到他上初中前夕,因为他在橄榄球比赛中的出色表现被一家中产家庭看上了,他同情切萨利,愿意资助他读完高中、大学。 一家人虽然生活了几年,但是感情始终很疏离。想必切萨利心中明白自己的到来,能给那样的一个家庭带来如何的荣耀。所以,互相利用,感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拥有了靠自己能力得到的金钱,自然不会和他们谈论心里话。埃德温的出现,浇灌了这个少年孤僻、干涸的心灵,他如饥似渴地吸取着他给予他的每一份温情。 切萨利放下手里的汉堡 ,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遇到了一个像流星一样的人。” 这话一说,埃德温教授眉头一挑,下一秒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怎么表白?” “不,不是,”切萨利叹气,“我找不到她了,她就像是流星一样,在我的生活中出现,给我带来希望,然后又消失。” 埃德温放下手里的东西,严肃地看着他,“这就说明了,出现的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去铭记,但凡能够给我真正的力量的人,不会轻易离去。那个人只是短暂地将你的生命照亮,我告诉过你,我们都应该靠自己。” “而你,有其他人没有的天赋,点燃它,更多的人就会扑向你。” 埃德温抬手,指了指刚才看着切萨利的人,男男女女,“那些人只会是因为欣赏你而朝你走来,他们想要为你贡献他们自己,他们是会为你摇旗呐喊的骑士,而不是要从你身上拿走什么东西,把你当作一个炫耀的物件。” 那些人听到埃德温的话,有的生气,有的无奈,起身离开。更多的人背地里脸红着,她们心里确实是那么想的——切萨利,风云人物,但凡和他沾上点关系,在他的光芒下,活的更加滋润。 切萨利一愣,听完埃德温的话,急忙摇头,“不是,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可以感受到我是爱……” “切萨利,如果你要说爱这个词,我第一个反对,爱是一个沉重的词,不要这么轻易说出来。你还年轻,会体验很多种爱。这不是唯一。” 切萨利低头看着面前只剩下面包壳的汉堡,瞬间毫无食欲,“埃德温教授,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是还从来没谈过恋爱。既然我不知道,没有体会过爱,我是不是应该……”他抬起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应该去尝试着谈一次?”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分心。” “除了金融、经济学,我的生活不可以有其他东西吗?” 埃德温感受到了这个不羁外表内不安躁动的灵魂终于开始反抗,他不再是处处听他“劝告”的学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埃德温顿了顿,“我是觉得,你应该找到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值得你为她付出一切的人。” 切萨利收起那股无名火,低下头,“对不起,教授,我……” 埃德温摇头,“没事,我了解,年轻人就这样的,”他一笑,“我女儿也是,太任性了。” “我想她学经济学,她偏要和她母亲学法,说要永远站在正义的那一边,”他叹口气,摆弄着刀叉,“可这里哪有绝对的公平与正义呢?”埃德温摇头,抬头起,略带着些惋惜看着他,“我知道你与普通的孩子不同,比他们经历的更多,却也失去了很多。” “你的生活不止是橄榄球和金融,还应该有更多的,让你开心的事情。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而道歉,”埃德温笑着说,“这一顿我请,你先走吧。” 不容切萨利解释,埃德温发出了“赶客”令,他无法拒绝,起身弯腰示意先离开。埃德温看着切萨利离开的背影,原本平展的脸渐渐皱起眉头,他才不在乎什么该死的爱情,他只是不希望切萨利浪费了他自己的天赋。 更重要的是,埃德温了解切萨利,他要是选定一个人,他那黑宝石般眼眸中是那人,心中是那人,满世界都是那个人。 想到这里,埃德温又叹了一口气。 天才是一件易碎品。 晨会后,吴仁感走回到自己的工位,刚坐下没几秒,同事艾瑞克就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典型的美式笑容——一定要将白色的大板牙露出来,嘴角的弧度一定要完美。 “关于刑事部主管竞选,你怎么想?” 话音落,周围的人一齐看过来,吴仁感抿了抿嘴,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身向外走去。艾瑞克跟在她身后,刚走到休息区,吴仁感转头冷漠看向他,手环抱胸,淡漠地说,“你是觉得整个司法部225个助理合众国检察官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吧?” 刑事主管的竞选十分激烈,在美国有四千多名助理合众国检察官,可刑事主管的位置才是高级职位,每个州的数量一只手都数得出来,自然是每个助理合众国检察官挤破了头想得到的职位——进入联邦司法体系,主管一个州的刑事部门。 艾瑞克挠头,傻憨憨地笑了一下,“相比其他人来说,就你最好说话了,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或许我可以咨询一下你……而且你不想竞选吗?” 原本吴仁感只是觉得艾瑞克傻,可他后面这一句“你不想竞选吗?”出卖了他,他可能是想把自己推出去替他挡些“事情”。 在司法部门的225位助理合众国检察官中,有资格竞选的人不过是那么几个人,吴仁感和其他几个黑人看起来是那个最“政治正确”的人选,同时她完美的家庭背景和出色的工作表现,已经让很多人注意到了。 父亲的提醒在这个时候十分重要。 吴仁感放下手,面容和善,“其实我不是很想去竞选这个职位…..毕竟,我觉得我的工作经验还不足以胜任纽约州南区的刑事主管。” 艾瑞克有些吃惊,“那你……” “如果你需要让我帮你竞选这个职位的话,绝对没问题的!”吴仁感突然大声地说。 艾瑞克一愣个,而后笑了笑,“谢谢你…..” 吴仁感摇头,“不用谢的….”她看到身后那群人走开,于是收起脸上的笑容,“就是不要过于麻烦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说完,她抬脚从艾瑞克身边离开。 真是委屈自己了,什么蠢人都可以和她做同事。 回到工位上,她看到康斯坦丁,她对吴仁感点点头。新来的康斯坦丁似乎没有任何动作,跟在吴仁感身边,与刚来那天的大杀四方十分不同。为人处事见多了几分圆滑,吴仁感也敬佩万分,“她这样变脸,我是万万做不来的。” 老查理听说了这件事后,笑了笑,“她或许有更多惊喜给你。我交给你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切萨利的身份,我都调查清楚了。” 原本老查理不想在意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他是不是真的天才,还真不一定,他也不在乎。不过,他的老朋友突然打电话给他,极度赞扬他这个学生,初出茅庐,成绩斐然。 “给他成长的空间,老查理,我预感他就是下一个罗斯。” 老查理挂了电话,看着办公室木制墙上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在这一片空白时间内,没人知道他想了什么,或许只是看着墙上的时针转动,墙壁上倒映出太阳的影子。 秘书只知道,他突然从屋里走出来,“去把吴仁感给我叫来!” 07“我喜欢法律,永远追求正义。” 或许这几天看多了天才的“简介”,吴仁感拿到切萨利的简历的时候,一丝惊奇感都没有。 “出身福利院,初中的时候因为打橄榄球出色,然后被一户人家收养,去私立高中,然后是常青藤,”吴仁感翻开简历,边看边说,“在他进入大学前,从简历上看,并没有任何能够显示出他在金融方面的天赋,反而,在橄榄球上的天赋更加凸显。” 老查理点点头,“然后呢,他在大学里的表现?” 吴仁感顿了顿,“这一部分是空白,我只有他最简单的……” 老查理突然把笔扔开,站起身手指订在桌子上。“既然是做调查,如果你案件很多,可以去找FBI协助。如果你很闲,可以自己去,”老查理不耐烦地说,这个时候办公室被敲响,他们回头看了一眼,是S.E.C.的几位老朋友。 “两者相比,都比你要交出这一份敷衍的结果好得多!切萨利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了解,通过这份毫无价值的简历我们也不了解!” 吴仁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我知道,这就去调查。”然后转身离开,路过那两位“老朋友”身边的时候,她注意了一下他们手里的东西,应该是有新的案件需要联合联邦政府起诉。 走出办公室,吴仁感没有回到工位上,径直走到康斯坦丁面前,把手里的简历一扔。 康斯坦丁看到自己早晨给她的那一份简历,不解地看着她。 “跟我走一趟,先去耶鲁。” 吴仁感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换了衣服后,拿着车钥匙向外走去。康斯坦丁明白了吴仁感的意思,紧跟在她身后。 “查理对这个调查不满意?” 吴仁感开着车,“嗯,他不满意,要求我们重新调查。” “是我的问题?”这份资料是康斯坦丁去做的,“可是我只能调查到一部分,他过于’干净’,包括精准做空的那几个公司,也都是用几个小的子公司做的。” “子公司?”吴仁感皱起眉头,“我没在他简历上看到他有公司。” “听说是他导师的公司,他在里面实习,然后个人行为操作,买入卖出打量证券,尤其是做空。与此同时,导致几个对冲基金公司损失巨大。” 他导师的公司? 他导师不就是她爸? 怪不得,吴仁感明白了查理这么着急要调查搞清楚切萨利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做。不过目前这些想法都是一些猜测,等到后续有她预料的事情发生,比如说…… 放弃对罗摩尔根的起诉,或者是直接认罪交罚款。 说起来,切萨利也算惨,赶上这个风口。 车子停到了耶鲁法学院楼下,“我去看我母亲,你先去经济学院调查一下。” “看你母亲和调查切萨利有什么关系?” 吴仁感脱下墨镜,“我爸就是切萨利的导师,”她看向康斯坦丁,“他对切萨利爱护有加,我直接去找他或许不太好,你先去调查同学间的评价,我找我母亲探探风口。” 说完下车,康斯坦丁也没有停留,向经济学院走去。 朱迪刚下课,坐在办公室看这一批入学学生的资料,吴仁感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朱迪带着眼镜缓缓地抬起头,一脸面无表情,看到吴仁感后,她笑了。 “你怎么有时间来?”她仔细打量女儿身上的衣服,不是工作时穿的,看来就是来看她的。 吴仁感走进来,“我可是听说,今年法学院特别严厉,入学率创全美新低,所以想来试试我还不还能进来?” 朱迪无奈一笑,她的女儿最淘气。 “坐一会儿,我看完这些资料我就去吃饭,”她顿了顿,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不是法学院严格,而是这些学生资质不够好。这就是和你们口中说的,奥斯卡大年小年一样。” “优秀的学生不是年年都有,入学率低很正常。” 吴仁感叹口气,“是吗?那父亲真是好命啊,他总是在我面前夸他的学生。” 朱迪看着资料点头,“是那个叫切萨利的吗?我也听说了,不过是你之前一回来他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不常听他说而已,”说到这里朱迪抬起头,“我都要听’吐’了,每天必有一次切萨利。” 吴仁感哈哈大笑。 “我都不知道,我是他老婆,还是切萨利是。” 吴仁感抱住了母亲,安慰地说:“没关系,他只要在你身边一天,他就是你的男人一天。” 朱迪无奈地看着她。 “不过那个切萨利真的这么厉害吗?你是不是也想有这么一个天才般的学生?” “想,也不想。” 吴仁感放开母亲,“为什么呢?有这样的学生不好吗?” “教你的时候,我很开心,我觉得你是个天才。但是呢,”朱迪皱了皱眉头,“我看埃德温那样,似乎有些疯魔了,太过于惜才也不好。” 吴仁感点头,“每个女儿在母亲心中都有着无人比拟的天赋。” “不是,你是真的有天赋,”朱迪说,“当初我和埃德温还争论过,你到底学法还是学金融,无果,最后把选择权交给你了。” 吴仁感手搭在母亲的胳膊上,轻轻一握,“我喜欢法律,永远追求正义。” 朱迪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从母亲办公室出来后,吴仁感拿出手机,康斯坦丁在十分钟前发给她信息,“我好了。” 于是她走向停车的地方,只见康斯坦丁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轻松惬意地靠在她的车上,看到吴仁感走过来,她笑了一下。 “谢谢,”接过康斯坦丁的咖啡,吴仁感也靠在车引擎盖前,“有什么信息?” “很多,”康斯坦丁点头,“但是都很无关紧要,比如说,他在学校里勤工俭学,每个月给他的养父养母寄钱,十五万美金,每月。然后…..”康斯坦丁回忆着,最后得出了一十分简单的结论,“他与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吴仁感喝了一口咖啡,越是简单才越奇怪。这样获得百亿身家的人,居然没有加入任何俱乐部炫耀他的财富,也没有开办公司继续征战商场,更没有结交富家子弟。 不过,也有一种最简单的可能性,他真的只是走了运,只不过是比旁人多了那么几分冷静罢了。又或者是,埃德温教得好?父亲对她的教育用中文中的一句话就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如果他贯彻这个理念,而切萨利确实又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那么….. “结论还不能下得太早,我们需要再等等。” 这个时候,康斯坦丁笑了,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两张羽毛面具,“巧了,今晚经院有舞会,商学院的人也会去,切萨利肯定会去,所以我搞到两张门票。” 吴仁感看了看她手中的羽毛面具,想必这就是入场门票了。 之前她也参加过一些舞会,那时候有发拐杖的,有发披风的,反正是和主题切合的道具作为入场门票。 她从康斯坦丁手中抽出一张面具,“走吧。” 08舍友深陷一夜情不可自拔怎么办? 一个穿着黑夹克的服务员端着酒杯从人群中穿过,站在一旁的人顺手从他盘子中拿起一支酒,笑着道谢,然后消失在人群中。今晚的舞会相比年度盛会,不算隆重,只是学院之间的联谊交流。 吴仁感带上了面具,换了一套黑色赫本经典款短裙,头发盘在脑后,整个人清爽许多。康斯坦丁则不然,她穿了一身白裙,金发披散,像极了《指环王》中的精灵公主。两人风格迥异,一走进舞会的门厅,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正好在这一次舞会中,我们打探一下切萨利这个人,从口碑到人品,以及……”吴仁感顿了顿,她想到了那晚夜风微凉,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心干燥温热,“他的私生活,如果是个放浪形骸的人,相比不是极端自负,就是极端自卑,根据他的交易记录,我们总能推断出什么,也可以针对他的性格进行方案计划。” 康斯坦丁从镜子里看着吴仁感,她神情认真,卷翘的睫毛划了一道,似乎是在她心间挠了一下。“好,”她扣紧口红盖,“我这样行吗?” 吴仁感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略带鄙夷地说:“如果你这样还不行的话,那就没有人行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平日里就这样,康斯坦丁听着他一本正经说些荒谬的话,竟然觉得十分幽默。“哈哈哈,好,那我走吧!”她笑着说,吴仁感拿起包,两人向会场走去。 往往离开学校后才明白青春的样子,就算她没有多老。 当吴仁感走进舞池中,看着那些学生开心地笑着,有的男孩腼腆滴走过来邀请她跳舞,吴仁感又感叹了一句,“还是年轻的弟弟有趣。” 那人似乎是看到了吴仁感的唇动了几下,于是侧头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 吴仁感下巴请放在他肩头,“你跳舞可真厉害!” 男孩的笑声从胸腔传出来,此刻吴仁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老巫婆,要靠吸食年轻人的活力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这么想着,她一偏头,看到了远处站在门口的切萨利。 他没有带面具,手里拿着白色羽毛的面具,和对面带着面具的人交谈着。距离太远,吴仁感看不清他的眼,可她就是知道他的眼睛黑黑的,里面藏着激情。 过了几分钟,切萨利抬手带好了面具,往舞厅中走了几步,吴仁感耳机中响起了康斯坦丁的声音,“我看到他了,十二点中方向。” 吴仁感松开男孩,他的表情被面具遮挡住了,“抱歉,”吴仁感说了一声,往后退去,走出舞池,她看到切萨利的身影消失在一个拐角,她知道那里是化妆间。 十五面化妆镜整齐有序地排成叁排,镜边的灯光明亮。 切萨利走到了化妆间的对面,试衣间。 吴仁感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进去,趁机跑到化妆间中,两个房间隔着一个木质墙,不隔音,连外面的嘈杂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当她坐在化妆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 或许是想要窥探一个人的隐私这件事让她觉得刺激,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跟他有过亲密关系,也是她的工作内容。 “他不见了。” “我跟着他,”吴仁感轻声说。 “OK。” 隔壁微弱有人谈话的声音,吴仁感听得不清楚,正想要起身换个位置——她坐在第一排最里面的化妆镜前——刚站起来,就发现声音越发的大,吴仁感再次坐下。 “切萨利,我觉得这不仅仅是我和他的事情,是,之前我们有婚约,但是现在不是没有了?”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脚步声混杂着他们的情绪,从门外走进来。 “凯蒂,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我虽然是他弟弟,但是没有义务替他与你结婚,更何况他还喜欢你。”切萨利的声音平静又残酷。 他们就站在吴仁感那一排的镜子边,吴仁感侧头看过去,正巧被那个叫凯蒂的女孩是看到了,凯蒂美丽年轻,身材高挑,拥有一双像泰勒斯威夫特的猫眼。下一秒,她瞪了一眼吴仁感。 才不是,她的眼睛普通极了,吴仁感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凯蒂拉着切萨利往后排走去。 “他喜欢不喜欢不重要,我要的是你说愿意和我结婚。” 一阵尴尬的沉默。 吴仁感看不到,可她能够想象出切萨利手揣到兜里,低着头不语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愿意,“切萨利终于说出来了,“凯蒂,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结婚。还有,我有很多喜欢的女孩子,现在还不想定下来。” “你不是这样的人,”凯蒂急切地说,她看着切萨利眼眸中的自己,清晰的模样,“你不是这样的人,”她有许多话想说,他们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这几年的相识让她看清楚了切萨利的为人,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切萨利轻笑一声,“我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上周,就在这里,我还和一个女人在这里接吻……不一定你去过的地方就是我和我的女朋友们约会的地方呢,你能知道什么……”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拦截住了切萨利的胡言乱语。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拒绝眼前的人,或许贬低自己算是一种吧? “切萨利!”凯蒂尖叫着,紧接着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让人冷静的沉默。 “如果…..我说我不在意呢?我不在意那些,只要你现在和我结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哼——” 吴仁感听到这里很是无奈,又是蔑视,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不开眼呢? 两人身子一滞,凯蒂侧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消失在门口,如果她此刻细想,会发现那人脚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转头,她红着眼继续看向切萨利。切萨利不在意身后那人,仍旧盯着她看。 “那如果我有喜欢的人呢?”切萨利说,“如果我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不是你的人呢?你可以忍受吗?” 凯蒂犹豫了。 她看着切萨利。 切萨利就在这个时候,像是闻到血的鲨鱼,猛然回头看去,一阵隐约熟悉的香气飘过来。他想都没想,迈开脚步,记忆中一个身材姣好的人坐在这个角落,他没注意看,抬手扯下脸上的面具,走到第叁排化妆镜前,那人早已消失。 可是香味越发浓郁,他顿了顿,抬脚走过去,越发的熟悉的香气迎面扑来,切萨利不由得扬起笑容。他身后的凯蒂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好像一个病人,她有些紧张。 走到了吴仁感刚才坐的位置上,他的手指划过桌面,而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子一滞。 “Girlfriends!” “Not funny!” 是她用口红留下的字迹,那个“y”别具一格,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切萨利像风一般地转身跑了出去,凯蒂叫了一声“切萨利——”,他早已没了踪影。 这么近,他们这么近。比任何时候都近,切萨利在人群中搜索着她。那些带着面具的人看到了切萨利,笑着打招呼,却被他无情地推开。他像是一个疯子,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在找什么?”康斯坦丁手握着一听啤酒,站在舞会的二楼。一旁坐在黑暗中的女人,她早已换好衣服,长发披肩,慵懒地端起一杯血腥玛丽,缓缓喝了一口,听到康斯坦丁的文话,睫毛一动,“不知道,或许是他丢东西了吧。” 康斯坦丁点点头,喝完了啤酒,她将它捏扁,走回到吴仁感身边,“你说他还有个哥哥?为什么资料中没有显示?” 吴仁感摇摇头,看着杯壁上自己的口红印,“要调查他,就要从他家开始,或许他的弱点在那里。” “没有必要吧,”康斯坦丁突然说,“只是知道他有没有犯罪就好,为什么还要调查他的家庭背景?” 吴仁感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时候先出了天才的弊端——过于理想主义。 她侧头看过去,康斯坦丁一脸疑惑的表情让她觉得可爱,“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意思就是,没有软肋的人是可怕的。如果切萨利没有任何弱点,那么他会很可怕。” 老查理保持着二十年不败诉记录,其中一个案件对他来说很难,是他列为第一难的案件。闲聊的时候,老查理每次谈起这案件的时候,他总是说,“最可怕的人是,什么都不怕的人,他们不怕死。” “也不是,他们怕穷。” 吴仁感把这句话当做天方夜谭,直到一次,她也经历同意的一个案件,我们去抓捕嫌疑犯的时候,他竟然用自己的儿子当作人质,警方并不清楚他们是配合还是真的。 就在他们准备开抢的时候,男人将孩子的手用刀活生生地剁掉了 。 那一刻,吴仁感才深有体会,在金钱和自己的命前,什么都不重要。 康斯坦丁听完吴仁感自己经历的事情后,有些动容,“其实将我们从动物这一类别中脱离出来是一件极其错的事情,只是凸显了我们比他们更高级的事实…..从哲学的角度…..” 吴仁感叹口气,天才还有一个弊端,就是喜欢掉书袋。 “我们走吧,先回办公室,计划一下明天的行程。你手上那几个案子先推一推,”吴仁感站起身,最近老查理要事缠身,先帮自己老大脱离危险比较重要。 吉米跳完舞,站在舞池边,只见切萨利匆忙地从人群中走过去,紧皱着眉头,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不会这小子又丢了什么东西吧?舞池里找东西?莫过于海底捞针。 想着,走到了他身边。切萨利目光从他脸上掠过,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被忽视的感受不好受,吉米拉住他。 “你找什么呢!看见兄弟都不打个招呼的吗?” 切萨利很着急,嘴唇有些干,额头渗出了汗水。 “我找人。” “那个人?” 吉米想到了那个女人,他说一夜情的女人。 切萨利抿着嘴,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吉米松开了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了。可以去Quora上提问吗,「舍友深陷一夜情不可自拔怎么办?」 他们两人在人群中面对面。 “那我……帮你一起找?”吉米最后挤出这句话。 09魔鬼身材天使面容 看着吉米欲言又止的表情,切萨利那一刻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疯狂”,而一回想到她留下的香气,镜子上的口红印记,包括他们之前的种种,他又觉得不甘心。 “算了,”切萨利突然说,扯出一个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好好享受这个舞会吧。”说完,将手臂上挽起的白衬衣袖放下,带好面具,走向人群中。 他在这里寻人,那人肯定不止躲在哪个角落中看着自己笑话呢,上风不能全让她占了。 想明白的切萨利反倒很享受舞会,香槟、红酒,邀约跳舞的女生,舞蹈。金色的碎片掉落在自己身上,几分从前狂浪不羁的切萨利似乎又回来了,不过有些过分了。 吉米看着站在人群中的切萨利,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虽然之前他也很喜欢参加这种舞会,但是从来没有这般放浪过。拿起一瓶啤酒,吉米缩在角落里刷手机。 在他刷了叁十九分钟零五秒的手机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吉米一开始没注意,过了几秒那人依旧站在自己面前,吉米不得不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人,是陈粒。 他想笑笑不出来,只能看着黑直长,穿着白色过膝裙的陈粒。陈粒是切萨利的好朋友,长得一副可爱清纯样,反正他们认识的时间要比吉米和切萨利时间长。 这么说也不对,是切萨利的……类似于青梅竹马?反正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他人呢?” 吉米抬起手指了指舞池,里面满是摇晃着身体的人。 陈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舞池。 刚走了一个凯蒂,现在又来一个陈粒,切萨利好福气……吉米打量着陈粒的身材,凹凸有致,他一直不懂,一个应该走清纯风的人总是喜欢往御姐方向打扮,美人怎么看都美,天使面容魔鬼身材嘛。 不对,他既然有了这两个人,还想什么一夜情对象,是不是脑子有洞? 果然天才的脑子我等凡人不懂,吉米坐直身子,下一刻就看到陈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要是再盯着我的胸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吉米抿着嘴微笑,看着陈粒的眼睛,“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这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可他管不住自己。 切萨利也是一个奇怪的人,说一句政治不正确的话,要是他不管喜欢不喜欢,先把美人睡了再说,第一千零一遍感叹一句切萨利脑子里构造肯定和自己的不同! 但是,如果没有切萨利说他有一夜情的事情,他还真以为切萨利喜欢男生。 绝了。 吉米还担忧了好久,万一切萨利向自己表白,他是否应该为了他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如今看来,有几分荒唐和心酸。 毕竟,吉米都想过为了他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陈粒坐到吉米身边,拿起一杯香槟,仰头喝了一杯。吉米拿着手机,赶忙给切萨利发消息,却没想到 陈粒手中的手机亮起来,吉米一愣,陈粒瞥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看。 吉米等着她的后话。 陈粒没理他,只是把切萨利的手机放下,过了一小会儿才轻声问:“凯蒂来找他了?” 吉米老实地点头,他看了两人走进了化妆间。 “切萨利什么意思,他想替他哥哥结婚吗?” “切萨利是那样的人吗?他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逼他做。” “可他心软,”陈粒侧靠在沙发上,手撑着头,面对吉米坐着,“虽然有原则,但是他心软。” 吉米撇撇嘴,“不觉得,他一直都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没见过他心软。” “他对有恩于他的人,会心软。” “切萨利的养父母也没给他多少钱,现在他每个月打回家的钱,早就够偿还他们这几年花在切萨利身上的了。他有什么可感恩的?感恩他们给他一个房间住?”吉米冷笑着摇头。 陈粒看着吉米的侧脸沉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她转过身,缓缓地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切萨利,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有时候过于……有情义。” 吉米低着头喝酒,确实,切萨利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他就是欣赏这一份情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就在两人沉默的间隙,切萨利从舞池中走回来。看到吉米身边的陈粒,似乎也不是很惊讶,解开几颗领口的扣子,坐到吉米身边,拿起瓶冰凉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而后目光才结结实实地落在陈粒身上,“你怎么来了?学校不忙了?” “如果他们赢了比赛,或许我还要忙一下,”陈粒指了指切萨利,“多亏了你,不然我又要在期末的时候熬夜背书了。” 切萨利勾起一抹笑,他知道陈粒指的是橄榄球比赛,她们学校输了,而切萨利带领的耶鲁队赢了。 “我记得你下周还有一个辩论赛,是和沃顿?” 陈粒点头,她读商科,和沃顿的往来较多。 “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粒无言点头,她和切萨利之间似乎只有这些话题,她想提一句凯蒂,可又觉得现在的氛围很轻松,又不想破坏气氛,忍了忍没提起凯蒂,“周末,我要去纽约博物馆做志愿者,到时候我家的猫就先让你帮我带几天?” 切萨利喝了一口啤酒,点点头。 10她的味道,铺天盖地。(吴仁感X徐途之微H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星辰早已布满天穹。吴仁感伸了一个懒腰,“走吗,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她对康斯坦丁说。 “不用了,现在可以赶最后一班……”康斯坦丁抬手一看,时针早已指向一点。无奈叹口气,抬头看吴仁感,“只好麻烦你了。” 吴仁感摇头,车子没停到地下车库,放在路边,两人走过去。 “我住在皇后区,可能有些远。”两人上了车,康斯坦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吴仁感手指敲打着方向盘,犹豫了一下说,“我家住在布鲁克林,还挺近的……要不你今晚去我家住?有空房间。”她算了一下时间,不提康斯坦丁的事情,她把她送回家,然后再回自己的家,折腾一下,估计也要到两点多了,何必这么麻烦。 这样的方案是最好的,两人都不用折腾太久。 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其实,如果你觉得送我麻烦,可以不用…….” 吴仁感摆手,“你跟我回家吧,这么晚了,皇后区也不安全。”不容康斯坦丁反抗,踩了油门就往布鲁克林开过去。 一路上,两人聊美容,化妆品,气氛刚刚好。康斯坦丁在这方面显然没有吴仁感厉害,最后两人说到了化妆的初衷,“你知道的,学习是件无聊的事情,没事的时候,我会化漂亮的妆去撩男生,看着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心底那些不快似乎都消失了呢。” “哈哈哈,”康斯坦丁笑着接过话,“我刚开始化妆的时候,其实是为了面试,想要让自己变得漂亮。” 