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辅导在课后(校园 1V1)》 楔子 删掉 偷拍狂 关我屁事 教导主任 解围 喜酸 楼道被堵 像不像你在吻她 炸毛 撩拨 好梦?春梦算不算 跟我解释干什么,反正又不是跟我谈。 想亲 惊喜 不要了 喜新厌旧?也不是不行 输了 谁说我在追她 进群 杯子还回来了,但还错位置了 把球还他 你再骂一句,我就把酒瓶塞进你嘴里。 询问 驯不住这样的男人 起反应 表白拒绝 避孕套 主动 医务室换衣服 不就没让你送女朋友上车吗?给我甩什么脸色 明天帮我请假 要不要再考虑下做我女朋友? 宝贝儿 没用力,别吃我豆腐啊 想亲女朋友。不可以么?(微h) 他怎么配! 七夕没安排 找个没人的地方,能让我吻个够吗? 会让你比接吻还舒服。让我摸摸,好不好? 小奶头都翘起来了,真可爱。 真不考虑来我家玩水吗 七夕礼物对战 我的巧克力呢 那想不想看我的 我每晚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谣言(上) 谣言(下) 互相吃醋 英语听力 接人 开屏的孔雀sℯxiaòsℎu.℃òⅿ 小俩口,怕晒 挺简单的 我不会在这里轻率地碰你。 蓝方红方 赢多了,偶尔输一次也不错。 你恋爱经验肯定很丰富吧? MHC相异偏好 小元没你这么凶 因为觉得你很漂亮。 是你先对我出手的 我害羞的宝宝,该长大了。 紫色郁金香r𝖔𝖚s𝓮𝔴𝖚.𝖚к 我比他强,他是真绑。 都抱着进酒店房间了,不是情侣是什么? 成人礼 要是你会撒谎,该多好。 想跟我做成年人交往的事吗? 宝宝,你怎么连胎记都这么会长。 我在帮你口。 姜北,我们完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要承认自己吃醋了,果然很难 他跟女人进了酒店房间。 你们班是没高个了么?让你一小矮子来擦玻璃 为什么躲着我? 你很严厉啊,姜同学。 你们家都是人精。 ρ𝑜18q𝔟.c𝑜𝖒 您这次回来,是想我跟她分手? 我想确定下,值不值得。 狂妄 我就是故意的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度假? 这么二百五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耍赖 ρô18ьω.cô𝓶 登岛 к𝒶ш𝒶уi⒏čôм 潜水 它很乖,不会伤害你的。 分房睡 学习资料 宝宝,把腿张开,我让你舒服。 宝宝的这里太舒服了,不小心撞狠了。 我们会做到最后吗? 我们就这样走到床上,嗯? 你要是嫌汗味大,我们可以一起去海里洗澡, Capoupascap(敢不敢)? 你敢不敢摸自己的胸,摸满1分钟。 对你上头 宝宝,还不够,再放松点。 乖,不哭。等你不疼了,我再动。 宝宝,我刚才的表现你满意吗? 你都这么害羞了,我要再害羞,我们什么时候 它太色了。 你怎么一干这种事就变小泼妇。 53čё.čoⅿ 他是狗狗属性吗? 舔了一阵后,云驰抬头,嘴角沾满湿液,就连鼻尖都有。 他露出贯有的笑容,舔了下唇,重新将手指插入不够放松的窄穴,又一次俯身,舌尖对准上方的阴蒂,快速舔弄。 姜北舒服得哼哼,身体反应诚实又热情。 云驰像是受了蛊惑,抓住她的大腿,在腿根咬出一个浅红牙印,又回到她的敏感点,含住那粒小点吸吮,手指更是一刻不停地揉弄抽动。 姜北只觉一阵轻痛后就是无尽的快感,云驰的舌头碰到阴蒂没多久,她就高潮了。 淅淅沥沥的湿水如窗外的大雨倾巢而出,弄湿云驰的手和嘴角。 云驰脱得一丝不挂,露出健硕的体格和勃起的男根,抬高她的臀,看了眼地上的短毛地毯,笑道:“地毯都被你弄脏了。” 姜北眯着眼,舒服得神志恍惚,瘫在地毯上,没理他。 云驰轻笑,顺势把她的臀压在自己身上,朝气蓬勃的粗长穿进她的大腿,在红艳艳的小豆上摩擦。 姜北“嗯”了声,像是舒服又像是不满足。 很快,云驰粗长磨着她饱满的大腿,手指抚摸过她稀疏的几根蜷曲绒毛,来到肉感的阴唇。 手指爱不释手地揉了两下饱满的唇肉,再炽热地分开。 灼热的视线停留在泥泞的沼泽里,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两边的通红。 “真好看。” 姜北听出云驰夸的是哪儿,浑身红透,抓着他的大腿:“你……进来。” 云驰邪气的眼看向她。 姜北:“快点。” 在姜北羞恼的催促下,云驰开始卖乖,语气饱含宠溺:“宝宝,你好急啊,总要给我时间戴套吧。” “那你戴,别……别盯着我看。还……还夸什么好看。”那个地方怎么会好看。 明明做了更亲密的事,但被云驰那种炙热的眼神盯着私处,姜北心里依旧羞得不行。 姜北说得含蓄,但她觉得云驰肯定知道她说的意思。 云驰不正经地揉着她微张的小穴,笑得很坏:“我还以为你想我夸你好看呢。安诺带我去找你的那天,你不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想我夸你好看吗?” 姜北脑子短路。 他怎么知道? 云驰笑容弧度增大:“我怎么知道?” 云驰把肉棒重新对准她湿滑的穴缝,摆动腰部,让湿液湿润棒身:“我还知道你趁我不注意,偷偷用手机拍我。你不知道水会反光吗?你偷拍我的样子,全被我看到了哦。” 姜北不打自招:“我删了,我没保存。” 云驰压下身,抬高姜北的脚,压向胸口,棒身烫着姜北的小穴:“为什么删掉?我又没说不可以。” 对上云驰戏谑又深沉的眼,姜北羞得想逃,她视线逃避:“我是一时冲动,后来觉得偷拍不礼貌,就删了。” “那你说,你偷偷暗恋我多久了?”云驰捏住她的一只雪团,挑逗白花花乳肉上的小红点。 姜北两处红点点被揉弄着,舒服得不停流水,眼睛也泛起一层水花,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云驰亲了下她的另一只圆浑,舌尖绕着乳尖绕圈,又上下快速舔弄,黑眸瞥向她:“宝宝,暗恋我多久了?” 姜北体内空虚,小腹升起一阵刺刺地酸疼,她捶打云驰结实的宽肩,表达对他坏心眼的不满。 云驰低笑:“行行行,不逗你了。不说就不说,每次都要打人做什么。” 云驰从她身上起来,抓过裤子,取出裤袋的避孕套,用嘴撕开。 姜北见云驰随身携带避孕套,羞涩地踢了他两下,云驰抓住她妨碍戴套的脚,嘻嘻一笑:“以防万一嘛。” 姜北闷着声,不说话,就连刚才舒服的呻吟也不叫了,整个脖子暗红,像是被自己憋声憋红了。 偏偏这一点,莫名戳中云驰的恶趣味,每次她羞极了就不讲话。 “真可爱。”云驰扶着肉棒,对准她扩张后的穴口,一点点往里戳。 穴口周边的皮肉被撑开,紧紧勒住前端,云驰觉得有点酸疼。 只是一天没做,又紧得不像话。 云驰关心道:“疼吗?” 姜北摇摇头:“还好。” 云驰慢慢往里动:“那我再进去一点?” 姜北点点头,撇开头不敢看人。 窄穴紧紧咬着肉棒,随着进得更深,推开的褶皱又包围上来,一张一合咬住肉棒。 云驰又疼又爽,也没心思再逗她,喘着粗气,停在她里面,抚摸她的乳房和阴蒂,等她适应。 在云驰耐心地抚摸下,两人都舒服了。 云驰抬高姜北一条腿,搭在肩头,亲着她肌肤细嫩的脚踝,说:“宝宝,我要开始动了。” “好。”姜北应。 云驰缓缓摆动臀部,看着自己贲张的肉棒在她娇嫩的水穴里进出,每一次他抽出,里面的红肉被翻出,羞答答的。 云驰看向姜北:“宝宝,你夹得我好舒服,你舒服吗?” 姜北也是舒服的,云驰动作舒缓温柔,磨得她浑身酥麻麻的。 姜北:“舒服。” “那以后我天天让你舒服好不好?”云驰扬起温柔的笑,摆着腰,抓过她的脚,亲吻她圆润的脚趾。 “脏。”姜北想缩脚。 云驰牢牢握住:“不脏。” 姜北脚趾沾满他的唾液。 云驰的唇落在她的脚踝,咬住又松开,姜北的脚上多了一排浅色牙印。 “好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云驰幽暗的眸子望向姜北。 姜北似乎在云驰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像是阿吉以前,不喜欢不熟的人进入她房间,喜欢在她房间尿尿,表现出很强的领地意识。 他是狗狗属性吗? 姜北略微分神,身体突然上下颠簸起来,剧烈的酥麻快感从小腹扩散,姜北嘤咛出声:“唔……慢点。” 云驰用力一撞,又缓缓抽出:“你都快睡着了,我不得加把劲儿。” 说着,云驰搂住她的小腿,势如破竹地进进出出。 “我没有。”姜北反驳。 云驰低笑,仍激烈地挺动着腰,抽插她的小穴。 姜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反驳有多多余。 反正不管有没有,他就是想一逞兽性。 二分之一的粗长在穴口进出,两人连接的地方不断有水溢出,四周水花四溅,毛发上沾着水珠,爬满青筋的小腹黏稠一片。 云驰额角青筋凸起,控制着力道,不敢顶深,怕一下子太深,姜北会承受不了。 姜北双眼泛泪,舒服得大声呻吟。 云驰喜欢极了,抓住她的臀往自己的肉棒套弄,嘴里还夸奖道:“宝宝叫得真好听。对,再叫大声点,这样老公才能知道有没有让宝宝舒服。” 听着云驰不三不四的夸奖,姜北拍他跪着的膝盖,对着膝盖又抓又挠,云驰“嘶”了一声,体内的滚烫撞得更凶了。 姜北被云驰撞得失了魂,两行热泪沿着额角滑到地毯上,嘴里哼哼唧唧地要他轻点。 云驰感到甬道褶皱的收缩,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往深的地方顶入几寸。 里面的壁肉像是饿坏了,咬得比外面还凶,差点让云驰比姜北更早高潮。 云驰猛地整个抽出,姜北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脚从他手里挣出,爬上云驰的胸口,露着羞涩又委屈的眼睛看他:“进来……” 姜北只是遵循生理本能,诚实地表达欲望,但在云驰看来,活脱脱的勾引,还是他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那种。 浅的不过瘾。 身下再度生出射意,云驰暗骂一声,急躁地脱掉她身上的睡衣,抱起她,放到矮桌上,分开她的腿,打算用舌头先让她去一次。 姜北坐在矮桌上,屁股压住了云驰试卷的一角,刚想拿开,穴口就被云驰柔软粗粝的舌头闯进。 舌头快速舔动,绕着滑嫩的穴口转圈,手指按着阴蒂时快时慢地揉搓。 急遽的燥热从尾椎蔓延,沿着脊背直冲头顶,姜北双手握住云驰的头,想让他等下,出口却是舒爽的嘤咛。 姜北手指插入发缝,抓紧云驰的长发,一个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剧烈的快感占据头脑,姜北晕乎乎地倒在试卷上,什么要把试卷拿开的事被抛之脑后。 云驰俯在她身上,亲吻她湿红的唇,跟她伸出来的舌头勾缠,劲腰一个用力,冲入痉挛迭起的小穴。 肉棒刚插到一半,正在高潮的小穴再度紧咬上来,又一次急速痉挛起来,像是经历二次高潮。 姜北头脑彻底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只有身体仍在持续的快感,有人在不停冲撞她的身体。 云驰虎口捏住她的一只乳房,轻轻揉捏,又张嘴,咬住她的乳尖,用舌头舔着,发出啧啧的吮吸声,臀部耸动得又快又重。 粗重的喘息从上方传来,云驰温热急促的呼吸扑在姜北胸口。 姜北身体的快感一波接一波,然后身上的人终于肯释放灼热的精液,从她身上离开。 姜北拿起计时表,看了眼时间,预估了下两人的做爱时间。从前戏到结束至少一个多小时,她估摸了下云驰的射精时间,怎么也得半小时起步。 不是说男性射精时间一般3-15分钟么?云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不要跟他说下,让他回去后上医院看看? 姜北出神时,云驰已重新用手刺激根部,换了个避孕套,压在姜北身上,问:“饿吗?” 他们早上吃得晚,姜北摇头:“不饿。” 云驰露出狼性的笑:“我这里好饿。” 说着,他又一次把肉棒推进姜北的小穴。 姜北警觉,猛地睁大眼睛:“不行,不行,我会累坏的。” “累了我们就一起睡觉。”云驰抓住姜北手腕,压到两边。 姜北挣扎:“你骗人。昨天我睡觉,你在健身。” 云驰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十指交握:“不然我能怎么办?把你拖起来,再做几次吗?嗯……宝宝,其实你也喜欢的,对不对,你里面夹得我好紧。” “喜欢是喜欢。”姜北握着云驰的手,承受他时而凶猛时而温柔的撞击,嘟囔,“但是做一次就很累了。” “那你尽量别动,我来。”云驰缓慢地挺动腰部。 根本不可能,每次他来感觉了,不把她摇散架就不错了。 姜北面色酡红,嘟着嘴。 云驰一看就知道姜北是在心里说他的不是,讨好地亲了亲她的唇:“我尽量温柔点。不过你得专注点,不能走神。你上课总不会走神?你得拿出那种精力放我身上,好么?小老师。” 云驰最后一句,揶揄意味极重,放现在这种情况,隐隐有股悖德感,姜北咬了下他的下唇。 云驰抬起上身,从上方俯视她,眼底的笑意明显染上几分恶作剧。 他腰部一个使劲,姜北臀下的试卷被拖出一半,挂在矮桌边缘:“小老师?” 姜北咬着下唇,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耳根红透。 体内的肉棒莫名胀大几分,原本能包容他的甬道又一次变得紧窄,姜北泪眼婆娑,难受地呜咽出声。 云驰气息紊乱,有种玩脱了的感觉。 身体因一句“小老师”刺激到爆,只想狠狠顶进她的小穴,连两边的囊袋都想一起塞进去,把她变成他的形状,让她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 疯狂的占有欲在两人交接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冒出,试图摧毁他的理智。 云驰深吸一口气,停下动作,让她再度适应自己的尺寸:“小老师,放松点,你夹太紧了。” 姜北被云驰挤得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破小腹,她软下声音:“你,你别叫我小老师。” “不喜欢?那我不叫就是了。”云驰同样气喘吁吁。 他在姜北体内静置片刻,手指抚上两人连接的地方,问,“现在这里有没有好点?” “嗯,可以动了。”姜北抱住云驰,手搭着他拱起的背。 云驰背部缓慢向前,又向后退,酥麻的快感再次从小腹传来,姜北嘤咛一声。 云驰在她甬道里缓缓抽插,吻着她鼻尖的汗珠:“宝宝,你太小了。这么小小一个,稍微重点,都怕把你要坏了。” 姜北身上泛起潮热,莹白的肌肤包裹起一层薄汗,像落在玻璃窗上的水滴,晶莹透亮。 云驰看得心口怦然,紧紧把姜北搂进怀里。 贴着乳房的胸口跳得很快,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云驰拱起背,时快时慢地摆动,然后一个深顶,又一次撞入姜北深处。 姜北低哼,稀稀拉拉往外流水,水浸湿半张试卷,贴在她身上。 云驰也注意到了,再次从她体内抽出,抱起她,翻了个身,拿掉贴在她身上的试卷,把矮桌上计时器和笔一并扫到地上。 姜北跪在地毯上,趴在黑胡桃木桌上,臀部后翘。 云驰没让她多等,刚离开,就又进来,继续耸动他使不完的精力。 云驰捏起她胎记上的那块肉,肉在大拇指食指中间鼓起来,像猫爪心的胎记变了形,圆鼓鼓的。 云驰松开,沟壑分明的腹肌用力撞了下她的屁股蛋,那道胎记就颤巍巍地在屁股上抖动,挠得云驰心痒。 “宝宝,我再深一点,可以吗?”云驰抽出三分之二的肉棒,停了个头在姜北穴口。 刚才的深顶,姜北已经觉得肚子快被撑破了,现在还要再深。 她流着泪摇头,声调高了几分:“不要……太深了。” 云驰摸着那块红色胎记,心里有些遗憾。 要是撞动起来,这里一定很可爱。 云驰自认为自己听她话,揉着她的屁股蛋,撞进一半,哑着声音,讨要好处:“浅的不过瘾。不过没关系,我们多做几次就好了。” 姜北又是一声不要。 云驰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姜北也听不出他刚才那句是真是假,打定了主意,最多再一次。 这话要是云驰听见,是怎么也要做完最后一次再去做饭的,可惜他背对着姜北,没看清她表情,又没有读心术。 两人以后入的姿势又厮混近30分钟,云驰才再次射出,抱着膝盖酸麻的姜北去洗澡,把她放到床上,下楼做饭 那我还得谢谢您,没一分钟一分钟加。 屋外雨下个不停,吃过饭后,两人窝在影厅室看姜北喜欢的动画电影。 姜北坐在按摩椅上,捧着椰汁,边喝边掉眼泪。 身边的人习以为常地递过纸巾。 “谢谢。”姜北擦掉眼泪,狠狠擤了下鼻涕。 她把纸巾扔进桌面垃圾桶,一看屏幕。 影片里,男女主穿越时空相见。 姜北感动不已,眼泪又蹭蹭往上冒。 她吸着鼻涕,不让自己哭出来。 云驰再次递过纸巾。 “谢谢。”姜北接过纸巾,看着他,带着哭腔:“你把纸放我这儿吧, 这样你就不用一直给我拿纸了。” 云驰翘着二郎腿,长腿上放着包纸巾,手搭在纸巾上,歪歪地靠着按摩椅,说:“不用,这样挺好的。” 姜北擦着鼻涕:“哦。” 云驰:“早知道你这么感性,我就找部恐怖片看了。说不定你一害怕,就往我怀里躲了。” 姜北被逗笑,倾斜身体往他怀里靠,抬起头,笑意盈盈:“现在也可以啊?” 云驰胸腔笑意颤动:“你这哪是往我怀里躲,你这是往我肚子拱。” 两人中间有椅把挡着,云驰又是斜着身体,姜北靠过来,头只到他腹部。 姜北坐直:“那你靠过来。” 云驰手搭上姜北的椅背:“要不我们到后面那沙发?那地方大,能躺能抱,更舒服。” 姜北用力拍了下云驰腹部,掌心像是拍块石头,有些疼。 她恼道:“你说了下午会陪我看电影。” 云驰揉揉肚子,笑得不行:“打这么重,你是一点儿不心疼啊。” 姜北也觉得自己刚才下手重了,帮忙去揉肚子:“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那么重的。” “换个地方而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云驰抓住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揉着。 姜北脸色微红,转移话题:“别说话,专心看电影。” 说完,姜北看向屏幕。 云驰抓着她的手,也继续看电影。 姜北偷瞄云驰一眼。 云驰正盯着屏幕,影光在他俊逸的侧脸跳动。 姜北脸色更红。 好像真是她误会他了。 看完两部电影,吃过晚饭,两人打算去室内泳池游泳,运动下久坐的腰部。 姜北回房间换泳衣。 期间,江丹青和谢晓楠打来电话,姜北跟她们煲了会电话粥。 等姜北结束通话,到室内游泳池的时候,云驰已经下水游泳。 见到姜北进门,云驰中途折返,游向姜北。 姜北走向楼梯,顺着楼梯爬下泳池,刚爬一半,腰被人握住,抱在水里。 云驰笑声在身后:“宝宝,你屁股再对着我,我就要硬了。” 姜北浮在水里,朝他泼水:”不要脸。” 云驰抹掉脸上的水:“是,我不要脸。” 姜北笑出声,心里暗补一句:厚脸皮。 “笑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把隐形眼镜都哭掉了,现在又笑呵呵的……”云驰调侃。 “不理你了,我去游泳。” 姜北被云驰逗得哭笑不得,扔下他,往泳池另一头游去。 云驰追上来,搂住她的腰,撒娇示弱:“一起嘛。” 姜北被人抱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游,用力推开他,浮出水面:“你这样抱着我,我不会游了。” 云驰顺着水往外飘,又凑上来,自卖自夸:“我教你啊。我可是我们学校游泳队的,还得过校100米自由泳金牌。” “我知道。”说着,姜北一头扎进水里,快速往前游。 云驰低笑,继续耍贫:“宝宝,别丢下我。” 姜北反而加速了。 “你也太绝情了。”云驰故作埋怨,游到她身边,不过这次手脚规矩了。 两人游了几圈,姜北坐泳池旁休息,心里感慨,云驰的体力实在太好了。 这几天,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云驰在做,她最多打个下手。现在游几圈,她累了,云驰却一点儿看不出疲倦。 姜北看着泳池里矫健的身影,发自内心地感叹:“好羡慕。” 云驰在前方5米冒出头,看着姜北,嘴角一扬,像鱼般矫捷游来。 “不游了吗?”云驰站在水里,摩挲姜北水下的脚踝,那里的印记已经没了,只剩平滑的肌肤。 姜北:“休息会儿。” “那我陪你。”云驰跃上泳池,坐在姜北旁边。 “没关系的。你去游吧,不用管我。” “我也休息下。” 姜北嘻嘻一笑:“原来你也会累啊。” 云驰轻捏姜北的脸:“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超人形象啊。” 姜北捂住面颊,好笑:“不仅是超人,还是钢铁侠呢。” 云驰一脸得意:“嗯,不错,学会耍嘴皮子了。果然是妇唱夫随。” 姜北红着脸,反驳:“是近墨者黑。” “那让我看看哪里黑了。”说着,云驰就来挠她痒。 姜北怕痒,挡着他的手,笑道:“不要,不要。我怕痒,你别挠我。” “好像是黑了点,我再看仔细点。”云驰单手抓住她反抗的手腕,另一个手去抓她痒。 姜北无处可躲,挣开他,扑通一声,扎下水里。 云驰跟着落水,姜北尖叫一声,刚要往前跑,就被云驰一把抓住腰,往墙上抵。 室内泳池的设计没有浅水区,最浅深度也有1.8米,姜北在泳池里根本站不住脚。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被云驰抱在水里的小孩,双脚悬空,背贴泳池墙壁,微张双腿里抵住一块硬硬的鼓起,隐约透着热度。姜北一下子就知道那是什么。 云驰脸上的笑容变质,带上欲望的邪魅,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度:“宝宝,我们今晚早点上床睡觉,好不好?” 什么上床睡觉,分明是想做那种事。 不过为了奖励他下午有乖乖陪她看电影,姜北搂住他的脖子:“不能太过分。” 云驰手已经探向她的右臀:“哪种算过分?” 姜北很认真地思考了下:“最多1次。” 云驰:“……” 见云驰不吭声,姜北乐天地说:“那我当你默认了哦。” 云驰立即开口:“两次。” 姜北犹豫,云驰紧张地看着姜北。 姜北点点头:“那一次不能太久。” 云驰问:“哪种算久?” 姜北想了想:“3-15钟吧。” 云驰狠狠揉了下她的屁股:“那两次最长也才半小时?跟一次什么区别?” “那要不再加10分钟。” 云驰笑出声:“那我还得谢谢您,没一分钟一分钟加。” “你不同意,我就不要了。”姜北挣扎。 云驰锢住她活蹦乱跳的身体,咬牙:“不能再商量?” 姜北笑着看他,没说同不同意。 云驰心一横,把她托上泳池,自己跟着翻上去,抱起她:“那晚上一起洗澡?” 姜北窝他怀里,害羞点头。 去卧室吧。忘带套了。 浴室约一间房大小,浴缸占了三分之一,像是一个船型小泳池,靠着窗边。 云驰坐在浴缸内,用声控打开窗户上的百叶窗。 悬崖外的海边夜景映入眼帘,落在玻璃上的雨珠,波光粼粼的海面,远方若隐若现的灯塔…… 姜北脱掉衣服,跨进浴缸,在另一头坐下。 多次的坦诚相见,姜北已渐渐习惯在云驰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但内心仍带点本能的羞涩。 云驰滑过来,靠近姜北,水底下隐约可见挺起的肉棒摇晃。 姜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云驰坐到姜北身旁,脚背碰着她脚心,吸引她的注意力:“我帮你搓背?” 姜北转头看他,严正拒绝:“不行。” 云驰笑意潋滟:“为什么?” 谁会在这么美好的氛围下搓背? 姜北从他魅惑的脸上移开视线:“没为什么,反正不可以。” 云驰张开双手,搭着浴缸,面向窗外,懒着调子:“好吧。” 姜北偷瞄云驰遗憾的侧脸,浅浅一笑。 她主动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陪他看窗外的夜景。 云驰嘴角上扬,明目张胆地搂住她的肩:“你是不是想要了?” 姜北拿水泼他,闷着声不讲话。 什么浪漫的情调都能被他带到那种事去,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情调。 云驰大笑,抓住她的手:“宝宝,我发现你来这儿后都变野蛮了。” 姜北潮湿的面颊透出一抹红。 云驰紧接着说:“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喜欢。” 姜北心口喜悦涌动,脱口而出:“我也喜欢你。” 云驰一愣,笑出声,抓过她的腰坐到自己腿上。 腿间硬邦邦的,姜北浑身漫起潮红,她对上云驰深沉的眼。 两人的唇自然而然相贴,厮磨在一块,先是情人间的缱绻,然后逐渐染上更多的欲望,变得火热。 云驰的手摸着她莹润的背,往下,揉捏她的右臀,爱不释手地摩挲揉捏。 姜北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湿滑,透着热气,散发出的沐浴乳香气紧紧包围着她。 姜北闭上眼,享受他带来的温柔又火热的感觉。 云驰捏了会她的屁股,手指滑进缝隙,抚上湿滑的花心,轻轻摩挲,像是摸一块上好的莹润美玉。 酥麻麻的快感从他的指尖传递过来,漫向软绵的四肢。 姜北无力地攀着他,热切地勾弄他的舌,反被他缠住,珍爱又贪婪地吸吮。 空中蒸汽弥漫,空气变得氤氲灼热。 姜北身上泛起潮红,蜷曲的湿发潮湿,贴着莹白水润的面颊,面颊透出粉,可爱勾人。 云驰热烈吻着她的唇,舌探索她口腔的角角落落,搂着她腰的手收紧,将她挤在胸前,手指顺势探进微张的小嘴。 温热的水流随着手指进入身体,温暖小腹,姜北抬腿,留出空间让他抽动。 云驰轻笑,亲吻她的唇:“宝宝,你好热情。” 姜北脸色一红,吻上他挂着可恶又耀眼笑容的唇,不让他说出其他羞人的话。 云驰欣然接受,环住她的腰,上面的嘴由她占据主导,自己专心负责下面的嘴。 两人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途中,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触动了按键。 浴缸的按摩功能突然启动,水面震动,发出嗡嗡震动声。 两人都愣了下,然后相视而笑。 云驰摸向控制面板,关掉按摩功能,抱起姜北,换到另一边,以防再误碰到其他按键。 姜北抱着他,脸上满是羞涩:“可以进来了。” 云驰抚摸她的入口,露出惋惜:“去卧室吧。忘带套了。” 他们是直接从泳池过来的,云驰刚才穿的是泳裤,自然没有准备。 姜北想起自己的心急,埋进他的脖颈,耳根通红。 云驰磁性的笑声落在耳边,紧接着,她就被云驰从浴缸抱起。 云驰随手抓过浴巾,盖住她湿淋淋的身体,走向卧室。 姜北躺在床上,看着云驰从床头柜拿过避孕套,戴在他一直昂头的肉棒上,羞涩地撇开眼。 现在,她已经不是很害怕那东西了,甚至不觉得它丑了。 云驰注意到姜北的反应,戴好套,撑着重量,压在她上方,笑容浪荡:“要再给你点时间吗?” 姜北心里早被他手指抚摸得火烧火燎,她勾住他的头,吻了上去,腿夹上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勾向自己。 身体像是被一块重石压住,沉重厚实,满满的安全感,他的每块肌肉紧紧压着她柔软的肌肤,炙热烫人。 她很喜欢,像获得竞赛一等奖那样的喜欢,不,可能比那更加喜欢。 身上的人也被她的主动惹得没了闲情逸致,扶着粗长急切又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 炽热的粗硬填满身体,两人同时逸出舒服的喘息。云驰撑起手臂,怕压坏身下的姜北,腰缓缓耸动起来。 姜北夹住他腰的腿落下,腿心的酥痒电到脚趾,让她整条腿都酥软无力,只能落在两边,承受云驰俯在她身上摆动。 云驰抬起手臂,抚摸她额角的湿碎发,看着她纯真的脸上染上迷人的潮红,澄清的眼因他迷离,强烈的满足感占据他的心口。 他俯下身,弓着背,挺腰,亲吻她的额头。 一声嘤咛从姜北口中逸出,云驰温柔的亲吻和撤出大半的动作,姜北浑身如过了电,身心酥麻,她忍不住呜咽出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再……快点。” 云驰跪坐起来,双手固住她的臀,加快了速度:“这样舒服吗?” 姜北挡住潮湿的双眼:“舒服。” 云驰拿开她的手臂,握住她的双手,直视她的眼睛,挺动着腰部:“还想我怎么做?” 姜北十指扣住云驰的指缝,在云驰快速的撞击下嘤咛:“嗯呃……不知道。” “骗人。”云驰用力一撞。 姜北脸上红得滴血,一半是羞,一半是生理性的舒服造成的。 “再……进来点。” 快要羞死了,但是……好舒服。 云驰露出得逞的笑,抵着她的掌心,撑着她的身体,抬起臀。 姜北身体跟着后仰,臀部被后压上抬。 云驰以半跪的姿势,从上往下耸动腰部。 粗长狰狞的肉棒重重地拍进她鲜红的穴口,但没有完全进入,一旦他企图完全进入,身下的人就会发出受伤般的可怜呜咽,听得他于心不忍。 云驰握紧她的双手,猛烈又克制地抽插她紧窄的甬道,看着那对雪白的奶球在眼前晃动,口干舌燥。 炙热的视线落在胸口,乳尖在他的注视下变痒变硬。 姜北正为自己的反应而害羞,云驰已经抽出她体内的充盈,躺到她身边,把她抱到自己身上。 云驰仰卧在她身下,一手握住她的胸口,掌心揉弄她的乳房,手指捻弄她的乳尖,另一手分开她的一只腿,再次从她下面进入她的身体。 姜北没试过这种姿势,却在AV里见过。 现在想想,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姜北整个人躺在云驰身上,有点不习惯。 这样的姿势,云驰每次摆动,都会摩擦到她的敏感点,那种间歇性的上瘾快感,令她舍不得喊停。 云驰咬着她的耳朵,啧啧吮吸,暧昧的水声呼进耳廓,热烘烘的潮湿。 姜北握住云驰探向阴蒂的手,眼睛迷蒙,眼底水汽汇聚成泪。 云驰沙哑的声音穿透耳膜:“这样舒服吗?” 怎么会不舒服,每一处敏感都被他抚摸,身体像是要融化了。姜北咬着下唇,仍挡不住泄露的呻吟。 云驰手指抚上她的唇,抚摸着不让她咬,腰部用力上顶:“舒服就叫出来,不要忍着。” “唔呃……”仅一瞬,姜北叫出声,眼泪也落下。 “宝宝,我最怕你哭了,这种时候除外。”云驰摸上她眼角的泪。 肉棒被痉挛的甬道夹得舒爽不已,知道姜北高潮后,云驰继续耸动着腰腹,激烈地做着臀部运动。 姜北侧过头,贴着他的胸颈,身体在他结实的身体上跌宕,口中不停喊着甜腻的吟哦。 魅惑的叫声是最好的春药。 云驰奋力耕耘,频频冲撞她的身体,毫无保留地用尽浑身力气。 这样的姿势,他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进得太深,就算偶尔失控,她也不会难受。 要是能看见她的表情就更好了。 云驰想起浴室内的那一整面墙的镜子,不禁暗自惋惜。 其实不止是浴室,他还想在很多地方要她。 昏暗的影院厅、楼下的厨房、后山那块未经开发的原生态野外、开在海上的游艇甲板……她所有的第一次,他都想占有。 一想到这儿,云驰猛地一击,几乎将姜北撞下身去。 姜北被过于猛力的冲撞吓到,痉挛的甬道猛地夹紧硬挺,云驰一个没注意,脑子一爽,猛地喷射而出。 姜北听见身后的云驰又爽又懊恼的喘息声,想从他身上翻下来,云驰却侧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姜北双手被他抱在胸口,小声呢喃:“你射了。” 