吴仁感侧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眯着眼睛,而后转头十分中肯地说,“你很好看,没必要把化妆看得那么重要,对我来说它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康斯坦丁在吴仁感的目光移开的时候,她的心跳才变得缓慢,后面的话她都没听清,随意地回了一句,“是吗?” 车子刚开到楼下,吴仁感随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灯亮着。 嘴角的微笑凝固,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她注意到保安靠在椅子上睡过了过去,吴仁感哼笑一声,手拍了一下喇叭,保安被惊醒的模样就像是棕熊闻到蜂蜜的样子。 “怎么了?”康斯坦丁转头看吴仁感,喇叭刺耳的声音仍在远处回荡。 “我怕这里有猫,看不到撞到就不好了。” 和吴仁感待在一起久了,就会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撒谎与捉弄别人。 康斯坦丁又不是没看到惊慌失措醒来的保安。 下车前,吴仁感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我的一个朋友也在这里住……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不用觉得尴尬。” 康斯坦丁点头,跟在吴仁感身后,两人走进电梯中。 刚到楼层,吴仁感走了几步,就要伸手去按指纹锁的时候,门开了。徐途之微笑着看她,“你回来了?这么晚是在加班…..”看到她身后的康斯坦丁后,徐途之的表情微变,却还是带着笑,“这位是?” “您好,我是吴仁感的新同事。” 吴仁感点头,走进房间中,“她是我的新同事,最近我带她熟悉环境,今晚加班完了,送她回家也比较远,索性就让她来我家住。” 徐途之表情微微放松,吴仁感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现在突然解释,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你呢?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吴仁感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徐途之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温热的柠檬水,便抽走了她手中的凉水,把蜂蜜水硬塞在吴仁感手中。 吴仁感皱起眉头,“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喝热水,这种水很奇怪啊!”她只有在喝咖啡的时候才会喝热水。 徐途之微笑没说话,站在一旁的康斯坦丁不知该如何是好,“吴仁感,我……” 吴仁感握着那杯柠檬水,走到康斯坦丁面前,“有几间是空的,你随意挑选一间吧,平时阿姨都有来打扫,肯定干净。” 最后康斯坦丁随意挑了一间最里面的房间,这个最里面是指离吴仁感的房间最远的房间。 康斯坦丁走进房间后,吴仁感和徐途之两人在厨房呆着。听到关门声后,吴仁感才把那杯已经凉掉的柠檬水喝掉,“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忙?” “在忙是没错,可是我也很想你,于是我请假来看你。” 吴仁感挑起眉头,“但愿是真的想我。” 徐途之走到吴仁感身后,俯身闭眼埋头在吴仁感的脖颈处,闻着她的味道,似乎有些陶醉,“是真的想…..”他的手轻抚上吴仁感的肩头,往下,腰肢,小腹。 缓缓地伸进去,吻轻柔地落在吴仁感的发间。 吴仁感按住他,“不要在这里,我有客人。” 徐途之声音有些沙哑,小声问,“这里不刺激吗?” 吴仁感站起来,推开他,“我很累了,洗澡先睡了。”说完,赶忙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叁两下脱了衣服,快速地洗了个澡,脑海中全是上一次两人吵架的时候画面。 她无法在没有解决问题的时候,装作什么都发生,然后继续上床。 那样她无法投入。 洗完澡,随意吹了个头发,困意上来,吴仁感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她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舔舐自己。而后,然后胸前的黑色睡衣被拨开,露出了白色的胸,轻轻一弹,乳尖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召唤,缓缓地竖起来。 徐途之张嘴含住它,齿间轻摩,微痛带着情欲,最后舌尖轻轻一点,似乎是给她的奖赏。在之后,徐途之便不再轻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太喜欢她的胸了。 白嫩,饱满,做爱的时候,她在上,会有节奏地动起来。他总是觉得,杨玉环也不过如此。 湿蠕温热顺着胸部到小腹,像一条蛇一般,他贪婪地舔舐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再往下,扒开她的内裤,黑丛林散发着诱惑,他喜欢吴仁感的味道,伏在那里,深吸一口气,有满足。 然后他将吴仁感的腿轻轻抬起来,放在自己脖颈处,扒开她的阴唇,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肯定是被自己舔得动情了,徐途之闷声一笑,然后侧脸吻上去,舌头灵活地闯进去,她的味道铺天盖地。 不一会儿,她便迎来的高潮,腿夹着他的头不停地扭动着。水从洞里流出来,沾在徐途之的下巴上,他的头埋在她那里,蹭了蹭,似乎十分满足,鼻头上也是她的汁液。 吴仁感半梦半醒中,像是被海水拥护,随着潮汐起伏,精神在那一刻彻底放松,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徐途之扒开她的腿,跪在两腿中间,看着自己早已无法按捺的冲动。喉结滚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看吴仁感睡得很香,叹口气,一个人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吴仁感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内裤,包裹着自己的阴茎,缓缓撸动。 第二天清晨,吴仁感醒来的时候,险些迟到。徐途之早已醒来,把做好的早饭推到她面前,典型的中式早餐,吴仁感叹口气,她不爱吃这些,叁明治牛奶就是最好的早餐。 她随意吃了一口,就听到徐途之说,“你不爱吃也要吃,中国的早餐就是这样,你是因为在国外生活了许多年,所以才忘记了祖国的味道。” 吴仁感不解地抬头看他,“我是亚洲人,但是我一直生活在中国。按照中国的古话来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也算是半个美国人了吧。” “你把自己当美国人,美国人把你当她们的人了吗?不要以为你有了白人父母就如此忘本。” 吴仁感丢开勺子,“你怎么了,一早就开始发疯?” “我发疯?昨天晚上我舔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发疯?” 吴仁感无语,“我还有客人在…..” “她走了,一早就走了。走得那么匆忙,我还要怀疑她是不是你的新欢呢,”徐途之掀起眼皮,看向她,这动作很轻,却似千斤重压在吴仁感身上。 吴仁感一愣,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切萨利的脸,可嘴却下意识地说,“你放屁,我虽然不喜欢维持亲密关系,但是绝不会脚踏两条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有乖乖的?” 吴仁感刚想点头,又一想,站起身就破口大骂,“乖你爹,你管这么多是想在纽约州再当个市长吗!” 11一百美金一个秘密,两百美金出卖灵魂 徐途之仰头看着吴仁感,两人平静地对视了几秒,而后徐途之一反常态,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吴仁感身边,“好啦,不管是怎么样,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 吴仁感皱了皱起眉头,心里的一股哑火没有发泄出来,她等着徐途之反驳,或者两人吵一架,却没料到徐途之态度如此之好。走出门前,吴仁感看着他低头自己穿鞋,那股哑火闷在心里似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高跟鞋的带子他系了好久都没穿好,吴仁感手拍了一下徐途之的肩膀,徐途之抬头看她,吴仁感挪开脚自己蹲下系鞋带。 徐途之站在门边,看着吴仁感离开,待到她的人影完全消失在电梯中后,他才关上门。从廊厅走回客厅,徐途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表情甚至有几分冷漠。 他看着窗户上倒映出自己靠在沙发的影子,远处就是自由港,邮轮缓慢地开过去。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后,他随意点开一个软件,上面是地图,还有一个红点。那个红点奔向布鲁克林大桥对面的罗伯特·肯尼迪大楼。 继而点开界面边上的历史记录,他死死地盯着去看橄榄球比赛的时候的定位。 敲门声很久之后响起,徐途之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带着眼镜的李芝兰和杜明特站在门口,他们分别是徐途之的一秘、二秘。 “书记好,”两人对着徐途之。 徐途之点点头,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工具带了吗?” 李芝兰拎起一个袋子,递给徐途之。徐途之接过去,转身往里走,“你们也进来吧。” 安装好摄像头后,徐途之点开手机软件,测试了一下摄像头的功能。李芝兰和杜明特站在一旁,看着书记忙活着。徐途之在自己的手机中看到了他们叁人的影像,又分别点开卧室的、卫生间、厨房的摄像头,仔细看过一遍后,他才对他们说,“好了,让他们把我上次拍卖的画运过来。” “是八大山人和梵高的画吗?” 徐途之收起手机,“是,让他们送来,挂起来。” 李芝兰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些画现在在海关,徐太太说要运回国……” 徐途之一眼瞥过去,威慑力十足,声音缓慢而有威严,“你是我的秘书吧?”疑问句,不容反驳的意味十足。 “好,我就这安排人把画送来。” 徐途之点点头,朝杜明特伸手,杜明特从怀里掏出烟盒递给他。别人杜明特不了解,但是徐途之他明白,只要徐途之一抽烟就是他心里紧张又烦躁了,原本他烟瘾不算重,可是一旦有烦心事,一包接着一包。 点了一支烟的功夫,李芝兰安排好了人,徐途之听完她的话,叼着烟抬手看了一眼表,“走吧,先去吃饭,你们也忙这么久了。” 两人笑了笑,等着徐途之先动身。 可没想到徐途之摆摆手,“你们走吧,我再待一会儿。” 两人坐着电梯,到了一楼之后才吐出一口气,杜明特松了松领带,他感叹了一句,“也真的不清楚,书记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来搞一个情人。” 李芝兰扶了一下镜框,“你说书记是存了以前那样的心思吗?” “什么心思?”杜明特问出来,嘴快了一步,脑子在他话音落下后转过来,“我看不像,张小姐也是苦命人…….”转念又一说,“也有可能吧,把吴小姐培养成间谍?” “有可能……先不说他们关系多敏感,他们在这两个国家都是要职……” 杜明特没想那么多,精虫上脑他感叹一句,“书记好手段啊,两个大美女驴一样地给他干活,还要被他睡,书记就是书记……” 李芝兰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的时候,余光一瞥,看到了玛莎拉蒂中的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们好啊,老徐叫你们来的吗?”吴仁感踩着高跟鞋从车里走下来,朝着两人打招呼。 杜明特一愣,没反应过来。不过,李芝兰反应迅速,她急忙笑着说,“是啊,书记最近在这边有几个会,我们就跟过来了。吴小姐,您不是去上班了?怎么又回来了?” 吴仁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我回我自己的家,还要和你们报备?” “自然是不用,当然不用……”杜明特紧忙解释,吴仁感不好对付,他们有时被她怼得如坐针毡,。吴仁感没搭理他们,抬头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老徐呢,他还在呢吧?” “在呢在呢,”杜明特接着又说。 吴仁感颔首,“好,你们去忙吧,我回家取个资料。” 说完,她便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杜明特和李芝兰看不到了吴仁感后才松一口气,“哼,拽什么拽,等沦落为书记的狗之后,看你什么样!” “你嘴未免太脏了些,”李芝兰看向杜明特,“吴小姐不是好惹的人,你等着被她收拾吧。” 杜明特哼唧一声,两人默声走向远处的餐厅 。 吴仁感没有走进公寓中,她回来只是试探一下。 刚才离开,坐到车里的时候,原本想要抽根烟冷静一下,拿出烟还没点好,车库的保安向她走过来,笑着和吴仁感打招呼。原本住在这里的居民是不屑于和保安、保洁等人打招呼的,但是吴仁感不同,她没有那些高低贵贱之分,见到和她打招呼的人,就打回去。 “吴小姐早!” 吴仁感降下车窗朝保安点点头,刚打着火,保安的一句话将她的烦躁降入谷底,“吴小姐家是要装什么电子设备吗?” “哈?”吴仁感一愣。 保安见她有些发愣,想必是工作累的,于是解释道:“哦,昨天晚上物业送过去许多工具,我看了一眼,想必是要装什么东西吧?” 吴仁感面色有些冷,“都要了什么东西?或许是阿姨要的,我不怎么注意这些。” 保安笑着说,“我也没注意……” 吴仁感从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美金,塞给保安。 “我昨天留了个心眼,拍了张照,想着等着碰到您…..”说这,他把手机交给吴仁感,她拿过去,脸变得僵硬,在惨白的灯光下似乎是一桩石雕。过了几分钟,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手机屏幕拍了一张,而后手在手机上一滑,才抬头把手机还回去。 “这是你的手机?”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你怕这个……” “既然是我的隐私,就还请你不要随意偷拍,也不要守在这里等我,就为了那一百美金。”吴仁感叹口气,“总归是谢谢你了。” 保安脸色有些不解,感觉吴小姐还是比较好讲话,“嗯嗯……” 吴仁感升起车窗,点燃了一支香烟。 在烟雾弥漫中,看向手机,她对着录音按了暂停键,保存好。手指一滑,她眯着眼细细地看着刚才拍下来的东西。徐途之这个老鬼不知道要做什么,吴仁感吐出一口烟。 再想今早的事情,他一反常态不和自己争吵,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会冷着脸,两人对峙那么十几分钟。 这么看来,他有东西要装……那就是有人要来了,而且是她不能见的,或者是不好见的。吴仁感想明白后,驱车朝罗伯特·肯尼迪大楼驶去,先打个卡,然后再回来试探一下。 到了办公室,远远地看到康斯坦丁在泡咖啡,两人隔空点头打了个招呼。 她刚到自己的工位上,老查理就来了,站在她背后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吴仁感回头看去,昨天要调查,今天就要结果,不知道老查理想要做什么,她转头简单地了说了几句,交代了今天要去切萨利家访问一下,当然是暗访,不会让当事人知道的。 老查理点点头,看样子,就真的只是问问,离开之前他说了一句:“抽完烟记得喷些香水,或者空气清醒剂。” 吴仁感什么都没说,看着老查理离开。发了几分钟的呆,吴仁感拿出手机,在业主群发了一条信息,“我也觉得楼下保安太过于麻烦,还总是窥探我的隐私,今早我发现他在车库等着我!好恐怖啊!” 紧接着,就有人秒回,想必是不用工作在家躺着的闲散富二代们。 “就是就是,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我就和你们说,他是那样的人!” “……” 吴仁感笑了笑,接着说,“我赞同你们把他赶出去,让他离布鲁克林越远越好!” “太棒了!全票通过!我现在就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开除这个人!” 吴仁感满意地放下手机,之前她只是随意瞅了一眼群内消息,持着不想过于残忍的态度,投了反对票。可是有些人可以用一百美金换一个秘密,就会以两百美金出卖灵魂。 所以,他最好离开布鲁克林,越远越好。 “吴仁感,开会了!” 开完晨会后,吴仁感就要和康斯坦丁去切萨利的老家一探究竟。在出发前,吴仁感怼康斯坦丁说,“要我回趟家,有东西落下了。” “他是你男朋友?” 吴仁感摇头,怎么这么多人喜欢探究别人的私生活呢,“你只是我的同事,昨天因为太晚才会邀请你去我家住。” “不代表我们是朋友,更不代表我们可以互相交流私生活。” 康斯坦丁点点头,转头看向远处。吴仁感把车子开到楼下,然后遇到了李芝兰和杜明特。 她知道这两个人,是徐途之的心腹,尤其是那个李芝兰,看着不声不响,但却是个做大事的人。杜明特就不是了,小肚鸡肠,前倨后恭,徐途之不在他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过,用人就是要这样用,狐假虎威,总好过猴子当大王。 等他们离开后,吴仁感在门口站了几分钟,然后就返回到车里。康斯坦丁看着她,想问发生了什么,可又想到她拒绝的姿态,不好说什么,车子启动后,只听到吴仁感说—— “出发。” 12一只孤独的巨兽 切萨利的家距离纽约市中心十分远,虽然算不上偏僻,但是在纽约州下属的五个郡中,他所在的布朗克斯郡是在最北,与最南边的布鲁克林相聚甚远,开车时间不长,但也不短。 众所周知,布朗克斯郡是纽约有名的贫民窟,即使着名的美国职棒大联盟纽约洋基队的主场在那里,也抵不过纽约人民对那里的恐惧——因为那里主要以非洲和拉丁美洲后裔居民为主。 吴仁感也好奇,一对白人夫妇,为什么会住在那里,还是一户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 车子穿过几个朴素的街区后,驶进了一片森林中,要不是导航提醒她这里是一个社区,她以为这里是公园。慢速开了几百米,导航提示吴仁感到了地方。车子停好,侧头一看,一幢白色的类似城堡的房子出现在她们眼前。 吴仁感的职业病犯了,她下意识地计算了一下这么一幢“城堡”在纽约市中心需要多少钱,至少五千万美金以上,甚至上亿都不一定。 “有点过于奢侈了,是吧?”康斯坦丁也意识到了不对,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整理好衣服,装好枪,而后拿着证件下车走近城堡。 开门的是一位着装朴素的男人,头发花白,吴仁感一眼扫过去,注意到他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百达斐丽,至少一百五十万美金,想必这位就是切萨利的养父了。 “您好,”吴仁感出示自己的证件,“我们是联邦司法机关,过来问几件关于切萨利的事情,希望您可以配合。”男人点点头,笑着让她们进屋。 屋内的装潢十分典雅,联系上切萨利那张野蛮凶狠的脸,似乎有些不搭,但和眼前这位看似很好相处的男主人很搭配。 “我的妻子和孩子出去度假了,我公司有事,玩叁天去找她们。” 吴仁感点头,“关于切萨利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程序上的审问,”她琢磨着应该怎么说,您家孩子成了亿万富翁,您怎么看待?坐在这里的那一刻,吴仁感就觉得十分荒唐,世界上发横财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来调查他? 老查理啊,老查理,老谋深算,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我听说,他是被收养的?你们为什么选择收养他呢?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当时福利院中有很多适龄的孩子,切萨利年纪大了,再被领养不是那么容易融进收养家庭的。” 康斯坦丁先吴仁感发问,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不过谈话总要个开头,见缝插针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切萨利的养父干笑了两声,舔了舔不干的嘴唇,“是这样的,我们到了福利院,工作人员和我们说,切萨利橄榄球比赛成绩十分优秀,而且他很听话。未来他势必要从事橄榄球行业,我们家还是能够付得起钱让他参加比赛、买装备,第二呢,他虽然看起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十分懂事,我们相处的方式一般是像朋友。” “他大了,懂得该如何交流,适应一个新环境。最重要的是,我妻子很喜欢他,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狠劲,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狠劲。他就要上大学了,我们也有经济条件帮他。” 吴仁感沉思,“你们收养他的时候,切萨利的态度呢?” 男人沉思,脑海中浮现了当时切萨利从雷克萨斯车上走下来,看着暗夜中亮着灯的房间,“那是你的房间。” 切萨利漆黑的眼眸中亮起了光,一瞬即逝,比暗夜中的所有星都要亮,他记得很清楚。 “虽然他没有表达过喜欢…..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拥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十分开心。”男人恳切地说。 吴仁感歪着头想了一下他眼中放光芒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他还有一个哥哥?” 男人一愣,手搓了搓裤子,“是,他和我妻子去度假了。” “既然你们有孩子,为什么还要去福利院领养呢?” “我妻子无法生育了,但我们想再要一个孩子,所以选择了领养。” 想到了那天,那个女孩说要和切萨利结婚,吴仁感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件事或许和案件无关,可虽然这么想着,嘴却快了一步,她问道,“我听说他们中有一个要结婚了,是他哥哥,还是他?” 男人难为情地笑了,“检察官,这…..” “他买卖证券,做空了几家公司,现在成为了亿万富翁,这件事情你们清楚吗?”康斯坦丁即可发问,没有给男人多余的思考时间。话音落,吴仁感就清楚自己不应该打探他们的隐私的。 可是,她就是好奇。 “知道,现在这幢房子,就是他出钱买的。” 吴仁感皱眉,看来他钱不仅仅那么一点。“嗯,我们可以看下他的房间吗?” “哦,他不回来住……有时候我们聚餐,都是在外面,所以没给他留住的房间,他自己也说不用,住在学校,而且他自己外面也有房子。”男人说完,还点点头,表明是他不愿意住的,不是他们不给他留房间。 “有他之前的照片吗?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康斯坦丁问。 男人,思考了几秒,“有他的相册,是他之前在福利院的照片,他搬去学校的时候没有带,现在在地下室。” “方便给我们看一下吗?” 男人站起身,“请稍等,我去拿。”男人离开,两人靠在沙发上,也没说话,只是仰起头四处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吴仁感看不懂,但是觉得应该很贵,越贵的画她越看不懂。 选修西方美术史这门选修课时,吴仁感看着那些画,背后的历史意义她懂,可美,她看不出来。相较金融天才、计算机天才、数学天才,她觉得艺术家真的很难看出来,小时候她美术极好,但也仅限于临摹。 真到了创作那一步,她是一点灵感都没有。 她出神入化的能力就是模仿,这是别人所没有的。远处纯木质的台子上,放着几张全家福,吴仁感用自己那双鹰眼细细看了一眼,只在照片上看到了叁个人,没有一张都没有切萨利。 单人照倒是有一张,是他拿着奖杯站在领奖台的照片。 照片的内容和摆放让吴仁感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目光移向从地下室走上来的切萨利养父身上。他有些喘,看得出来日子过得是养尊处优,不经常运动, 可他垂手整理衣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经常打高尔夫,结合他双臂均匀,腹部前挺,吴仁感推断出他应该经常打高尔夫。 男人走到她们面前,相册上似乎还带着灰尘, 吴仁感站起身,接过相册,随意翻开一夜,细细看了几眼,是切萨利在福利院的生活照,再往后翻,似乎他的成长轨迹像一幅画展示在自己眼前,吴仁感顿时觉得十分亲切。不是切萨利亲切熟悉,而是相册给她的感觉熟悉。 黑暗中的记忆大门打开,吴仁感翻到相册第一页,是他刚进福利院的大合照。 吴仁感呼吸一紧,她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人。 是她自己。 吴仁感很晚才回家,徐途之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看艾伦秀,她瞥了一眼,径直走到卫生间洗漱。过了不一会儿,她敷着面膜走到沙发边,懒懒地靠上去,叹了一口气。 徐途之嘴角还带着笑,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模样,随口一问,“工作累了?待会儿我给你按摩一下。” “还好,今天跑了一趟布朗克斯郡,调查嫌疑人的家庭背景。” 电视中突然传出一阵哄笑,吴仁感心情烦躁,走到徐途之身边,平躺下去,头枕在他的腿上,徐途之很有默契地给她按摩起来。 “对了,今天下午物业的保安被解雇了,闹了许久,不想离职,最后警察来了才被带走。” 吴仁感缓缓地闭上眼,“是吗,哪一个?为什么开除他啊?” 徐途之低下头,遮挡住了头顶的光,“后勤部的一个,他说所有业主都对他不满意,我还想,你不会那种挑事的人啊,怎么会?而且之前,你不也是说过,他不过是贪小便宜,这种穷人病而已。” 吴仁感点头,“哦,他啊……寡不敌众,你不知道,只要我碰到邻居,她们就吐槽那个人,这种时候,我一个人的意见其实不重要,对他们来说,走了一个人就是改善她们的帕累托达到最优,但对我来说,换不换都一样。” 徐途之抿着嘴笑了笑,抬头继续看着电视。 “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吴仁感睁开眼,直楞楞地盯着徐途之,他的下颌角十分优秀。 徐途之没回答她的问题,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像极了老夫老妻?” 吴仁感眨眨眼睛,猛然坐起身,“我的面膜敷好了,我先去洗个脸。” 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身影,徐途之自嘲地笑了一下。 两个人都有秘密,存的心思也不同。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一段露水情缘,变成了现在这样。 吴仁感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回房,刚走进房间,只看徐途之半躺在床上,语气轻柔地打着电话, “嗯,你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到……不行就回家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嗯嗯,好,那我先休息了,”看到吴仁感走过来,他急忙挂了电话。 吴仁感站在床边,平静地看着他。可内心她却十分愤恨,她从没有这委屈过,当第叁者?她是想都没想过。 “你老婆?” 徐途之点头,“我和她只是做做样子,你别介意…..”说着,他坐起身来,“生气了?” 这能不生气吗?吴仁感无语,可是她有觉得按照平日里的性子来,徐途之只会越发的了解自己,让一个人抓住、了解自己全部的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吴仁感收起其他情绪,淡然地说,“没有。” 目光移动到徐途之的下半身,“别浪费时间了,来吧!”说完,她一下子将徐途之扑倒,骑在他身上。 徐途之反而睁大了眼,下一秒笑着对她说:“宝贝,给它时间,别着急……” 夜色深沉,切萨利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养父自己打了叁个电话,他思索了一下,回过去一条短信。没多久,电话又打了进来。切萨利即刻接起。 听完手机那端的话,切萨利的脸色沉了沉,“爸爸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挂了电话,他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抬头看着星星,像一只孤独的巨兽。 13抢走了我的人生,你过得好吗。 可一头巨兽也只是动物,切萨利总归要回到人群中去的。回到寝室,白人舍友吉米正在和他的朋友高谈阔论,从纽约的城市布局发展,到世界经济格局的分析。 切萨利放下电脑,脱光衣服只剩下一个内裤,然后走进了浴室。众人的心思从美元如何从叁元悖论中解脱出来转移到了切萨利的胸肌好大,大腿肌肉结实,小腿线条流畅上去。 等到浴室响起水声,他们才意识到已经沉默很久了。 “那个明天我还有数学重修课,线性代数……我先走了。”吉米看到一个男生起身,他知道这个男生是个gay,他不怪他,有时候自己看到切萨利的身材,都要感叹一句造物主的偏心。 然后这一场论坛线下集聚便结束了,人在切萨利从浴室出来前走光了。吉米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切萨利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坦荡地走出来。 他啧了一声,“你是不清楚我们这里有gay吗?不尊重一下他们吗?” 切萨利扭头看他,带着一声轻笑,“是吗,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看到我应该克制一下?”他没有擦头发的习惯,水珠顺着他起伏有致的肌肉流下去,打湿了地毯,也打湿了沙发。 “我想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为新冠疫情出一分力。” 吉米猛地听到切萨利的话,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丢了一个枕头给他,“我看是你洗澡水进脑子了吧!” “这笔钱留着,是一个隐患,太引人注目了,会有麻烦的,”切萨利胳膊撑着腿,身体前倾,吉米看过去,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什么麻烦?钱花不完的烦恼吗?”吉米很是无语,他是白人,家世良好,一个叔叔在美联储工作,他能到耶鲁读书就是叔叔委托美联储主席写的推荐信,起点自然比切萨利不止高一个阶层。 让他气愤的是,明明自己家和埃德温教授更好,教授却更加欣赏切萨利,什么都要带着他一起做,他身体也强壮,代表耶鲁参加橄榄球比赛,学业体育场都无比风格。一开始是羡慕,后期感情就有些变质,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做到自己要努力很久才做到的事情呢? 羡慕变为嫉妒,可吉米自认为他还是欣赏切萨利的才华。 切萨利看着吉米,眼神中有些东西变化,“我养父今天打电话告诉我,有联邦政府的人去调查我了,就是因为我赚了钱。” 吉米听完,想要急忙从床上下去,又想和切萨利吐槽几句S.E.C和那些合众国检察官,可话到嘴边他又说回去了。他今后的规划就是走仕途,保不准切萨利掌握了他的把柄,之后他说不清。 “可能真的过于引人注目了?”吉米试探地说。 切萨利叹口气,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低着头说:“肯定是这样的,我想要先解决一下这件事情。” 吉米心里琢磨着,切萨利看起来块儿大,似乎是好骗,可他的生活作风却与在球场的那种气场全开野心十足不同,他小心翼翼,生怕走了任何一步,吉米不懂,他又不是没有骄傲的资本。 可如今不过是联邦政府去问个话他就紧张兮兮的,不由得觉得这人过于小心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心机重。但是吧…..一个沉迷于一夜情无法自拔的人,能有什么心机? 切萨利好复杂啊,吉米心里感叹一句。 看着切萨利倒了一杯水,仰头喝着,喉结不断滚动,性感至极,吉米舔了舔嘴唇。突然间来了兴致,拿起手机,给自己众多备胎的一个发了信息,“今晚有事情吗?上次你不是说有问题不会吗?希尔顿,8817,带着你的问题来。” 收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吉米才抬头对早已喝完水的切萨利说:“今晚我有事,不回来住了,你自己锁好门!”吉米翻身下床,切萨利只是瞄了他一眼,而后拉开椅子,打开电脑,看着还未完成的半篇论文。 当埃德温教授听到了切萨利的想法后,他想都没想就让切萨利打消这个念头。切萨利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不仅蠢,而且天真。 