云驰懒洋洋地咕哝:“还有一次机会。” 姜北推着他:“你先出去。” 云驰吻了下她耳后:“别乱动,我很快进来。” 姜北又羞又觉得好笑。什么拽哥,分明是只大色狼。 谁让你这么没用,一个半小时都撑不住。 姜北趁着云驰离开,翻下床。 云驰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没取出的避孕套,问:“去哪儿?” 刚才泡了澡,又出了汗,姜北口渴,她抿抿干掉的嘴唇。 “我去喝水。要帮你倒一杯吗?” 云驰长腿跨下床,托着姜北的屁股,将她举到跟自己等高,手上还捏着那半盒避孕套,笑得痞坏:“一起。” 姜北笑着轻推他:“你这样抱着我,会看不到路的。” “这样不就行了。” 云驰握住她的一只腿,搭上他腰间,托住她的臀,用力一抬,让她双腿夹住他的腰。 姜北像考拉抱树般四肢缠抱住他。 两人什么都没穿,他的滚烫粗硬地杠在腿心。 姜北轻捶他的胸口。 云驰一手抱腰,一手托臀,脸上无辜:“我又说错什么了?” 姜北没理他,窝在他颈窝偷笑。 以前,姜北总觉得云驰身上有层雾,朦朦胧胧,透着距离感,但这几天相处,那层雾好像渐渐驱散,他在她面前袒露更多的自己,变得越来越真实。 以前她是有点怕他的。怕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好,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露给他。但现在,好像就算她有不好的地方,他也不会厌烦。 想到这儿,姜北喜欢地抱紧他。 云驰笑了声,往外走,嘴上说着让人脸红的话:“好了,去喝水。再耽误下去,宝宝的水都要流干了。” 云驰一动,“小云驰”也开始动,炙热的棒身贴着她湿滑的穴口磨蹭,惹得她不停流水。 刚才的温情烟消云散,姜北恼羞成怒,对准云驰宽厚的肩膀咬下。 云驰不痛不痒,轻轻拍了下她的右臀,笑声恣意:“再咬,我可要反击了。” 姜北看着他隆起的背肌,收紧下颚骨,咬得重些。 臀部被人狠狠揉着。 云驰出声恐吓:“这么喜欢咬,下面也让你咬?” 姜北起先没理解云驰的意思,直到云驰站定,抱着她耸动起腰。 硬挺蹭着湿哒哒的缝隙,险些直接进入她的身体,姜北才懵懂明白他的意思。 姜北松开他的肩,红着脸嗔道:“不要脸。” 云驰走向水吧台:“我想更不要脸。” “云驰!”姜北吼完,又觉得好笑,没绷住脸,自己先笑出声。 云驰也笑,痞着调子:“不是没做么。来日方长,说不定以后是你更喜欢呢。” 姜北反驳:“谁有你不要脸。” 云驰托着她,在自己身上磨了两下,哑着声:“不喜欢吗?” 姜北失笑:“快点走啦,我好渴。” “那你抱稳,我要加速了。”云驰坏笑,抱着姜北快跑起来。 两人赤身相贴,云驰跑起来,散发热气的肌肉碰撞她晃荡的胸口,身下每一寸都紧密摩擦,炙热又舒服。 姜北搂紧云驰,羞赧地要他慢点,云驰假装听不见,一路晃荡抱她到水吧台,才把她放到吧椅上。 “喝什么?水还是酒?” 云驰光着翘臀,毫不避讳地走向岛柜,打开深色半透明玻璃门,回头问她。 玻璃门上,隐隐可见他健壮的胸部线条,姜北从玻璃上移开视线:“喝水。” “不喝酒么?”云驰挑出两个水杯,遗憾地缅怀,“你喝完酒好像会特别……嗯……开朗。” 姜北立即反应过来“开朗”的意思,捂住烧红的脸:”我喝水就好。” “哈哈……给。”云驰把一杯水放到她面前,自己喝着另一杯水。 姜北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完,又走到饮水机前,倒满一杯,喝掉一半。 云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落在她脖颈的吻冰凉湿润,急切沙哑的嗓音贴在耳后:“喝好了么?” 姜北双手捏着水杯,点点头。 云驰拿掉她手里的水杯,放到一旁,将她抱在岛台台面。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染上丝滑的液体。 云驰扣着她的后脑,温柔地吻她,手抚上她的胸口,握住柔软的圆球,掌在手心轻轻揉捏。 没一会儿,身体像火在烧,燃烧起灼热的火苗。 姜北仰着头,承受他越来越熟练的吻技,心脏强烈得快要跳出胸口。 云驰轻啄她的唇瓣,不舍地离开,春风满面,声音磁性:“宝宝,你的心跳好快。” 姜北浑身红透,睫毛轻轻扇动:“去床上。” “不去。我想在这儿要你。”云驰分开她的双腿,沿着她的脖子、胸口、小腹,慢慢蹲下身。 “云,云驰……”姜北撑在身后的手收紧,腿心埋着云驰茂密的头发。 云驰伸出舌头,舔弄她敏感脆弱又湿透的阴蒂,又轻又快地弹弄。 酥麻麻的快感从下身扩散,姜北舒服地夹紧双腿,夹住云驰宽厚的背部。 灵巧的舌在摇摇欲坠的果实上品尝,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琼浆玉露。 姜北脚趾回勾,红嫩嫩的乳尖痒得高高翘起,嘴上不断急促喘息。 云驰舔了一阵,抬头,幽深的眼落在她脸上,沾着她湿液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意的坏笑。 他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毛发,探进她的穴口,声音温柔:“宝宝,身体往后面靠,屁股抬起来点。” 滴血的红染遍全身,姜北耳根发烫,但还是缓缓后倾,借着台面的湿滑,和他背部的支撑,露出羞人的地方。 私处彻底暴露在他乌黑幽暗的眸子里,云驰抬高她的双腿,架在两侧的肩,再次俯下身,把头埋进她的花田。 “唔……”姜北上身往后倾倒,手肘弯曲,撑在身后。 云驰的舌灵活舔弄她的小穴,姜北小腹涌起一阵阵强烈的快感,她撑在台面的十指捏紧,小脚在他的背上挣扎,也不知是想要他继续还是想要他停下。 云驰抓住她闹腾的脚腕,舌头舔得更加卖力,舌尖轻快地舔动,搅弄出旖旎淫荡的水声。 甬道深处又痒又麻,一道道刺激神经的爽感在舌尖的快节奏中激情演奏,姜北支撑上身的胳膊颤抖起来,脑子也逐渐失去思考能力,开始晕头转向。 在一阵急速舔弄穴口后,云驰的舌不容分说地钻进她的身体,手指也抚上阴蒂,快速捻弄。 身体极为敏感的两点被他不停挑逗,姜北再也忍不住,细细尖叫一声,又一次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 云驰站起身,抹掉嘴边的湿液,涂抹在昂扬的肉棒上,取过台面的避孕套快速戴上。 姜北坐在台面,迷离着眼,想让他去床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吞进嘴里。 口腔里尝到自己的味道,姜北面颊发烫,胸口因他强势的进入而加速跳动,身体被他占得满满的,又舒服又满足。 姜北坐在大理石面边缘,抱住云驰,在他摆动腰部时,无助地颤抖呻吟。 云驰托着她的头,护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亲吻她的额头:“这样也喜欢吗?” 姜北被云驰强力的摆动撞出眼泪,眼泪淅淅沥沥落在他的胸肩,嘤嘤嗯嗯地抽泣。 云驰撤出大半,又撞入痉挛的甬道,舒爽地在她耳边粗喘:“ 喜不喜欢老公这样要你?嗯?” 极强的快感如一道花白的闪电闪过,姜北流着泪,在他胸前连连点头。 云驰不满意,执意要听她亲口说出来,每用力进入一次,就逼问她一次。 姜北被他磨得没办法,哭声破碎:“喜,喜欢。” “乖宝宝……”云驰呼吸凌乱粗重,腰如猛虎撞向紧窄的穴口,继续逼问,“说喜欢老公,喜欢老公这样要你。” “喜欢……”姜北呻吟和话语交替,“喜欢……老公。” “还有呢?” 云驰弓背,弯腰,咬住她的耳朵,诱哄着。 体内的高潮因他停下戛然而止,姜北主动靠近他:“喜欢老公……” 姜北咬咬唇,继续说:“这样要我。” 云驰再次夸奖道:“好宝宝,老公让你更舒服。” 说着,云驰抽出肉棒,将她放在地上,护着她的头侧躺在台面,抬高她的一条腿,从侧后方再次进入。 姜北贴着冰凉的台面,羞耻的姿势令她退怯。 云驰贴上来,吻她汗湿的面颊:“宝宝,放松点,我也快射了。” 云驰抬高她的一条腿,在她身后激烈耸动。 姜北将热气腾腾的脸贴向大理石,呢喃:“好羞。” 云驰轻笑,腰却没丝毫停下的迹象:“还想跟你做更多羞羞的事,可以吗?” 姜北迟疑。 云驰滚烫结实的胸口贴着她同样炙热的背,温柔地亲吻她的耳侧。 姜北心里羞涩却不讨厌,她微微点头。 体内的肉棒猛地胀大,姜北难受地呜咽。 云驰也知道自己的变化,转过她的脸,跟她接吻,试图用热烈的吻消解她的不适。 姜北转过身,搂上他的肩,又羞又热情地回吻他。 莹白的肌肤透着魅惑的红,跟他健壮手臂上的古铜色形成鲜明对比,衬得姜北格外纯真诱人。 云驰舌头深入她的喉咙,热烈得想要把她拆骨入腹。 腰腹的力道逐渐失控,偶尔数次,粗壮的男根凶猛得几乎全部顶进她的身体里。 云驰挺腰,又一个强劲的撞击,圆硕的顶端抵达深处。 激烈的耸动碰撞出灭顶般的巨大快感,姜北两眼一翻,眼泪流得更凶。 她抓紧自己所能抓住的东西,以防被巨大的浪潮淹没。 云驰感到后背一阵酸疼,汗渗进被她抓破的血痕里,那股酸疼成了更为凶狠地顶撞。 姜北在他毫无章法的节奏里失去意识,脑子只剩白茫茫一片,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在云端。 “宝宝,转过去。” 云驰的声音迷迷糊糊在耳边,飘渺得像从远方传来。 姜北趴在台面上,手臂伸直,抓着大理石边缘,云驰从身后贴着她的背,劲腰耸动,撞得她上下颠簸。 “宝宝,你好棒,弄得我好舒服。” 云驰粗重沙哑的声音落在耳边,他的手掌压在她的胸下,握着他的一边乳房,另一只手还有余力帮她把潮湿的卷发理到一边。 姜北再也受不住,哽塞着去推他的大腿:“云……云驰……唔呃……不……不要了……” “喊老公。老公就听你的,做快点。”云驰灼热的喘息拂在她面颊,腰部在她身后浅浅耸动。 姜北好不容易喘口气,喊:“老公。” 云驰满意地笑了,揉着她软乎乎的圆球,加快速度。 不知多久后,姜北企图爬桌逃跑,却被云驰一把拖回,抓着她的臀,粗喘着顶弄。 “宝宝……我已经听你的……在快了。你跑什么?” 云驰腰上像是装了马达,急速前后摆动,一下下撞击她的小穴。 姜北嗓子都哭哑了,抓着岛台,可怜得不行:“不是……呜呜……这种快。” “乖……哈啊……再忍一下……这次老公真快射了。” 说着,云驰抽出贲张的肉棒,抱起眼睛哭红的姜北。 姜北搂住云驰的脖子,双腿酸软,无力垂挂在他腰侧,不等她回神,云驰抬起她的臀,对准他的翘起,坐了进去,走动起来。 “嗯唔……”身体又一次被塞得满满的,快感和疲乏同时袭来,姜北呜咽着摇头:“老公……” 云驰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带着她往房间走,粗长在她身体抽插,声音也哑得不行:“好好好,就一次。射出来,老公就不要了。” 云驰每走一步,粗长就在姜北小腹顶弄一次,姜北肌肉酸累,脑子却舒服得融化。 断线的水滴流过粗壮的根部,滴落在地,留下一条断点的水线。 云驰舍不得分开,保持相连的姿势,坐到床边,抱着姜北用力晃动起来。 姜北坐在云驰腿上,全身重量全都掌在他的手上,身体七上八下,看似主导,实际被动。 云驰粗重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吹动她沾着泪珠的睫毛,她的眼睛酸得睁不开,朦朦胧胧地半阖着,沾满泪水。 云驰吻上她的眼睛:“再坐深点,可以吗?” 什么深浅,姜北早就不在乎了,只希望快点结束这种销魂又折磨的剧烈运动。 她急切地去寻云驰的唇,热烈地吻他,撒娇着催促:“快点……” 云驰堵住她的唇,掌心用力扶住她的腰,将自己全部贯入她的身体。 姜北双目圆睁,剧烈的快感倾盖而下,酥麻得她双腿打颤。 她坐在他身上,双腿蹲在他大腿两侧,又舒服又胀得难受地闭上眼。 两行热泪滑入两人相贴的唇。 云驰握住她的腰,放纵地深顶十多下后,才终于甘心释放。 体内的坚硬半软,姜北脱力地趴在云驰肩上,满是困意地嗔怪:“说好只能40分钟。” 云驰极轻的笑声响起:“这种事我怎么控制?” 姜北想想也是,迷迷糊糊间,不忘撑开眼睛,试图拿掉没摘的隐形眼镜。 “别碰,不卫生。”云驰抓住姜北的手,把她放到床上,说,“等我,我帮你拿。” 云驰走进浴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取来床头两张纸擦手,撑开昏昏欲睡的姜北的眼皮,习惯地帮她取隐形眼镜:“下次别带隐形了,麻烦。” 姜北强睁着眼睛:“不戴我看不清。” “我身上哪块肉你没看过。”云驰取出隐形眼镜,扔到擦手的纸巾上。 她只是不习惯模糊的世界。 姜北本想回嘴,但实在太困了,隐形一拿掉,就昏睡过去。 半睡半醒间,姜北感觉自己飘在半空,脚下都是云朵,云朵里有道门被打开,然后她就被门内的云朵包围,进入温暖的云朵温泉里。 泉水旁有人在帮她舒缓筋骨,手法舒服,姜北恍惚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扬起嘴角。 云驰一贯的揶揄声落在耳边:“你是在装睡吧?天天让我伺候你洗澡,上瘾了是不是?” 姜北感觉脸颊被人捏起,她不悦地皱眉,云驰轻笑:“这一下是惩罚你的。谁让你这么没用,一个半小时都撑不住。” 咱能不抓头发吗? 拂晓,晨光在海面荡漾,一艘轮船剪影从地平线由小变大,微光透过落地窗照亮卧室,搅扰床上亲昵的两人。 “云驰,我要起来了。”姜北掰着腰上健壮的手臂,企图推开身后的云驰。 云驰手臂发力,拉近两人本就密不可分的距离,头埋在她凌乱的发顶,不舍地说:“不想放开你。” 姜北笑着推他:“我要起来做题,写完题还要收拾行李。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回去。” 云驰显然没忘:“不能多呆一天吗?我们后天才开学。” “不行。” 虽然姜北也舍不得,但她有个习惯,会在假期结束前一天,提早调整自己的状态,来缓解节后综合症。 云驰不肯松手,在她身后沉默地呼吸。 姜北拉他的手腕,无奈地笑:“别装睡,快点放手啦。” “没醒,不放。” 幼稚、专制。 姜北退让一步:“只能再躺一会儿。” 云驰笑声吹动发丝,温暖的手掌钻进吊带睡衣,包裹姜北的丰盈:“宝宝,你有没有觉得你胸变大了。” 姜北身体微烫:“才没有。” 云驰轻笑,五指陷进弹嫩的乳肉,装模作样地掂量:“是么?我怎么觉得比之前大了。” 姜北的睡衣上缩,后腰露出一块肉,有一个硬硬的鼓起抵着她的后腰。 云驰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姜北趁着云驰没用力抱她,笑着往前躲:“你别。” 云驰缠绕上来,一只腿有力地锁住她的双腿,温热的呼吸落在头顶:“别什么?” 姜北身体散发出热气,对云驰明知故问的坏意不予理会。 云驰缓缓挺动腰,鼓起的尖端在她腰后磨蹭,棉质内裤摩擦裸露的肌肤,隐约透着热。 姜北垂下眼眸,把被他手臂抬起的衣摆往下拉,想挡住后面的身体,但云驰的手臂阻挡着,一点用处也没有。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姜北说:“你会害我做不了题的。” 云驰松开她的浑圆,滑到臀部,掌心饥渴地搓揉她的臀肉:“下午3点就到家了,我们回家再写。” 什么我们。 姜北想笑,但云驰摆弄腰部的动作让她笑不出来。 云驰时急时缓地表达自己昂首的欲望,炽热的欲望被内裤束缚着,用力撞着她的腰,他的手在她大腿肉上狠狠揉了揉,又探进睡衣捏她的胸口,手劲随着身后的躁动忽重忽轻。 姜北背对云驰,默许着他对她的进一步抚弄。 云驰更加肆无忌惮,急躁地拉下内裤。 滚烫的肉棒瞬间弹出,被他的主人压到光滑的腰上摩蹭。 姜北腰上的热蔓延耳后,耳朵浸了红。 “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云驰捏着她臀上的胎记,揉下她布料光滑的少女风内裤。 姜北咬着下唇,腹诽。 又不是谁都像你脸皮厚。 粉色小猫蝴蝶结内裤斜垮在臀骨,露出一小道臀沟。 云驰扶住肉棒,趁机钻进内裤,沿着臀沟一路滑进大腿缝隙。 腿心灼热,缓缓流出一缕液体,浸润那根能明显察觉青筋凸起的棒身。 “色宝宝,净勾引我。”头顶的鼻息变得粗重。 云驰压着喘息,一下下用肉棒滑弄她水湿的穴口。 手指探进内裤,捻住阴蒂,揉动娇嫩的敏感。 “你才是大色狼。”姜北舒服得呵气,声势孱弱。 分明是他先挑起的。 云驰低笑:“喜欢大色狼这么碰你吗?” 内裤前面的布料被圆硕的顶端拱起,内裤两边的木耳边随着身后的耸动勒紧她的臀肉。 云驰用掌心握住前端,一边抚慰粗硬的性器,一边激烈地顶腰,摩擦她水声潺潺的小穴。 姜北脸红心跳,抓着枕边刚换的被单不说话。 云驰也没指望她会回应他的荤话。 她越是闷着声不讲话,他就越爱逗她。看着她薄薄一层皮肤底下透出艳丽的红,那种纯真又诱惑的模样,让人爱得不行。 云驰使劲顶了两下腰,拉过她的手往下,嘴上越说越没羞:“宝宝,你是水做的吗?流这么多水,我都被你弄湿了。” 姜北的手非自愿地放在那根耸动的肉棒。 肉棒圆端贴着内裤,浸出湿痕,抵住她微微捏起的指节。 云驰握着她的手背,一点点撑开她的拳头,指导着她去触碰他的硬度。 姜北身体轻颤。 那个地方有她拳头大吧?! “感受到了么?它兴奋了。只要看到你,它就不听话。”顶端主动探向柔软的掌心,寻求安慰,云驰闷哼一声,改口道,“就算看不到,只是想想你,也常常不听话。” 姜北对云驰的不要脸程度再次震惊,但手心里的热让她脑子停滞,心惊地警惕那根东西会冲破轻薄的束缚,咬上她的掌心。 云驰不急了,缓下速度,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在她手心画圈顶弄,动作轻缓得像是跟她玩猜字游戏。 姜北当然不觉得云驰是在她手心写字。 她能听出他的亢奋和隐忍。 他在她耳后粗沉的喘息,浑身的肌肉都比刚才更加刚健有力,灼热的荷尔蒙紧紧包裹着她,空气里满是他混杂麝香和皂香的气味。 他在用她的手自慰?! 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 姜北试图打断这个行为。 云驰不让,毫不费力地把她的掌心压在他的火热,声音沙哑:“还怕么?” 不怕,但……。 姜北摇头:“好害羞。” 云驰低笑,压在她身下的手握住她的胸,轻轻揉着:“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先摸摸它,不然我怕会忍不住直接进去。” “可以……可以进来的。” 总比现在这样好。 云驰没听她的,握住她的掌心抚摸他的肉棒,亢奋地呻吟:“嗯……没扩张就进去……宝宝会疼。” 姜北脸冒热气,手心里的柱状物既坚硬又脆弱,仿佛一头被她抓住命门的猛兽,在她手心微微抖动。 姜北也不是没看过av里女主用手帮男主,还有用口的,几乎每部里都有。 但当时她觉得影视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这种行为只是为了拍电影的效果,从没想过会实践。 云驰不会也想她用嘴吧?毕竟他每次都会用嘴帮她舔那里。应该不行吧?嘴塞下灯泡会拔不出来的。 一想到这儿,姜北左右为难,舌头打结:“云,云驰。” “嗯?”云驰不知道姜北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揉捏她翘起的可爱乳尖,抓着她的柔荑在肉棒轻柔地抚摸,身体刚硬异常。 “我想要了。”话一出口,姜北恨不得钻进被窝,裹紧棉被,连被带人一起打包到家。 云驰明显一怔。 姜北以为会听见云驰一贯的戏谑,云驰却松开她的手,搂住她额头,摸摸她睡了一晚不太听话的卷发,笑声温柔得溺人:“是老公错了,应该先让宝宝舒服的。转过来,老公亲亲。” 姜北浑身通红,她的屁股被他挡着,想转也转不过去,只能脸转向云驰, 她刚一转头,云驰半撑起身,俊颜放大,性感的薄唇贴上她的。 温热柔软的唇摩挲她的唇,他的舌伸进她的嘴里,毫不费力地撬开她的贝齿,寻到她的舌头,热烈地勾缠起来,臀部也在她的内裤里摆动,摩擦她水淋淋的小穴。 酥麻麻的快乐在舌尖跳动,脑子舒服得快要融化,姜北失神,沉浸。 数分钟后,云驰抽出舌,抹去两人勾缠的银丝,笑眼幽幽:“舒服吗?” 姜北晕乎乎地点头,底下被他烫着的地方湿得一塌糊涂,水流沿着腿根爬下,引起丝丝的痒。 云驰轻笑,湿透的肉棒从她腿缝抽离,翻身,压在她身上,唇缓缓沿着她敏感的脖颈向下。 一声声暧昧的吮吸声划过雪白的肌肤,没一会儿功夫,姜北雪白的胸口已印上4、5个吻痕。 云驰挑落她细细的睡衣肩带,露出两团白花花的雪球。 他俯下身,含住一颗,另一颗也没被冷落,被他的掌心包住,捏在手里揉着。 云驰在她的奶子含弄一阵,伸出舌头去舔弄她的奶头,另一只乳尖也被他的两指捏住,搓揉起来。 两颗颤巍巍的红果蹿起过电般的酥麻,姜北身体舒服得发颤,情不自禁搂上他的肩。 云驰耐心地亲吻吸吮她的两只奶子,另一只手探向她的屁股,从大腿根处钻进她的内裤,触碰到她瘙痒的私处。 粗粝的指腹稍微一碰到穴口的嫩肉,周边的肌肉就激动地发抖,热烈地勾引着手指的进入。 云驰抬起乌黑幽深的眸子,舌头挑逗他的乳尖,眼神像是观察又像是欣赏。 邪肆的视线紧盯姜北,像是不想放过她的每个表情,手指撑开湿嫩的穴口,顺利地闯进紧窄的甬道,被里面层迭的褶皱包裹,缓缓抽动起来。 四肢酸软得像是飘起来,小穴又痒又难耐,姜北忍不住抓紧云驰发尾,缠在指间,呜呜嗯嗯地呻吟着。 云驰英气的眉微皱,堆高她腰上的睡衣,露出她平坦的小腹,随后拱腰、落下。 溢出些许白液的肉棒贴着柔软的小腹摩擦。 姜北子宫旁的腹部开始发热,原本只有一层薄汗的肚子立马变得粘稠湿滑。 好色。 姜北羞赧地夹紧云驰摆动的劲臀。 云驰像是在逗她,猝不及防地撞击两下,速度快,力道也重,像是要顶进她晃动的乳房里。 “唔……轻点……”姜北头部差点撞上床头,还好被弹性十足的枕头挡着。 云驰笑着从她胸口抬头,把头发从她的手里拯救出来:“宝宝,商量件事呗。” 姜北觉得现在这种状态,该商量的人是他,他再用力点,她真怀疑他会顶到她胸,把她撞墙上。 云驰重重吸了一口奶子,手揉着另一边,说:“咱能不抓头发吗?” 姜北视线模糊,刚才那一撞,把她眼泪都撞出来了,一个是吓的,一个是在他用力摩擦阴蒂的刺激下,她竟然可耻的高潮了。 “我不是故意的。”姜北身上汗涔涔,莹白的肌肤透着由内而外的迷人的红。 云驰含住她娇俏的乳头,轻轻往外扯,手指再次进入她的小穴,在发现她的异样后,低笑:“宝宝,你高潮了。” 姜北手背挡住眼睛,羞得不敢看云驰。 “我什么都没插进去,你就高潮了,还说不是色宝宝。”云驰略带调侃的沉闷嗓音埋在胸口。 尽管姜北看不见,依旧知道云驰在轻咬她的乳尖,抚摸她的胸口,他的两根手指在她痉挛的甬道里耐心地抚摸着。 姜北弯曲双腿,立在云驰两边,以往柔软的声音染上急迫:“云驰……云驰……” 云驰撑起上身,跪坐在她腿间,手掌抚着她一边膝盖,手指在她咬得越来越快的甬道里进出:“喊我什么?” 没有实质插入的高潮过后,止不住的空虚,姜北双眼迷离:“老公……” 云驰笑容邪性,脱掉内裤和身上的背心,扔到地上,往玻璃窗外看了一眼。 海面上的那艘轮船剪影已经依稀可见白色船身,和甲板来往的人影。 云驰下床,按下床边的开关。 卧室里的三面落地窗缓缓落下百叶窗帘,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只剩偶尔偷溜进来的几抹晨曦。 姜北拉高被子捂住脸,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羞愧不已。 她忘了云驰跟她说过今天会有人上岛。 “捂这么紧干什么?” 云驰跳上床,四肢跪地,压住被子,笑容满面地俯视被子里的姜北。 “有人。”姜北羞道。 云驰把遮挡春光的被子拉下,姜北抵抗了下。 云驰将被子扔到一旁,说:“他们不会上来打扰我们的。而且,早餐也有人做了,我们可以睡久点。” 姜北身上只剩一圈堆在腰上的睡衣,云驰将睡衣从她屁股底下抽出,顺势托着她的臀拉向自己,分开她的双腿,曲在两侧。 昨天云驰跟她说起时,姜北就知道,这岛上不是没其他人,而是云驰给人放假了,为了什么,姜北当时就明白了。 这个大色狼。 “宝宝,放松点,太紧了。” 云驰推着她的膝盖往下压,暴露出微张的红色水穴,手扶住肉棒,缓慢地进入狭窄的穴口。 穴口湿润,却紧得不行,橡皮圈似的勒紧龟头,云驰又爽又疼,再看始作俑者,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上皱成一团,委屈得好像只有她在疼。 云驰虬结的肌肉发力,克制着强硬进入的冲动,抬高她的一只脚腕,惩罚性地咬了下,声音低哑:“夹我?不让进?” “不,不是……” 姜北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收紧,咬着他不让他动。只是他一进来,肚子就胀得满满的,他还非要往里面进,她的身体就下意识反抗了下,她真没想到会越夹越紧。 “那夹这么紧,就是在故意勾引老公?”云驰嘴上说着不三不四的下流话,手指抚上充血的阴蒂,摸揉软嫩的小点。 “唔……没……没有……”姜北又舒服又难受,体内的肌肉频频收缩,吸咬推挤体内静止不动的肉棒。 姜北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眼尾的酡红晕染面颊,妩媚娇羞的模样,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云驰确定她不再咬牢自己,再次开始挺腰,将剩下的半截往里插入。 刚插不到三分之二,底下的人就泪眼婆娑地撒娇:“不要………不要……再进来了……” “好好好,不进去了。”云驰放下她的腿,托住她的屁股往外撤。 粗壮的肉棒一往外,姜北的声音就变了调,从哭唧唧转为柔媚的呻吟。 云驰无奈,手指摩挲她的臀肉,仅半截的深度在她颤抖的甬道里进出,声音宠溺:“小公主,这样可以吗?” 姜北哼哼嗯嗯地点头:“好舒服。” “要疯了。”云驰小声咕哝,十指陷进她白嫩的臀肉,控制着节奏,缓慢却有力地撞入抽出,跪在她腿间粗喘。 宝宝,你要是随便学几招,我就要早泄了。 云驰抓着姜北的屁股,像是虔诚的信徒跪坐在她腿间,窄腰韵律地摇摆,撞击销魂的窟穴。 汗珠从鬓角滑过,沿着瘦削的下巴低落在平坦的小腹,聚成一汪小水池,在升至半空的阳光里发光,最终滑向凹线的腰侧。 云驰内心仿佛有野兽咆哮,他气息粗重,喉咙发出魅惑的沙哑:“宝宝……让老公全插进去……好不好?老公受不了了……好想全部进到宝宝里面……” 云驰手掌按住姜北晃荡的小腹,刚好是前几次,他全部进去会拱起的地方。 姜北脸上布满泪水,胡乱摇头又点头,脑子迷糊得根本理不清他的话。 “好……还是不好……”云驰在一半的地方往外抽,用力往里一挺。 交接的地方翻出磨红的媚肉,捣出四溅的水珠。 姜北躺在快被摇散的床上,哭着应诺。 “好。” 要再不答应,恐怕她就要被他撞散架了。 “好宝宝。” 得到允许,云驰再不克制,抓住她两边的屁股,拍向自己。 “啊嗯……”姜北尖锐的叫声划破房间。 健硕的硬物接二连三,凶猛地抵至最深,像是要撑迫她的肚皮,汹涌而出。 随之而来的,是恍如灭顶的巨大快感。 姜北源源不断地流出高潮的生理泪水,哭泣的嗓音被撞得破碎:“不要……不要了……” 姜北抓向云驰健壮的手臂,修剪干净的指甲划破他古铜色皮肤。 云驰爽得忽略那些许的酸疼,那点酸疼反而像是兴奋剂,刺激他亢奋的神经,令他抽插得更加凶狠。 “宝宝,忍一下。” 云驰抓着她的屁股,疯狂耸腰,次次在她的子宫口深顶,幽暗的视线盯着她腹部滚动的隆起,持久地粗吼。 相连的地方,一小股透明的液体溅出,喷到云驰身上,弄湿他线条流畅的腹肌和健壮大腿。 姜北躺在湿透的床单上,羞耻得想要逃跑:“不行……不行……” “宝宝……没事的,只是潮吹。”云驰抓住往上拖行的大腿,顺势翻过她的身,让她趴在床上,屁股朝向自己。 自始至终,他都舍不得拿出插在她小穴的肉棒,肉棒在甬道里旋转一圈,又继续猛烈地往深处顶撞。 身下淅淅沥沥地流出大量液体,姜北嚎啕大哭,委屈又羞耻。 云驰粗喘,囊袋拍击她两瓣湿哒哒的阴唇,溅出液体混杂的水花。 “没事的。”云驰俯在她秀气的后背,边挺腰,边亲吻她湿透的发际,耐心安慰,“这不是尿尿,只是潮吹了。宝宝很舒服才会这样。” 这种时候,云驰仍改不掉爱说烂话的习惯,在后面加上一句:“说明老公很厉害,让宝宝舒服了。” 姜北上身趴在床上,屁股承受着云驰永动机般的耸动,心里好受了些:“你骗人。” “不骗你。”云驰一只手固定她的臀部,一只手摸上她的乳房,“宝宝是不是很舒服?” 姜北咬着下唇,握住他抚摸胸部的手:“云驰……” 云驰反抓过她的手,按在她胸上,让她自己揉自己:“嗯?” 姜北碰到自己柔软的乳房,在云驰的强势下,揉弄胸口的圆乳,面色绯红:“你快点……嗯呃……快点射……” 云驰向后抬臀,又猛地向前推进:“别着急,在努力了。” 强力的撞击顶出姜北的眼泪,姜北呜咽:“为什么……为什么……这次这么久……” 云驰手指抚摸上阴蒂,缓下体内的冲撞,饱满的胸膛在她后背剧烈起伏:“因为,想要宝宝,回去后,每天都想我。” 云驰一次停顿,一次深入的撞击。 姜北受不了,全身舒爽到发颤:“会的,会想的……” “那宝宝……哈啊……要是想我了……要怎么办?”云驰揉着她的胸,手指在她发抖的阴蒂弹弄,重重耸腰。 姜北两眼一翻,细细的尖叫起来,胸部压住两人的手掌,屁股无力地翘着,嘴上呻吟:“唔嗯……给你打电话……” “还有呢?”云驰不满意,掐住她的阴蒂和乳尖,用了点力捻揉。 又疼又痒的感觉从被他捏住的两点传向四肢,姜北眼泪混入嘴角的津液:“我……我不知道……” “要是想我了,要来找我。”云驰松开肿胀的两点,徐徐诱之,“能做到吗?” 姜北脑子迟缓。 短暂的迟疑,云驰不满地顶进深处,力道重得像是连她的子宫口都要顶穿。 姜北胡乱点头,哭泣不已,脑筋像是断了弦,晕头转向,一片空白。 “傻宝宝,做狠了,什么都答应。”云驰轻叹。 他说的想可不止心里的想,还有身体的想,但以她的性格,估计一回去,又变回那个以学习为重的小学霸了。 真有够郁闷的。 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说不定连她家的狗都比不上。 一想到这种可能,云驰抱起瘫软的姜北坐到自己腿上,身体后倾,手掌撑在身后,气息不稳地说:“宝宝,想我快点射出来,就自己动。” 姜北还处于高潮中,反应慢好几拍。 云驰揉着她臀上的“猫爪印”,急躁地催促:“不是想女上位吗?快点,老公让你干。” 姜北回过神,看着夹在两人中间、依旧没有消下去迹象的肉棒,缓慢起身。 “这样你就会射吗?” 姜北双脚分开,蹲在云驰大腿两侧,抓住那根模模糊糊的肉棒,手心感受到它的热度,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是他们两人的味道。 姜北抬起臀,按照身体的感觉,往平时舒服的地方里放。 “唔……”手心里的物体激动地跳动,像是藏着一颗心脏,同时跳动的,还有云驰身上的肌肉。 云驰也不淡定了。 只是被她的手握住,顶端的圆孔就喷出白色的液体,更不用说,她以懵懂纯真的模样,把他坐进她的小穴。 粗长的肉棒一寸寸隐入滴水的穴口,云驰推高她的阴蒂,扯开她的软肉,想要看清她主动吞进他的画面。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自己插进她的小穴,但第一次体验由她来主导的插入,刺激程度远超前几次。 一股强烈的射意袭来,云驰看着才进入一半的肉棒,揉着姜北的阴蒂,情不自禁低吼:“宝宝,你要是随便学几招,我就要早泄了。” 