没有细想回复道—— “为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司法是建立在资本积累上的,按照你这个想法,美国资本家就不要赚钱了,金融监管只是让市场正常运转而已,不是要把所有有钱人关在牢里,”埃德温顿了顿,“没有了这些’让人憎恨’的资本家,美国还会是最伟大的国家吗?虽然现在这个地位岌岌可危。” “联邦政府只是在’合适’的时间,抓一两个’典型’以振雄风,告诉人民他们是民主的、公平的,是在树立权威。你真的以为他们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吗?” “不然你觉得自由量裁权是用来做什么的?华尔街的那些老狐狸们,哪些没有给美国政府’投资’?” 埃德温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要调查你的那人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听了些风言风语,工作上他或许是有些其他麻烦……”话不能再说得明白了,埃德温象征性地安慰他,抚慰他,希望他听懂,又希望他听不懂。 切萨利平淡地看着他,“您的意思是,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的,”埃德温看着切萨利,思考过后,他隐约觉得,切萨利这个行为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切萨利不是怕事的人,作为他的本科导师和朋友,埃德温太清楚他的为人与能力了。 第二,切萨利在投入资金做空那些公司的时候,心中没有分毫犹豫,那一系列操作是他看在眼里的。这说明切萨利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不会有太多的道德牵绊。也就是,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把那些法律’放在眼里’,他有胆量。 第叁,联邦政府去调查他,想必是他过于出色,这个事情之前他和老查理“交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对切萨利下手了。看来,他还是要再做一下“后勤”工作。 切萨利听完埃德温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会好好想的。” 埃德温一瞬间不明白,切萨利是对钱没有概念,还是对金钱世界不感兴趣,几个亿美金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吗? “正好华尔街慈善扑克锦标赛就要举办了,你有时间和我去一趟吧,先带你看看他们的生活也好。”这话不容任何反驳,埃德温起身离开,留下修改到一半的论文。 切萨利完全明白埃德温的心意,也感谢教授对他的用心,可他现在过于“耀眼”,是时候收敛光芒了。联邦政府只是一个导火索,从小生活在不那么友善的环境中,他早已养成了对危险的预判。 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找他问话,这一件事对他周围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吉米眼中的神情转变,他看得一清二楚。橄榄球的胜利,藏在暗中的骷髅会早就对他心生埋怨,这一回他算是全校出名,抢了他们的风头。 还有养父母,他们的种种行为,早已越界,这让他不安。还有一股他看不清的力量在暗中蠢蠢欲动,似乎是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又似藏在火山中跳动的心脏,混合着岩浆,汹涌而来。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些人藏起来,他们在暗处盯着自己,他不能放松警惕。 无论是放大“沦陷”的行为,还是脑子’冲动’想要捐钱,都是一种遮掩的手段,在他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前,适当的收敛光芒是有好处的。 吴仁感从梦中醒来,汗水黏在身上,眼睛适应黑暗后,她听到了枕边沉重的呼吸声,徐途之睡着了就是这种声音。她翻了个身,回忆着梦中的情节——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也想有个家。” “你可以把它让给我们?” 对面的男孩子眨眼看着她,他听不懂自己的话,睫毛很长,一闪一闪地看着她,好像大大的葡萄,那种她从来都没吃过,但是想要吃的。 “好啊——”他张嘴,发出的声音却十分沉稳,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 然后画面一转,暗夜,酒吧。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对吗?” “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后悔过?抢走了我的人生,你过得好吗。” “吴雅丽!吴雅丽!你欠我的拿什么还!”切萨利低下头,脑袋被打开,里面都是血。“你看,你拿走了我的人生,却拿不走的脑子。” 切萨利笑容变得诡异,嘴角咧到耳朵边。 吴仁感一下子醒过来。 那是她不想回忆的一段记忆,在这午夜梦回时刻,她竟然分不清,切萨利是她的猎物,还是她进了切萨利的圈套中。 这时候,身后徐途之翻了个身,手习惯性地将她揽入怀,嘟囔了几句,脸埋在她的颈处。 吴仁感顺势搂住他,她还是贪恋这夜晚给她带来温热的身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14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所谓,华尔街慈善扑克锦标赛,是华尔街大佬们在指定的一家酒吧或其他的酒店,玩德州扑克、桥牌、21点等,为慈善事业做“引流”,相应的,自己将赢得的钱捐出去,捐给慈善锦标赛的主办方——各种慈善组织。 切萨利是第一次去华尔街慈善扑克锦标赛,可他对本届游戏,桥牌,并不感到陌生。在他短暂的交流学习过程中,他在斯坦福的桥牌俱乐部打败了他们所有人,加州伯克利、加州理工都鲜少能够找到与之对抗的人。 或许那个时候,他才逐渐将自己是个天才的信息逐渐“传播”出去。 埃德温从酒吧侍者那里拿了一杯龙舌兰,切萨利点了一瓶可乐。埃德温十分诧异他怎么不喝酒的时候,切萨利无奈地苦笑,“喝酒误事。” “哦,对了,一会儿我太太和女儿也会来,他们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埃德温看着远处放在场中央的长桌说,“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下,我的女儿她是检察官。” 切萨利点点头,喝了一口可乐,气泡在口腔里旋转。 比赛还未开始,周围人们围成一圈一圈,自己倒先过起瘾来了。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让切萨利有几分不真切感,似乎是回到了拉斯维加斯赌城。“你在斯坦福的桥牌记录怎么样?” 这个时候,埃德温问切萨利。 “还行,”切萨利转头看他,他实话实说,他赢得并不轻松。整个西海岸的学校,包括硅谷的那些it天才,他赢得很困难。 “一会儿我有个华尔街的老朋友,他是今晚决赛方之一,我一会儿把你介绍给他,”埃德温顿了顿,“如果你愿意,可以帮他来一局。” “好的,”切萨利目光移动到远处的赌桌上,看着大笑的人、愁眉苦脸的人。 两人说话间,埃德温要介绍给切萨利的人便来了,身边跟了一个高挑、美丽的亚洲人,“比利,你好,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及的学生切萨利,”埃德温和比利握握手。 比利的目光转向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身上,他还带着学生气。“你好,比利。” “你好,切萨利。” 两人点点头,比利身边的女人笑了一下,“你们好,我是高盛的合伙人,林雨濛,”女人笑了一下,老外一般看不出来亚洲人的年纪,眼前这个人在埃德温眼中,不过是叁十多岁的样子。 高盛的合伙人? 埃德温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只听比利在耳边说,“她今年新上任的合伙人,很优秀。”聊着聊着,叁个人谈论着华尔街最近的新闻,切萨利安境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述着那个离自己很远的世界。 “我劝告罗森不要继续做空了,那帮游戏迷虽然是散粉,但是一个资本也架不住都是散户啊!”比利笑着说,语气中带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那些’散户’背后的机构吗?这只低价股原本没什么价值了,你去他们公司看,几乎要成了一个空壳公司,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公司死灰复燃在于组织架构以及产品,你看他们现在还剩下什么?”林雨濛摇摇头。 关于GME(Game Stop)事件,韭菜散户联合起来攻打华尔街一众对冲基金。这一场史诗级的“多空大战”,目前股票最高的报价为493.6美金一股,垃圾股现在被捧为宝贝,实在是匪夷所思. “value investor 觉得他们这样有情怀属性的公司,能够存活更久,所以有些投资人还是看好他们这种公司。如果不是疫情,GME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不乏投机者,他们只是想要趁此机会赚点钱。”埃德温想到做空大佬发的视频——“狗娘养的,我告诉你们,就算现在涨到了每股40美金,以后也会跌回去的!”,不由得想笑,这件事情很早就有人做出了预测,大家也都知道,多数人抱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等待着这一场战争的来临。 就连特斯拉的马斯克站台“韭菜”,前几年的时候,特斯拉的股票是众多对冲基金机构喜欢做空的股票,所以他不喜欢那些做空的对冲基金机构,自然而然会选择站到另一端。 而Game Stop确实是霸占着被买空排行榜的榜首。 说起为什么Gamestop是美国年轻人最深的记忆,是他们的童年回忆,归根结底就是——游戏。 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在网络线上支付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以及没有那么多零花钱的时候,喜欢玩游戏的人会选择线下便宜的二手游戏光碟,而Gamestop也因此成为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如同他们生活中的漫画店一样不可替代。 可后来,互联网时代倾巢而入,Gamestop没有把握好时机,最终败下阵来,股价一蹶不振,它的Short Interest 和 Short Ratio长期维持在100%以上。 虽然按照价值投资贴现的逻辑,Gamestop目前的股价确实是被低估,就算它的价值藏在许多美国人的童年回忆中,但是在这个更加看重成长性的时代,value invest 自己好像也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这一次“多空大战”发生的背景就是这样,许多潜藏在WallStreetBets(WSB)背后的散户韭菜看到了Gamestop在疫情期间被大幅做空的事情,情怀在隔离期间猛然爆发,促成了这一次“多空大战”。 做空机构香橼发表了针对GME的做空观点指出:GameStop的估值已经太高,预计股价将跌回至20美元,WSB的散户们立刻群起而攻之,散户们的资金纷纷入场扫货,于是GME的股价随着大量没理由的买入,开始上涨。 这场逼空大战持续时间之久,让埃德温不得不怀疑是疫情期间无聊的行为,毕竟行为金融学正是目前诺奖的心头好,或许他是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东西了。 切萨利听闻,他对于这家公司没有丝毫怀旧感,毕竟他的童年都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谈不上美好与情怀。“如果Robinhood他们不出面,这场战争会持续下去。” 他沉默许久后说,“我周围有许多同学,他们的童年就是靠着每周一次Gamestop之旅点缀的,资本永远无法想象那些人的狂热与不顾一切,你们去逛逛Reddit就知道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热血。” 用中国话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可惜,切萨利只是身上流淌着亚洲人的、中国人的血,他还未了解过中国文化。 比尔和林雨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底却嘲笑这帮人不知天高地厚,在资本面前,一切都可以粉碎。 谈话结束,游戏开始。 此刻,整间房里聚集着华尔街最有名的资本家们,或许此刻一颗炸弹从天而降投下来,美国经济就要损失一大半。 “试一把吗?” 在看了两局游戏后,埃德温轻拍切萨利的肩膀。切萨利握着可乐的手紧了紧,“好,我想试试。” 比尔赢了一局,输了一局,两人不相上下。 最后一句很重要。 “这小子行吗?”切萨利离开走向长着边的时候,林雨濛在一旁询问。埃德温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而后耸耸肩。 人群嘈杂,围在长桌边的人紧张、激动,两方博弈,比拼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是运气。 奇怪的是,在吴仁感耳中,那些恼人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个挺拔的身影和她一样沉默地看着旁人,他眼神淡漠,似乎是局外人。白色衬衫在黑暗中,好像晕染开来,消失在黑暗中,一层朦胧的滤镜浮现眼前. 英挺,坚实。 切萨利像是一颗长在沙漠中的仙人掌,一定是亚利桑那州Saguaro National Park里面的仙人掌。 吴仁感抬手又喝了一口酒,这是今晚的第二杯威士忌,在那群人侃侃而谈的时候,她和母亲朱迪坐在后面的位置上,看着他们聊天。“这种慈善活动,更多为了名利,为慈善的少吧?比尔已经蝉联叁届,这一次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赢。” “嗯,”吴仁感随口应和着,背靠在椅子边缘,翘着二郎腿,高跟鞋吊在脚尖,一身裸胸碎花裙在人群中十分扎眼,再加上她画了一个经典美式浓妆,朝她看来的人不少。 用徐途之的话来说,今晚她就是故意去勾人的。 “哼,”吴仁感对着镜子抹口红,轻笑一声后,从镜子里看他,“我倒也不至于在我爸妈面前发情,你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 现在想想,徐途之的话还真没错,切萨利总是能够轻易勾起她的欲望。她有一种想要得到他,然后毁掉他的冲动。就像当年,他倒在自己面前一样,不过呢,她这回要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而不是骗他,装可怜。 想到这里,她抬头将杯中仅剩的威士忌一口喝完,然后眯着眼看着远处的切萨利。 不知怎的,切萨利好似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去。他们再一次对视,周围的静止,他们只看得到彼此——就连她脚趾上的红色指甲油,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吴仁感抬起那只举着酒杯的手,对他点点头。 切萨利面不改色地回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牌,却怎么也看不懂。 15金融天下,仅此而已。 他经历过许多次的心惊动魄,尤其是在球场。速度和力量还有瞬间的决定能力都可以让一场球赛的走向完全不同。在桥牌桌边的思考,他从来没有过那种心跳快到掩盖住思考的能力。 吴仁感坐在他身后,就算她没有看自己,她的存在也还是会让自己紧张。甚至有一丝妄想,如果他赢了,她会给他奖励码?就像是那晚赢了球的时候。 出牌、发牌,时间在他的思索中瞬息而过。最后他赢得了这场比赛,比利在他身后欢呼,香槟在空气中发出胜利的声音。埃德温走到他身边,“不错,比利肯定会记住你的。” 切萨利才不关心谁记住自己,他只是从人群中往回看去,吴仁感站起身,一袭白裙在黑暗中很耀眼,她似乎带着微笑鼓掌,他看不清,可他能够感受到她此刻心情应该也不错。 “一会和我们去喝一杯吧,我妻子和女儿都在,”埃德温四处看着,“奇怪,她们人呢…….” 切萨利听着埃德温教授在耳边的唠叨,不由得笑起来,他侧头在埃德温耳边说,“教授,我那边来了个朋友,等一会儿去找你。” 埃德温被打断,也因为赢了比赛,没那么介意,直点头,“嗯嗯,好,你去吧……”眉头微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索着什么。 切萨利刚从人群中走出来,就发现了刚才那个位置上的人不见了,站定,手揣兜,他四处望,寻找着吴仁感。她再次变成精灵,在他走向她的时候消失。 胜利带来的喜悦逐渐被一众无名的寂寞感打破,他走到埃德温教授的身边,他刚放下手机,“我的妻子女儿说她们先走了,太晚了就不和我们喝酒了,你呢,要不一起去喝一杯?比利和林雨濛都是华尔街很厉害的人,和他们多接触,日后会对你有好处的。” “好,我有时间,”切萨利点头。 喝酒聊天,无非就是一些金融八卦,以及对一些政府政策做出评论,又或者是各地的美食。切萨利拿着酒杯在一旁坐着安静的听着,主要是埃德温和比利在说,林雨濛端着酒杯优雅地听着聊天,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切萨利身上。 在他们两人说累的时候,林雨濛带着几分迷蒙的目光看向切萨利,“你说,为什么现在这些韭菜都可以和华尔街对抗了?是为什么呢?” 切萨利放下酒杯,手轻放在沙发靠背上,姿态轻盈,没有丝毫指点江山的那种油腻感,眼眸一垂,清冷感在暗夜中十分扎眼,“倒也不是散户们厉害,而是有机构充当散户,在背后帮助散户们而已。” “说白了,就是做多机构和做空机构之间的博弈罢了。” 盖棺定论,林雨濛笑看着他,“你浏览过WSB吗?上面有不少人在分析行情,甚至喊盘。” “您肯定清楚,这不过是一场信息博弈。现在这个时代,散户手里有了工具——Robinhood,有信息交流的地方,他们与专业机构之间的区别,不过就是资金池的大小罢了。抱团炒股?” 切萨利摇头,“不存在的。” “那你当初做空那几只股票,都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说…..你的分析依据是什么?”林雨濛也放下手里的酒杯,想要听切萨利的回答。 埃德温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有种涌动的气场,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想着,要不先回去。您想问的问题,不如找一个时间,或者在其他峰会上,我们好好谈论一下?” 林雨濛把黏在切萨利身上的眼睛移开,看着埃德温那张温和却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礼貌一笑。 “好,那切萨利送我回去吧,你们都不顺路。” 比利刚说自己顺路的时候,林雨濛又说,“我明天在耶鲁有场演讲,正好切萨利是耶鲁的学生,我想…..这应该没问题吧?” 切萨利起身,林雨濛仰视看他,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的样子英俊极了,林雨濛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眼神紧咬在他身上。 “走吧,林小姐,我送您。” 埃德温起身想要拦住,却被比利拉住,比利嘴边带着笑,对着埃德温摇摇头,手拍在他的腿上。 切萨利和林雨濛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里,音乐声轻柔,似乎带着催眠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拦?一个要送,一个要走,有什么可拦的,那小子都二十一了,什么不懂。再说了,他也不是你的乖宝宝。”比利喝了一口酒,“我也喝酒了,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埃德温冷眼看他,看着比利无所谓的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耐烦,“我也喝了,你自己叫司机来接你吧!”说着站起身就走。 比利看着埃德温的身影,“哈哈哈”笑了几声,没说话,慢慢把酒喝完,之后看到吧台坐着一位金发美女,他噙着笑意,起身,走到美女身边。“请问,您喝酒了吗?” 美女摇头。 “不来酒吧喝酒?”比利惊奇地看着她,而后笑了,“既然这样,劳烦您把我送回家好吗?” 美女顺着比利的动作,看到他将十张一百元的美金放在桌面上,她点点头,“好啊,”笑容含蓄而又满意。 吴仁感没随母亲回家住,开着车在上城游荡了几圈,而后才回家。回到家里,徐途之早已不见了,他抽身出来看她,对他来说是甜蜜,对吴仁感来说是约束。 看着无人的房间,她长叹出一口气,没有换衣服,只是将高跟鞋踢开,走到冰箱边拿出一瓶啤酒,抱着披萨,盘腿坐到窗边的地毯上,看着夜色浓浓。 切萨利完全与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重合了,他以前瘦小,比自己矮很多很多,似乎是永远都吃不饱饭,像是营养不良。每次吃完自己的食物,眼神都要在自己的盘子里打转。有好几次,她都以为他要抢饭,可直到最后她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抢过。 可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一直都没变,像她从未吃过的黑葡萄。 现在,吴仁感不确定,他出现在自己生活中,是偶然,还是……他想要蓄意报复?她现在有千百种方式让他断了复仇的能力,比如说,借着老查理将他一举拿下。 可是把握不大,他只是一个投机者,Robinhood里面的散户很多都是这样一夜暴富的。只不过,切萨利与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他有专业知识,而且精准买入卖出的操作令人叹为观止。 除非他再犯,否则没有理由。 第二种方法,开诚布公地谈,谈他想要什么。就算是他们两人的生活调换了位置,只要他现在肯谈判,就可以用钱、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搞定。当然,这件事情不可以被朱迪和埃德温知道,不然他们知道当年的事……. 最坏的事情,就是他们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也无所谓,她反正也到了自己拼搏的年纪。 吴仁感叹口气,啤酒的气泡在嘴里爆裂,酸辣的味道从喉头蔓延下去,窗外夜色茫茫,孤独人的世界似乎永远都是黑色。 一路上,林雨濛问了好多关于切萨利私生活的问题,比如说,“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交过女朋友吗?” “你喜欢比自己大的吗?” 切萨利一一回应,仅仅是因为她是教授嘴里德高望重的人,高盛的合伙人。知道她把手轻放在自己的腿上,缓缓向上移动,切萨利勾起笑,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到路边,转身看着林雨濛。 “我只是送您回家的,还不知道……”说着,他低头看向那只手,“你有其他项目要和我谈。” 林雨濛笑了,手肆无忌惮地在他那里摸了一把,“孤男寡女,你送我回家,我是要给报酬的呀。” 切萨利点头,抬手捏着林雨濛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回到她自己的腿上,“林小姐,送您回家,我可以不要报酬。” “既然你肯定送我,是有话要说?不是为了这件事,也是有其他事情吧?”林雨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擦了擦,低着头说,“夜深了,男女之间就是那么些事情,既然你不想和我睡,那必然是有其他事情,说吧,我喜欢钱情两清。” 切萨利看着她,身后时不时有车驶过去,车灯照进来,她那张脸冷漠无情,却又充满了算计。 “我这里有一笔钱,想要以慈善基金的名义运转,不知道……林小姐有什么高见?” “人是活的,办法肯定是有的,”林雨濛搞清楚了切萨利的来意,态度却又变得很是模糊,“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这种事情公对公比较好。” 还没来得及反应,切萨利整个人倾身而上,将林雨濛整个人锁在一方角落中。 他身上的清香味道混合着龙舌兰和威士忌的味道,林雨濛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漆黑的眼眸似乎是黑洞,将光吸收进去,她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能给的也不多,就像是信用借贷,”他盯着她看,顿了顿才说,像是毒蛇的信子,“如果你帮我,高盛的合伙人算什么,我可以帮你做高盛的总裁。” 一道灯光从他身后闪过,就是在那一刻,她看清了他眼中所有的欲望与野心。 他能给的不多,金融天下,仅此而已。 16一网打尽 第二天去上班,吴仁感依旧是老时间到了办公室,康斯坦丁比她更早,住在皇后区,然后这么早到办公室,粗略算一下时间,她也算是敬业。突然间,吴仁感觉得自己太过轻松了。 天才都这么努力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偷懒?想了想,她决定明天提早半个小时来办公室。想着,她走到咖啡机边,倒了一杯咖啡,拿了一份《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日报》,夹着抱着就往自己的工位走去。 路上无意间看到了老查理和一群人笑着从谈判室走出来,定睛细看,围在人群中间的,不就是罗摩尔根现任执行董事长约翰和他的助理们吗?他们穿着西装,谈笑风生。 老查理无意间看到吴仁感打探的目光,挥挥手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回到工位上,吴仁感就收到了康斯坦丁的信息——“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谈判,查理用检查自由量裁权以及辩诉交易权,收了一大笔不菲的’罚款’,看来他放过约翰了。” 吴仁感拿着手机,眼神看过去,老查理确实红光满面,思考了一秒,她回复问道,“认罪协议签了?不诉讼了?SEC那帮人呢?” 信息很快地就回复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里,老查理说了算。” 吴仁感心里赞同,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心里乱七八糟的。今天早晨还有一个记者会,纽约州司法部长也会来,显然要对媒体宣布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而且肯定都已经有了专案小组。 这一段时间对切萨利的调查也告一段落,老查理看完报告后,没有任何情绪表达,只是让她们回到办公室等待记者会开完后的决定。 这种寂静的,微妙的变动,让她感到窒息。 送完了约翰一群人,老查理走到助理检察官区域,摘掉眼镜,手指向吴仁感,“你过来一下。” 吴仁感在康斯坦丁的注视下走出去,目前工位上只有他们两人,迟来的艾瑞克手里拎着叁明治和咖啡,不知所措地看着吴仁感走出去。等他们小时候,艾瑞克才问,“怎么了?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火味。” 康斯坦丁摇头,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没有资格过问那么多。 一进办公室,老查理就让吴仁感关紧们,自己则脱掉了束缚着他的大肚子的外套,“纽约司法部长决定起诉前任总统特朗普集团,先下手的是曼哈顿地区检察官,万斯。这件事一会儿会在记者会上说。” 吴仁感一愣,接着老查理将一份资料扔过来,她拿起来看,主要是曼哈顿地区检察官万斯在对特朗普集团及魏塞尔伯格进行了近3年的调查后,作出的首项起诉内容——重大盗窃、税务欺诈。并指控特朗普集团欺诈、串谋等,走刑事诉讼过程。 看完了所有所有内容后,吴仁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对美国前总统的集团进行起诉这一行为,并不是为了让他进监狱,特朗普脑子不好使,不代表最高法院和国会没脑子。 他们这么做,显然是想从川普那里带走些什么,比如说,大量的金钱。 疫情期间经济发展停滞,正好政府也需要救济金发给民众,安抚民众骄躁的内心,不得不说,起诉特朗普,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吴仁感放下资料,看着老查理,“您有什么打算?” 老查理看着她,“切萨利这个人可以先推出来,还有对于前一阵子Gamestop事件背后的机构,SEC在调查了,我们后续也会介入。不过……”老查理犹豫了一下,“重点在马斯克身上,他最近一直在购买比特币,但是还为狗狗币站台,我们需要关注一下。” “这些一会儿都会在记者会上说吗?” “说,凡是干扰到经济、市场正常运行的事情,我们都要说。”老查理神情间似乎有几分焦躁,“你准备一下,一会我发言完,你来打圆场,那些东西,”老查理指了指一个红色文件夹,“带走细看,十点记者会用得上。” 吴仁感拿着资料回到座位上,她明白现在老查理心情又不爽,曼哈顿地区先他一步提起控诉,而且是在司法部长的推动下,先不说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的里面,明白人都清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这对老查理接下里的仕途有些影响。 翻开发言稿一看,万斯发言之后,老查理要说的就是切萨利的事情,还有加强监管,尤其是配合SEC进行金融监管方面的问题说两句。没人喜欢被牵着鼻子走,一旦一件案子牵扯到SEC不是由检察官领头,那么主动权就不在查理这里。他的那些自由量裁权发挥的余地就太小了。 艾瑞克在一旁喝了几口咖啡,看着吴仁感面无表情地翻阅材料,犹豫了好久才说,“一会儿是有什么大事吗?我看查理神情不太对,昨天我刚和他跟完罗摩尔根的案子,怎么现在又……” 吴仁感摇摇头,不想搭理他。 记者会在十点准时召开,记者们带着闪光灯和笔记本还有巨大的“炮弹”聚集在大厅中,每个人都带着口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说近,也不远。纽约州司法部部长安德鲁郑重其事地宣布要对特朗普进行刑事起诉后,大厅中的闪光灯声音如同海浪般涌来,议论声纷纷涌动。 站在一旁的艾瑞克十分吃惊,不由得冒出一句“SHIT!” 吴仁感和查理对视一眼,在司法部部长说完后,曼哈顿地区检察官万斯紧接着发表演讲。万斯,吴仁感认识,民主党派的一名检察官,而被起诉的人是共和党,很难不让人想象为是党派之间的斗争。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特朗普应该接受这一份审判。 这一个消息似乎是炸弹般涌开,现场举手提问的记者不在少数, 问答环节持续了四十五分钟,之后全场的焦点才转向纽约南区合众国检察官查理的身上。 “切萨利这一行为,或许存在对金融市场的扰乱行为。目前Gamestop多空大战,以及切萨利事件,已经给美国的经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波动,我们希望一切回归正轨,站在正义的一方,为了社会的公正,我们将会采取一些列的措施。” 矛头一下子又指向了切萨利,现场的记者站起身,询问,“您有证据证明他破坏了规则,并且进行内部交易了吗?Gamestop这件事情,难道不是美国贫富差距拉大所带来的人民不满?” 查理笑了一下,“有很明显的倾向,他一个还没有大学毕业的人,怎么会如此熟悉、熟知每一家公司的情况,进而进行精确的买卖呢?这连专业机构都无法做到,他十分值得怀疑。” “Gamestop,我明白大家对它的感情。但我们要理性看待这件事情…….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在论坛上不少喊单的人,那些精准的分析,除了机构之外,或许也和有些人有关,但目前只是揣测,掌握了基本的证据不足以我出击。在我们查明真相后,会给大众一个公平、公正、透明的交代。” 查理说完,便离开演讲台。吴仁感急忙走上去,应对记者的提问。 “查理检察官,您不觉得Gamestop事件中问题最大的不应该是华尔街吗?”一位拉丁裔记者站起身尖刻发问。 “华尔街的监管问题归属于SEC与司法部门……”吴仁感还未说完,查理便大步走回来,推开她,站到麦克前,正准备要回答问题的时候,记者又问道—— “对冲基金频繁操作做空,导致多家企业倒闭、破厂,相比他们这一次在多空大战中被轧空,这点损失不足为奇吧?反而您站在他们的立场,所以对冲基金的行为在您眼中就是有利于市场与经济的吗?” 话音落,众人目光全部聚集在这位记者身上。 华尔街一贯是众矢之的,查理的发言并无不妥之处,但将问题与矛头归咎到了切萨利和散户身上,仔细想想,最重要的华尔街没有出场,他们这一次想要神隐吗? 吴仁感看着那位睿智的记者,带着黑框眼镜,长发披肩,白色衬衣,眼神坚定,莫名有几分钦佩。 老查理无非是抓住一个点,将众人的目光引过去。刚在罗摩尔根的案子上失利——虽没有败诉,从结果来看他赢了,但是这让他十分不爽,找一个“势弱”的人出口恶气罢了。 