姜北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驰。 早泄?他?3分钟?可能吗? “哪几招?”想到以后可以不用跑“马拉松”,姜北虚心请教。 云驰忍不住大笑,他单手握上姜北的腰,悄悄使劲,把她迟迟不敢落下的屁股往下压:“以后不准再看乱七八糟的学习资料。” 云驰重点强调“学习资料”,腰部往上,全部挺进痉挛的小穴,舒服地低哼:“想学什么……唔嗯……好爽……老公可以教你。” 剩下的肉棒插进身体,姜北小腹拱出圆端的形状,太深的进入,让她小腹生出少许不适,撑着双腿不敢乱动。 云驰抓向她的屁股,捏着屁股蛋,抬高她的身体:“宝宝,要动啊。” 随着肉棒抽出,磨蹭周围的软肉,密密麻麻的酥爽包裹全身。 姜北眼睛湿热,抵住云驰贲张的腹肌,蹲在他身上,臀部上下起落:“你不要动……太深了……” 每次她往下坐,他就迫不及待地往上顶腰,把那根粗壮的东西顶到最深处,像是要一丝不剩地全部闯进来,弄得她浑身酸胀酥麻。 云驰撑在身后的手臂肌肉充血绷紧,落下刚想上抬的臀部,捏紧她的屁股蛋发狠地揉搓:“动快点,别偷懒。” 姜北也不想偷懒的,但是他实在太大了,就算身体已经能接受他,动起来的时候,还是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每根青筋、每寸热度以及他的形状 姜北蹲在云驰身上不停抬臀,双腿被体内的快感酥到酸麻,上身无力的后倒,双手撑住他刚硬的大腿,无助地打颤:“云驰……云驰……” 云驰看向姜北张开的腿心,突起的喉结剧烈滚动。 冲锋陷阵的长龙直捣洪水泛滥的红艳小穴,翻出糜烂艳丽的花朵。 云驰低吼,被姜北无意识流露出的媚态勾得五迷三道。 他再也克制不住,激烈上撞:“色宝宝……要知道能看见宝宝这么色的样子……就早点让你在上面了。” 姜北意识涣散,沉沦在水乳交融的极度快感中,止不住娇媚的呻吟。 云驰知道身上的人已经快到极限,单手抓着她的腰,靠自己撞动起来。 激烈的碰撞擦出水花,强烈的快感从相连的地方过渡给彼此,云驰浑身血脉贲张,被姜北深处的痉挛夹得无法自控。 一次重过一次的耸动,弹嫩的腿肉密集地拍打刚健的大腿,两人身上被大量的汗水浸湿,腹部更是陷入沼泽,湿得一塌糊涂。 云驰如猛兽低吼,坐起身,抓过姜北,压在胸前,发疯似的吻上她的唇。 积蓄多时的液体强劲喷出,体内的硬物终于消软,依旧存在感强烈地插在姜北体内。 姜北软在云驰肩上,虚弱地哽咽:“好累。” 云驰抚摸她毛绒饿的脑袋,神清气爽地笑:“宝宝,做的很棒。” 这种夸奖她才不想要。姜北迷迷糊糊地想,又不禁暗自高兴,谁不喜欢被夸奖呢。 宝宝养出来的,脾气会差到哪儿去? 收拾完行李,云驰下楼让人上来拿行李。姜北趁着云驰不在,进入书房,打开台式电脑,准备删除她下载的网盘资料。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新建的文件夹。当时怕被云驰无意看到,她还特意多建了几层文件夹,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 姜北打开网盘下载记录。 网盘记录显示文件已删除。 删了?她没删啊。那就是云驰删的?他什么时候删的?姜北都没见云驰单独进来过,她甚至觉得云驰建这间书房只是因为这里多出个房间。 姜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关掉电脑下楼。 私人飞机沿着固定航线抵达燕京,落在大厦停机坪,云驰开车送姜北回家。 车快到小区门口时,姜北远远见到穿着灰色卫衣、水洗牛仔裤,一身休闲装扮的江如珩。 “双双。”姜北坐在副驾驶,落下车窗,朝江如珩打招呼。 江如珩抽出裤袋里的手挥了挥,表情相比姜北的兴高采烈冷淡很多。 “他在这儿干嘛?”云驰瞥眼右侧方的某人,一脸晦气。 姜北看向云驰:“我行李多,让他来帮忙。” 去时,姜北有三个行李箱,昨天离岛上岸买礼物,回来时又多两个,加上云驰带给她家人的礼物。一共有5个行李箱,她和云驰四只手,实在拿不过来。 最重要的是,姜北觉得或许让云驰和江如珩多接触,两人会发现对方的好,关系会有所改善。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光见面就彼此嫌弃的态度。 “我直接开进去就好了。”云驰把车靠近小区门口。 “要去物业那儿登记,可麻烦了。”姜北俏皮一笑。 云驰瞥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找了个不挡路的位置,打了个双闪。 姜北背起装着假期作业的双肩包,开门下车。 云驰对车门旁的姜北说:“你在这儿等我。搬完行李,我去把车停好。” “好。”姜北关上车门。 云驰透过车窗,冲她身后江如珩喊:“你过来。把后备箱的行李拿下来。” 江如珩神色别扭,像听不惯云驰发号施令,定在原地。 “你不搬,难道让你姐搬?”云驰看着往后备箱走、打算自己搬行李的姜北。 姜北打开后备箱,乐呵呵地说:“没关系,我搬的动。” 江如珩跟姜北是龙凤胎,出生时间差不多,加上江如珩长得比姜北快,江如珩心理上更倾向自己是哥哥的角色,所以从小就不怎么叫姜北姐姐,而是叫名字,现在听见云驰说出“你姐”两字,浑身别扭。 他上前帮忙腾挪塞满的后备箱,对身旁的姜北说:“我来。” 云驰单手搭着方向盘,转身看车尾的江如珩,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兴致盎然地催促:“快点,后座还有两个。” 江如珩眼神都没给云驰一个,继续搬着。 这里是不让长时间停车的。 姜北想帮忙,去开后座的门。 云驰眼疾手快地锁上车门,冲她顽皮地笑:“行李重。你刚坐完长途飞机,要好好休息,让他搬就好。” 姜北见车门打不开,知道云驰是故意的,有些心疼江如珩,帮他说话:“云驰,你别这样。” 云驰顺从地叹口气,解开中控锁,利落下车,在姜北打开车门时,往后扯她的双肩包背带。 姜北退后。 云驰搬着后座的行李箱,嘴上念叨:“宝宝,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啊?” 后备箱哐当一声撞击车尾,行李箱齿轮重摔落在地。 江如珩捡起摔翻的行李箱,面部扭曲地看着云驰:“你喊她什么?” 姜北脸色透红。 云驰变本加厉地搂住她的肩,说:“我们是见过父母的男女朋友,这么喊有问题吗?” 上次云驰来接她,是在她家门口。 当时辛康盛、江丹青都在,说见过父母倒也没错。 姜北看着江如珩帅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又看眼脸皮比城墙厚的云驰,推开云驰,去搬最后一个行李箱:“你快点去停车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云驰笑意淡了些,接过姜北手上的行李箱,放在地上:“那我去停车。” “嗯。”姜北安抚地冲他笑, 云驰明目张胆地捏了下她的脸,才甘心去停车。 江如珩站在岗亭旁,守着行李,看着做访客登记的姜北,又看眼登记表,莫名觉得上面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格外刺眼。 “他的号码你都记住了。”江如珩淡淡地说。 姜北把笔递还给保安小哥,保安写了个访客条给姜北。 姜北道了谢,转移话题:“妈妈又去拍那档综艺了吗?” 江如珩“嗯”了声,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关心假期,问:“这次旅行怎么样?” 姜北拿着访客条,蹦跳到江如珩身边:“很有趣。我们玩了潜水、帆船,还有……” 姜北顿了下,忽略露营,说:“购物。我给你带了一件工艺品,在箱子里,可精致了。” 江如珩并不在意自己的礼物,看向停好车、朝他们跑来的云驰,把挡住保安出门的行李箱挪开一些。 “妈说你们是一群人去旅行,其实只有你跟他吧?” 被拆穿谎言,姜北羞愧难当,通红着脸点头:“等妈妈回来,我会跟她好好道歉。” “她不知道,是我猜的。我那天碰到谢晓楠。你要跟云驰那帮人出去玩,谢晓楠不可能不去。”江如珩停顿半秒,“你们好像更亲近了。” 姜北耳根发烫。 云驰跑到姜北身前,把车钥匙塞进裤袋,问:“登记好了吗?” 姜北应:“登记好了。” 云驰分配着行李箱归属。 四个扔给了江如珩,自己推一个。 他牵住姜北的手,十指相扣,往门口走:“我们进去。” 姜北回头,看着被丢在门口的江如珩和四个20-28寸大小不一的行李箱,说:“双双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 “不用担心他。他有手有腿,怎么会拿不了。” 云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分配有问题,拉着20寸行李箱顺畅前行。 姜北有些无语。 她不是想让江如珩这么帮忙的。 江如珩像是较着劲儿,也不出声,将四个行李箱拼在一块,双臂张开,趴在上面,冷淡的眼神盯着两人亲密的背影,就那么匍匐推着。 推倒是能推动,但他长得高,腿长,趴在行李上的模样看上去十分艰难,能不走出滑稽的模样,全靠他俊俏的脸和清俊气质撑着。 姜北实在看不下去,挣开云驰的手:“我去帮帮他。” “逗他玩呢,谁知道他这么一条筋。你拿这个。”云驰拦住姜北,把手里的行李箱给姜北,往后面跑去。 姜北拉着行李箱,站原地看着两人。 起初,江如珩还拒绝云驰的好意,也不知道云驰说了什么,江如珩把手里四个大行李箱全推给他。 云驰当然不干,推回两个大的,拉着剩下两个朝姜北走来。 江如珩追赶上云驰,又被他反超,然后两人跟龟兔赛跑似的,一个竞一个。 姜北忍不住笑出声,对暗自较劲的两人说:“你们俩在比赛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云驰看江如珩一眼,率先挡在他和姜北中间:“他哪比得过我。” 江如珩默默走到姜北另一侧,推着两个行李箱,冷嘲:“人贵在自知。” 云驰牵起姜北空出的手:“有实力的人,过于谦虚就是自卑了。” 江如珩斜瞥两人握住的手,看向前方:“蛮力也算实力?” 云驰手指点点行李箱把手:“刚才你怎么不动动你的智力?” 江如珩默不作声,身上表现出强烈的排斥,仿佛跟他多吵一秒,自己都会显得白痴。 姜北站在两人中间,觉得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饼干,还是偷工减料、凹了一块的那种。 她轻叹一口气,对江如珩说:“云驰也给你带了礼物,是他主动提出的。” 姜北转向云驰:“是不是?” 云驰笑:“我还给你们家狗带了礼物,你回去在它们面前也多夸夸我。尤其是那只胖的,让它别见我就叫。” “阿吉刚见面是会这样的。你那天呆的时间不长,要是再呆一会儿,它就不会了。”姜北说。 “那不一定。阿吉脾气不好,你最好少来我们家。”江如珩打岔。 “呵呵。”云驰轻笑,“宝宝养出来的,脾气会差到哪儿去?” 一句话,另外两人都沉默了。 姜北看眼浑身透着不自在的江如珩,轻轻拽了下云驰的手,要他说话注意点。 云驰大概是领会了,冲她玩味地挑眉。 姜北这才意识到。 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好在云驰的玩笑点到为止,后面一小段路程还算安分。 云驰将姜北送到门口,辛康盛和江丹青不在,姜北让他进来坐,云驰说有事,只交代她帮他把礼物带到,便打算离开。 两人聊着,江如珩推着行李箱进门,喊:“阿吉,小米,小北回来了。” 楼梯间响起爪子蹬地的声音,两只小狗从客厅奔向玄关,尾巴翘天,疯狂摇摆。 姜北回头,还来不及阻止,阿吉已经从江如珩裤脚蹿出,立在姜北脚边,摆出戒备姿态,气势汹汹地朝云驰吠叫:“汪汪……” 小米后脚站立,前脚扒姜北小腿,因为太兴奋,一只后脚跳到阿吉尾巴上,阿吉吓退半步,叫得更凶。 “阿吉,不可以。” 姜北出声喝止。 阿吉登时安静下来,喉咙咕噜咕噜响,似有不甘。 云驰蹲下身,伸出手。 阿吉瞬间躲到姜北脚后,夹紧尾巴。 小米绕着圈,敷衍地用尾巴扫了下云驰的手指,巴巴地望着姜北。 云驰低笑,摸摸黏在姜北脚上的小米:“这只更像你。” “你等等。” 姜北蹲下,把小米抱在腿上,挠它仰着的脑袋。 蹲她脚边的阿吉可怜地呜咽一声,也绕着姜北蹭。 姜北低头,像是家长训斥不乖的小朋友:“还凶不凶哥哥了?” 阿吉像是听懂了,圆鼓鼓的眼珠子瞄眼云驰,夹紧的尾巴渐渐松开,小心翼翼地朝云驰靠近,把低下的脑袋探过去。 姜北对云驰说:“你别怕,它只是想熟悉你的味道,不咬人的。” 云驰手一直没动,感兴趣得看着胖乎乎、“底盘”又矮的黑白球团凑近他指尖。 阿吉在手指上嗅了嗅,又嗅了嗅…… 1、2分钟后,阿吉把脑袋钻进云驰的手心,讨好的模样跟某人有几分相似。 云驰揉揉那颗黑白相间的毛绒脑袋,笑道:“还真是你养大的。” 作为奖励,姜北抱起阿吉,熟练地左右各夹一只,说:“它已经认识你了,下次你来,它就不会叫了。” “小北,你这些东西要放哪儿?” 江如珩在里面喊她。 “你放着,我马上来。”姜北应完江如珩,又问云驰,“你真不进去吗?” 云驰逗弄阿吉圆滚滚的脑袋,说:“舍不得我走?” 姜北扬起笑:“我进去了。” “嗯,进去吧。” 姜北抱着“吉米”进屋。 江如珩坐在沙发上,旁边摆着他和雇佣拿进来的五个行李箱和姜北的双肩包。 “这些行李箱都搬去你房间吗?” “先分礼物。” 姜北放下“吉米”,欢快地跑向那个28寸行李箱,打开。 行李箱里塞满了各种礼盒。 姜北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江如珩,里面装着一个极具意大利特色的手工派对面具:“这是我送你的。” 她又拿过另一个礼盒,是云驰选的钢笔:“这是云驰送你的。哎呀,我忘了。” 姜北把礼盒匆匆递给江如珩,快跑着,去开另一个行李箱。 她拿出一个鞋盒,从双肩包侧袋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往门外跑,回头对江如珩叮嘱:“东西放着,不用管,我回来收拾。” 姜北拿着给云驰的礼物追出门外,云驰人已经不见。 姜北赶紧给他打电话。 “刚分开就想我了?”云驰笑声揶揄。 姜北朝小区门口跑:“你的礼物没拿。” “也不用跑吧。”云驰大概听出姜北的喘息声,说,“我刚到门口,你慢慢走,我在岗亭这儿等你。” 姜北缓冲下来:“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 回来了 岗亭员工休息室内,一张桌靠窗,窗外是围栏圈出的绿化带。 保安坐在桌边,接过云驰递给他的手工卷烟,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云驰抽出一根,将剩下的烟递给保安! 保安摆手,点点右上角监控。 云驰将烟放在桌上,问:“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保安看眼那包烟,抽了一口手里的高级货,说:“也是明星?这小区住着好几个明星。” 云驰没否认,夹着那根没点的烟,说:“你们小区管理挺严格的,住这里的人,应该不用担心被骚扰吧。” “那当然。你别看我们公司不大,但专业没话说的,尤其是保障业主隐私这块。要不你说,那么多大物业投标,怎么偏偏选中我们了。” 保安领会出点意思,问:“你这是想买这里的房子?” 云驰说:“我去中介那儿打听过。他们说这小区的房子3、4年都不一定卖一套,刚有人拿出来卖就没了?” 保安懂了,流露出几分得意:“这里是市区的独栋别墅,又是学区房,小区总的就32套房子,抢都抢不过来。之前有个业主想卖,因为抢得人多,又舍不得卖了。” 说完,保安像是说了个笑话,哈哈大笑。 云驰跟着扬嘴角,说:“那看来我想住进来,是没希望了。” 保安抽了口烟,往窗外吐出烟圈:“现在是没有在卖的房子。你要是真想买,你留个电话,下次有要卖的,我通知你。比起中介,那些业主更信任我们物业,都是先交给我们物业卖。” “你们还卖房子?”云驰表现出吃惊。 保安大笑:“那些中介肯定没跟你说吧?这小区,10套有9套是我们卖掉的,还有1套是业主自己卖的。” 云驰不在意保安有没有夸张的成分,把桌上的烟弹出一根,递过去:“再来一根?” 保安手里的烟没两口就到底,他也不客气,抽出云驰弹出的那根。 云驰把烟放在桌上,依旧没收回,问:“这烟怎么样?” 保安乐呵一句,猛夸好。 云驰留了张资产管理公司的名片,说:“要成了,到时候我再另外送你一条。” 保安有些激动:“您这也太客气了。” 云驰手机响起,他看眼来电显示,起身往外走。 保安见状,拿起桌上的烟慢悠悠追出来,然后在监控拍不到的角落,偷偷塞进自己口袋。 岗亭前,姜北穿着一件粉色毛衣,拿着鞋盒,手机放在耳边,朝着云驰停车的地方左顾右盼。 云驰走出岗亭,从身后勾住她后领,笑道:“我说我在岗亭等你,你看哪儿呢?” 姜北一惊,回身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云驰:“我看岗亭没人。” “在里面。”云驰说。 姜北探头,看着员工休息室的门:“那里让进吗?” “我跟保安大哥说我有腿疾,站不了太久。大哥好心,就让我进去坐着等了。” 腿疾? 姜北看着云驰曾经受伤的脚,要不是她见证过他的体力,就要信了。 “送你的礼物。”姜北把手里的鞋子交给云驰。 云驰打开鞋盒,是一双布洛克手工擦色皮鞋,还有一张当地明信片。 云驰看眼明信片,上面字迹端正,写着“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普希金。” 云驰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字很漂亮,诗选的也好。” 姜北没想到云驰会当面看,用手挡住信上的内容:“你怎么直接看了呀?我,我以为你会回去再看。” 云驰似乎是被她自己写,又不好意思的表情逗笑,放下明信片,看向皮鞋:“送皮鞋给我,想跟我一直走下去啊?” 姜北愣住,她没想那么多。 “我原本想送球鞋的,但是你球鞋太多了,我不知道要送哪款,就选了皮鞋。” 上次球鞋没送成,姜北一直想要送点什么给云驰。江丹青推荐的这家手工皮鞋虽然不是大品牌,但是店主是55年老鞋匠,鞋子设计出众,手工一流,脚感舒适。 要不是跟江丹青相熟,店主是不肯排前工期的,她也没办法这么快送他。 “这是昨天你去店里拿的那双吧?不是说是你的鞋子吗?骗我?”云驰合上鞋盖,轻轻捏住姜北鼻尖。 “昨天是我的鞋子,现在是你的了。没骗你。”姜北笑着拿开他的手,“不是大品牌,你不要嫌弃。” “Jaden Moretti大师的鞋子可不输大品牌。” 姜北没想到云驰知道,有些吃惊。 云驰不正经地加了句:“再说,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姜北还是不习惯云驰这种玩笑似的情话,不经意被撩红脸:“我要进去了,还有行李没收拾。” 云驰向前一步,单手搂住她,带着淡淡的秋天的青草味,说:“学校见。” 姜北回抱住他:“学校见。” 姜北到家,江如珩正坐沙发上,逗阿吉小米玩。 见到姜北,阿吉小米抛弃江如珩,黏上来,姜北摸摸它们的头,继续收拾行李。 她把带的礼物分给家里的雇佣,又把刘姨那份放她房间的桌子,把云驰给“吉米”买的项圈换上,拍了张照片,发给云驰。 云驰应该在开车,回了条语音:“不错,狗模狗样的。” 姜北被逗笑,收了手机,跟江如珩一起收拾剩下的行李,等行李收拾完,姜北进屋赶作业。 晚饭前,厨师上楼问姜北晚饭想吃什么,辛康盛陪江丹青拍综艺,刘姨放假,家里只有她和江如珩。 或许是舟车劳顿,姜北没什么胃口,就让厨师随便煮。 厨师下楼,姜北停下做题,起身休息,她拉伸筋骨,拿起手机,趴到床上。 VX上,有好几条错过的消息。 一个13人群里,陈子浩不停@她,询问她明天几点去学校。 姜北知道陈子浩肯定又是作业没做,打算明天恶补,给他回了个:“吃过午饭就去。” 陈子浩立即给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又附加了个大拇指。 林衡给了个白眼表情包。 两人很快就开始唇枪舌剑,用表情包互相伤害。 谢晓楠私聊消息发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明天再回。” 姜北回:“提前回来复习。” 谢晓楠:“好样的!男人算什么东西,哪有学习重要。” 姜北笑出声,一一回复了其他人的私聊。 有小部分和陈子浩一样,是在她回复前询问她明天几点到校,有一小部分是去外地旅游给她带了礼物,想给她的。 等回完其他人,姜北才打开那个总是消息不断的“附中撸串”群。 “附中撸串”群里疯狂轰炸,仅半会儿功夫,已经翻不到头,姜北点到@自己的几条系统提示。 12班 顾思源:“@11班 姜北 小学霸,晚上你也来吧。来见见你这位消失一周的男朋友。” 姜北往上翻,查看顾思源@自己的原因。 起因源于云驰消失一周后,在群里的第一条消息“回来了”。 消息底下一堆喊打喊杀的叫骂声,夹杂着丈夫出轨般的哀怨声。 “操你大爷,现在才浮水!假期剩得比我的内裤都短,你现在回来什么用?!” “你丫滚哪儿去了?还知道回来?老子就差报警了” “你再失踪试试看!警告.jpg” “老子在酒店睡了5天!5天!是整整5天!” …… 唯一有点回复价值的,大概就是顾思源的。 “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你知道这几天,没有你,我是怎么过的吗?” 云驰简短地回复:“荒野求生去了。” 群里风向突然180度转变,什么“感谢不叫之恩”、“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认错”、“驰爷,你是我亲大爷。”…… 姜北错愕这群人的变脸速度,对云驰口中的荒野求生有些好奇,更好奇这些人是怎么一边骂咧咧,一边彩虹屁,短短数分钟,从床上、酒店、商场……默契地前后赶往云驰家,只因云驰的一句“要玩,晚上来我家”。 姜北引用了1个多小时前@自己的消息,回:“你们玩得开心。” “@11班 姜北 要来玩,让他去接你啊。包接包送。”顾思源很快再次@姜北,并附上一张照片。 照片里,镜头对准一张台球桌,台球桌旁站着交头接耳的郑永年、陈建斌,桌后是拍入半边的现代风酒吧柜,5、6个男女围着岛柜摇骰子,里面有格外高挑的傅睿旭和保持锅盖寸头的麦泽洋。 照片中心是顾思源消息里的“他”。 云驰身穿紧身短t,背对镜头,趴在台球桌上打球,或许是拍照者的恶趣味,镜头透视严重,着重突出休闲长裤下的翘臀,有种献媚的感觉。 没两秒,照片就撤回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句不完整的凄厉的求救声:“ue霸,救我……” 背景声是嘈杂的笑声和喧闹声。 还有云驰的一句:“等死吧你。” 姜北知道他们是在闹着玩,放下手机,下楼吃饭。 发热 仅一天,学校就进入紧张的校际联考。 太阳从前门跑到后门,监考老师在教室内巡查,学生埋头答题。 姜北察觉身体不舒服,是在英语考试填写答题卡的时候,密密麻麻的ABCD浮在答卷上,就像她踩在地上的脚,虚浮无力。 涂完答题卡,姜北担心影响下一场考试,在快速校对完答案后,交卷,鬼魂般飘飘荡荡地走到校医室。 校医给姜北量了下体温,确定是39.8度的高烧,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些退烧药,嘱咐她晚上睡前吃。 姜北坐在教学楼的老榕树下,头埋在膝盖上,昏昏欲睡,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 “你怎么了?”声音从侧方传来。 姜北抬起上身,看向坐到身边的云驰。 云驰扎着狼尾,眼底担忧。 姜北浅浅一笑:“没什么,有点发热。” 云驰抬臂,测试她额头的热度,声音流露出几分心疼:“我带你去校医室。” 姜北侧开一些,避避嫌,说:“已经去过了。” 云驰沉默半秒,说:“在这儿等我。” 姜北点点头。 云驰跑进教室,被监考老师气势汹汹地赶出,又跑向饮水机,飞驰电掣地冲刺下楼。 他把保温瓶递给姜北:“考完试,我送你回去。” 姜北接过保温瓶,里面是烫嘴的热水,完全没法喝的那种,姜北想笑又有些感动:“太烫了。” 云驰微愣,接过姜北手里的保温瓶,往土壤里倒掉一半,轻轻摇晃剩下的那些。 姜北见云驰沉着脸,开玩笑地问:“这树会不会被你烫伤?” 云驰瞥她一眼,语气稍微放松:“我这是给它杀菌消毒。” 姜北眼角弯弯:“肯定又是你编的。” 云驰摇着水瓶,说:“你没养过花吧?” 姜北摇头,脸色苍白,在20度的秋风里冒着虚汗。 云驰忍下搂她的冲动,把水瓶给她:“行了,喝完眯一会儿吧。” 姜北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热水,试探水温,然后一股气把微烫的热水喝完。 考完试,姜北向陈瑄请假回家。 因为是下午,学校人多,姜北本来想云驰在校门口等她,但云驰不同意,非要陪她一起走到校门口。 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并排走着,吸引了不少目光,但大多都是看云驰的。 姜北和云驰是走读生,托了考试的福,这个点回去虽然早了点,但也不会太奇怪,也有不少其他走读生,跟他们一起走。 云驰心不在焉地跟一名追上来拍他肩膀的男生讲话,眼神时不时看向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姜北。 “同学之间不用这么刻意吧。”云驰提高音量。 姜北看向云驰,但他好像不是跟她说的。 男生说:“对啊,我就说他们两个太刻意了。分手就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搞得两个人又熟又不熟的。你怎么不再劝劝,我听说他们分手可是因为你。” 云驰脸色不太好:“听说?谁说的?” 男生讪笑:“天地良心,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李嫣然还喜欢你才甩了王俊彬。” 云驰似乎没心思理那人,冷漠地说:“他们自己的问题,别扯我身上。” 男生也不敢再说让云驰不开心的话,话题转移到学校游泳队招的几名新生身上。 云驰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好不容易走到校门口,男生才坐上自己的车离开。 云驰和姜北往校门口侧面小路走,刚拐过弯,云驰就扶住半米远的姜北,上前搂住,声音哀怨:“我不想保密了。” 姜北贴着云驰的胸口。 暖烘烘的温度透过秋款校服传来,带着淡淡的清香。 姜北犯困地眨眨眼,咕噜一声:“好。” 小路对面拐角的一辆六座搬家货运车里,3个男生鬼鬼祟祟躲着。 后座左耳带着耳钉的棱形脸男生拍了下黄发司机:“阿丁,上次陈生跟你说,见到云驰和女的进酒店,是不是就是那个女的?” 阿丁答非所问:“东哥,这车我是背着我爸偷开出来的,既然我们已经看到那女的长什么样,就先回去吧。” “是不是那女的?”李紫东不耐烦。 阿丁看一眼上车的姜北,说:“我也不知道啊。生哥只说在酒店兼职的时候,看见云驰和他们校草在酒店为一女的打架,他也不认识那女的。” 另一人说:“管他是不是,看他们那样,这个肯定也错不了。反正你是想要教训他一顿,只要跟着他们,总有机会。要不今天?” 李紫东躲在车窗后:“今天不行。这校门口,我们只有三个人,不一定谁打谁。阿丁,你以后放学就来盯着他那辆车,摸清他的路线。” 阿丁为难:“怎么盯?这车是我爸的,我也没驾照,要是被交警抓到,我会被我爸打死的。” “谁让你开这破车了。打车跟,我给你报销。”李紫东大方地说。 阿丁:“东哥,有必要么?以前生哥在,都是下战帖,这次也跟以前一样不就好了。而且,以前都是点到为止,我们又不是混混,十多个人打一个,这跟混混有什么区别。” 李紫东被驳得没面子,红着脖子怒道:“上次他们怎么耍阴招赢的球,你没看到?后面又是怎么当缩头乌龟,不敢接我们的电话。” 阿丁嘟囔:“上次是阿照先耍狠……” 阿丁刚说完,就被副驾驶的阿照狠狠捶了下胳膊。 “你他妈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阿丁揉着胳膊:“我只是觉得十几个人打一个人,不仗义。” 阿照:“东哥只是想教训教训云驰,给他点教训,让他别每次那么嚣张。你看他那样,你难道不想打他一顿。” 阿丁:“想啊,我高一就想了。但是我们是武术社的,又不是混社会的,要教训也是用武术教训。” 阿照还要说,李紫东打断两人:“都闭嘴。就这么定了,你要不想干,我让弯头来。” 申请 在休息一夜后,姜北退了烧,没有影响第二天的考试,但联考成绩出来时,姜北还是傻眼了。 她对了下题,发现英语和数学各有一道因粗心造成的错误。一个是因为答题卡涂错,她卷子写的C,她涂到了B,一个是数学大题中间的计算错误,而这两个错误,直接造成了3分的误差,导致她的排名从市第一跌至市第21。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姜北走进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只有郑主任和另一名老师。 陈瑄搬过一张椅子,放到工位旁,对姜北说:“姜北,坐。” 姜北坐下,大概知道陈瑄喊她来办公室的原因。 陈瑄嘘寒问暖:“身体好点没?” 姜北点头:“已经退热了。” “要注意休息。” “谢谢您的关心。” “这次假期去哪儿玩了?”陈瑄闲谈着,点开笔记本里的班级成绩单,快速定位到姜北那栏。 姜北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排名,有些沮丧:“去国外旅游了。” “哪个国家?” “意大利。” 陈瑄问:“有去逛那里的美术馆吗?” 姜北摇头。 “怎么不去逛逛?那边有很多美术馆博物馆,能增长不少知识。” 姜北沉默。 姜北小时候,江丹青就有意培养她的文化素养,所以经常带她和江如珩去逛博物馆。不是不好,只是偶尔一两次,她也会想要冒险。 跟云驰在岛上潜水、玩帆船、搭篝火、喝醉、还有做爱……是她最有探险意义的一次旅行。 “我去的是意大利周边的一个小岛,上面没有美术馆博物馆。”姜北扬起憨厚的笑,坦诚地看着陈瑄。 陈瑄身体后倾,尽量舒缓语气,进入正题:“假期出去旅游很正常,学校也不鼓励学生一味学习,但我们也不能松懈学习,你说是不是?” 姜北点头:“是。” 陈瑄笑笑,问:“对于这次考试成绩,你有什么想法。” 该来的还是会来,姜北如实说:“出乎意料,还有点难过,这是我考最差的一次。” 因为那两天身体不舒服,姜北考完不是趴着睡觉,就是早早离校,没跟同学对答案和估分,所以没注意到有错漏的地方。 陈瑄以知心大姐姐的姿态说:“你以前的成绩没出过前五,这次只有21,感到意外和难过是很正常的。” 姜北丧气地点点头,眉眼黯淡。 陈瑄改为安慰的口吻:“但一次的失利说明不了什么。对于这次的考试分数,老师希望你别太往心里去。先养好身体,调整心态,别被这次的考试影响。” “陈老师,您放心,我会尽快恢复状态,不会让这次的成绩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姜北提振精神。 陈瑄视线在姜北脸上巡视一圈,开起玩笑:“看来我准备了一小时打算安慰你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姜北笑了笑:“说不打击是假的,但灰心丧气倒不至于。