被记者这么一问,他顿时来了激情,一扫先前的“萎靡不振”。 “你说的对,在每一次金融事故中,对冲基金相比其他金融机构来说,更容易引起危机…….华尔街的资本家是邪恶的,我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作为一名检察官,我信任公平与法律,我相信这也是我们发言的共同前提。” 查理环视现场所有的记者,脸上充满了为正义奋斗的那种昂扬斗志。 “就这两件事情,实事求是地说,我们需要证据,有明确的证据才能将它们一网打尽,各位稍安勿躁。” 记者又笑了笑,“您说切萨利与这两件事情有关,可是,”她拿出手机,上面是《金融时报》的电子页面,“最新消息,切萨利成立了一家慈善基金,将他转去的所有钱,都捐了出去,其宗旨是帮助每一个经历新冠疫情需要帮助的人。” 众人哗然,就连查理都有些惊讶,不过也是稍瞬即逝间,他又恢复了往日胸有成足的模样,“他成立慈善基金会,与Gamestop是两件事,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但也不能因为他的善意,就否定了他曾经过恶。” 似乎这也不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可是又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记者皱了皱眉头,做下去。查理转身轻拉了一下吴仁感,让她上前来准备回答问题。 忙完了记者会,往办公室走的路上,听到几个SEC的人在一旁吐槽,“他们为什么总是想要掺和进来,监管和起诉都应该是由我们起头啊,司法部了不起啊。他们办事还要按照我们制定的规章办呢……” 吴仁感叹口气,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在案件的处理上,州政府、联邦政府,涉及经济案件的,还会有SEC,叁个部门之间的处事“规则”早已心照不宣,可是就像共和党和民主党派一样,心中对彼此颇有不满,但又不能真的做什么。 一回到工位,艾瑞克就转身对她说,“老查理找你,”他看着若有所思地说,“也不知道老查理为什么总是找你,你们之间…….”他微笑点点头。 吴仁感拿起资料,低头看着他,哼笑一声。路过他的时候,在他的脚上使劲用高跟鞋的鞋跟碾压了几下。艾瑞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尖叫,更不能对吴仁感(女人)无理,铁青着脸忍下了。 哪知道,吴仁感抬起脚后,一脸惊讶地说,“真是抱歉,踩到你了。” 周围的同事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猜脚不是正常的事情吗。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看着自己的案子。 吴仁感俯身,与艾瑞克脸对脸,她似乎是在看他的脸有多英俊,表情和善,可声音邪恶,“下次再让我听到了,你打算你的第叁条腿。” 艾瑞克身子往后微侧。 吴仁感歪着头,微眯着眼,笑容越发和煦,“不信?你试试看啊!” 然后,一阵风,带有吴仁感专属的香气,她踩着高跟鞋离开。 艾瑞克叹口气,心跳加速,一边骂自己蠢不应该惹这个疯女人了,一边气吴仁感总是那个被受关注的人。 要说她和查理没点事情……艾瑞克看向吴仁感关了查理办公室的门,他反正是不信的。 17数字货币,陷阱OR机遇? 切萨利捕捉到了老查理变脸的那一刻,他喜欢在场人其他人的表情变化,他带来的影响能够让他们感到惊讶,是他成就感的来源之一。 “不知道该夸你天才,还是说你……”林雨濛手里捏着玻璃杯,思考着应该如何形容切萨利,最后似乎也没想出来,她只好对着他笑。 “本能,只要你生活在一个时刻都会被危险侵袭的环境中,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的。”切萨利不以为意,他扯着嘴角回应了一下林雨濛的夸赞,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目前我的这个慈善基金就交给你们打理了,他们肯定还会关注我,你知道的,他们就像是鬣狗,咬着不放,穷追不舍。” 林雨濛点点头,不知怎么地说了一句,“你一点都不像埃德温说的那样,”切萨利转头看她,林雨濛接着说,“埃德温说你温和乖巧,明事理,如果搞学术,肯定会达到尤金·法马的成就。” “他没有看到你心中的野心,你也没想对着他展示这一面,对吧?” 切萨利也没有否认,更没有承认,只是看着电视中的人,说了一句,“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得到最好的。”说罢起身。 林雨濛瞥了一眼电视中的女人,黑发,凌厉的模样有几分金斯伯格的神态在其中。 “用我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切萨利的声音消失在门外,林雨濛听到后,放松姿态。切萨利虽然和她联盟了,但是她也不放心,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将肉送到你嘴里? 对于切萨利,叁分信任,七分怀疑。真心不够,演技来凑。 停好车,切萨利到了平日里打临工的地方,他的朋友很早就到了。“嗨!Man!今天怎么这么早?”一个带着头巾的纹着大花臂的美国佬穿着人字拖走上前,和切萨利击掌过后,两人并肩走着。 他叫杰克,是汽修厂的老板,切萨利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就是在这里打工的,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快要倒闭,切萨利出钱成为了这里的小股东,却也还是来这里帮忙。杰克的父亲去世一年,杰克接收后,修车厂来了许多年轻的朋克车友,他们喜欢杰克,喜欢这个可以闲聊送啤酒的修车厂。 后续,也有不少名媛网红喜欢来这里修车,卡戴珊一家尤甚。不过她们不常住纽约,想要杰克在洛杉矶也开一家,这样他们就可随时修车了。 不过那件事也因为Kanye与泰勒之间的事情,还有离婚的事情耽搁了,至今再也没有人提起来过。 切萨利眯着眼看向远处修车的人,“最近修车的人多起来了?” 杰克笑了,咬着一根棒棒糖,“一到夏天就是这样,飞车党你又不是不清楚。” “有奇怪的人来修车吗?”切萨利他们走进车厂,诺大的车库,墙壁上都挂着车零件。 奇怪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是指那些政府或者是财团的人。 杰克思考了一下,对着切萨利招招手,两人走进一间小房子里。“嘿!你知道特斯拉在搞无人驾驶那一套东西吗?” 切萨利摇头,等待着杰克继续说。“那天有几个人过来改装车,我随意听了一耳朵,他们说特斯拉的无人驾驶汽车,他们要搞一辆。” “马斯克那个家伙的SpaceX还没上太空呢,他怎么就这么闲?”切萨利手枕着头,半躺在床边。 “他就是那个要说去火星的人吗?”杰克拿出手里的棒棒糖,眼中充满惊奇。 切萨利点点头。 杰克一脸八卦地坐到切萨利身边,“我刚才看了新闻,他说可以比特币购买特斯拉,那你说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什么?比特币购买特斯拉?”切萨利坐起来,杰克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没错,拿出手机找到消息,递给切萨利,“你看,今天发布的。是他自己在推特上说的。” 切萨利看完了之后,深思许久。杰克在一旁絮絮叨叨,“你说这个比特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都说挖矿才行,我也想挖,之前他都涨到了六万美金一块了,你说我要是现在去挖,挖出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退休了,不用开店,可以去环球旅行了?” 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马斯克前一阵子还对比特币持一种不看好的态度,但是却背地里购买了许多块比特币。现在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扰动人们的期望,市场的走向。 而此刻,他这一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也想要收集比特币,就像灰度一样。 “比特币,这种数字货币现在说不好,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是大趋势了,中国央行都发行了数字货币,”切萨利站起身,“但他不至于让你的生活变得轻松,你不是一直都信奉幸福是用双手奋斗出来的吗?” 切萨利走到电脑前,“我查资料,有事叫我。” 杰克嘴里嚼着棒棒糖,沉浸在幻想中,切萨利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说到数字货币,这是最近几年才兴起来的,去中心化的货币,可比特币的创始人极客中本聪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发明出来了比特币。它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后,才逐渐走入人们的眼中。 比特币,只要带个“币”字,它就和金融挂钩。货币是金融的载体,那些虚无缥缈的证券、股票,只有能够兑现为绿色的钞票时,才实实在在地有价值。就算当初凯恩斯、弗里德曼等人把资产划分为货币和债券,但也不能否认,他们都必须用钱来衡量。 切萨利一直相信,只要有钱,一个在没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被吹捧起来。即使这是资本家的骗局,同时也是赚钱的机会。比特币一开始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中。 仔细看比特币背后的故事,他才明白,没有监管的领域,才是金融最容易赚钱的地方,尤其是在美国这种法律健全的国家。2008年一场CDs带来的一场灾难,不仅仅是金融机构、金融评级机构出了问题,更多的是监管机构的失职。 显然,数字货币的兴起,法律还未来得及建立。 可纵观市场,一家名为灰度的公司极为显眼,它是一家信托机构,有九个信托种类,其中之一就是比特币的信托,是市场上的唯一一家比特币信托机构,经SEC批准,唯一一家OTC。也就是说,你想要用比特币换钱,或者保值,只能去灰度。 只有这一家公司经过了政府的许可,再无其他相同运营模式的公司。显然,灰度的背后不是有巨大的财团,就是有游说集团帮助他们。能够让政府为他们背书,其实力不容小觑。 说白了,他们就是比特币市场的唯一单边多头,在这领域算是垄断。 而其操作在切萨利眼中,像极了庞氏骗局—— 用比特币购买灰度的GBTC——定义为用户可以通过交易所coinbase或者GeNESIS用美元或者其他数字货币买入BTC,然后交给灰度信托,得到一个不可赎回的GBTC。 而GBTC将会出现在投资者的股票账户中,这样投资者就可以合规投资比特币了。 为了配合SEC的监管,GBTC是不可赎回的,也就是说,你只能通过二级市场流通你手中的GBTC。但显然,有不少人用401K炒比特币,再不出监管,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带着这一背景看,购买特斯拉可以用比特币,显然他们想要“收集”比特币的心思昭然若揭,切萨利分不清这是一场金融骗局,它只是在阳光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实际是确实一层又一层的泡沫,还是它是阳光下的珍珠。 在浪潮褪去前,没有人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对切萨利来说,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他这条消息是我们召开记者会前五分钟开场的时候发布出来的,我可以理解为他是在公然挑衅联邦司法部门吗?”查理的脸气得变了形,在这一场记者会上,所有人都出尽了风头,除了他。 吴仁感抿了抿嘴,“相比这个问题,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报道他?” 康斯坦丁在一旁跟着点头,“显然他是得到了内部消息,这一份报告只有你们两个人清楚,写稿人是司法部长的助理,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尤其是上司的……” 查理听完她们的话,又拿起平板,细细看着那条新闻,切萨利捐出所有钱成立了慈善机构,他深吸一口气。越看越生气,“如果我理解为他想要和我做对,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进行对他展开调查呢?” 吴仁感听完了之后,才发觉老查理实在是被气得一点理智都不剩,“首先,我们要有证据,其次,他成立基金是好事,从道义和法律的角度来说,我们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 分明是他们想要先把锅甩到他身上的。 查理盯着吴仁感看了几分钟,“好了,你们去忙吧。”他打断了谈话,显然,老查理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走出查理的办公室,吴仁感邀请康斯坦丁,“去天台来一根?” 两人走到天台咖啡馆,点了一根烟后,思索着沉默着,没人主动说话。 “切萨利确实天才,他能洞察我们的计划,”康斯坦丁先打破了沉默。 吴仁感在烟雾中看过去,她笑了一下,“我觉得有人出卖了我们,把消息卖给他。” “如果他……” “没有如果,存在如果这个概率太小了,尤其是我们开记者会前五分钟。不过……”风吹过来,她不得不眯着眼,“按照他成立基金的速度,显然后面是有专业团队的,关于我们泄漏信息或者是新闻稿这件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不足为奇。” “我就是想知道,他什么开始计划成立慈善基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在我们侦查过后,他的第一行动吗?” “如果是这样,他是一个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的对手。” 18时代赋予他们无法逃脱的劫难。 两人从天台下楼后买了两杯咖啡,回到办公室,发现氛围很正常,查理没有发飙,更没有生气。吴仁感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艾瑞克看向吴仁感的眼神唯唯诺诺,她忽视那种目光,坐在电脑前查看邮件。 还没坐下没多久,一封邮件传到了她的邮箱中,关于监管一点九万亿计划的发放方案。 受疫情影响,美国经济还未走出阴影,新政府上台,首先就是要刺激经济,所以他们提出了一个纾困资金计划,以及各种基础设施投资。这个计划在国会很快就通过了,毕竟现在国会与拜登政府都是民主党派,这一措施的内部时滞被快速缩减。 收到通知后,吴仁感详细看了一眼工作内容。 “疫苗的事情怎么样了?”康斯坦丁走到艾瑞克身边,端着咖啡站到他身边。 艾瑞克在这一方面消息很灵通。毕竟恢复经济的前提是人可以聚集活动,目前对任何国家来说,疫苗都是最重要的。 艾瑞克失望地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他们最近在查病毒泄漏源头,找到源头,或许就有了解决疫苗的方法了吧。” “那有什么用,现在印度、英国出现了好多种不同种类的变异体,可能会变异得更厉害。重心更应该放在研制疫苗,而不是甩锅到底从哪里泄漏的……” 听着他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吴仁感认真地看着这一次“放水”的主要方式,他们的任务是核实资金确定以及肯定地发放到群众手中,而不是被地方政府拦截,不得不说,上一轮的放水让民众手中有了钱之外,还让股市不断跌宕起伏 。 每一国央行政府在经济衰退的时候都会进行消费刺激,这是自从大萧条之后政府都会进行的举措。 2008年次贷危机后,美联储一直进行量化宽松(QE),也就是购买二级市场上的中长期债券,以提升市场的流动性,不断购买中长期债券,这样利率就会有所提升。 与日本的做法——直升机撒钱——完全不同,美联储一直的QE让美国经济很好地复苏,同时其收益率成到挂钩状,也是他们所想要达到的期望。不过,这一举措是拉着全球经济市场为它买单,美元是世界货币,发行超量货币,就会贬值,如果从美国购买了大量的国债亦或者是其他的债券,就会面对着贬值的问题。 通胀会改变资源分配,债权人与债务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所以中国想要打开国门,让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是大势所趋,更是重中之重。这样经济就不会受制于人,更不会受制于货币流通以及他国的货币政策的影响。 就前一阵子的中美贸易战,中美谈判时,美国强制要求打开中国的资本账户,为的就是用它前所未有的经济力量碾压中国国内的经济体系。 这相当可怕。 刚复苏,就碰到疫情,这也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问题。 实体经济遭到重创,大家便投身于虚拟经济中——正如凯恩斯说,当利率降低的时候,人们会选择购买大量的债券与股票,显然之前Gamestop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包括比特币的超级涨幅。 但这一切都是时代赋予他们的无法逃脱的劫难。 “他居然赶在他们调查他之前成立了慈善基金?”埃德温看到新闻后没脑地说了一句,而后拍了一下头才想到他们是在调查之后才会发表那种演说,知道了切萨利的行为,心中有几分复杂。 一方面切萨利没有听从他的劝告还是将钱放入了慈善基金中,他明白了切萨利不是一个容易受人控制的;另一方面,他又替切萨利“脱局”感到放松。 “脱局”也意味着入局,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强大,自然会有一双牢牢的眼睛盯着他。 埃德温对即将来临的这一切感到了兴奋,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周五吴仁感准时回家吃饭,她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从母亲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她读出了许多无奈。 回房休息,徐夫人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表,接通电话,那边直接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为难倒不至于,”吴仁感觉得这一切都荒谬,老婆和小叁同仇敌忾,为的就是她们共同的自由。 “我这周要和姐妹们到洛杉矶看演唱会,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我没时间去加州,如果你有空就来纽约。” 徐夫人在电话轻笑了一声,“果然啊,受宠的小叁就是比大房有话语权,你就不怕他知道我来找你?” 吴仁感很讨厌这种对话,更不喜欢她的这种话语背后所潜藏着的文化,“离开会更奇怪,你来就来,是你想要离婚。” 对面沉默几分钟,“行吧,等我到了给你电话。” 吴仁感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繁忙工作之余难得的清闲时刻。过于平静反倒滋生了些许危机感,她扭头看向天花板,还有自己的衣柜,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是她应得的。 然后缓缓地闭上眼,努力将记忆中的小男孩抹去。 之后一周的日子稀松平常,吴仁感一边监视着切萨利的一举一动,一边配合着上级监督纾困金的发放。周末的时候收到了徐夫人的电话,说是周日才能到,于是她约了以瑞纳去酒吧喝酒。 “最近你这么闲的吗?”以瑞纳出现的时候,朝吴仁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她工作清闲,“我做了一周的实验,结果试验样品被污染,现在又要重来。” 说着,她抢走吴仁感手中的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看出来了,你黑眼圈很重。”吴仁感抬手指,再次招来酒保,“再来两杯威士忌,谢谢。” 酒保点点头,过了一小会儿他把酒放过来,以瑞纳轻柔地问了一句,“这里可以抽烟吗?” “当让可以,美女总是拥有特权的,”酒保笑了笑,在吴仁感将小费塞到他手里后离去。 两人各点了一只烟,闲聊着,“看你这么劳累,今晚不准备……”吴仁感吸了一口烟,“猎一个?” 以瑞纳笑了笑,“你看我这样,是准备好了要猎艳的样子吗?” 也是,以瑞纳身穿着黑色T恤衫,牛仔裤,头发凌乱地盘在脑后,一看就是从实验室走出来散心的。吴仁感挑眉,手指在杯壁上画着圆,时不时夹着烟吸一口。 相当慵懒风趣,以瑞纳不动声色地给吴仁感评分,满分十分,她今天八分,如果她能够把红唇换成一个裸色系的,会更加好看。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吴仁感先开了口。 “徐途之他老婆要来找我了,说是有事情要谈。” “什么事情?”以瑞纳皱眉头,“她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件事放在两人之间解决吗——我是说他们夫妻两人,你也是被叁的,谁知道呢!”她大口地吸着烟,像是要把所有仇恨都放入烟中。 吴仁感摇摇头,“我不想参与他们了,这一次谈,就谈开。而且,我觉得,老徐好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占据了她大量的生活时间,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安保说徐途之在自己家装了什么。 “如果我发现了,你说我是直接坦白,还是委婉地说?” “徐途之这个人好相处吗?” 以瑞纳两根手指夹着烟,其他的手指握着酒杯,抿了一小口。 “他平时不生气,所以他生气起来应该会很难搞。但是,怎么说呢……”吴仁感犹豫了一下才说,“他是中国人,这里是美国,就算有什么恩怨,他也不至于对我怎么样。” 听完她这番话,以瑞纳才觉得事情可能是比较严重,“我的上帝,他想做什么?一段露水情缘而已,难道他还要逼迫你更着他去中国吗?” 去中国有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以瑞纳的表情让吴仁感心中有些不爽,“我是觉得,他会在我的工作上给我造成困扰。” “你是说他会偷窃你的工作信息?” 吴仁感噗嗤笑出声,她对以瑞纳无敌的想象力十分敬佩。“那倒不至于,”吴仁感摇摇头,“我想,如果他对那些人说,我是第叁者,对我的声誉会造成及其不好的影响。” “嗐!”以瑞纳掐灭烟,“这算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分明是这个狗男人出轨,你也是无辜的好吧?酒吧猎艳情史那么多,谁会在意这个。” 话虽如此,但吴仁感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名声坏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对,她就是这样的。 “那个小弟弟呢?”以瑞纳看吴仁感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挑起另一个话题,她们之间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男人、性生活、美酒。 吴仁感反应两秒,知道了她说的人,嘴角带着些笑意,“我从来小弟弟的人date,你说的是哪一个?” 以瑞纳表情些许暧昧,“那个切萨利,是他吧?切萨利,你说用户体验不错的那一个,你们真的没联系了?” 一说他的名字,她就想到了切萨利穿着白衬衫,坐在嘈杂的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牌,似乎白色的晕染从他周身四散开来。 “没了,没有联系了。”吴仁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怎么了,你问这个?” 以瑞纳盯着吴仁感看了几秒,之后笑了一下,抓来抓她的头,“我想着,你要是不用了,能不能介绍给我,毕竟我现在很干枯……”说着,指了指自己沧桑的脸,“一周老了二十岁。” 吴仁感笑着说,“如果还联系,我就把他介绍给你。” 以瑞纳一反常态没有笑,握着酒杯,坐的挺直,她只是说:“吴仁感,你们还见过面,对不对?” 她想起来,吴仁感说谎的时候,也会笑,心虚的笑。 两人沉默着喝了一会儿酒,不欢而散。 回程路上,以瑞纳想不通为什么吴仁感会在这种小事上和自己说谎,更重要的是,她更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试探着问,得到答案后还不高兴。是觉得吴仁感不分享男人,所以生气? 不是。 是因为吴仁感有了自己的秘密吗? 也不是,她们的秘密多了去,没空打量别人的私生活。 那是因为什么? 坐在实验室中,以瑞纳过了好久才想明白,她生气吴仁感分明对切萨利有好感,却萎缩不向前,这不是她的作风。更不是以瑞纳喜欢的风格,所以……徐途之到底给她造成多大困扰? 19前奏 回到家,吴仁感才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她怎么会连见男人这种事情都会撒谎?是因为她不想分享吗? 潜意识是这样的,可她不想承认。 就目前的局面,她和切萨利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有下文,也肯定是会以敌人的关系相见。她坐在地毯上,晃神。这个时候,电话在黑夜中响起来,刺破宁静的声响。 拿起手机,是徐途之打来的,她接通。 “在做什么?”徐途之不紧不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暗夜中增添了几分余韵,两人虽隔着大洋,可这声音回响就似乎他在自己身边。 “发呆,刚从酒吧回来。” “哼,没领男人回家吗?” “男人?”吴仁感坐直身体,“领了啊!他就睡在我身边呢!” “哈哈哈哈,”徐途之笑,“你可真有趣。白天工作累吗?” “有点,所以才去酒吧放松的嘛,”吴仁感起身躺倒在沙发上,“你呢?不忙了?” “才开始忙,我们有十二小时时差,你忘记了?” 吴仁感点点头,似乎那人看得到,“早饭吃了吗?” “吃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吴仁感沉默,她看着天花板,“等等……”她呢喃着,大脑似乎停止运转,“你知不知道你老婆要来找我了…….” 徐途之在那头默默听着,没出声说话。“真没劲,你说你拖家带口地和我玩,有意思吗?”吴仁感又说了一句,她现在看起来很脆弱。 “吴仁感,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只要享受我对你的爱就好……” 话没说完,吴仁感家的门被敲响,伴随着狂吼——“吴仁感!你在家吗!你还好吗!” “砰——砰——砰——” 吴仁感下意识地坐起来,扔开手机,细听门口的声音,是以瑞纳。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门边,打开门。只见以瑞纳满头大汗,“吴仁感,你还好吗?” “什么意思?”吴仁感不解地看着她,或许是因为门外灯光过于明亮,她眯着眼,“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你来,会让我好?” 以瑞纳叹口气,吴仁感能够和你活蹦乱跳地呛嘴,就说明她没大事。 “进来说,进去说,”以瑞纳反客为主,走进房子里。吴仁感关好门,转身打开灯,以瑞纳瘫倒在沙发上。“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吴仁感抱着胸,站在以瑞纳面前。 “先去给我倒杯水!我怕你出事,一路狂奔过来。” 吴仁感走到厨房,给她接了一杯水,“你没开车?” “开了,就是不知道停哪里,所以停的比较远,然后跑过来的。” 说这,她结果了吴仁感的水杯,大口喝起来。 “你是怕我有什么事情,才要这么晚还过来找我?” 以瑞纳喝完水,牙咬着水杯壁,她看得出来,吴仁感已经在狂躁边缘了。小心翼翼地放下水杯,她缓缓地说,“我是觉得,你,那个……徐途之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比如说?” 以瑞纳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例子,只是觉得吴仁感今晚有些奇怪。她一直避而不谈切萨利,谈起徐途之一脸坦然,这样反倒让以瑞纳觉得自己多事。 “也没什么,”以瑞纳起身,“我去个卫生间,”说着,跑去了卫生间。 吴仁感看了看她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猛然想起还没有挂徐途之的电话,弯腰拿起在沙发缝隙中的手机,一看,手机早已黑屏,徐途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 “吴仁感——你家厕所的灯到底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 吴仁感叹气,“上厕所不用灯,也可以,你就那么黑着上吧。” 以瑞纳那边没了声,过了一分钟,以瑞纳从厕所里跑出来,“吴仁感,你家还有其他厕所吗?” 吴仁感皱了皱眉头,“有啊,在楼上……”话音未落,以瑞纳一股风跑开。怎么,她是想要把自己家的所有厕所都上一个遍吗? 过了一会儿,以瑞纳又跑下来,叹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哎,他老婆什么什么时候来?” “周日下午。” “你们在哪里见面,要我跟着去吗?” “纽约大都会,你跟着去做什么?怕我们打起来?”吴仁感无语,“我们是谈和的,不是打架的。况且,她说有重要消息告诉我。” 以瑞纳点点头,再次瘫倒在沙发上,“吴仁感,今晚我要和你睡,不许拒绝我。”说完,头歪在吴仁感手臂上,还蹭了蹭。 吴仁感哼了一声,“你要是敢打呼,一脚把你踹醒。” 以瑞纳嘿嘿笑了两声。 周日,纽约大都会。吴仁感戴着墨镜坐在车里,等着人。约定时间是叁点半,现在已经是叁点二十。她习惯早到,打量周围环境,如果发生危险该怎么办,或许是职业病吧。 她之前接受训练的时候,几个星期的魔鬼训练,让她很痛苦,但后来很实用。 路过的行人,大部分是游客,匆忙走过。路边有几辆卡车,独立日快要来了,他们准备花车游行。太阳高照,吴仁感喝完咖啡,把杯子扔开,叁点叁十五分,徐夫人没出现,也没有给自己消息。 吴仁感拿出手机,刷了几条消息,逛了逛ins,她关注的那几个名媛又在晒包,《比弗利娇妻》综艺官宣,里面有一个亚裔孔子后人极其引人注目。吴仁感向来对这些综艺无感,怎么会有这么多“娇妻”整容整成气球样子?也好奇,她们的生活,除了买东西攀比,还有其他事情可做吗? 吴仁感一边吐槽,一边翻看,再回过神,已经四点了。 她叹口气,拿起另一部手机,拨打过去。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您好,是找陈佳吗?她…….”吴仁感握着电话的手一抖,竟然是徐途之! “您好?” “您好?” 吴仁感一直不回答,徐途之有耐心地问着,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将电话挂了。扔开手机,踩着油门往家走,一路上她思绪很混乱,徐夫人不是说这是她们专属的联系方式? 怎么会到徐途之手里,而且,不是说他在中国陈佳在美国?怎么回事? 就在她灯红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吴仁感皱着眉头看过去,是康斯坦丁打来的。“什么事?” “看新闻!切萨利买入大量的狗狗币。” 徐途之看着手机屏幕逐渐变暗,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发抖的人。 “你什么时候去找她的?嗯?” 陈佳身子发抖,她摇摇头,哭红的眼睛中充满了害怕。 徐途之神态却十分放松,身子陷在沙发中,“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不是……不是很早,就是她……她去…..橄榄球赛之前。”陈佳断断续续,徐途之点点头,他明白了。 他背后窗帘被风吹起,给他的声音渲染上冰冷,“所以你就想要拿着这些东西,来找她,想让她举报我?这样查起来,与你无关,我更无法奈何她?” 茶几上的纸在风的带动下发出了声响,陈佳深吸一口气,她真的很害怕徐途之这样。 “你说说,把我贪污房产、把国有资产转为私人企业、还有走私稀土这些事情抖搂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徐途之翘着腿,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我两个家族联姻,不过就是为了这些名啊,利啊……..你们家也没少拿,你弟弟开的工厂,按照国家规定早该破产,我出于好心用国有企业收购了他,排废水什么的,你们害了多少普通百姓,是谁帮着你们兜底?” 陈佳红着眼,“在你眼中就是联姻?我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些都是你自愿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而且我也说过,不要搭理他们。你自己做了违法的事情,现在要归咎我身上?” ”哈哈哈哈,“徐途之笑了几声,接着他又说道:“你喜欢我…….