其实我也有反思过。这次考砸虽然有身体原因,但主因还是我做题速度慢了,才会导致后面一道大题没来得及检查。” 至于做题速度慢下来的原因,姜北一时不确定,是身体不舒服造成的还是假期综合症造成的。 她这次假期的安排跟以往是一样的,甚至因为担心会有意外情况,她安排在学习上的时间,比以往多了1个小时,但规律性却不如之前,所以她很难确定是不是假期的影响。 陈瑄有些欣慰:“能自我反思很好,但也不用过于自责。当然,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过你的扣分,数学那道大题确实可惜。解体思路都是对的,就是中间计算错了,导致后面都错了,这在以往是不会出现在你身上的。可以理解,身体不舒服,有时候出错也是可能的,但如果是高考或竞赛时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要努力克服,你说是不是?” 姜北:“您说的对,我会注意。” 陈瑄鼓励道:“你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吸取经验,我相信你下次会做得更好。” “谢谢陈老师,我会的。” 就在此时,姜北余光一瞥,留意到办公室外的人影。 云驰高大的身影从走廊路过,手上提着保温杯,拖沓着脚步,看样子是去倒水。 两人视线相撞。 姜北冲他微微一笑,看向陈瑄。 陈瑄又说:“我今天叫你来,还有件事。高考虽然也重要,但你重心向来在M大。下个月就是M大提前招申请,你准备得怎么样?” 姜北端坐在椅子上,对这件事表现得十分上心:“个人材料、essay,社会活动资料我都准备好了,AP课程成绩和语言成绩高一高二能考的都考了,现在只剩M大要求的3封推荐信。我之前参加的夏令营活动的科学研究老师答应帮我写社会活动的推荐信。” 陈瑄补充:“剩下的两封学校这边会直接发给M大招生办,这个你不用担心。” 姜北说:“我不担心,您一直都很支持我,我能兼顾高考和准备M大的申请资料,您给了我很多的帮助。” 别人或许觉得姜北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对姜北来说,只是说出心里话,真心想要感谢眼前帮助自己的教师。 陈瑄看着眼前文文静静,有时候有些脱线的女生,眼底闪过一丝泪光,她眨眨眼,止住感动的泪花:“面试准备得怎么样?虽然面试这块没有说具体占据多大比例,但面试官的评语是招生办那边对你的第二印象,也很重要。” 姜北说:“我会尽量给面试官留下好的印象。” “M大偏爱自我挑战和有创新能力的学生,尤其是长期坚持在热爱领域探索,充满热情以及影响社会的学生。你在面试时一定要熟悉自己的简历,突出自己的个人爱好……” 陈瑄给了些面试建议,姜北认真听着,末了,陈瑄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才艺或兴趣爱好?” 姜北看向门外,云驰正靠着走廊,手上拿着个保温杯,像是在等人。 陈瑄顺着她的视线,问:“郑主任,云驰又惹什么事了?” 郑主任从暑假作业抬头:“我没叫他。这混小子,这次假期作业也不交,还把试卷搞得皱巴巴的。不交就不交吧,我也懒得看那堆皱巴巴的东西。还是你省心。” “除了您这种资历深厚的老教师,谁能镇住12班那些人。再说,12班这次平均分可比我们高出2.14分。”陈瑄奉承郑主任两句,转对姜北说:“没事,你继续说。” 姜北耳根肉眼可见地泛红:“我在兴趣爱好上写了拉丁舞和二胡。” 陈瑄愣了下,呵呵地笑:“那之前怎么没见你提过。” 附中有才艺的人很多,几乎每个家长都会给孩子培养一两个兴趣爱好。姜北也会点什么,陈瑄倒不是特别意外,只是热情如火的拉丁舞和悲风秋月的二胡,跟眼前的女孩的确不怎么搭。 姜北弯曲眉眼:“有一段时间没练习了。只能写写,真要表演,得重新练一练。” 陈瑄看眼常自夸自己是“二胡演奏家”的郑主任,笑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剩下就看M大那边了。不过,我还是想说,这只是提前招,心态要放平,M大提前招一年都不一定会录取一名中国学生,就算咱们上不了,还有正常招生和大学的机会,不要有过多压力。” 姜北说:“我明白,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直接去M大,不想等一年再去。” 陈瑄乐出声:“有志气。好了,今天晚自习就别上了,回去把身体养好。” “那我先回去了。”姜北起身,往办公室走。 姜北走没多久,云驰也从走廊消失了。 郑主任抬起头,对陈瑄笑道:“陈老师,我看学校这届这么多学生申请M大,就你们班这个姜北最有希望。好福气啊。” 陈瑄奉承道:“她也是您教出来的学生。”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陈瑄问:“话说,你们班江如珩怎么没有申请国外大学?” 郑主任说:“他第一志愿是京和医学院,说是想在国内读本。” 陈瑄羡慕道:“还是他们父母有福气,养出两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对了,我看云驰这次考得不错啊,排名提前了100多名。” 郑主任批阅着作业:“他就是混,心思不在这上面,基础打得还是很牢的。要肯用用心,考个600来分还是可以的。” 陈瑄重新打开笔记本,继续整理这次的重点难点:“这倒也是,我记得他中考成绩好像是在前10。当时他一进校,就收到好多男女生的情书。您说现在小孩思想怎么这么新潮……” 郑主任有些郁闷:“新潮的不止小孩,你们这一代的父母也挺新潮的。小孩谈恋爱也说不用管,他们自己有分寸,小孩子哪里来的分寸。” “你们班郑永年又谈恋爱了?”母胎单身陈瑄八卦。 另一名教师听着听着就笑了,问:“小陈啊,你还单着吧?我有个表弟,跟你是校友,现在在当律师,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看怎么样?” 陈瑄尴尬一笑:“等明年吧。明年要是带高一再考虑。今年,忙啊。” 公开 liaoyuxs.com 从办公室出来,姜北进教室收拾东西。 教室里的人大多去了食堂,只有稀落几人在做题。 姜北跟林衡打了声招呼:“我先走了。” 林衡抬头,看眼等在门口的云驰,应:“好。” 姜北背起双肩包,跑向云驰。 云驰接过姜北的双肩包,拎在手里,顺势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姜北:“小陈对你说什么了?” 姜北拧开水杯,喝了一口。 酸甜的口感充盈口腔。 “柠檬水?” “补充维C。好喝吗?” “好喝。”夲伩首髮站:woo17.com 姜北捧着保温杯又喝一口。 云驰暖和的手背贴了下姜北微凉的面颊:“今天终于有点人样了。前天我还以为自己遇到女鬼坐树底下纳凉,吓死我了。” 姜北险些被呛,擦着嘴角,问:“前天真有那么难看吗?” 云驰挡住偷笑的嘴角,可惜没两秒,就被姜北当真的眼神打败。 “女鬼也有漂亮的。” 姜北困惑地看着云驰。 “聂小倩不就是?” 姜北点点头,没体会出云驰言语里的调戏。 云驰低笑。 不漂亮怎么勾引宁采臣。 “小陈跟你说什么了?” 云驰转回刚才的问题。 正在此时,楼道有人匆忙跑上二楼 那人看见两人,吃了一惊,随后投来探究的目光。 姜北看着那名男生,又转向云驰:“你怎么喊小陈,陈老师比你大。” 云驰凌厉的眼风扫过男生。 男生慌张垂头,假装没看两人。 待男生离开,云驰捏住姜北恢复血气的脸蛋,不让她蒙混过关:“别跟我来这套。快说,你的陈老师说什么了?批评你了吗?” 云驰捏得轻,不疼,但动作亲昵。 虽说不保密了,但跟云驰在一起的议论实在太大,仅是走在一起,就成了校园焦点。 姜北有些不适应。 她拿开云驰的手,弹嫩白皙的脸蛋透出一抹红晕。 “其实也没说什么。我这次考得不理想,陈老师担心我,所以安慰我几句。” “只是安慰?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姜北澄清的眸子看向云驰。 云驰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遮掩着几分担心。 姜北大胆求证:“你是不是担心陈老师批评我,我会难过,所以刚才在门口等我?” “你怎么这么……” 云驰戏笑的眼眸对上姜北,在看到她泛着红晕,眼神清澈又期待地望着他时,“自恋”两字,一下子就说不出了。 狭长眼底的黑眸变暗,闪烁着一抹浮动幽光。 云驰握住姜北的手腕,小巧的双肩包挂在健硕的手臂,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掌挡住她清澈的眼睛。 几缕初秋的余晖透过指缝落进眼里。 姜北感到手心的热,抿抿嘴唇,眼珠子慌张地滚动。 云驰不会想在这儿吻她吧?虽然说不保密,但这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万一有人…… 姜北胡思乱想着,忽然脸上受力,云驰轻轻推歪她的视线。 姜北转回头,一楼回廊,有交谈声传来。 云驰摸了下她面颊,有点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随后他撑起身体,沿着楼梯扶手滑翔落地。 姜北看着云驰下楼的利落身影,生出一股“他好像是想吻她”的念头。 云驰在楼下,回头等她。 姜北连忙跟上。 姜北刚到一楼,就见徐研和她同桌张晓从走廊一端走来。 两人见到姜北,均是一愣。 云驰看眼惊讶的两人,牵起姜北的手,笑道:“走吧。” “姜北?”张晓惊讶地瞪大双眼。 云驰这一牵,彻底落实了两人的关系。 姜北忽然有些理解谢晓楠当初让她保密的事了。 姜北来不及细想之后学校师生的反应,回握住云驰的掌心,朝张晓徐研打招呼:“我先回去了。” “好,好的。”张晓动了动因震惊而微张的嘴。 姜北又看向徐研,徐妍的目光定在云驰身上,眼神里有一种姜北无法体会的情绪。 是太吃惊了吗?姜北边走边想,但很快注意力就被云驰拉回。 云驰侧身看着姜北,笑容不怀好意:“感冒好了吗?没好的话,要不要试试我家的祖传秘方,包管药到病除。” 姜北脑子蹿出夏天晚上,云驰在操场要把感冒传给自己的事,说:“ 我查过了,那是伪科学,不能信。” “你还知道我家祖传秘方是什么呢?” “你上次说过。” “哪次?” “就上次在操场,你说要把感冒传给我。”姜北说得委婉。 云驰也不装了,刻意压低声调,带着几分暧昧的勾搭:“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姜北耳根微红,碍于有其他人在场,只轻轻摇头:“不试。” 张晓看着姜北和云驰离开,不可置信地问身旁的徐研:“他们俩,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研从离魂症中回神,问:“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张晓托腮思考:“也不是般不般配的事。我总感觉这俩组合在一块,怪怪的。” “那就是不般配。”徐研冷淡地说,朝楼上走去。 张晓辩驳:“也不能这么说。姜北虽然个子矮了点,但人长得可爱,性格又好,重点还是学霸,不至于配不上云驰。” 徐研看眼张晓:“我是说云驰配不上姜北。” 张晓知道同桌似乎对姜北有些特别,弱弱地说:“云驰长得带劲,性格也带劲,家境好,运动全能,是学校女生的半面墙头,怎么看,也不会配不上姜北吧?” 徐研异常沉默。 张晓自顾自地说:“不过他们俩在一起,我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相信。学校追云驰的女生那么多,除了安诺、谢晓楠、李嫣然那些人,没见他跟哪个女生有来往。而且他一直以来对女生都表现得没什么兴趣,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喜欢安诺,把他当成爱而不得的深情男二,有段时间对他疯狂心动,没想到小丑竟是我。” 徐研顿住脚步:“他有什么好的?不依赖家里,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张晓听出徐研对云驰的厌恶,不再辩驳,只玩笑地说:“你对他们俩的态度,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我只是想不通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徐研从教室后门进去,坐到靠窗的最后一排。她抽出试卷,在拔笔壳时,因为太用力,笔壳掉在地上。 徐研捡起笔壳,看向斜对角空着的座位,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对折试卷,开始做题。 周六,谢晓楠约姜北逛街,意外碰到独自逛商场的李嫣然,于是双人行变成叁人行。 叁人进入一家品牌服装店试衣。 姜北穿着一件淡蓝色羽绒服搭配卫衣短裙,走出试衣间,问:“这件怎么样?” 谢晓楠拿着一条冬裙在镜子前比划,听见姜北问她,转过身,仔细打量,给出肯定的答复:“好看。” “那就买这件?” 谢晓楠比了个“OK”手势,问:“你要不要试试这条裙子,好好看。” 姜北看向谢晓楠手里一条白色羊羔绒半身裙,抵挡不住地点头。 谢晓楠像是知道姜北喜欢,欢快地递过去。 姜北进去试穿,出来时,谢晓楠和李嫣然坐在沙发椅上不知道在交谈什么,谢晓楠笑得人仰马翻,瘫倒在李嫣然肩上不停点头。 “你们在聊什么?”姜北兴冲冲地走过去。 谢晓楠看着姜北身上的短裙:“这件也好看,买了。” 姜北有些懵,虽然她也觉得好看,但她原本只打算买件过冬的羽绒服。 姜北低头,看眼漂亮的裙子,笑着对服务顾问说:“这件也帮我打包。” 全程跟摆件似的顾问乐开花:“好的,您需不需要再试试我们店里的其他款。” “不用……” “不用……” 谢晓楠和李嫣然抢答。 姜北又是一愣,看向两人。 谢晓楠对顾问说:“你先去帮我们把衣服包好,我们有需要会叫你。” “好的。”顾问识趣地走到一边。 两人自动退出中间的位置,把姜北拉到沙发。 谢晓楠贴在姜北耳边,说:“我们去另一家店,试试黑丝。” “黑丝?你要买吗?”姜北看向谢晓楠。 谢晓楠说:“给你买的。” “我?”姜北更加疑惑。 谢晓楠掏出手机,调小音量,点开一个收藏的视频。 “你先看这个。” 视频里,是女生穿黑丝测试男友反应。 谢晓楠摇着姜北的胳膊撒娇:“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有男朋友,你就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吧。” 李嫣然在一旁帮腔:“你难道不好奇,云驰看到你穿黑丝,会是什么反应吗?刚好晚上我们要去他家,你就穿上黑丝,看看他会怎么样?” 说着,谢晓楠和李嫣然贼兮兮地对视而笑,模样一点不像元气甜妹和高冷御姐,倒像是地铁猥琐的大叔。 姜北内心有一丝丝动摇。 李嫣然加了把火:“反正我们都在,他又不能对你怎么样。” 谢晓楠激动拍掌:“这才是重点。我都能想到他脸有多黑。哈哈哈……” 姜北算是知道了。 她们这哪是想测试云驰反应,分明是想整蛊云驰。 姜北本想拒绝,但实在耐不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妥协:“那我试试吧,但是不一定会达到你们想要的效果哦。” 谢晓楠热情地抱住姜北:“我就知道,你最爱的人还是我。” 别跟我撒娇,不吃这套。 姜北逛了半天商场,试了各种风格的衣服,从成熟、轻熟、辣妹、甜美……最后决定穿出门的那套。 