你在外面那些男人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还有,你懂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家可以全力保我,你倒好,想要扳倒我,是觉得舒服日子过够了吗?” “你不让我见她也行,我以后也不见了!”陈佳咬着嘴,害怕自己的声音发抖出卖了她的情绪。可她的一举一动全被徐途之看在眼里,“张小姐那件事,也是你做的?” 陈佳狠狠地盯着他看,“谁?张小姐是谁?你睡过那么多小姐,我怎么能够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清楚呢!” 徐途之的气场一下子变得杀气腾腾,他缓缓站起身,身后的光随着他的身影变换。 “张瑜,你还记得吗?是你把她安排在那人的床上吧?然后她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徐途之一边说,一边走到陈佳身边,俯视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眼看着她被折磨死?” 陈佳害怕极了,可人就是这样,越危险就越口不择言。 “哈!她像狗一样被你操,你当然会有感情!她不过就是个被你利用的人,你把她送了多少人,你数过吗?没了张瑜还会有其他李瑜!你心疼什么?要不是我把她送出去,你现在未必在这个位置上呢!” 听完陈佳的话,徐途之垂在腿侧的手握成拳,过了几秒,他缓缓蹲下。陈佳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表情,眼中满是冷漠。 “你说的对,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到这个位置上,”他看着陈佳纤细的脖子,“我原本还想留着你……”他顿了顿,似乎是暗夜的吸血鬼,侧头在陈家耳边轻声说,“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说完,他看向陈佳满是惊恐的眼睛。 20马斯克缺钱,炒比特币不行吗? 吴仁感快速赶回办公室,一路上她想了许多,华尔街那么多案子,怎么查理总是盯着一个切萨利不放,就算他再天赋异禀,也不至于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动态,要说,现在比他厉害的人很多,犯罪的可能性更大。 之前为了转移公众视线,他将目标放在切萨利——刚冒出头,没有靠山容易被踩——身上,她能理解,但现在她十分不解。就算他和马斯克同时买入狗狗币,也不能证明他们认识,亦或者是有内部消息。 或许是没有见到徐夫人,再加上查理对切萨利一个“小人物”兴师动众,吴仁感有些烦躁。到了办公室,看到了艾瑞克、康斯坦丁,查理已经坐好了,另外,一个壮硕的黑人大妈坐在一旁,吃着巧克力豆。 “你好,我叫妮可,是FBI调过来帮你们的,”妮可先做了自我介绍,吴仁感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职位,坐下来。她是最晚到的一个,立刻调整好状态投入到工作中。 “这是一个缺乏监管的领域,他进入我毫不惊讶。” 查理带着眼镜,看着手里的报告,边看边说,“我说的是马斯克,”查理放下手中的报告,“马斯克先前已经购买了十五亿美金的比特币,现在又转战狗狗币,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他不是一直都在研发领域,怎么突然搞这些东西?这不都是基金、信托做的事情吗?”艾瑞克一脸疑惑。 “所以,你觉得他这么做,背后的动机是……?”查理用艾瑞克能够听得懂的话又问了一遍。 “这不能说明什么,”吴仁感放下笔,“马斯克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不能预设他是朝着犯罪的方向看待他的所有行为。”她厌倦了查理的捕风捉影,在SEC没有给出报告前,自己寻找猎物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她了解查理,他不喜欢被SEC牵着鼻子走,SEC扔过来的案子,联邦检察官就要配合他们工作,进行调查,检察官的权利被稀释。 查理这么强势的人,他不喜欢在他的领域无法施展,受人掣肘。 “他一直在实体经济,除了为公司融资,他是不会做这些举措的,”吴仁感发觉自己的话过于生硬,接着说,“特斯拉从2010年就没有盈利过,可是华尔街给他们的估值达到几千亿美金,这就说明企业所在的行业是有前景的。但是,航空、人工智能、无人驾驶等技术,现在仍是一种需要大量投资的项目,所以他,这么做,背后的动机可以推测得出来。” 查理摘下眼镜,脸色阴沉。 “我倒不是这么觉得,”康斯坦丁突然说,语气颇为激动,“如果他缺钱,在获得NASA十几亿美金的投资之后,它并没有既可用于研发。还有,就像你说的,华尔街给他那么高的估值,为什么不可以直接去融资,去那些投资公司、投资银行拉投资,反而要去入侵比特币呢?” “比特币现在就是一种投资品,风险也很大,更何况它也有作为洗钱工具的可能性,你不能再次预判麦道夫的庞氏骗局发生,但是你可以预防它发生。” 吴仁感不可思议地看着康斯坦丁,她觉得荒谬极了。是,作为检察官,应该防备、时刻监督着金融领域的信息,内部交易、贿赂、财报作假等问题都要关注,可不应该是主动去寻找,给别人“添加”问题。 “康斯坦丁……”吴仁感刚说话,就被查理打断了。 “康斯坦丁说得对,比特币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领域,我们应该防备他犯罪。不是预设,而是对一切可疑地行为进行监管。” 吴仁感把话咽了回去,靠在椅背上,听着他们叁个人的交流。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时刻监督着切萨利和马斯克的交易账户,尤其是马斯克,要着重关注。 小会即将要散的时候,查理叫住了吴仁感,她有预感,查理肯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自己。 “吴仁感,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个案子,你可以退出,正好你也刚完成上一个案件,对于切萨利的追查也很辛苦,不如……”查理露出一副很惋惜的表情,“不如你离开这个案件,去其他小组工作?” 吴仁感身子一晃,周边的世界像是地震一样,上下颠簸了几秒钟。 跟着检察官的案子是纽约南区两百二十五个助理争先抢后想要得到的,查理把她踢出去,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因为她最近的表现不好,提出小组是为了惩罚。二是,他没有意思提拔她做南区的刑事主管了。 无论是哪一个,对吴仁感来说,都足以让她感受到危机四伏。 “好,我知道了,”吴仁感木然地点头,看着查理那张平静得过于残酷的脸,缓慢地转身走出去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康斯坦丁看着她走神,想要过去询问,艾瑞克阻止了 。 “这是她发飙的前兆,这种发飙和平时的生气、玩闹不同,你要去了,就小心被炸!” 康斯坦丁无奈地坐了回去,她倒不是因为怕被“炸”,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过去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吴仁感,显得虚伪;不安慰,又觉得过于冷漠。在百般纠结之时,吴仁感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晚上一起吃饭。” 康斯坦丁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 吴仁感自己一个人走上天台,点了一根烟,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刚才自己做的那些愚蠢的事情,一边想着切萨利。两幅画面相互交错,竟然舒缓了她紧张的情绪。 当面挑衅上司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尤其是面对这样强势的上司。 切萨利…….一想到他,吴仁感不由得抿着嘴深深吸了一口烟,复杂而又神秘的一个人——调侃地说,他在床上居然是处男,而在金融市场中,却又是一个野心极大敢于正面挑战联邦政府的人。 这样反差极大的两种模式,让她觉得切萨利这个人都了几分不同于世俗的人气。不过,仔细想一下,他之前可以任由自己被骗,过于善良这件事他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在清楚联邦政府的意图后,毅然做出成立慈善基金的决定,除了有决心,更是果断。 再想到查理,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似乎针对切萨利,也有自己父亲这一层原因。埃德温亲自打电话,“照顾”切萨利,其实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如果被监管部门知道,查理肯定被调查。 这也就怪不得他要将矛头指向切萨利。 目前看来,他们之间的事情,影响到了自己的工作。吴仁感掐灭烟,站起身。 是时候回家和父亲好好聊聊切萨利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早晚而已。 一走进电梯中,吴仁感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看,是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华尔街之狼》,晚,九点半,有你想要的东西。”书名是…….《华盛顿日报》的一名记者。 她怎么会有这人的联系方式? 吴仁感赶忙将信息移动到垃圾桶中,并且定时设定将垃圾桶清倒。私自联系记者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个记者发来的消息看起来十分敏感。收起手机,走回到办公室在艾瑞克的打量中坐下。 “你怎么会想到要买狗狗币?”埃德温和切萨利两人面对面,他看起来像是随口一问,但实际上却是充满了试探——他想知道,切萨利怎么会和马斯克做出相同的选择? 切萨利看向埃德温,扯起嘴角一笑,神态中多了几分得意,黑葡萄般的眼眸一亮,“比特币、以太币等货币大量流行,为什么我不能选择狗狗币?” “最重要的是,现在狗狗币的开发者已经放弃了他的’社区’,并且对他自己的数字货币持有一种悲观的态度,但是怎么说呢……狗狗币是一个还没有形成任何规模的,有无尽潜力的虚拟货币。他有极大的升值空间,您比我懂,只要资本想要捧什么东西,哪怕是最不值钱的泥土,都会被吹成是开国元勋林肯踩过的土地,价值万千。” “我想他选择这个币种也是这个原因吧…….”切萨利低头,看着国际象棋棋盘上的棋子。“除了炒数字货币盈利,给自己增添流量,我觉得他的野心不止这么小。” 埃德温一惊,手上拿起棋子,放下后向前推去。 “怎么说?” “他不是说要去火星?”切萨利挪动棋子,打量局势,“他现在所经手的所有项目,都是与他的火星帝国有关。无论是无人驾驶,还是清洁能源,还有火箭,都是为了登陆火星准备。” “一个社区,没有钱是不可以的。货币是他缔造火星社区的首要问题,如果是数字货币,去中心化,不仅不会有通胀的危险,更可以节省纸张,火星上,怎么会用那种东西作为交换媒介呢。”切萨利笑着摇头,“比特币、狗狗币只是他的一个实验而已。如果成功,他肯定会开发自己的货币。” 埃德温暗中倒吸一口气,要不是他认识切萨利,知道他的精神没有问题,不然他听到这一席话埃德温肯定会认为他疯了。 转念一想,难道天才都是这样思考问题的吗? 埃德温不敢细想,这些想法让他觉得疯狂。 “那你呢,怎么会突然投资狗狗币?” “我需要钱,”切萨利大方地说,“我也想要建造自己的商业帝国,”他手上动作一推,抬头看着埃德温,黑眸中似是水流涌动。“几亿美金太少了,我需要更多的钱。” 埃德温看着切萨利,几秒后,他笑了。是他看中的人没错,埃德温就是要一个疯狂的天才。 “万分期待。” 可切萨利却收起所有情绪,低头看着棋盘说,“将军。” 吴仁感换了手机在领英上搜查手机号码,还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那人,是那天的记者,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 她思考了几分钟,康斯坦丁坐进车里,她才决定要赴约。 “吃什么?唐人街上新开了一家肉夹馍,要试一下吗?” 吴仁感说的肉夹馍饭店,其老板是一个中国名模的男友,两人谈了许多年,吴仁感也是通过那位模特才知道这家店,也认识了那位“馍二代”。 “正宗吗?”康斯坦丁系安全带。 “应该是吧…….”吴仁感手握方向盘,她会想到了带徐途之去吃肉夹馍时的场景,努力回忆着——“肉质还行,就是太柴了,不太好吃。我说的好吃,是指,吃起来会很麻烦……” “口感不错,这个肉汁我只能给八十分……..你真的应该回一趟中国,好好吃一顿肉夹馍,味道比这个好多了!” “好吃的,”吴仁感停止回忆,徐夫人失约这件事在脑海中闪过,她有点生气而已。 车子刚开出去,吴仁感就收到了埃德温的信息——“明晚有时间吗?回家来一趟可以吗?我想把切萨利介绍给你。” 吴仁感等红灯的时候,确认了好几遍,直到后面的人狂按喇叭,嘴里骂着“F**k ”才放下手机。 “怎么了?”康斯坦丁皱着眉头看吴仁感。 “没什么,我爸回去叫我吃饭,可能是要给我相亲了。” 哦,相亲是中国话,吴仁感的原话是——“我爸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看着吴仁感一幅认真的模样,她还真不懂吴仁感为什么能够如此淡定地说出这番话。这与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 “我女儿也很优秀,我觉得她在经济、金融上很有天赋…….可惜,她更喜欢法律,”埃德温收到了吴仁感的回复后,放下手机,“这样,明天下课,我们一起吃个饭。” 21华尔街之狼与特务W 肉夹馍店里人还挺多,吴仁感和康斯坦丁点好后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吴仁感捏着手机,在回复信息,康斯坦丁坐在一旁看着窗外唐人街的样子,窗外的霓虹灯在玻璃上闪耀,一派赛博朋克风。 等到吴仁感回复好信息后,她转头看过去,“你经常来吃中餐吗?我很喜欢宫保鸡丁,之前总是点外卖吃。” 吴仁感放下手机,笑了笑,“还好,不过我感觉,全美唐人街的宫保鸡丁都是主打菜。”她抽出几张纸巾,擦着桌子,边擦边说,“其实中国菜很多菜系的,只不过来到美国的大部人都是福建、港台人,他们也就只能做好宫保鸡丁了,像肉夹馍,是中国内陆一座城市的一种美食。好像是……最有名的应该是陕西的肉夹馍。” 康斯坦丁很是惊讶,“陕西?”她艰难地模仿着吴仁感的口音,“是哪里?我只知道北京、上海、广州。” 吴仁感皱着眉头,手上动作停下来,细细想了一下,“嗯,十叁朝古都,中国历史很悠久的。” 康斯坦丁张开嘴,微蹙着眉头 ,“这要几千年啊…….”美国是一个没有厚重历史的国家,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很难想象一个时间跨度如此之久的民主、国家是什么样的。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康斯坦丁突然问,“就是,你们有这么久的文化,有没有什么独门秘诀?” 吴仁感皱了皱眉头,她生在美国,长在美国,除了基因是中国的,其他的全部都是美国系的,她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美国人。” “你有想过去找你的生父母吗?” “探寻他们抛弃我的原因吗?”吴仁感抬手把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中,“而且,这样对我的养父母不好吧?” 康斯坦丁不明白,他们这些原本就是白皮肤的人不明白她这个“colorful”的人,面对这一切是多么困难,对于身份认同,始终存在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他们给了你生命……” “别拿人权来说事,我小的时候,他们就丢了我,我有人权吗?”吴仁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冷淡地说了一句,脸色明显沉了下去。康斯坦丁只是知道她不高兴,却不知道原因。 在她眼中,生母和养母他们可以共同存在自己的生活中。吴仁感不接受,很排斥,她不懂。 他们点的东西好了,两人吃了一小会儿后,吴仁感侧头看着窗外的人,过了几秒钟,她才说,“谢谢你。” 康斯坦丁咬了一口肉夹馍,肉汁流下来,打开了她的味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来。她竟然分不清这种感觉是因为吴仁感的道谢,还是嘴里的肉夹馍带给她的。 两人对视了两秒,她明白了吴仁感在说什么。 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没事,不用谢。你毕竟是带我的人……是我的朋友。” 吴仁感点点头,她是真的感谢康斯坦丁及时站出来,“顶撞”自己,不然她还会更蠢下去,查理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你约我吃饭,就是为了道谢吗?” 吴仍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也不全是。” 她们是聪明人,知道彼此每一个举动后藏着的含义,“我想你可不可以把关于切萨利的实时信息分享给我?虽然我不在组里了,但是我想弥补我的错误,在合适的时间可以帮上忙。” 道谢是借口,真的要做的是,信息共享。 康斯坦丁看着吴仁感,她思考着,似乎是历经千年难万险才说得出口:“你是不信任我吗?觉得我会搞砸?” 优秀的反击,吴仁感叹口气,背靠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这是她谈判的经典姿势,“不是,如果你觉得我的关心,对你来说,十分多余,你可以不分享,我没有强迫的意思。” 康斯坦丁突然笑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个案子又不要求保密,我会随时向你汇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你家,亲自给你汇报。”说完,她微笑着看着吴仁感,窗外的霓虹灯在她淡绿色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光彩。 “好。” 车子行驶在路上,离开唐人家,吴仁感向影院奔去。穿过了几条街道,车停在了早已停业的电影院前。拿出手机,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我是《华盛顿日报》的记者,我们认识,那天是我了查理检察官的问题,有印象吗?” 她不是小孩子,不会相信陌生人的信息,更不会相信给她发短信的陌生人主动钓她上钩的人会是多么好的人。于是她们定好了相见地点,她不着急下车,想看看是不是那天那个记者。 正好,这个时间她也好坐在车里观察四周,人不多,都是年轻人。 过了许久,吴仁感的手机响起来,“我到了。” 她看了一眼,放下,不做声,看着站在影院门口的人,是她见过的人。然后,她向四周打量,没有多出来的人,也没有形迹可疑的人。然后,她拿起手机,回复道——“五分钟。” 手搭在车窗边,漫无目的地等着五分钟过去。 “呲啦——” 一声紧急刹车声,黑色轿车停在吴仁感车边,横向停在马路中间,然后下来两个人,一个白人,一个是黑人,两人快跑到两个女生身边,勒着她们的脖子就往车里虏,动作凶猛不留余地。 像是在扛他们家丢失的、不听话的宠物。 吴仁感微微降下车窗,听到了女生们的大声呼喊,绝望尖利 ,响彻云霄。 “救命——我不是认识他!” “救命——” “咣当——” 吴仁感开车撞着他们停在路边的车,一下又下。两个人扭头看着自己的车被撞,嘴里骂了几句脏话,松开两个女孩,扔到地下,踢了几脚。然后,向吴仁感的车走过去。抬手朝着车头垂去。 她放下手机,拿出车厢里的手枪,等了几分钟,他们拉自己的车门,拳打脚踢,没有去拿任何武器。也没人从那辆车里下来,吴仁感松了一口气。 在黑人第八九次拉吴仁感车门的时候,他拉开了,低头附身就要把她拉出来。可迟迟没动静,这个时候周围的人才围上来,扶起路边的女孩子,包围着另一个白人。 “你嗑药嗑大了吗!现在就在车里上了吧!”白人抱着手臂笑了一下,注意到周围的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的同伴,举着手站起身子,他的脑袋后面抵着一把枪。 “你,趴下,”吴仁感从车里站出来,手里还拿着另一把枪,指着白人。 原本她是不配枪的,但是她没有安全感,有了持枪证后便随身带着。那人见她手里有武器,缓缓地蹲下。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下了车,看到了两个人被困在路灯边,一旁很多人围观着他们,警察前后左右地看了一下,拿出手铐向她们走去。一旁的女生急忙说,“是我们报的警…….” “我相信你会很喜欢这个案子的,”文森特给吴仁感递过去纸巾,她擦了擦汗水,两人站在影院大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尤其是在我看到你这么英勇的救人……” 吴仁感哼笑一声,揭开几颗扣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制伏两个彪形大汉,真的不容易。 “你约看电影?知不知道现在疫情还是很严重?” “只有我们两个人。” “《华尔街之狼》?老电影,回家看就行,安全。” 文森特摇头笑了一下,“走吧,我包场,请你看电影。”吴仁感看着文森特走进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文森特,就是那天她看到的那个记者,就是那个敢“挑衅”查理的记者。 文森特走了几步,发现吴仁感没有跟上,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吴仁感此时才迈开脚步走上前。 《华尔街之狼》这部电影吴仁感看过,讲述的就是华尔街的日常,说是日常也不是,那些淫荡的、荒谬的场景是不是真的存在于华尔街中,吴仁感自己也秉持着怀疑态度,就像是律政系列的电影她不碰一样,有夸大成分,更会让她受不了。 就算她不清楚华尔街的人如何生活,但是她清楚,华尔街的人都很坏。2008年经济危机、索罗斯做空英镑等等新闻,蔑视法律,她听说的传闻不少,每一件都足以让她憎恶华尔街万分——每一个在经济灾难中苟延残喘的家庭,失去生活能力的人,如同旧电影一般在她眼前翻过。 资本家的钱,就像是河流,它最好平安无恙地流动着。如果它出界,影响到公民的生活,她吴仁感也不介意像大禹治水那样,将那些魔鬼一个一个送入监狱中。 职业病真的很容易犯,她看着电影,细数着小李子犯了哪些罪行,应该被判处多少年。虽然现实中的原型没有背叛几年,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算了一笔账。 电影结束,灯亮,荒唐的人生也就结束了。 “这个家伙,投资《华尔街之狼》这个家伙,你认识吗?” 文森特递出一份报纸,吴仁感看着电影报道,是小李子获得金球奖时的照片,旁边还有一个胖子。 “他是马来西亚富商,送给米兰达可儿五百万美金,投资小李子电影。洛杉矶、纽约、东京,是他狂欢的派对,你知道他一个晚上花多少钱吗?” “几百万美金,就为了一场派对。” 吴仁感面无表情地放下报纸,“他是马来西亚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文森特狡猾一笑,“他打算移民美国。” 22“吴雅丽,别来无恙。” 走出电影院,街道上的行人还是不多不少,吴仁感拖着疲惫的身子拿着报纸坐回到车上。打开灯,仔细读了一下这个文章,庆祝莱昂纳多获得金球奖影帝,Lo为他在洛杉矶开庆祝派对。 Lo就是那个马拉西亚小胖子,在马来西亚政府基金1MDB里工作,身居要职。1MDB公司,叁年前,在沙特一家名为IPIC公司进行信用担保后发行了债券,看利率,差不多国债的水平。 看到这里,吴仁感叹口气,白天忙工作,夜晚寻找他国政府金融犯罪行为,她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一个特务。浏览了一遍,她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是他太有钱了。 潜意识中,有钱人等同于坏人是无需证明的定理,天然存在。 “他们以每股一两百美金的价格收购了一家马来西亚发电站,”这不正常,“他们拿着这笔钱给财政部长选举造势,这个太有问题了。” 吴仁感知道有问题,她点点头,带着些不耐烦扯了一下领口,“那这样,我先细细看一遍,你的文章什么时候发?发之前要告诉我,不能打草惊蛇,我那边要提前做准备。” 灯光下文森特的表情突然间很失落,“你不信我对不对?” “没有,我今晚有点累,”吴仁感说得是实话,现在她就想回家泡澡,再好好睡一觉。 两人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文森特站起身,“那就这样,你有我的联系方式,想好了联系我。” 放下报纸,拿起手机翻了翻信息,看看有没有她没回复的信息,反倒父亲来的那条信息,吴仁感看了很久,放下手,心里默默地念,切萨利,我们又要见面了。 第二天上班,她好不容易做了一次闲人,除了看案子,写报告,就是在天台抽烟。一副颓然女强人画面既视感,“今晚去Savage酒吧喝一杯?”工作回来的艾瑞克提议。 吴仁感摇头,“今晚我有事。” “可惜了,老查理也去,还有好多人,”艾瑞克耸肩。 艾瑞克可真的太烦了,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离开小组的事情。吴仁感没给他回答,拿起化妆包走到卫生间,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焕然一新。 “哇哦——你今晚有约会吗?”艾瑞克贱兮兮地表情看着她,“还是说你要来一起喝一杯?” 吴仁感手搭在椅子上,掀起眼皮扫过去看了一眼,“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 艾瑞克等着卡姿兰大眼看着她,摇头。 “闭嘴的时候,”吴仁感食指放在嘴前,”嘘——“ 艾瑞克没再出声,可吴仁感化妆后真好看,他眼睛移不开。 下了班,吴仁感开车回家,换了一身黑色深V黑裙,很好地勾勒出了自己的身材曲线。“我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嗯,好。” 父亲的电话打来,吴仁感交代了几句后就挂断。 车子停在纽黑文的一家花店,吴仁感买了一束大捧花,蓝色妖姬。给爸妈不合适,当然是给切萨利准备的。 她要把自己在切萨利面前“妖精”这个人设立住,反正小时候也是她欺负他。 把车开进自家房前的小院子里,她远远地看到规矩停到一旁的车,白色捷豹,是切萨利的?她翻下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没什么问题后,抱着一大捧蓝色妖姬从车上走下来。 此刻,切萨利、陈粒正和埃德温、朱迪聊天。谈论时事,谈论学校里有趣的见闻。吴仁感一推开门,看到他们叁个人好像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沙发周围谈天说地。 吴仁感一愣。 当然,看到她的切萨利更是惊讶,几秒后他收起惊讶的笑容,弯嘴笑起来,黑色眼眸多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这个时候,一个清新可爱的美女从切萨利身后冒出来,“你好,我叫陈粒,是埃德温教授的学生。” 吴仁感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陈粒放在切萨利腰上的手。 “女儿,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人,”埃德温站起身,“切萨利。” 吴仁感抬头直视切萨利,带着完美的微笑走过去,手放在切萨利的手上软软一握,在松开的时候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吴仁感。” “我们之前见过,”切萨利单刀直入,“还记得我吗?” 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朱迪微微皱眉,和埃德温对视。 吴仁感笑得像朵玫瑰花,怀中的蓝色妖姬失了姿态,“记得,那晚球赛你真的是太,勇猛了,很,厉害。”吴仁感笑着说,加重的地方是对他的嘉奖。这似乎是他们之间才懂得的语言,“所以我知道你来后,给你带了一捧花。” 说着,将蓝色妖姬塞到他的怀里。 切萨利欣然接过。 “时间不早了,我们吃饭吧?”朱迪招呼他们。五人围坐餐桌边,埃德温挨着朱迪,朱迪身边是吴仁感。吴仁感对面是切萨利,切萨利身边是陈粒。吴仁感今天的造型真的是与众不同,也很美。朱迪看了几次,最终才问,“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吴仁感手上切着牛排,“哦,是从一个宴会过来的,所以隆重了些。” “姐姐你在哪里工作?”这个时候,陈粒突然问。 吴仁感抬起头,她这声“姐姐”叫得可真是亲切。吴仁感吃了一块牛排,微笑着,用对小孩子说的话的口吻说:“姐姐是检察官哦,你知道检察官吗?专门抓坏人的。” 埃德温听到吴仁感这么回答,他哈哈一笑,在场的人除了陈粒不笑,其他人带着不同的情绪笑着。 “你呢?是学经济的还是金融?”吴仁感在他们笑够后,转移话题。本着自己的地盘,还能被人欺负了的心态,她不想如此咄咄逼人。 “我和切萨利都是埃德温教授的学生,我学的是经济,他是金融。” 吴仁感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什么是误入歧途?”切萨利接过话,问。眨着的黑眸看起来十分无辜,两人对视,吴仁感笑了笑,“简单来说,就是不做好事。” 埃德温干咳了一声,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尤其是自己欣赏的学生和自己的孩子发生冲突。“工作是工作,回家了就不用说工作的事情吧?” 吴仁感好像是在思考他的话,目光在切萨利和陈粒身上巡回了一遍,接着她点头,没再说话,低着头认真地吃牛排。埃德温本来不想这样的,可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在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破沉默,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朱迪不是不想打破,她是觉得埃德温有些过分,自己把工作场合的“同事”邀请到家里,却不准女儿谈论她工作的事情,显然过于强硬。她想反驳,可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默默咽了下去。 有空,或许今晚睡之前,她一定要好好问问。 埃德温说完这话后,极其后悔,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要缓解一下氛围。吴仁感带着这般生人勿近、你们搞金融的给我小心点的气势来,让他感到不舒服。现在想来,他似乎也是有几分“害怕”女儿身上的这种气质。 陈粒原本紧张的心情丝毫没有被他们影响,她紧张地看着切萨利。目光不断在切萨利和吴仁感身上来回打量。 在他们看不到的桌下,吴仁感的脚尖被碰了一下,以为是不小心有人碰到,她移开了脚。过了几秒后,又碰到了。显然不是无意的,吴仁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切萨利。 他的脚尖紧挨着自己的脚尖。 似乎是在安慰她。 饭后,他们一行人坐在沙发上喝茶,吴仁感一个人坐在最边上的沙发,听着他们谈论趣事。埃德温、朱迪都是大学老师,切萨利和陈粒又是学生,自然聊的东西很多。 吴仁感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又是吃饭,又是应对他们,精神上早已放松了,饭后喝了几杯热茶,更加困乏。打了连个哈欠后,站起身,“你们聊着,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说完,对着他们点头,转身离开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吴仁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美艳、明丽。凑近了看,镜子中她的眼眸的疲倦尽显,看来今晚要抹眼霜了。她左右看着,平日里,她对自己的容貌其实没有多少的在意。 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平时绝对是不输的,所以也大可不用打扮,只需做好保养。 这么想着,她的困意不断的上来。吴仁感每次回到家都特别困,一开始以为是体力不行,后来当天往返新泽西州、纽约州,她的精神状态好得很。她才知道,回到了她最后安全感的家,精神上就超级放松。 叹口气,正要去换衣服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吴仁感一愣,顿了顿,走过去,开门,拉开一条小缝。 切萨利轻巧地进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同时把门关好。熟悉的味道将吴仁感包围,她轻靠在门上,抬眼看他。 “这么明目张胆吗?”吴仁感先问,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是陈粒碰过的位置,她使劲握住,切萨利疼不疼她不知道,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切萨利哼笑一声,“为什么留了一个假的联系方式?” “你想做什么?” 切萨利笼罩在她周围,黑色眼眸在黑夜中异常亮,好像天边的月亮。 “原本没准备做什么,”他说,沉默了几秒,头放在吴仁感耳边,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吴雅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紫色?” 吴仁感瞳孔猛然间放大,倒映出她紫色的床、紫色的书柜、紫色的梳妆台。 窗户没有关好,吹着窗帘在空中飞舞。 切萨利冰冷的声音飘过来,好像是从地狱中传过来,“吴雅丽,别来无恙。” 23“姐姐,我会一直在。” 狭小的空间内,吴仁感一直藏在心中的那些秘密被掀开,如同疾风暴雨般,没有给她留任何准备的余地。 吴仁感瞳孔紧缩,尘封已久的记忆泛着灰尘浮起。既然他都知道了,再演下去也没有必要,眉头一挑,她双手抚上切萨利的脖子,一把将他带到眼前,两人的睫毛几乎就要触碰到。 “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你进门的时候,”切萨利的语气带着几分调戏,似乎是猎人对猎物的玩弄,“我很早就知道,埃德温是那个差点收养我的人,”顿了顿,“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收养了你。” “你想做什么?”她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说一些实际的解决方案,时光不能倒流,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一摸一样的事情。” 代替他,来到朱迪、埃德温家,成为他们的孩子。 “我更不会后悔。” 话音落,切萨利的情绪被调动,像一只要即将把吴仁感吞噬的猛兽——来自遥远的东方的野兽——看到了猎物时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吴仁感左手紧握住右手,掐在自己的手背上,因为切萨利的手握住了她的腰,很用力。他们僵持了一小会儿,突然,切萨利猛地将吴仁感推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要是说,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呢?” 情绪几经流转,切萨利眼中的火熄灭,变得平静。漂浮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上一刻还是疾风暴雨,这时雨过天晴。 “如果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呢?”切萨利又重复了一遍,他紧盯着吴仁感。 吴仁感看着切萨利,愣了几秒,不知是喜是悲,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除了对切萨利。这是她潜藏在心里中最阴暗的秘密,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再次见到他该怎么办。 那场景在脑海中上演了千千万万遍。 也一边想着,一边对着上帝祈祷千万不要再见到他,这样她良心的谴责就不会来找她,也不用去思考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可,可真的遇到了,听着那人说这一切他都不在意的时候,这一切压在自己心底的石头似乎就要烟消云散。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又消失了,石头加倍地压下来: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不在意不过是谈判前的退让而已。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我能做到的,我都会补偿你。”吴仁感严肃地说,“我对不起你,我知道。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弥补过去的事情…….” “我不需要你补偿我,”切萨利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想要什么?”吴仁感声音提高了一些,略微气急败坏。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手指握成拳放在两侧,侧过身子,胸口不断起伏,“切萨利,我和你说,今天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过了今天,”她斜视他。 “过了今天,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切萨利看着她,目光移动到她紧握着的双拳上,笑了一下,“简单,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吴仁感的手机响了几声,然后挂断。切萨利把手机放进兜里,抬头看了吴仁感一眼。“不用紧张,吴仁感,”他慢慢地念着她的名字,“吴仁感……无人敢?中文?” 吴仁感侧头看他,“你接近埃德温有什么意图?” “他是我的老师。” “偏偏来耶鲁读书?你不是不知道他是那个、差点收养你的人?” 切萨利笑了,手插在兜里,“是他看好我,主动栽培我,”他走近,微微弯腰,近距离看着吴仁感,“有些事情就是很奇妙,他就算没有成为我的父亲,也把我当做他的得意门生,绕来绕去,他还是喜欢我。” 对上吴仁感冷漠的目光,切萨利直起腰,“等着我的电话,只要你配合我,朱迪、埃德温不会知道当初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关系的,吴仁感冷笑一声,“他们知道后会怎么样?你以为我是贪图埃德温的人脉、朱迪的势力?切萨利,他们给了我快乐的童年,良好的生活环境,优渥的家境,精英教育,这些够用一辈子。” “这些,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 “你的那些威胁不算什么。” “你不在乎那些,”切萨利突然说,“你在乎他们怎么看你,”他的眼睛黑得摄人心魄,好像会说话,已经将吴仁感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吴仁感,“我们都是这样的,从一个寄宿家庭到另一个,生怕他们不喜欢我们然后将我们扫地出门。吴仁感,我们是一样的,我懂那种感觉。” “就算是长大了,我们有了决定自己的人生的时刻,那种丑陋的感觉也会如影随影。” “这些话以后再说吧,”吴仁感走到一旁,“我累了。”她背对着切萨利站着,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不想离开,一个不想交流。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埃德温的声音,“切萨利?切萨利?” 他依旧看着她,吴仁感没动,低头看着地毯上的黑点。 埃德温的声音越发的近,脚步声杂乱,应该是他们叁个人一同上来了。切萨利转身开门,就在手搭在把手上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吴仁感。 “姐姐,我会一直在。” 吴仁感风一般地转过身去,随手拿起什么东西朝着切萨利扔过去。 他赶忙接住,霎那间,他背后的门推开了。 埃德温和朱迪见状很是惊讶,陈粒惊讶后神情变得冷漠。 “是我叫他进来的,”吴仁感先开口,“他就是你说的好学生?连美联储扭曲操作和量化宽松都分不清!” 朱迪张了张嘴,“女儿,他…….” “他就是个蠢货,还是什么天才,”吴仁感手抱胸,带着轻蔑的目光看向切萨利,“你,出去!” 切萨利把手里的抱枕轻放在一旁,笑着说,“姐姐,你对我的理论不认可,大可不必如此动怒。没见到那个学术讨论会上有人打起来的,对吧?” 吴仁感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埃德温干笑,“既然这样,那……切萨利我们出去说吧,吴仁感她累了,需要休息。” 四个人退出了吴仁感的房间,朱迪走在最后。关于切萨利和吴仁感,她有些想问的问题,看着女儿不想谈的表情,她忍住了。 “你要去高盛实习没什么问题,推荐信我会帮你写好,”埃德温对陈粒说,“你之后是打算留在投行吗?” 陈粒点点头,“是的,在投行工作之后,我想自己创业,这几年算是经验积累。” 埃德温赞同地点头,再看向切萨利,他出神地看着茶杯,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讲话。“你呢?不去投行实习,打算忙自己的公司吗?” “嗯,我这个性子,可能比较适合当老板,”切萨利转头看着他们说,“对冲基金玩法新鲜,花样多,而且没什么大的约束,我想试试。” “拉到多少钱了?” “算上目前狗狗币和比特币赚到的钱,差不多五亿美金。后续可能还要出去找资金,现在就是要建立公司,招募员工。” “好,如果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解决。”埃德温说,手指了指朱迪,“也可以找她。” 朱迪勉强一笑,目光一沉,“我工作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吴仁感是检察官,我觉得你们需要避嫌,因为认识,所以工作上更要注意。” 切萨利笑着点头,“谢谢您。” 离开埃德温教授家,两人坐上切萨利的车,他把蓝色妖姬放在车后座。陈粒瞥见,眼神中满是冷漠,“怎么,她送个花你都要这么宝贝?” 切萨利启动汽车,没在意她的话。 “你们见过面?什么时候?”陈粒问,“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车子开出社区,两旁快速向后退去的树丛在暗夜中带着几分诡异。 “我为什么要想你?”切萨利看着前方的路,漠然地问,“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说要埃德温教授的推荐信,你以为我会来?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她就是吴雅丽?” 陈粒抬脚踹在车上,眼中满是怒火,“你这个狗娘养的,她怎么看你的你没有感觉吗?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你就是喜欢像狗一样跟在她身后,对不对!” 车子猛地停下,两人身子前倾。切萨利十分生气,手握成拳,看着前方无人的公路,“下车。” 车内是两人急促的呼吸声,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切萨利…….” “我再说一遍,下车!”切萨利红着眼,看向陈粒。 陈粒暴躁的情绪突然消失,泪水在眼框中打转,她一边哭,一边推开车门,走下车。 她一下车,车子迅速启动,想着远处开去,没有一丝留恋。 所有委屈、不甘、悲伤,一股脑地将她淹没,环视四周,一个都没有,绝望渐渐也冒出头,哭声越发的大,她缓缓地蹲下身子。 “你他妈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公路上!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会去!”吉米握着拳十分愤怒,“这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事情!” 切萨利对着镜子揭开扣子,“别他妈拿绅士给我扣帽子,我就是狗娘养大的,”他转身看吉米,黑色眼眸中充满怒火,一步一步朝着吉米走过去,“你要是想去找她就去,别在这里抱怨,不然我把你一起扔出去。” 吉米从未见过切萨利如此动怒,震惊之余,他衡量,去找陈粒比较重要。“你等着!等我找到陈粒回来,我在和你算账!” 切萨利冷笑,脱光了衣服走进浴室。 首-发:rousewu.vip (ωoо1⒏ υip) 24如果势均力敌,不如一较高下? 一望无际的公路边,一道明亮的灯光从平地起,从天而来。陈粒放下手里的手机,转头看过去。等到车子开到面前,她看清了里面的人,满心期待落空。 “谢谢你,”她坐到副驾驶,泪痕落在脸上。 吉米开着车,忍了忍还是说出口,“切萨利不值得你这样,他…….”吉米想到切萨利冷漠的表情,叹口气,“他刚才只是有点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也不会轻易生气。” “嗯,他什么样子我比你更了解,也就只能是我让他生气了,”陈粒抹了一把脸,抹去了悲伤和无助,“麻烦送我回寝室,切萨利那边我自己解决就好,你不用帮他说话。” 吉米默默看了一眼陈粒,之后两人一路无言。期间,陈粒的手机亮了几次,她都直接挂断。吉米余光扫到,以为是切萨利打来的,心里有了些舒心。 到了她的宿舍楼下,陈粒只是又留了一句谢谢,后离开。他看着夜色中陈粒瘦小的背影,想到切萨利的冷漠,不由得对她产生了怜悯。 “他这么做真的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第二天,吉米坐在草坪上,和他的好友们吐槽切萨利。 “他一贯都是这样的,有才华的人总是这样的,而且大多数人都会包容他们,这是社会默认的规则。” 吉米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阳光过于闪耀,还是他对切萨利不满。 “我是觉得,陈粒喜欢切萨利,切萨利不回应,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如此较真。”另一个人说,“我倒是觉得切萨利能够再冷漠些,这样陈粒会早早死心,他不玩弄别人的感情,比一些人好多了。” 吉米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思考自己有没有玩弄过别人的感情,得出确定的结论后他,他才接着说,“他们之间没有大仇恨,切萨利怎么就能把人从车上扔下去呢?而且,后来他也打电话了…….” 仰头看着天,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算了!不想了,”吉米站起身,抬手看了一眼iwatch,“一会儿我还有课,我先走了?”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对面的人指了指吉米身后,他转头看去,是切萨利。 紧皱的眉头在那一瞬间放平,他做出自然的模样,“嗨!你没课吗?我正准备要去上课…….” “我要回趟家,麻烦等一会儿帮我请个假,”他给教授助理发了一封信,她没回切萨利,以防万一他还是和吉米说。 “没问题!”吉米应答,“你去吧,教授那里我来说。” 等切萨利走了,其他人问吉米,你真的愿意帮他?吉米摇头,撇撇嘴,“我才不会帮他。”一群人笑着向教室走去。 切萨利很久没有回家了,布朗克斯郡,一个距离他梦想遥远的地方。谈不上不喜欢,也不是厌恶。他的养父母,就像是众多养父母一样,给他提供住宿、吃食,还有衣服。 这些就足够了。 他会用金钱来回报他们的,无论是出卖体力在球场上还是用脑子在资本世界里游转。只要他们肯用金钱衡量这一切东西,事情就好解决。切萨利停好车,侧头看着他出钱买的豪宅,他们住得舒服。 愿意报答和被吸血是两回事,他会给,出于自己意愿会给他们。可他们要,切萨利揉揉眉心,没有节制的要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牵绊,没想到还是因为钱要回来一趟。 还没从车上下来,透过车窗,他便看到了养父母和哥哥站在门口欢迎他,笑容在晒人的阳光下十分灿烂。他讽刺一笑,当初他刚到这个家的时候,放学回家,一个人都见不到,进屋,才发现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是在书房里聊天。 留下一桌残羹冷炙,就算他不吃,也要把桌子打扫干净。有那么一段时间,切萨利是他们的免费服务员,也不能说免费,他们给他吃、给他住。参加联赛的时候,给他买飞机票,出路费。 只有他赢球赛了,才有资格和他们在一桌上吃饭。才有资格吃一口昂贵的牛排,穿一双不那么贵的鞋子。 揭开安全带,走下车,他朝他们走去。 “累吗?有点远吧?”养父笑着说,他们一行人走进屋子里。切萨利的哥哥看起来十分不高兴,屋内冷气开得足,外面过于炎热了。 “我说你不用来,只要把钱给我们打过来就好,谁知道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万一有病怎么办?”哥哥拉着脸说,然后坐到沙发上。 养父只是呵斥了一声,转头笑嘻嘻看着切萨利,“走吧,我们去书房?” 切萨利摇摇头,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坐在沙发中间,块头大,极具攻击性,“就在这里吧,方便,我好也少走几步路。” 养母点头,走到她孩子身边坐下。 “是这样的……”养父犹豫了一下,看着切萨利毫无波澜的脸,“我委托一个金融机构,帮我代买股票,他们买了GME这只股票,你也知道,他们是做空……所以我…….” 他面露难色。 切萨利平淡地问,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带着冷漠,“你投了多少钱?” “不多……大概,一千万美金……一千万。” 切萨利点点头,边说话,身子边向后靠去,“我记得你手中只有叁百八十万流动资金,这一千万美金是怎么回事?你把房子抵押了?”他看着养父,怯懦的中年男人,此刻低着头,只能默默点头。 “抵押了多少钱?”切萨利问,这间房是他花了2200万美金买下来的,算上房产税,小2500万美金。他能抵押多少? “一千八百万。” “你还有1180万,”切萨利忍住了骂他蠢这件事情,一个2500万的房子他能1800抵押出去。“找我是为了什么?” “切萨利,”养父声音突然大起来,“你知道的,我是因为看到你在股市里赚了好多钱……而且那个金融机构就是骗子!他骗了我的钱不说,还坑了我好多管理费用!我看你赚了好多钱,所以觉得……” 切萨利轻笑,“你是觉得我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打球的人,随便去股市里碰运气都可以赚到几亿美金吗?”原来他在他们眼中,除了有力气外,还蠢。 “我在耶鲁上学,成绩都是A,拿的是全奖,但凡动动脑子,就知道我不可能光凭运气赚那么多钱的,”切萨利站起身,“你们当初收养我就是为了名利,赚钱。现在我还得也差不多,”切萨利环视他们,“钱我是不会再给了,你们也应该让他出去工作了。” 说着,指向了他名义上的哥哥,“不要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家里,泡妞都不会,我不会帮他解决凯蒂的事情,你们自己来。” “你这个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哥哥听不下去,即可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亚洲人就是这样!就算是长在美国,骨子里也还是中国那一套!白眼狼!要不是你们,怎么会有武汉病毒!” 切萨利听完,走到他面前,他比哥哥壮一倍。 “武汉病毒?”切萨利顿了顿,“那叫新冠,和武汉有什么关系。” 哥哥翻着白眼,“去你妈的!武汉病毒!” 下一秒,他感受到眼前的风飘过,再下一秒,疼痛感在脸颊上溢出,然后他倒地。母亲的尖叫在耳边响起,父亲倒吸一口冷气。 切萨利抬脚又踹了过去,哥哥像一头猪嚎叫着,身子如同毛毛虫扭动着。 “如果没有人教你怎么说话,怎么思考,我不介意给你上一节课,”切萨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凡让我再听到你说那四个字,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怎可以这样!”母亲扑过去,“他是你哥哥,而且,你在我们家住了这么久,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这么过分的吗?” 切萨利冷笑,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们说,“我已经成年了,也不需要监护人。所以,之后,你们有什么事情与我无关,谢谢你们的照顾,我的钱也没少给,现在我们两清。” “我就知道!收养你没有用!我就知道!”养父在他身后怒吼。 人没有办法对既定发生过的事情进行更改,时间是单向的,要为过去负责,要计划未来。 车向前开,风景向后退,风打在脸上,温和。 离开就是这样,那些没用的东西都会消失。 吴仁感很早就醒来了,昨天晚上切萨利他们离开后,或许是因为过于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梦中什么都没有,一觉天亮,翻个身看时间,不过是刚五点。 “如果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呢?”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来,萦绕着她。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呢? 不可能,吴仁感知道他后来生活的不好,如果是自己,不会不在意的。把他们的名字互换,假装成为彼此,然后玩捉迷藏。他年纪小,乖,被这个坏心眼的姐姐指挥得到处跑。说是姐姐,可他们一样高,一样的黑发、黑眼眸。 总会有人分不出来。 直到那天,朱迪夫妇来了,他们将穿着切萨利衣服的吴雅丽领了回去。 而他,却在黑漆漆的角落中等待着自己被找到。 他一直藏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地方。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在那里,他们交换糖果,交换食物。 她无法想象,切萨利从那个洞里出来后,发现自己不在事实后会有什么举动。 会哭吗?记忆中的切萨利,是个只会将泪水藏在眼眶中,不想让它们掉出来的孩子。他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破旧熊。泪水就在熊主人的眼眶中打转。 吴仁感鄙视那时候的自己,俯视着自己肮脏的灵魂,心里有嫌弃,有不甘——凭什么他们喜欢切萨利,不喜欢自己?她到底哪里差? 她跟着朱迪夫妇回到家后,得知他们领错人的时候,那种惋惜的目光,以及之后笑着说,“女孩子也不错,我喜欢女孩子。”那一系列表情,都如同一把吧钢针刺破年幼的心灵。 她从很小就知道,她的到来,朱迪夫妇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期待。 可是为了她的生活,她想要一个好生活,必须这么做。 如果是现在,她依旧会那么做,因为她想要一个更好的生活。 有机会选择自己的出身,为什么不把握? 吴仁感从床上走下去,脚踩在法国买来的绒毛地毯上,她的化妆品是最好的。 是啊,有机会过好生活,为什么不去? 既然他都知道了,她也不用害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势均力敌,不如一较高下? 25一本正经的木头美男她还没见过。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吴仁感就去了新的小组开展的新工作,是关于一位常驻福布斯富豪榜的富豪偷税漏税的问题,小组目前只掌握了一些他公司的一些财报信息,具体的内容要去搜过后才知道。 “吴仁感你打算去吗?跟我们一起?” 吴仁感放下手里的资料,摇头,目光依旧落在纸面上。这中类型的案子最后都会以罚款告终,她真的是提不起一点兴趣。成为检察官,她是为了公正,而不是成为联邦敛财的工具。这样就失去了她前十多年的努力了,“你们去吧,我再顺一遍资料,到时候上交法院的时候方便些。” 新同事点头,和FBI的人一起出发去“邀请”嫌疑犯。 吴仁感点了一份外卖,坐在办公桌前吃饭,打开浏览器,无意间扫到了一则信息——“纽约皇后区,一名中国女子溺水而亡,似为吸食过量违禁药物导致神智昏迷不慎落入水中。” 这个人是有点蠢啊,吴仁感笑着吃了一口沙拉,页面向下滑去。对这件案子的有更详细的描述,大致的意思是,死者生前还被皇后区流浪的人性侵过,身上有反抗的痕迹。 看到这里,她觉得这个死者太惨了。如果是真的那群流浪汉做的,除了判监禁没有其他办法了,反而给了这些流浪汉好的生活,监狱生活好过于流浪。花着纳税人的钱,住着砖房,吹着空调。确实惬意。 吴仁感撇嘴,点点头,拉到最底端,她看到了死者的信息——陈佳,北京XXX人,中国人,叁十九岁。 瞬间,吴仁感周边的世界似乎是被装进了玻璃窗中,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紧盯着那两个字——陈佳——放大在眼前。她想到了那天他们的约定,还有电话中她兴奋的语气。 怎么人瞬间就没了呢?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徐途之。夫妻之间,一方死亡,毋庸置疑,另一方的嫌疑最大。这么一想,吴仁感背后的冷汗倏地一下全部冒出来。办公室的冷气似乎更足了,她的手指冰凉得无法精准点击屏幕。 慌忙中,她放下手里的叉子,将那一则新闻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了,死者是她认识的陈佳,死因是吸食过量违禁药物,具体的内容没有详细描写,冷静下来,梳理之后她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谢谢你,安德森警官,我就是过来想要了解一下……”吴仁感走进所属郡的警局,找到了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官,“她是我的好朋友,”详细的情况,吴仁感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 安德森脸上两条法令纹深深地刻在脸上,他对着吴仁感笑了一下,两道肉垂在脸颊边。“您请坐,在了解案件之前,我想您应该清楚一些保密规定…..” 吴仁感点头,拿出自己的证件,还有手机等东西,“我知道,您放心。作为最后一个联系受害者的人,我会老实交代…….” “您说什么?您是最后一个联系死者的人吗?”安德森微微皱眉,吴仁感注意到他的眉头和他的头发一样白,“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最后一个联系他的人呢?” 说着,抽走了吴仁感的手机,放在手心里,“如果不介意,我可以…..” “我会配合调查。” 徐途之没想到吴仁感会去警察局,他看着电脑中那个停在警局的红点,无奈地站起身掐了掐眉心。对于吴仁感,他还真的没有把握掌控她后需要做的事情,想到了那天她拨来的电话,心中就泛起几分烦躁。 “啪——”地一声,他盖上电脑。黑夜遮挡了他的疲惫,拿起手机,给吴仁感拨过去。 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徐途之打了两通,最后放下了手机。 “爸爸,你怎么还不睡?” 他的孩子突然从书房门口探出头,徐途之看过去,收起怒气和阴冷,从黑暗中走出来,笑着说,“睡了睡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快睡吧!” 吴仁感亲眼看着手机光变暗,安德森在一旁看着。“吴小姐,如果这件事情你是知情的,我们有理由向上级部门报告,因为你的手机被跟踪,涉嫌一些敏感行为。如果你不知情,那你更应该了解清楚拿到你手机背后的人……” “她死之前和他老公联系过一次,他老公接电话了吗?电话是在中国境内还是在美国?”吴仁感突然抬起头看他。 “接了,是在中国境内。我们已经联系了他,徐先生明天的飞机,很快就到,”安德森解释后,接着说,“吴小姐我觉得你……” 吴仁感站起身,她万万没想到徐途之是这么残暴的人,当初的决定像是一头棒喝狠狠地给了她一个教训。 “我手机的事情,我会和我的上司说。陈佳死因你们怎么定性,自杀?他杀?如果是自杀,我劝你们再查查,她肯定不是自杀,”吴仁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再说话,静静的坐在桌边。 安德森不知道她看向哪里,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起身离开,轻轻地关好门,留吴仁感一个人在办公室。 不一会儿,门又被推开,吴仁感立刻站起身,看到来人是安德森,姿态稍有放松。 他拿着陈佳的手机,“我想你也清楚,一个中国人死在美国,不管她地位是否显赫,都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如果她的家属要向大使馆施压,我们肯定会查到底。但是,”安德森无奈一笑,“如果她的死,没有人在意,那么我们也会得过且过。” 吴仁感了然,“你们的人权、宪法只给美国公民,其他国家的人没有人权,是这样的吗?” 安德森低头,“某种程度上是的,每年那么多偷渡来的黑户,除了拉丁裔,亚裔也不在少数,如果出了事情,我们没有必要浪费社会资源在他们身上。法律不就是这么规定的吗?那些人不能算是公民,他们的祖国也不会帮他们,甚至觉得会麻烦美国政府,所以……” 吴仁感冷笑,不再接话。 “所以我把手机拿出来,如果你想了解什么线索,手机里面应该有,我能做到的就是帮你拿出来手机,在有限的时间内交回去。”安德森说完,将手机推出来,放到吴仁感面前。 她看着手机,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才将手机拿起来,物证袋里的手机,破旧不堪,背后的手机壳依稀能够看出它的主人是个喜欢潮流的美女。 “谢谢。” 如果手机里还能有什么事情被吴仁感能够查到,徐途之也不会是徐书记。除了满屏幕的购物记录,飞机行程,还有和几个亲密友人的合照之外,吴仁感什么都查不到。 不过,她翻看着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的手机,心中隐隐生出寒意。 她感叹于徐途之的不着痕迹,什么事情他都做好了,清理好了。手机的内容不多不少——不少,做为一个正常人,她该有的社交痕迹一切都在。不多,有用的信息一个都没有。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者参与“杀人”的第叁者知道。又或许,只有自己知道,徐途之不会说什么的,他当着吴仁感的面,只会否认再否认。 不应该是这样,吴仁感叹出一口气。安德森表明了自己的无法帮助,她不可能一个人找出陈佳真正的死因。 她本能地认为,陈佳的死,应该查清楚,给她一个最公正的结果。但是,她又想,对她这个知情人士来说,她要不要去查?去搞清楚陈佳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样的话,会给自己惹上许多麻烦,矛盾两者交织,吴仁感十分烦躁。 起身走出去,到无人的街道边,掏出一支烟,点燃。 “纠结什么?”安德森突然从她身后走出来,吴仁感扭头远远地打量着他,才看出他姿态英俊,金发碧眼,不笑的时候确实严厉。 “没什么,”吴仁感说,安德森走到她身边。 “我看得出来,你在纠结要不要帮助这个人,”安德森认真地说,“作为警察,其实我对这些对吸食毒品过度的人没有什么同情心,纽约地铁站里都是这样的人,不光控制不住自己,还会给被人带来麻烦。但是,站在法律的角度,我觉得应该查,真相重要,相比真相大白,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保护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吴仁感突出一口烟,她笑了,“公平正义不是这么定义的,”她歪着头眯眼看安德森,“但是你的观点有趣。” “哦,好吧,我承认,我只有社区大学的学历,你可千万不要嘲笑我。” “上课的时候,逃课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吴仁感突然来了兴致,一本正经的木头美男她还没见过。 安德森摇头,“我觉得定义过于抽象了,我有自己的理解。” 吴仁感点点头,看着她吐出的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那还要考试干什么?”而后又笑了下,“也怪不得你上社区大学。” 安德森的表情什么样,吴仁感没注意,她吸完烟,扔到地下,用脚尖捻灭火光,“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管那么多呢!” 然后抬脚离开。 安德森看了看远去的吴仁感,又看了看她仍在地下的摇头,无奈摇头,弯腰捡起来,也走了回去。 27Lo先生的性爱派对(上) 文森特看着如此轻佻的吴仁感,不由得一愣。下一秒吴仁感接收到了她的信号,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熟悉一下环境?” 然后吴仁感笑起来,文森特瞬间了然彼此的意图。这一次参加晚宴不是为了找证据,而是勘查信息,他们的生活,这一群站在资本金字塔顶端的人,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他们的钱怎么来的,又怎么花的。 虽然似乎是会侵犯他人隐私,但是怎么说呢…….有钱人买个画都会逃税,更别说生日派对上来历不明的东西了。只要纠起一个线头,背后的产业链是巨大的。 私自闯入一个陌生人的生日派对是不礼貌的,除非带了礼物。想要探究一个人的秘密,更要不经意的闯入他的派对。邮轮巨大,灯挂起来,在黑暗中描绘出它美丽的身躯。 文森特与吴仁感递出邀请函,在服务员的邀请下走进邮轮第一层的宴会厅,里面早已有许多宾客。吴仁感扫过去,来的人都是名流,经常在电视中看到的人。 “我去那杯酒,随时联系着。“文森特留下一句后,消失在人群中,吴仁感没有很着急融入他们。细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人与环境,金碧辉煌,美女脖子上的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人来人往,带着柔和的微笑。 邮轮五层上的某一间房中,法国的羊绒毛地毯铺陈在地上,踩在上面柔软细腻,大床舒软,船对面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人,那人端着酒杯摇晃着。 “我有钱,你有才华,而且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如果有我全力支持你,互相成就,何乐不为?”Lo先生坐在床边,向下凹出一个大坑,他神情认真,“切萨利,我能够想到,你铸建城堡,我来做你的地基,我们的伟业无人能敌。” 切萨利抿了一口酒,摇摇头,“Lo先生,我只是一个大学生,目前只想要完成我的学业……任何行动只是出于我想好好完成毕业论文的动机。” “你购买数字货币的事情,没有人不清楚,目的是什么?我想大家都清楚,何必遮遮掩掩?” 切萨利看着对面的人,眼眸亮了一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话说一半藏一半。 “你要做什么?金融毕业生,不外乎两种选择,一个是走学术道路,另一个就是进入顶尖投行或是对冲基金给别人打工。”Lo先生目光在切萨利脸上停留,“我看你这两者都不会选择。” “那我会做什么?” Lo先生笑着点头,没回答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床头的柜台边,拉开抽屉的瞬间,切萨利站起身,手里紧握着酒杯,液体顺着杯壁滑下去,滴在毛毯上,鲜艳的红。 Lo先生听闻声音,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林雨濛的名片,我想你应该认识她吧?” 切萨利颔首,缓缓地坐下去,脸上紧绷的线条逐渐放松下来。“她和你说什么?” Lo先生走过去,把名片放在切萨利身边,忽视地毯上那一片血迹,而后坐在他的沙发边,“她和我说,你可以改变金融世界。我信你,还是那句话,我有钱,你有才华,我们最好合作。就像我和莱昂纳多那样,共赢。” 切萨利从未将眼前这人列入合作名单,毕竟他之前接触的人都是正经的人,Lo先生明目张胆,赤裸裸,就像是在伊甸园中,那条诱惑他咬一口苹果的毒蛇。 “怎么赢?你给我钱,我可以用我的脑子帮助你把钱变得更多?似乎听起来和给别人打工没什么区别。” Lo先生挥挥手,肥胖的身躯因为激动而上下晃动。 “切萨利,你帮我管钱,十几亿美金,都由你来管!我就当你的出资人,不会干扰你的任何选择,但是回报率,我要市面上最高的!” 切萨利寻找同伴很久,每一个不是过于懦弱就是胆小害怕,甚至就连林雨濛也会害怕牵连到自己,高盛合伙人的位置,在他眼中看来还不够,他会要得更多。 放下酒杯,拿起桌面上的那张卡片,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指在林雨濛叁个字上摸着,最后,他一把将名片揉烂。 “好,我们合作。” 此时,楼下的乐队响起号角声,演奏着欢快的音乐。 “小姐,你好!” 一道声音从吴仁感背后响起来,她转头看去,一个带着细腿眼镜,方脸的胖子脸上泛着油光,带着笑意向吴仁感打招呼,“你是谁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仁感绽放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午夜玫瑰。 “我是……” “她是我的朋友,Lo,”熟悉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腰间多了温热的触感,她侧头看过去,切萨利英俊的侧脸比那些珠宝还要耀眼。 Lo笑着点点头,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量,眼中多了几分了然,“派对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切萨利笑了笑,低头与吴仁感对视,“怎么,一晚上就不认识我了?” 吴仁感哼笑,抬手挽住他的手臂,顺便从他的手臂中“逃离”出来,“你怎么会来?” “他邀请我来,我为什么不来?”切萨利说着话,抬手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你是来调查他的?” “瞎说,我是来钓凯子的!” “等我?” 两人对视一笑,吴仁感抿了一口酒,看向别处。 轮船响起声音,巨大的机器启动,奔向夜的狂欢。生日派对开始不久之后,Lo先生上台发表演讲,说了自己这叁十年来的心路历程,感谢那些与他共度难关的人,同时也要来参加派对的人放肆享受。 之后,生日蛋糕推上来,邮轮外礼花冲天,接连不断,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图形,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两厢应和着,吴仁感用脚趾算都知道这几分至少要几十万美金。 宾客们举着酒杯,共享这一温馨时刻。有的情侣甚至还在烟花下亲吻,孩子在欢笑,只有吴仁感一个人在算这一场派对他要花多少钱。 烟花停后,Lo先生站在台上说明此次聚会的流程。 前排的人欢呼鼓掌,吴仁感挽着切萨利的手臂,似乎两人飞快地熟悉起来。她看向前面,几个金发碧眼,以及画着浮夸妆容的人在鼓掌。她似乎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容,都是国际知名巨星。 “怎么,有喜欢的吗?”切萨利突然低头在吴仁感耳边问,暧昧如同炮弹瞬间在两人之间炸裂。 “有弟弟你喜欢的吗?” 切萨利眨眨眼,黑色的瞳在人群中似乎像是星星,吴仁感将所有的星光吸入心中。 “我还是比较喜欢姐姐你,”切萨利诚实地说完,自己反应了片刻,笑了一下。他确实是不会说这话的人,看着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吴仁感听完后,仰头哈哈笑了一下,媚色四散。 “那你,今晚可要好好招待姐姐啊!” 切萨利挑眉,转头看向别处。吴仁感看着他别扭的害羞的样子,笑弯了眼,头靠在他肩头上,身子因为笑而不断震颤,她的发,散落在他身上。 Lo先生刚下台,舞台上灯光闪动,劲歌热舞,瞬间宴会厅四周的红布垂落,娇媚、美丽的脱衣舞娘手扶着钢管,身子不断扭动着。表情露骨,宾客欢呼声四起。 吴仁感不由得紧皱眉头,打量着那些人。还未来得及细看,舞台上咚咚几声鼓点犹如枪声,她下意识地想要手伸到身后扭头看过去,却只见舞台上站着八九个脱衣舞朗。 他们半裸着身子,穿着牛仔裤,臀部很翘,姿态妖娆。 吴仁感红唇微张,再然后变为唇边的一抹笑。 脱衣舞郎表演的时候,宴会厅四面八方来了好多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员,他们走到个别的宾客面前,递出一张卡片,吴仁感和切萨利也拿到了。两人不明就里地跟着服务生离开,吴仁感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台上扭去。 切萨利最后忍无可忍,轻拉她一把,“你要是喜欢,我有空跳给你看!” 吴仁感一愣,而后满意地点点头,“好,说话算话哦!” 一群人走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她似乎感受得到身边的人紧握着她的手。黑暗中的路程好像很遥远,她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要五分钟左右。在游轮上走五分钟,空间着实大。 然后分批乘坐电梯,上到了最顶层。 电梯打开,Lo先生早已等候在门口。他微笑着看着大家,“对我的特别来宾,我特此准备了不一样的生日派对!” 吴仁感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明所以。Lo先生的笑容更加灿烂,绅士地伸出手,“请大家跟我来——” 走了几步,灯光一暗,一道门打开,里面的光景让他们震惊却又惊喜。 26“我是来玩的,这里肯定有很多oldmoney! 虽然决定要查,但是怎么查,吴仁感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所能联系到的,只有徐途之,陈佳的朋友、亲人她都不认识。陈佳就像是从天下砸下来的那么一个人,也不是砸下来,是她招惹了徐途之,才陷入如此境地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陈佳的死肯定是因为徐途之,可为什么要她死?想必是她查到了关于徐途之不可告人的秘密,按道理来说,夫妻二人会合作达成目的。 看来,陈佳手里的那些东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是想要置徐途之于死地。 关于他们两人的感情,吴仁感是从来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的。 但现在,她在迟疑着。不过,那天她打过去电话,显然徐途之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陈佳联系过,所以……. 还是小心为好,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他。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吴仁感走回到警局内,脚步一顿,身后那个人险些扑上去。吴仁感一侧头,“你要做什么?”她转身看着安德森,“我有个事情想要你帮忙,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安德森一顿,举起手里拿着的那个烟头,本意是告诉吴仁感自己先去扔一下,哪料到吴仁感看到后眉头一挑,之后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在车里等你,就那辆——” 说完还用手指了指,安德森皱着眉头看过去,在一扭头,只闻到了吴仁感走过留下的香气。 她在车里等了好久的安德森,终于在她快没有耐性的时候,安德森走到了车边,敲开车窗。 “有什么事情?” 吴仁感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是这样的,我很可能和那个凶手认识,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手机被他追踪,所以……如果他问我,为什么要去警察局,我总要有一个理由,”说到这里,吴仁感抬手撩了一下头发,香气浮在空中。 “如果我随便找一个理由,我想他肯定会起疑心,然后打电话来警局文,所以……” 安德森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吴仁感笑了,抬手勾了勾手指,安德森自然而然地靠过去,当他发现他们的距离过于近时,吴仁感早已凑在他耳边说,她的味道将安德森包围,像是一个牢笼,“我就说丢了东西,追了一路,最后发现是你们这里的人偷的,所以就来你这里报案?” 你这里,不是你们这里,英语听不出来,但是语气十分暧昧。 “这样可以吗?” 吴仁感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看着安德森。 安德森缓了缓神,刚点头,怀里就多了一条围巾,“就这个吧!” 吴仁感说完,踩着油门就离开了。 安德森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吴仁感的围巾,夏天她怎么会有围巾?安德森不解,可莫名其妙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勾引他似的,安德森将围巾放在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味道混合着许多种不同香水味冲进他的大脑中,但就是这么奇怪,他能闻出来,那一个是她的味道。 陈佳的死讯传到中国的时候,徐途之正在开会。岳父岳母打来电话,十几通,他只是冷眼扫过去,没有接任何一通。当他们打到第五通的时候,徐途之心里预想,肯定是她死的消息传回国内了。 散会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阴鸷的表情,深吸几口气,吴仁感俏皮的样子回到他脑海中,表情才有些舒缓,然后他对着镜子微笑,渐渐地,脸部各个肌肉都有所放松,最后他才完全放松下来。 掏出手机,拨回去,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途之!陈佳死了……陈佳死了!你知道吗!陈佳死了……” 岳母无比悲痛的声音传进来,徐途之想到她被轮奸时候那不甘心的表情,以及最后她求饶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悲悯,“我知道……妈,我知道……” 然后就是呜咽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她的心口,无法呼吸而发出的挣扎声。 他不想让她死的,真的,不过是想要她这辈子都开不了口,可怎么也没想到,药用多了。徐途之叹口气,好像真的在伤心。 然后手机就被岳父拿走了,“途之,我们老两口准备去一趟美国,你也一起去吧,把陈佳带回来,”说到这里,冷静的男人哽咽着,停顿了好久才说,“落叶归根,让她回中国。” “嗯,好的,我和你们一起去。” 汽车、飞机场、飞机起飞,落地,全程只有泪水,长时间的飞行抵不过伤心的痛苦,两位老人落地时好像苍老了许多许多。徐途之和陈合在一旁陪同,下了飞机,陈合看着纽约的天空,仰起头,“姐姐就是死在这里?” 陈合公司有事,一听到姐姐死在国外,他便抛开一切跟着他们一同来了。此刻他红着眼,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徐途之也不知道他对不起什么,他便没说话,上前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合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走吧,先去警局,爸妈不想休息,他们要见到我姐。” “你在做什么?”徐途之在吴仁感刚下班的时候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吴仁感坐到车里,“刚下班,怎么了?” “之后有什么安排?” “和一个朋友出去喝一杯,前几天约好的,你呢?这么早就起床?” “哼,我哪能像你这么自由自在?” 吴仁感故作惊讶,“我自由自在?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自由自在?全世界的公务员都一样,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哈哈哈,”徐途之轻笑一声,旁边似乎有人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徐途之对吴仁感说,“嗯,那行,你去玩吧,早点回家。” “嗯,好,”挂了电话之后,吴仁感拿起自己的衣服盖在腿上,启动汽车向与文森特约定好的地方开去。 和文森特联系实在是出于好奇,前几天吴仁感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了几个人说Lo要办一个派对给自己庆祝叁十一岁生日,原本也没什么的,可奇怪就奇怪在他已经举办过两场生日派对了。 东京银座、英国伦敦,现在是纽约长岛。 “听说这一次会有许多名流去,小李子啊什么的不说,还有明星基金经理,听说啊……纽约好多家对冲基金总裁也会去呢!” 吴仁感听了一嘴,下午上班的时候,又看到了网上的新闻,对于这场声势浩大的生日庆典,吴仁感觉得过于奢侈,他到底有多少钱能够经得起这么造? 不看不要紧,一查满目疮痍,好家伙,这么大一个大老鼠,吴仁感要是不抓住,她就对不起自己现在坐的这个位置。Lo先生所属的那家1MDB公司,是属于马来西亚政府的基金组织,筹集钱财是为了为人民办大事,搞基础设施建设啊,投资希望小学,反正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可是这家公司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人? 吴仁感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这家公司发债,在高盛的帮助下,发债。担保人是迪拜的一家公司,仔细看看1MDB的评级,够不到发债水平。 这里头有问题,一个离奇的猜测在吴仁感脑海中浮现。 “嗨!你好,去他的生日派对看看?”吴仁感发出了一条消息,文森特几乎是秒回,“我来搞定入场券。” 时光倒回眼前,吴仁感开着车,先是去到了礼服店,取了自己的衣服,在造型师的帮助下完成后,等到了文森特。她只是简单的黑裙子,妆也不浓,不仔细看似乎看不出她化妆。 “你这也太隆重了,”文森特从头到脚打量着吴仁感,最后发出了一句感叹,“不过你真是太美了!” “是吗?”她侧了侧身子,看这镜子里的自己,白色鱼尾裹身裙。胸前一颗翠绿的祖母绿宝石,应该是祖母绿,文森特暗暗打量着。黑发垂在肩头,她带着黑色手套,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吴仁感戴上帽子,黑色帽子垂下来黑纱,遮挡着她的眼睛,烈焰红唇充满了魅惑。这种风韵,也只能是她才配有。 两人坐着加长林肯,车开到海边,游轮上早已站满了人。 “你准备调查什么?”下车前,文森特问。 吴仁感扭头吃惊地看着她,红唇微张,她看不清吴仁感的眼睛,带着玫瑰香气的唇一张一合,“我是来玩的,这里肯定有很多old money!” 27Lo先生的性爱派对(上) 文森特看着如此轻佻的吴仁感,不由得一愣。下一秒吴仁感接收到了她的信号,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熟悉一下环境?” 然后吴仁感笑起来,文森特瞬间了然彼此的意图。这一次参加晚宴不是为了找证据,而是勘查信息,他们的生活,这一群站在资本金字塔顶端的人,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他们的钱怎么来的,又怎么花的。 虽然似乎是会侵犯他人隐私,但是怎么说呢…….有钱人买个画都会逃税,更别说生日派对上来历不明的东西了。只要纠起一个线头,背后的产业链是巨大的。 私自闯入一个陌生人的生日派对是不礼貌的,除非带了礼物。想要探究一个人的秘密,更要不经意的闯入他的派对。邮轮巨大,灯挂起来,在黑暗中描绘出它美丽的身躯。 文森特与吴仁感递出邀请函,在服务员的邀请下走进邮轮第一层的宴会厅,里面早已有许多宾客。吴仁感扫过去,来的人都是名流,经常在电视中看到的人。 “我去那杯酒,随时联系着。“文森特留下一句后,消失在人群中,吴仁感没有很着急融入他们。细致地打量着周围的人与环境,金碧辉煌,美女脖子上的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人来人往,带着柔和的微笑。 邮轮五层上的某一间房中,法国的羊绒毛地毯铺陈在地上,踩在上面柔软细腻,大床舒软,船对面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人,那人端着酒杯摇晃着。 “我有钱,你有才华,而且我知道你要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如果有我全力支持你,互相成就,何乐不为?”Lo先生坐在床边,向下凹出一个大坑,他神情认真,“切萨利,我能够想到,你铸建城堡,我来做你的地基,我们的伟业无人能敌。” 切萨利抿了一口酒,摇摇头,“Lo先生,我只是一个大学生,目前只想要完成我的学业……任何行动只是出于我想好好完成毕业论文的动机。” “你购买数字货币的事情,没有人不清楚,目的是什么?我想大家都清楚,何必遮遮掩掩?” 切萨利看着对面的人,眼眸亮了一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话说一半藏一半。 “你要做什么?金融毕业生,不外乎两种选择,一个是走学术道路,另一个就是进入顶尖投行或是对冲基金给别人打工。”Lo先生目光在切萨利脸上停留,“我看你这两者都不会选择。” “那我会做什么?” Lo先生笑着点头,没回答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床头的柜台边,拉开抽屉的瞬间,切萨利站起身,手里紧握着酒杯,液体顺着杯壁滑下去,滴在毛毯上,鲜艳的红。 Lo先生听闻声音,只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林雨濛的名片,我想你应该认识她吧?” 切萨利颔首,缓缓地坐下去,脸上紧绷的线条逐渐放松下来。“她和你说什么?” Lo先生走过去,把名片放在切萨利身边,忽视地毯上那一片血迹,而后坐在他的沙发边,“她和我说,你可以改变金融世界。我信你,还是那句话,我有钱,你有才华,我们最好合作。就像我和莱昂纳多那样,共赢。” 切萨利从未将眼前这人列入合作名单,毕竟他之前接触的人都是正经的人,Lo先生明目张胆,赤裸裸,就像是在伊甸园中,那条诱惑他咬一口苹果的毒蛇。 “怎么赢?你给我钱,我可以用我的脑子帮助你把钱变得更多?似乎听起来和给别人打工没什么区别。” Lo先生挥挥手,肥胖的身躯因为激动而上下晃动。 “切萨利,你帮我管钱,十几亿美金,都由你来管!我就当你的出资人,不会干扰你的任何选择,但是回报率,我要市面上最高的!” 切萨利寻找同伴很久,每一个不是过于懦弱就是胆小害怕,甚至就连林雨濛也会害怕牵连到自己,高盛合伙人的位置,在他眼中看来还不够,他会要得更多。 放下酒杯,拿起桌面上的那张卡片,他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指在林雨濛叁个字上摸着,最后,他一把将名片揉烂。 “好,我们合作。” 此时,楼下的乐队响起号角声,演奏着欢快的音乐。 “小姐,你好!” 一道声音从吴仁感背后响起来,她转头看去,一个带着细腿眼镜,方脸的胖子脸上泛着油光,带着笑意向吴仁感打招呼,“你是谁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仁感绽放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午夜玫瑰。 “我是……” “她是我的朋友,Lo,”熟悉的声音传来,下一秒,腰间多了温热的触感,她侧头看过去,切萨利英俊的侧脸比那些珠宝还要耀眼。 Lo笑着点点头,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量,眼中多了几分了然,“派对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切萨利笑了笑,低头与吴仁感对视,“怎么,一晚上就不认识我了?” 吴仁感哼笑,抬手挽住他的手臂,顺便从他的手臂中“逃离”出来,“你怎么会来?” “他邀请我来,我为什么不来?”切萨利说着话,抬手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你是来调查他的?” “瞎说,我是来钓凯子的!” “等我?” 两人对视一笑,吴仁感抿了一口酒,看向别处。 轮船响起声音,巨大的机器启动,奔向夜的狂欢。生日派对开始不久之后,Lo先生上台发表演讲,说了自己这叁十年来的心路历程,感谢那些与他共度难关的人,同时也要来参加派对的人放肆享受。 之后,生日蛋糕推上来,邮轮外礼花冲天,接连不断,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图形,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两厢应和着,吴仁感用脚趾算都知道这几分至少要几十万美金。 宾客们举着酒杯,共享这一温馨时刻。有的情侣甚至还在烟花下亲吻,孩子在欢笑,只有吴仁感一个人在算这一场派对他要花多少钱。 烟花停后,Lo先生站在台上说明此次聚会的流程。 前排的人欢呼鼓掌,吴仁感挽着切萨利的手臂,似乎两人飞快地熟悉起来。她看向前面,几个金发碧眼,以及画着浮夸妆容的人在鼓掌。她似乎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容,都是国际知名巨星。 “怎么,有喜欢的吗?”切萨利突然低头在吴仁感耳边问,暧昧如同炮弹瞬间在两人之间炸裂。 “有弟弟你喜欢的吗?” 切萨利眨眨眼,黑色的瞳在人群中似乎像是星星,吴仁感将所有的星光吸入心中。 “我还是比较喜欢姐姐你,”切萨利诚实地说完,自己反应了片刻,笑了一下。他确实是不会说这话的人,看着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吴仁感听完后,仰头哈哈笑了一下,媚色四散。 “那你,今晚可要好好招待姐姐啊!” 切萨利挑眉,转头看向别处。吴仁感看着他别扭的害羞的样子,笑弯了眼,头靠在他肩头上,身子因为笑而不断震颤,她的发,散落在他身上。 Lo先生刚下台,舞台上灯光闪动,劲歌热舞,瞬间宴会厅四周的红布垂落,娇媚、美丽的脱衣舞娘手扶着钢管,身子不断扭动着。表情露骨,宾客欢呼声四起。 吴仁感不由得紧皱眉头,打量着那些人。还未来得及细看,舞台上咚咚几声鼓点犹如枪声,她下意识地想要手伸到身后扭头看过去,却只见舞台上站着八九个脱衣舞朗。 他们半裸着身子,穿着牛仔裤,臀部很翘,姿态妖娆。 吴仁感红唇微张,再然后变为唇边的一抹笑。 脱衣舞郎表演的时候,宴会厅四面八方来了好多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员,他们走到个别的宾客面前,递出一张卡片,吴仁感和切萨利也拿到了。两人不明就里地跟着服务生离开,吴仁感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台上扭去。 切萨利最后忍无可忍,轻拉她一把,“你要是喜欢,我有空跳给你看!” 吴仁感一愣,而后满意地点点头,“好,说话算话哦!” 一群人走过一条黑暗的走廊,她似乎感受得到身边的人紧握着她的手。黑暗中的路程好像很遥远,她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要五分钟左右。在游轮上走五分钟,空间着实大。 然后分批乘坐电梯,上到了最顶层。 电梯打开,Lo先生早已等候在门口。他微笑着看着大家,“对我的特别来宾,我特此准备了不一样的生日派对!” 吴仁感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不明所以。Lo先生的笑容更加灿烂,绅士地伸出手,“请大家跟我来——” 走了几步,灯光一暗,一道门打开,里面的光景让他们震惊却又惊喜。 28Lo先生的性爱派对(H中) 两层楼,一层满是穿着比基尼的漂亮年轻女孩子,包括端着酒盘的服务生也是带着一个白色围裙,背后看去是T字内裤,卡在丰满的臀间。对着还未进来的人眨眼,发出魅惑的笑容。 第二层楼是裸体的男人,有白人、黑人,还有其他一些民族的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天赋异禀”,拍着栏杆低头看着宾客们。吴仁感挽着切萨利,抬头望去。Lo先生张开双臂,笑着对特殊宾客说,“欢迎光临!尽情享受吧!” 话音落,五颜六色的花从天空洒下来,他们抬头看去,还未接受如此劲爆的场景。再低头的时候,只见Lo先生裤子脱下来,两个女生蹲在他面前,含着他的阴茎,发出啧啧、很情色的声音。 Lo先生同时将上衣服脱掉,露出一身肥肉。随意抓住一个女人,在她的胸部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其他人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走进人群众。男士留在一楼,女士去到二楼。她注意到在场的一个老头,吴仁感在电视上见过他,是开创电视新时代的先驱,似乎前一阵子老婆刚去世。 吴仁感和切萨利没动,看着那群人四散。吴仁感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先驱”身上,只见他从酒盘中拿起杯酒,对着年轻美丽的服务员微微一笑,下一秒将手中的酒倒在服务生的屁股上,还未来得及,抬手就是一巴掌,发出一声清脆的一声,“啪——” 两人相识一笑,老头蹲下身子,把脸埋在女服务生的屁股缝里,脸来回磨蹭,似乎闻着她的味道无法自拔。 吴仁感倒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二楼,几个女人下面蹲着男生,她可以清晰地看着看到男人灵活的舌头在女人的下体打转,女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表情。 她咽了一口口水。 切萨利低头一瞥,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叁两步将吴仁感拉入到一旁的一个隐蔽房间里。 房间也是特制的,关好门,切萨利把那些隐晦的东西锁在门外。一转过身,听到了吴仁感的叹息,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SM的刑具,皮衣,各种皮鞭和蜡烛摆放在床边。 幽暗的紫色灯光笼罩着床,圆形的红色床占据着大半部分空间,黑色的栏杆围着床。床边的一个矮柜子上摆放着各种型号的避孕套,甚至还有一盒伟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呼唤他们狂欢。 切萨利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SM,了解过,但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到,旁边站着吴仁感,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这……” “你喜欢这样的?怪不得上次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叫得那么娇媚,”吴仁感歪头看他,眼中多了几分调侃,红色唇在灯光下十分魅惑,她微眯着眼,看着切萨利的耳朵逐渐变红的模样。 有趣,十分有趣。 切萨利看不到黑纱下吴仁感的表情,不过能够感受得到她炙热的目光。犹豫着,他有些想法,但是要先征求她的意见。 门外的叫声大了起来,情欲浮上心头,蠢蠢欲动。像是有一头怪物在门外,叫嚣着,要进来。 吴仁感转身看他,切萨利同时伸出手将她的黑色帽子摘掉,胸前的宝石似乎是撒旦的咒语,勾引着他。所有的一切瞬间像是被加速一般,他也不记得怎么回事,吴仁感扑到他身上,唇经过他的下颌,喉结,一寸一寸点燃他。 切萨利扔掉帽子,往后退了几步,即刻抬手抱住吴仁感,在她丰满的臀部上来回捏着,不满意,他还将手伸进去来回摸着,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印记。他想要亲吻她,可是她像一条狡猾的蛇,吻只落在他的脖颈处,像是羽毛一般轻飘过,挠痒痒般。 他想要亲吻她的唇,咬着她的嘴。你来我往,他的呼吸莫名地重了许多,吴仁感的手揽着他的脖子,轻笑了一声,如同午夜时分的妖怪,缠着书生却还笑嘲笑他的愚笨。 切萨利抱着她就往床边走,刚走两步,吴仁感踹掉了自己的高跟鞋,落在地上七扭八歪。裙子被撩到腰间,两条白花花的腿如同白蛇般缠绕在切萨利的身上,她就是来吞噬他的妖精。 刚走到床边,吴仁感揪起切萨利的头发,扬起他的脸,然后吻劈头而下,像是潮水,来势汹汹,却比潮水温柔。切萨利抱着她倒在床上,沉浸在这个吻中。 吴仁感极其会接吻,他们亲吻着,唇被吸肿。一开始,切萨利’不听话’,想要领导着吴仁感,她轻咬着他的舌头,给了几次教训。于是他放弃嘴里的主动权,手顺着臀部往上摸拉开她的内裤,蕾丝的黑色内裤,丢到床头。 不知何时,她早已骑在他身上,切萨利平躺着,吴仁感的腿霸道地夹着他的腿,上身紧压着他胸部。切萨利能够感受到柔软,他睁眼,迷糊中看到了天花板上的镜子,她的肩裸露,腿缠绕着他,头埋在自己的脖子处吻着。 而他的手十分色情地捏着她的臀部,捏成不一样的形状,时不时经过她的谷底,那里早已湿润。 “滋啦——” 吴仁感没时间细细将切萨利的衣服脱去,手上一用力,白衬衫掉了几颗扣子,她看到了他的锁骨,可看不到乳头。她撇嘴,轻咬在他的锁骨上。切萨利另一只手从吴仁感黑发中穿过,他想要吻她。 那只在臀部的手也没有闲着,进入两根,在那里搅动,水声和亲吻的声音混合着。切萨利想要翻身在她身上,吴仁感一把按住他,身子一正,整个人骑在他身上。 黑发因汗水黏在她的额角,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壮硕的肌肉心脏的跳动声在她手下,如同一座大山的震颤。 切萨利双手掐着她的腰,手指来回摩挲,她的衣服早已凌乱不堪,胸前的遮挡物垂在那里,却也没漏出个半分春色。 眼神迷离,声音轻喘,他们就这么看着彼此。 吴仁感抬眸,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到了什么后,突然嘴角一扬。手抚摸着他的脸庞,从眉骨到鼻梁,最后到了唇。眼与手细细描绘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小时候就知道你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 她说了一句,又哼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我还没问过你呢,你想我吗?” 切萨利的阴茎早已鼓起来,他听完这番话,身子痒 ,那里憋得痛。 抬手拽下吴仁感胸前的衣物,贴着乳贴的胸完全呈现在他眼中,吞了一口口水后,他才说,“想,我想你。” 吴仁感看着他的手指在乳贴上来回打转,不知道该怎么,自己便扯了下去。臀部压着他的肉棒,她能感受到切萨利的变化,她的液体流出,流到了他裤子上。 切萨利没注意到,他的手捏着乳,眼神凝固在上面。 “有多想?” 吴仁感摸索着拉开他的拉链,一个巨大的跳动着的阴茎等待释放。吴仁感从内裤中将它拉出来,握在手心,感受着他的跳动。 “姐姐……姐姐……”切萨利直起身子,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胸前,嘴唇包裹着她的乳头,舌头围绕着乳尖打转,然后又狠狠一吸。 记忆莫名回到了他噙着眼泪,手里抱着一只破烂熊,站在年幼的吴仁感面前抽泣——“他们抢走了我的熊……坏了——坏了——” 吴仁感恶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头,“不要怕!我去给你报仇!” 然后他扑到吴仁感的怀里,泪水沾湿她的衣服,就像现在一样,他的嘴是温热的,包裹着她的奶头。 像他的泪水一样温热。 吴仁感手快速撸动,切萨利发出了闷哼声,一声比一声性感,像是小狗的撒娇。他满头是汗水,扒开另一个乳,张嘴轻咬着乳贴,再然后如同恶兽扑食,扭动着头吃着她的胸。 就在要达到两人的临界点时候,吴仁感一把推开了切萨利,拿着切萨利的阴茎,半蹲在他面前,缓缓坐下去,粉色的阴茎消失,吴仁感很满足。前后摆动着腰肢,切萨利眼中满是红血丝,搂着她胡乱亲吻着。 进到她的身体中,那种感觉无法描述,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前进,也有一股力量将他推出去。在这来回拉扯间,她们的欲望沟壑被填满。 肉棒在她身体中进出的声音越发得大,吴仁感的快感也越来越多,水不断地往外溢出。打湿了他的裤子,接着穿透了床单。“我要到了…….”她抱着他的脖子,两人的汗水交融。 过电的前兆越发明显,她嘴里无意识地呻吟着,切萨利呼吸的声音加重,腰更加快速地摆动着。 “切萨利,好了……我要到了……”吴仁感搂着他,仰头,如同一只天鹅展翅。她也看到了天花中倒映出的模样,她们紧紧搂在一起。可看不清他在自己身体中进出的画面,吴仁感想要笑,就在那一瞬间高潮来了。 她浑身抽搐,水沿着切萨利的肉棒流出来。可他不给她释放的机会,缓缓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好,我感受到了,宝贝……我们慢一点……” 吴仁感大口呼吸着,切萨利温柔地前进着,他亲吻着她的脖颈,闻着她的味道。 “我也想要,好不好?也给我好不好?” 切萨利刚说完,吴仁感还没反应过来,他掐着她的腰,快速地上下顶起来,吴仁感扶着他的肩头,自己的双乳在空中蹦跳。 “啊…….我要到了……再坚持一下……”切萨利咬着唇,目光落在她的胸上。 吴仁感流出更多的水,给了他润滑剂,她确实快乐。高潮一次过后,那种舒服的、浮起来的快感侵占了她的大部分神经。 最后几下,他抱着她,头埋在胸前,狠顶了几下,射进去了。 吴仁感也在他的冲刺中,再次达到了高潮。她的水流,冲刷着他的精液,向外流着。 他们缓了一小会儿,吴仁感推开切萨利,“啵——”一声,把他的阴茎从身体中拿出来,发现他的肉棒上光亮都是水,还有白色的泡沫和精液的痕迹。 吴仁感眼中的另一股怒火被点燃,抬手将床头挂着的手铐叁两下给切萨利带好。切萨利眼神迷离,还没从高潮中缓过来,不明白吴仁感要做什么。接着一条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宝贝,你尝过你自己的味道吗?” 话音落的下一秒,吴仁感双腿分开,将阴唇对准切萨利的嘴,“宝贝,张开嘴,舔舔她……” 切萨利闻到了味道,知道了这是吴仁感的秘密花园,于是张开嘴,将她整个包裹着,舌头灵活地转动着。 高潮后,真的很容易高潮。 切萨利吞下了他自己的精液,还有吴仁感的体液。 她的屁股在他脸上扭动着,嘴里娇媚地喊着,呻吟着。 这一次口交,在吴仁感把一股热流冲进切萨利嘴里结束。她躺倒在一旁,身子时不时地抽动一下。 29Lo先生的性爱派对(H下) 两个人平缓着心绪,男女摩擦之间带来的暧昧气息早慢慢消散,吴仁感湿漉漉的下面感受到了些丝丝凉意。她拽起身下的被子盖住,侧头看向一旁躺着的人,还蒙着眼,手被困在床头,鼻头处还有刚才她留下的液体。 目光向下看去,他的性器半硬,龟头处还有丝丝透明的前列腺液渗出来。他很平静,平静得只剩下呼吸,呼吸的气息告诉吴仁感他是个活人,而不是性玩具。 给他盖上被子,手臂顺势环抱住他的腰,头枕到他的胳膊上,在他耳边笑。 “累了?” 切萨利的喉结动了动,舔了舔唇,“还好,有点冷。” 吴仁感笑嘻嘻地看着他的唇,“那里痒?”说着,手顺着他的线条向下滑去,一把握住它,掌心环握,摩挲着。切萨利身子一颤,看不见人,他顺着呼吸热源的方向侧头,“那你帮我暖暖?” “用哪里暖?” 切萨利笑了笑,“你说呢?” “叫姐姐,”吴仁感在被子里,趴在他身上,“叫姐姐,我就给你暖……” 切萨利不说话。 吴仁感手上使了力气,来回撸动着阴茎,而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裤带,把裤子脱了,现在他下半身光着,上半身却还穿着纯洁的白衬衫。 “嗯…….嗯…….”切萨利发出了鼻气音,闷哼着,他的脚趾蜷缩在一起,“姐姐……姐姐……要到了……” 龟头处不断渗出白色液体,肉棒上的血管甚至在跳动着,吴仁感能够感受到他快要登顶了。切萨利的腰也开始不断地抬起来,吴仁感一手忙着撸动她的器官,另一只手托腮,好奇地看着切萨利的表情。 他的面颊很红,就像他比赛之后的那种红,但是汗水不多,吴仁感不满意地皱皱眉头。 高潮对切萨利来说,就像是从地面飞行到云端,然后在云端漂浮几秒,最后失重摔落下去。就在他快要登顶的时刻,吴仁感用手指按住他的龟头,不在撸动,另一只手揉着他的阴囊。 就像是过山车,以为前方会有一个巨大的落差,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短暂的起伏。 他急促呼吸着,平缓着心情,刚张口要说话,自己的声音早已嘶哑得不行。“吴仁感……” 她再次快速撸动起来,边缘控制,她最喜欢了。切萨利在无声中几乎又要被送上顶峰的时候,吴仁感停下来,她手里满是他流出来的粘液,肉棒在她的撸动下变得水亮,“怎么不叫了?叫出来,叫出来姐姐就送你上天堂……” 语气暧昧柔和,从头顶的镜子里看,根本看不到他们在被子里做的那些事情。切萨利汗水从发丝中伸出,鼻梁上也有点点水珠,轻咬着唇,“给我吧……”声音嘶哑,“姐姐给我……” 吴仁感笑了笑,很满意他的回答,手上加快速度,期间切萨利闷哼着,腰部抬起,脖颈间的青筋毕现,他呢喃着,“好了……好了……姐姐我要到了…….” 吴仁感没有理会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长久的翻来覆去上下撸动,让她的手腕酸痛。最后,切萨利身子一僵,把精液喷射出来。星星点点落到了吴仁感的脸上。 她爬过去,从纸抽中抽出几张纸,边擦边说,“坏弟弟,都喷到姐姐脸上了!” 切萨利还未缓过来,这一次久违的高潮让他一直抽搐着,呼吸声和无意识的闷哼吸引了吴仁感的注意力,她扭头看去,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红。然后她爬过去,解开黑色的手铐,两只手刚获得自由,切萨利就紧紧地抱住了吴仁感。 他把她夹在腿中间,阴茎上满是黏腻的液体和还未擦干的精液,他不管那么多,紧抱着吴仁感。身子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她光着的屁股能够感受到切萨利的湿润和炽热。 吴仁感像要推开他,想了想又没有,抬起手搂住他的脖子,缓缓地闭上眼,她有点累。 她们睡了多久,吴仁感不清楚,她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切萨利粗壮的阴茎在自己的身体中来回抽插着,他的唇落在自己的脸颊和锁骨,身子没有完全压上来,他像一头巨大的熊,包围着自己。 “嗯……”吴仁感无意识地一哼,性器接触的地方不小心喷出一股水流,切萨利发现她醒了,咬着她的肩头笑了笑,“醒啦?舒服吗?”说着,又往里顶了顶。 吴仁感没搭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哼唧着,手轻搂着他的脖颈。不得不说,他的技术是好很多,可能天赋异禀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实践多了。 想到这里,胸前突然一热,切萨利啧啧地吸着她的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吴仁感抬手捋着他额前的黑发,突然他猛地一顶,吴仁感小穴瞬间紧紧吸着他坚硬的肉棒,紧接着一阵阵暖流淌出,滋润着他。 那是里面的事情,吴仁感仰起脖子,似乎是往前递自己的胸给切萨利,他直起身子,两个人不分离,她包裹着他,顺势吴仁感又再次坐到他身上,肉棒进去得更深。 切萨利仰头看着吴仁感,下身不断挺进。现在她奶头上全是切萨利的口水,吴仁感皱了皱眉,屁股往使劲儿往下一坐,进得更深,水都溢出来了,吴仁感和切萨利同时呻吟一声。 接着,她咬着他的奶头,牙齿轻摩,咬一下。 切萨利红了眼,把着吴仁感的腰律动,大力撞击,看着吴仁感迷离的眼神他就知道又快到了,咬着她的耳朵,“等等我……” “啪——啪——啪——” 肉囊拍打的声音响起来,吴仁感脚趾蜷缩,等待着烟花最后绽放的时刻。 “啊——” 切萨利顶了两下后,最后一下顶到最里面,隔着避孕套,吴仁感都能感受得到切萨利的龟头喷射出来的大力。 “呼……” 吴仁感从切萨利的身上滚下去,胸口起伏很大,躺到在一旁。切萨利摘了避孕药,也躺在了她身边,手捞着她的腰,平躺着看天花板中镜子里的两个人。 “咔哒——”吴仁感从床头摸到一根雪茄,点燃缓慢地抽起来。 抽了几口后咳嗽一声,手指夹着烟,“这里头不仅有大麻,还有其他东西,”说完吐出一口烟,“你要来一口助兴吗?” 切萨利摇摇头,正想着从吴仁感手中抽走烟,她手一挥躲开了,“我抽两口,还能再来,你呢?” 他摇头,门外满是淫秽的声音,“我想睡觉了。” “年纪轻轻,体力不行?” “不是,”切萨利看着吴仁感的侧脸,他只是想要抱着她好好睡一觉,像小时候那样,“就是想睡觉了。” 吴仁感笑了一声,叼着雪茄翻身骑到切萨利身上,切萨利一惊,张开嘴吴仁感趁机丢了一颗蓝色药物到他的嘴里,然后和住他的嘴逼迫他咽下去。 切萨利惊讶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吴仁感从他身上挪下来,吐出一口烟,在迷蒙中轻笑,“说了啊,助兴的东西。” 两人做了一晚上,从床头到床尾,在整个房间的所有棋局上都试了一遍,她夹着他的阴茎,似乎两人就应该天生粘合在一起。就连上厕所的时候,吴仁感上完了,切萨利帮她舔干净之后,再插进去。 第二天是轮船的汽笛声将他们叫醒,切萨利的阴茎还泡在吴仁感的阴道里。 她起身,随意捡了一个袍子披上,推开门,外面裸体的人躺倒一地。要不是知道他们又是嗑药又是群p ,吴仁感还以为是死了这么多人呢。走到酒鬼前,她扒开两个人,从里面拿了一瓶酒,刚转身走到沙发上,就看到文森特赤裸地睡在两个美男间,一手握着一个阴茎。 她笑了笑,打开酒,喝了一口后,又朝着他们倒,依然没叫醒他们。 吴仁感披着衣服走出去,上到了顶楼找了几件没有被污染过的衣服,穿好了之后,走到甲板上,海风大,吹风着她的头发飘动,船还有十分钟靠岸。 30做空 清晨,吴仁感回到家,出乎意料地徐途之竟然在。打开门闻到门屋子的烟味儿,吴仁感一怔,只见徐途之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靠在靠背上,手指间的一点亮光,冒着烟,提醒这个人是活着的。 吴仁感不确定他到底醒着还是睡着了,朝着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的吻痕,偷情的禁忌感与害怕被发现的紧张感一拥而上,她顿住脚步,徐途之喉结动了一下,“回来了?” 吴仁感注意到了他脸上的青色胡渣。“你一晚没睡?” 徐途之点头,“在等你,”她手机上的定位器不见了,他确定吴仁感已经发现了自己监控她的事情,坐起身,睁开眼,他的脸色吓人,苍老了许多,“去哪里玩了?今天不上班吗?” “和一个记者朋友吃了一顿饭,聊得开心,就随意逛了逛,太晚了就没回来,”吴仁感说着,转身走进更衣间,换了一套长衣。看着镜子里自己纵欲一夜后的模样,虽然累但是心神都很愉快。 刚系好扣子,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徐途之走进来,两人从镜子里对视着。 “这是不准备上班了?”说着,轻抱着吴仁感,下巴放在她的肩头,闭着眼,慢悠悠地晃来晃去,“这么久不见我…..想我了吗?” 吴仁感没说话,抓住了徐途之往下摸去的手,两人十指交错,“嗯,其实忙开了,就不会太想。” “哼,”他闷笑,“你还真是不会说话,这么笨吗?”直起身子,抬手将她的脸掰过去,唇印着唇,“我的太想你了…..” 吴仁感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我也想你,但现在我要去工作了,你在家等我?”说着,她手摸着徐途之的脸,眼神中满是不舍,“等我下班好吧?” 徐途之点点头,低头打探着她的衣服,“很完美,祝你工作开心。” “谢谢,你也是,”踮起脚尖,吴仁感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吴仁感离开后,徐途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皱眉头,在挂断电话的时候,抬手看着他隐藏在这个家中的摄像头。 坐上车,吴仁感没有着急启动,缓缓点了一支烟,在烟雾朦胧中,她沉思着。徐途之老婆去世的事情她知道,可她没想过他会来找自己。究竟他们之间关系坏到什么程度,在妻子刚去世的时候就找新欢,不知道是这个男人心坏还是两人之间有仇恨,反正这件事情让吴仁感感到很不舒服。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吴仁感看了一眼是文森特打来的,她调侃一笑,接起来,“早,睡得还好吗?” 对面的人打了一个哈欠,听到吴仁感一点都不疲惫的声音,很无奈地说,“挺好的,你呢?这么早就回去准备上班了?” “嗯,”吴仁感点了点烟灰,“收集到什么信息了吗?” “你昨晚一直都在做?没有查?” “哈,”吴仁感叼着烟启动汽车,拐出地下车库,“我不是和你说,我是去钓old money的吗,你还真以为我是配合你工作的啊。” “算了,算了,”文森特似乎是喝了一口酒,“我目前了解到的呢,就是Lo先生背后的资金链绝对是和马拉西亚政府有关,尤其是财政部部长有关,具体的内容呢,我还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一部分就靠你了。” “嗯,行,”车子开到街上,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吴仁感挂了电话。 赤身裸体醒来的切萨利不明所以,满地的避孕套和用过的情趣用品,提醒他那晚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 但是这个女人总是把他一个人扔下,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从船舱里走出来,路过大厅,里面的人有醒来的,依旧在忙着做一些运动,切萨利无感,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起一瓶酒,拎起酒瓶向外走去。走到甲板上,船早就停在了岸边,Lo先生挺着大肚子带着一个墨镜,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他。 “夜晚美妙,你的甜品如何?” “是个机灵鬼,好早就溜走了。” “你有什么计划,关于我们的项目?” 切萨利深吸一口气,看着岸上的人,“我准备做空一个国家的货币,对冲基金无非是顺着周期走,不然就是在濒临毁灭的公司上狠狠地踩一脚。我们要做就做大的,你有庞大的资金池,我可以利用这些钱,做空一个国家的货币。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Lo先生嘿嘿地笑着,“要多少钱都行,只要你能创造奇迹……只要我们可以创造奇迹,我就很开心。” 切萨利不说话,弓着身子趴在栏杆上,海鸟在头顶盘旋,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一场巨大的动荡。 同样有预感的吴仁感坐在桌子前,看着Lo先生背后公司的每一笔记录与项目,一分一分的震惊与喜悦充上心头,她喜欢这样的挑战,因为她看到了背后的那些人。 有大鱼。 审判 31 清晨,北京市,马路上车水马龙,骑着单车的人停在路口。 李芝兰挂了电话后,手掐着腰看眼前的人流,胸口不断起伏,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流下。 徐途之不在国内的时候,她才有机会晨跑,五点四十五起床,跑到六点半,然后回家洗澡吃早饭,顺便看一眼新闻。 刚收到了线报,关于陈佳弟弟陈合在国内的所有信息,陈佳的死让陈合震惊不已,虽然徐途之早有预料做足了准备,但仍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路口灯变绿,李芝兰动了动脚,穿梭在人群中,跑到了马路对面。抬手看了一眼表,纽约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她打算回家洗完澡后报告她得到的最新消息。 可还没等到家,杜明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急促。 “怎么了?”李芝兰接通电话,手指按压在耳机上,慢跑在街边小道上。 “徐书记那边出事了!”杜明特压低声音说,可仍旧带着一股焦急。 李芝兰脚步一顿,惯性使然往前跑了两步,停下后才问,“怎么了?”她的声音轻盈。 “吴仁感,她发现了摄像头的事情,和徐书记吵起来了……” 李芝兰叹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叹口气,还没开口,只听杜明特说,“不过那是叁天前的事情了,这期间我一直联系不上书记。” “吴仁感不会对你亲爱的书记做什么,应该是书记对她做了什么才对,你别担心,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要把握好分寸,”李芝兰挂了电话,心里想着的是,回报估计先要用邮件发送,然后再打电话,毕竟书记….. 她不是没有领教过他的威力。 事情比李芝兰想象得更复杂一些,也比杜明特想象得更简单一些。 拨动指针,让我们回到叁天前那个夜晚。 吴仁感在翻阅过所有有关Lo先生的资料与可以看得到的明面交易,她确定这个人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并且是有关马来西亚政府的事情。 她将她的所有推论和可能告诉老查理,查理听完抿着嘴,坐在沙发上。 午后阳光照进屋子里,可查理坐的那张沙发,恰好在阳光线之后。 吴仁感坐在阳光下,屋子里冷气十足,可她身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 查理背后的画,庄重、冷酷,像极了他此刻的表情。 “调查Lo先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那是马来西亚的事情,在往上调查,那是世界银行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和美国有关系吗?和纽约有关系吗?和纽约南区联邦有什么关系吗?” 查理看着吴仁感逐渐严肃起来的面孔笑了,他鲜少见到吴仁感慌张的模样,他只是知道有些人喜欢用面无表情来掩饰慌张,逐渐面无表情就是她们内心浮动的最大标志。 查理身子往后靠,抬起一只脚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第二只脚也搭上去,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他动了动嘴,胡子跟着动了几下。 “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我知道你最近和一个叫文森特的记者走的很近,你在切萨利身上投入了太多注意力。” 吴仁感后背浮起一层冷汗,前后莫名其妙的话她竟然懂每一个短句的意思。她那句,“Lo先生想要移民美国”咽回到肚子里。 “我……”她摇摇头,想要为自己辩解。 查理点点头,“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很久没吃中餐了,北京烤鸭?” “好,”吴仁感其身,走出查理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吴仁感坐下,她的心情犹如一盆冷水浇头,复盘最近的一切,似乎事情都太过容易,也过于浮躁。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吴仁感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细细回想。 从帕克告诉她——“老查理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非法装窃听器,他监听的人,是老牌资本家,罗摩尔根现任执行董事长约翰。”——开始,康斯坦丁的到来。 切萨利的出现,调查组的成立。 切萨利值得吗? 吴仁感睁开眼,看着面前走过的人,她突然明白了。 调查切萨利?他的钱在检查官里算多吗?不算,华尔街那些老牌资本家是常客,相反,切萨利,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恰好乘风起飞,嘴上说着他是天才,但是…..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切萨利,把她调出小组,接手其他项目,实际上是想要做什么呢? 越想吴仁感心里越紧张,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下。 艾瑞克这个时候,从一旁探头出来,“老查理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吴仁感侧头看过去,艾瑞克发现她额头上满是汗,她摇摇头,起身离开了工位。 看着吴仁感离开的身影,艾瑞克叹口气,原本他想说自己发现了新的案子——逃税的案子,正巧吴仁感没事做,他们可以一起合作这个案子,但没想到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多糟心的事情。 吴仁感会来的时候,满身的烟味,艾瑞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资料,几次想抬头问问怎么回事,可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吴仁感很焦躁。 过了没一会儿,吴仁感身上的味道在他周围变的浓密,她走到艾瑞克身边,“你是有事和我说吗?” 艾瑞克抬头,“嗯….是,我这边有个案子,想和你合作,逃税…..” “好,你把资料放我桌子上,我还有事,先走了,”吴仁感看了眼表,“下班时间到了,不用这么勤奋,我是亚洲人你又不是。” 艾瑞克想笑,但是又不知道吴仁感这么说是在自嘲,还是他笑了就会有种族歧视的意味在里面,只好点点头。 北京烤鸭餐厅。 吴仁感看着面前的菜单,老查理点了一份烤鸭,要了两份汤。 她也要了一样的。 “我老婆和我说,她当上R.G.B书记员的时候,她们就来这里庆祝。”查理开口对吴仁感说。 “嗯,对她来说这里是个有意义的地方,”吴仁感应和着说,老查理的妻子是两任市长,叁任参议员,显然做书记员的时候跟着R.G.B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我觉得你和我妻子很像,”查理低头摆弄着筷子,“我说你们都很有野心,我可以从你们眼中看到对权力的贪婪,”他抬头看向吴仁感。 此刻再掩饰自己的企图就过于虚伪了,吴仁感勾起嘴角,“我不安于现状。” “No,”老查理摆摆手指,“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安于现状和有野心不能等同,他们不同。” 吴仁感笑笑,“查理,你不能否认,我们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就必须要求我们有能力去应对一切,更要求我们向上走。” 听完这话,老查理笑着看向她,眼中闪过几分鄙夷与狡猾,“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从很小就梦想着往上走…..” 吴仁感不理解。 老查理点点头,抬手搭在吴仁感背后的椅子上,“嗯…..我并不知道心理学上怎么定义,我只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心理学,你知道的我毕业很多年了,有些地方都忘了,”他看着吴仁感。 “但是,我知道,出生什么都没有的人才会,”他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 吴仁感和他对视,心跳不由得变快,她察觉到了危险。 “这也是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切萨利那么着迷的原因……” 吴仁感手一紧,查理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堂,上帝对她无情的审判—— “我想知道,埃德温收养你,是不是你的努力?换种说法,就是,你和切萨利竞争,你怎么把他比下去的?” 他的话很绅士,但却如同一把刺刀。 32“吴仁感,你不知道,你的情话是最有用的 关于那段回忆,不用说,大家从切萨利和吴仁感的碎片回忆中获得了不少,七零八碎拼接起来,它们就是事情的真相。 这一段记忆,在吴仁感潜意识中,她不喜欢不想回忆更不想复述。 她的微表情暴露了此刻内心的想法,老查理看到后无奈耸肩,自以为捕捉到了猎物弱点,他想把控她,轻而易举的事。 “我没有争夺,是他们选择了我,当时……” 服务员推着车走过来,掀开盖子,里面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鸭,师傅带着厨师帽,拿刀切片。 老查理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哇哦了一声,指着烤鸭说,“我最喜欢切成片的烤鸭,尤其是它的皮,很脆,如果蘸糖,会很好吃。” 吴仁感看着他没说话,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上级的压力,这种被无视,被忽视的感觉,再次袭来。 服务员上完菜后,老查理自顾自包了一个烤鸭卷,两口一个,吴仁感看着他因为张大嘴额头显出来的青筋,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和切萨利同一个孤儿院这件事我没什么好避讳的,这事我只是讨厌,但不是不能提,我相信埃德温有自己的想法。” 吴仁感快速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查理,未免过于自大。” 听到她说完,查理才抬头看她,“以我现在的眼光看,他没有埃德温,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是吗?”吴仁感也动手包鸭子肉,先在饼皮上涂了一层酱,然后用筷子慢条斯理夹起肉片,相比查理,十分优雅,“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如果你没有你父亲,也未必过得有他好。” 查理手一顿,筷子掉地,对着一旁的人道歉后,服务员又拿过来新的筷子。 吴仁感咬了一口,“这里的烤鸭确实好吃,和我在中国吃的一样好吃。” 查理动了动嘴角,话没出口就被吴仁感抢走话题,“说到中国,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丢弃我吗?” 看着他似乎也没有兴趣知道,吴仁感不理会,自顾自地说,“我也去查了,原因应该是他们是体制内的,想要一个男孩,但是女孩送人对他们的名誉不好,趁一次出国学习,把我一个人丢在美国。” 查理喝了一口汤,“很抱歉,听到这个话题…..” “没事,我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也没有今天。” “关于我和切萨利的事情,你还想知道什么?”吴仁感这才与查理对视,“我知道你把我调出小组,不是因为他。” 查理挑眉,“当然,但是你当时的做法已经超出……” “你想让我回避,但是又不能告诉我你正在调查的人。” “吴仁感,我是你的老板。” 吴仁感笑了。 她的推理是对的。 “等这波风过去后,你再回到证券和商品欺诈行动组,”查理看过来,“我让你回避,希望你们懂我的意思。” “好。” 吃过饭后,吴仁感开车回到家里,埃德温不在,朱迪说他出去参加俱乐部的活动。 “我有事和他说…..只是,”吴仁感顿了顿,“算了,我和他电话联系吧。” “你告诉我,我转告?”朱迪笑着问,吴仁感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说了一句,“查理在调查他,我被调出了小组,回避。” 朱迪的笑容渐渐消失,点点头,“不早了,你回家吧,我们有办法。” 回家路上,路过布鲁克林大桥,在黑暗中观察,这个城市像一颗巨大的心脏,时刻跳动着,许许多多年轻的人就是这颗心脏的燃料,来到这里,然后化成灰烬。 Ray Charles with Angie Stone 的歌曲响起来,充满了整个车厢。 吴仁感拐了一个弯,回到家。 家里没人,吴仁感也不想开灯,甩开高跟鞋,径直走到沙发边上,借着窗外的光,摸到了茶几上的烟,打火机火光在黑暗中闪动。 深吸一口,尼古丁燃烧的味道飘起来,她仰头靠在沙发上,在黑暗中突出一个烟圈。 蜷着身子,她躺在沙发里。 辛亏徐途之不在,之前他说过很多遍,这么抽烟容易睡着,睡着了沙发就会着火。 那时候她说什么来着? “死在浪漫的火光里,也不错。” 徐途之嗤笑,“被烫醒,然后被烧死,哪里浪漫?电影里只演了人死前最美的时刻。” “那你说,什么死法最浪漫?” 徐途之侧头看她,“和你一起老死。” 吴仁感沉默了两秒后,“才不要,你比我大这么多,和你一起老死,我多亏。” 这么一想,她竟不由得笑起来。又吸了一口烟,弹烟灰,无意目光一扫,一个红色的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吴仁感动了动手里的烟,对面的红点仍旧有规律的闪动。 她缓缓坐起身,想到了保安曾经告诉自己的事情。 还有以瑞纳….. 她站起身,摸着黑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把剩下的烟抽完。 徐途之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打开门,他闻到了浓重的烟味,想开灯,可听到了吴仁感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 “别开灯,你过来。” 中文。 徐途之眯了眯眼,有了不好的预感,脱了外套,没换鞋,等目光能看清远处,他朝吴仁感走去。 沙发陷落,徐途之伸手想要抱住吴仁感,他身上带着屋外的热气,还没适应冷气。 吴仁感推开他,拿起打火机啊,叼着烟点燃了。 徐途之侧头看着她室内唯一的火光照亮她的侧脸,黑色发丝纠缠在两边,橘黄色火光凸显她的美。 让他心醉的美。 徐途之喉结动了动,“别抽了。” 吴仁感在他话音落,突出一口烟,朝着他的脸。 “我今天压力挺大的,”她突然说,“我明白了些事情,你和我爸说得对。” 听着她声音里很是落寞,徐途之伸出手抱住她,“你还年轻,有些事我可以教你,”他温热的手缓缓在她后背滑动,“不是着急的时候。” “可是我在这个环境啊,”吴仁感叹口气,“有些事不是我说了算的。” 徐途之扶着她的肩膀,看向她,“如果可以,我可以帮你分析局面,当然,你愿意说的话。” 吴仁感叼着烟摇摇头,“不说那些没意思的事情了,我刚才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她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徐途之笑了,他一直把吴仁感当做小朋友,没想到也真的是。 “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看这边,”吴仁感伸过手,揽着他的头,转向一个方向,夹着烟的手在口中点了点,“你看,摄像头,有意思吧?” 徐途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变化,就又听到吴仁感说,“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个人这么有意思呢?” 室内灯火通明,徐途之喝了一口茶,对面的人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解释,那晚你去哪里了?” 吴仁感沉默,他在问那晚Lo先生的性爱派对。 “陈佳呢?” 徐途之放下茶杯,“她死了,你没看新闻吗?” “我是在说她为什么会死?” “我怎么知道,”徐途之顿了顿,声音稍微提高,“你那晚去哪里了?怎么不说。” “我去参加晚宴,和你说过的…..徐途之,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能干涉我的行程。” “单方面的分手不算分手。” 吴仁感叹口气,“好,我那晚去参加了Lo先生的性爱派对,和五个男的做了。” 徐途之眨眼间,脸色一变,“吴仁感,你不必为了刺激我这么说。” “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两人皆是沉默,徐途之缓缓站起身,走到吴仁感面前,他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 “你爱我。”吴仁感面无表情地说。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说,吴仁感爱徐途之。” 吴仁感看着他,“说了这个话,你就能放我走?” “会。” “吴仁感爱徐途之。” 下一秒,徐途之将吴仁感翻了个身,扒开她的裙子和内裤,按住吴仁感的手臂。 另一手在她的私处摸索,伸进去一根手指,不断摩擦。 “你这是犯法!” “你去说啊,告诉他们你是第叁者,在我没离婚的时候我就混在一起了。” 徐途之的阴茎硬起来,他憋的难受。 揭开裤子,吴仁感听到皮带的声音,好难受。 “求你,徐途之,我不想.....” 龟头上都是前列腺液,他用鸡吧在阴唇上蹭满了他的体液,然后缓缓推进去。 进去后,他被温热包裹,徐途之闷哼一声。 “吴仁感,你不知道,你的情话是最有用的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