一件简单的长款卫衣搭配一条小短裙。 姜北本来就配着一条肉色丝袜,现下只要换条丝袜就好。 谢晓楠觉得这样冲击性不够,但李嫣然觉得这样正好。 按李嫣然的说法,就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勾引才最让男人把持不住。 面对资深恋爱达人李嫣然的有理有据,伶牙俐齿的谢晓楠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便从了她们的意思。 叁人在商场吃过晚饭,前往云驰的别墅。 车到达小区门口,在确认访客身份后,物业安排了专车,接送她们到云驰家门口。 叁人下午都买了东西,从物业游车下来,大包小包拎在手上。 云驰看到叁人,表现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他上前,接过姜北手里的购物袋。 “你们下午去逛街了?” “嗯。” “买了什么?” “我买了件羽绒服、还有条裙子……” 听姜北说完,云驰侧头看她一眼:“冷吗?” 姜北应:“还好,今天不是很冷。” 两人在前面聊着,谢晓楠和李嫣然跟在身后窃窃私语。 谢晓楠:“我就说要选那条皮裙吧,现在这条百褶裙还是太保守了。” 李嫣然看着谈笑自若的云驰,说:“我觉得不是衣服的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里?”谢晓楠气馁地摊手。 李嫣然:“我还不知道,再观察观察。” 过一会儿,李嫣然说:“会不会是我们选错风格了?姜北平时穿的都是软妹风,我们今天给她选黑丝,云驰不吃这种风格?” 谢晓楠认真端详姜北的穿搭,说:“ 要是穿我选的那套是有可能,但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整体风格没变啊。清纯中带点女人味,这不该是男生最喜欢的风格吗?”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李嫣然朝谢晓楠招手,要她靠近点。 谢晓楠贴近,不知道李嫣然说了什么,两人嘻嘻笑成一团。 进屋后,云驰把购物袋交给佣人,带着她们进入大厅。 大厅开着暖气,房间温度很高,温暖又吵闹。 有几人穿着短袖,随意坐在沙发、地板上,对着半墙宽的电视打电动。 麦泽洋顺着声望来,忽略其他人,嬉皮笑脸地朝谢晓楠打招呼:“小元,这里有款新游戏,快过来一起玩。” 谢晓楠面上嫌弃,但已经朝麦泽洋走去:“要不好玩,我回去就把你家那台破游戏机拆了。” 麦泽洋挪出地板,把手里的遥控器给谢晓楠:“绝对好玩,骗你我是狗。” 围坐在周边的人哄笑。 “你是输太多,让谢晓楠来救场吧。” “那又怎样?你看她帮你救场吗?” “我靠,你是真不要脸啊。” 那头吵吵闹闹。 李嫣然朝已经开局的自动麻将桌走去,回头潇洒地对姜北招呼:“我去找我的麻将搭子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哦。” “好。”姜北应声,对李嫣然的话一知半解。 角落的麻将桌打得如火如荼,李嫣然走到王俊斌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像是老朋友般有说有笑。 姜北看向云驰。 云驰目光幽幽看着她。 姜北疑惑:“他们和好了吗?” 云驰笑了笑:“没有。” “嗯?” “分了也能做朋友,是不是?” 姜北茫然点头。 云驰全程保持距离,此刻终于微微前倾上身,眉眼带笑:“带你参观下我家?” “好。” 姜北也算过云驰家而不入了,之前只到过他家车库,这还是第一次进来。 姜北看眼一楼。 一楼是简约的现代风,南面客厅,北面是吧台,吧台旁边是棋牌桌,桌后连接着个房间,东面是一个燕尾楼梯,楼梯旁还有房间……整体空间的利用率极低,大片的留白,跟他在岛屿的别墅风格很像。 可真符合他的风格。 姜北窃笑。 大厅一览无余,云驰没多介绍,带着姜北往楼上走去。 姜北走上楼梯,听见楼梯左侧房间比大厅还要热闹,好奇地问:“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台球室,也能打牌。本来那张麻将桌也在里面,但那些人嫌吵,把桌子搬出来了。”云驰背对姜北,头也不回,反而加快脚步。 姜北想起上次顾思源拍的照片,有些想看看实地,但云驰没介绍,她想或许云驰是打算下楼后再带她去,便忍下探究的念头。 “这个楼上也只有一个房间吗?”姜北问。 云驰回头,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笑声低沉:“你想要几个房间?都可以改。” 姜北感觉到云驰声音里的暧昧,轻声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 云驰上到二楼,突然低咒一声。 姜北在身后愣了下,就见顾思源从一个房间晃悠悠地出来。 顾思源见到姜北,肉眼可见地激昂起来:“小学霸。” 姜北挥手算做回应。 顾思源大跨步走来,嘴上念叨:“你可终于来了。前几次喊你,你都没来,你不知道我多失望。” 姜北微笑,刚想解释,就被云驰的声音打断。 云驰声音偏低,沁着凉意:“你不是在打牌,怎么跑楼上来了?” 姜北看向云驰。 云驰整张脸像是打了霜。 二楼难道是什么禁地吗? 姜北心里犯嘀咕。 顾思源倒是一点儿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手指梳过发缝,微仰下巴,像雄孔雀开屏般卖弄。 “上厕所啊。楼下厕所都被人占了,我只能来楼上了。” “你可真会挑时候。”云驰讥笑。 顾思源像是听不懂,转向姜北,热络地说:“你们去干什么?” 姜北说:“云驰说带我去参观下。” 顾思源一听,摆出索然无味的神情。 “参观什么呀,他这二楼就一个影厅一个茶室,叁楼是客房,再上去就是他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 云驰身上气压更低。 顾思源无动于衷,问姜北:“会不会玩牌?” 姜北被两人奇怪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她愣怔点头:“会一点。” 顾思源握住姜北手臂,拖她下楼:“那走啊,去打牌。楼上不用去了,好玩的都在楼下……” 正说着,顾思源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云驰强行将顾思源的手从姜北身上抓开,警告道:“拿开你的爪子。” 顾思源揉着差点断掉的手腕,想装出痛苦的表情,又忍不住笑:“操,驰爷,这种醋你都吃。” “云驰吃醋”被顾思源点破,姜北有些羞赧,她埋着头下楼。 云驰在身后“啧”了声,不情不愿跟着下楼:“装什么。这点力道能有多痛。” 顾思源朝姜北诉苦:“不是啊,他真的下了死手。要不我还是离你远点吧,我怕会被他踹下去。” 刚说完,云驰已经抬脚踹上去。 顾思源跳下4层台阶:“你看,这人搞不好会家暴,你自己当心点。” 姜北想替云驰辩解,但又觉得这个辩解不就落实了她是“云驰家里人”的身份。 姜北看向云驰,好笑地说:“要不,再踢他一脚?” 云驰笑起来:“听你的。” 顾思源一听,落荒而逃。 “小学霸,我在牌桌上等你啊。” 台球室风格跟大厅的敞亮不一样,房内只开了头顶射灯,整体氛围偏暗,房间内大致分了叁个区域。 有人在台球桌打球,有人在吧台喝酒聊天,也有一群人在一旁打牌,牌桌旁空了块地方大概原先是放麻将桌的。 顾思源“恭敬”地请姜北到牌桌上,问她会玩哪种扑克游戏。 姜北说:“只要不是太小众的,我都会一点。” 大家一合计,选了个基础扑克“跑得快”。 开局前,顾思源贴心叮嘱:“你们让着点小学霸,别玩太大。” 张坤洗着牌:“那就一分一张?” 陈建斌拿起可乐吸了口:“我没意见,反正之前赢的人不是我。” 顾思源嘻嘻一笑:“行,就一张吧。” 姜北问:“一张什么?” 顾思源笑着搓手。 姜北瞪大眼:“来钱的吗?” 顾思源指指拿着水回来的云驰:“没事。你来之前,他从我们这儿赢了很多,够你输的。” 姜北大约是懂了。怪不得刚才顾思源看到她两眼放光,原来是把她当送财童子了。 一分一张?玩这么大吗?平时跟养老院的爷爷奶奶玩都是用零食抵押的。 姜北正襟危坐,摆好架势:“来吧。我可以自己付钱的。” 其他人朝着姜北身后的云驰起哄。 张坤羡慕道:“驰爷,没想到你傍了个小富婆啊。” 云驰把水递给姜北,随手抽过一把椅子坐下,问姜北:“他们说什么了?” 姜北挡着嘴,悄悄凑到云驰耳边,学着他们的说法:“他们来钱的,一分一张。” “没事,你随便玩,我兜底。”云驰将脸贴近姜北,碰到她的唇。 姜北一惊,在昏暗的光线下,涨红了脸。 姜北瞄眼其他叁人,其他人都八卦地盯着他们。 姜北又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感觉我能赢,等我赢了他们的钱,我买给你。” 云驰低笑,示意姜北耳朵凑过去。 姜北凑过去,云驰学着她,挡着嘴,说:“有。” “是什么?” “等你赢了再说。” 云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唇贴了下姜北耳垂。 姜北浑身过电,忙抽开一些。 “你们聊好没?”张坤手里的牌被他变着花样耍来耍去。 顾思源推他一下,津津有味地看着云驰、姜北:“打牌有什么要紧的,你们继续说私房话。” 姜北说:“好了。” “输了,可别哭啊。”陈建斌玩笑地说。 “有云驰在,能让她输吗?”张坤终于放下手里的牌。 四人开始抽牌。 云驰满不在乎地说:“我是坐这儿镇宅的,家里妖魔鬼怪太多了,帮她驱驱邪。其他不管,她自己玩。” “这可是你说的。她要是输哭了,你可别心疼啊。”张坤抽牌。 云驰说:“话别说太满,新手玩家运气都好。” 其他人盯着姜北手里的牌,纷纷露出豺狼狩猎的目光。 云驰看向姜北。 姜北手里的牌拿得歪歪扭扭,也难怪其他人不信。 云驰笑出声,帮她把一张凸起的牌压回去:“要不玩5张,怎么样?” 姜北一愣,不好意思地说:“这会不会太多了?” “没事,玩得起。”云驰笑容温和。 这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对姜北的安抚。 张坤说:“有这好事,那可不得跟上,我同意。” 顾思源、陈建斌异口同声:“好啊。” “那赢的人请大家吃夜宵吧?”姜北提议。 云驰无奈摇头苦笑,说:“不管今晚谁赢,我请吃夜宵。” 有了这句话,其他人更起劲了,就连一旁打球喝酒的都起哄。 “听者有份啊,别忘了我们。” 云驰大声回:“你们没份。” 有几人一听,拿着酒跑过来加入牌桌。 “我是这桌的。” “我也是。” …… 见有人坐到姜北身边,云驰长腿从椅子后扫了下椅子脚,朝顾思源右边点点下巴:“坐那边去。” 那人挪了个位置,对顾思源说:“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专横跋扈,还爱吃干醋。” 顾思源看了出好戏,乐道:“专横跋扈不就是他tag吗?不过爱吃干醋,我也是头次知道。” 被调侃的云驰耸耸肩,看着身旁的姜北。 牌局开始后,姜北早已沉浸到自己的牌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在其他人身上扫来扫去。 顾思源突然想起什么,打趣道:“现在想想,上次在教室里投球,这家伙肯定放太平洋了。” “何止,按他的心思,估计早就盯上人,找不到理由接近,故意拿杯子当借口。”不在场的陈建斌透彻分析。 云驰忽略陈建斌,云淡风轻地嘲讽:“上次她玩得不好吗?比命中率,你们都不一定有她高。” 姜北附和着点头,但心思全在盘算着怎么“跑得快”。 其余人被群嘲,发出一连串的不服声,七嘴八舌地反驳云驰。 云驰一顶多,跟他们唇枪舌剑。 等几圈打完下来,除了姜北,其他人不淡定了。 顾思源扔掉手里的牌,鬼哭狼嚎:“谁好人玩牌还算牌啊。” 姜北手法笨拙地收集桌面的牌,望向云驰:“你们玩牌不能算牌吗?” “没这规矩。”云驰接过她手里的牌,帮她洗牌。 “喂喂喂,你不能帮她啊。”张坤颓废地趴在桌上强烈抗议。 姜北刚想接手,云驰冲她笑笑,对反对的人说:“那换个规矩,输的人洗牌?你们叁个人,轮着洗,轻松点。” 被点到的人集体沉默。 云驰洗好牌,放到台面:“别欺负人,我就是帮忙洗牌,你们要争气点,她用得着一直洗牌吗?” 陈建斌撕心哀嚎:“大哥,现在到底谁欺负谁?她一人吃叁家啊。” 云驰比了个继续的手势:“别跟我撒娇,不吃这套。” 他看向认真抽牌的姜北,嘴角微扬:“更何况,又不是我赢牌。” 陈建斌看眼姜北,收回撒娇的心思。 他疯了才敢跟姜北撒娇。 于是其余人只得继续抽牌。 姜北问云驰:“这些够了吗?” 云驰知道她是指赢这些够不够买他的礼物,说:“再来点。” 姜北点头,十分乐意地继续去算牌,同时在想,他想要的礼物还挺贵的。 输的最惨的张坤骂骂咧咧:“丫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玩起牌来一样一样的。” “这回我们是被她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坑惨了。”顾思源苦哈哈地说。 姜北看眼其余叁人手里的牌。 “可以打牌了。” 感受到了吗?你里面都绞紧了。 2个小时后,姜北的电子钱包装得盆满钵满。 云驰点完夜宵,把姜北从座位拉起,说:“你们玩。晚点我让人送夜宵过来。” “我要吃意大利白松露、蓝鳍金枪鱼、Beluga鱼子酱……”张坤下巴搭在桌上垂泪。 云驰置之不理,牵着姜北的手朝门外走去。 刚才热情招呼姜北的顾思源不敢再拦两人,生怕姜北又坐下来,让他输得精光,只能哭丧着脸,朝她摆手。 姜北拿着手机,摇摇手:“那我就不陪你们玩了,你们慢玩。” 观牌的一人坐下,说:“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天然黑。” 顾思源替姜北澄清:“天然克腹黑。” 陈建斌看向张坤:“是谁说从她身上讨回输给云驰的钱。现在好了,裤裆都保不住了。” 张坤怨恨地说:“老子裤裆都没了。不管了,接下来一个月,我住这儿。” 另一边。 姜北路过台球桌,推球的郑永年起身,问:“姜北,来玩吗?” “下次。”云驰牵着姜北的手不放,大约是怕她真会去玩。 姜北看向郑永年:“下次。” 又问云驰:“我们去哪儿?” 云驰俯下身,凑到她耳边:“随便逛逛?” “好啊。”姜北喜滋滋地看着手机进账,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家小区的房子。”云驰笑道。 “啊?”姜北震惊,看着手机里的余额,“那我这些钱买不起。” 连月供都还不起。 姜北丧气地想。 云驰说:“没事。这些当你的投资,先存你那儿。等有合适的房子,我来付剩下的钱。” 姜北问:“你怎么想买我们小区的房子?” 云驰握紧她的手,说:“方便送你到家门口。” 姜北:“……” 两人出了房间,上了二楼。 就像顾思源说得,二楼也是公共区域居多,这栋房子不像家,更像度假别墅。 姜北路过影厅,看见影厅在放一部武打喜剧电影,屏幕里时不时传出打斗声,影厅前排的沙发椅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带着眼罩,长腿交迭搭在一张沙发凳上。 看身量,姜北认出是傅睿旭。 “他怎么在这儿睡觉?” 云驰揽着她的腰,捂住她的眼睛离开,说:“这些人脑子都不太正常,不用管他们。” 姜北狐疑,被拐上四楼。 四楼的房间可以用浪费来形容,一马平川的空旷,但是各功能区该有都有,从楼下看去,能看到另一栋别墅、泳池还有高尔夫球场…… 云驰拉上灰色窗帘,从身后环住姜北,声音低沉:“宝宝,休养了半个月,身体好了吗?” 几乎不等姜北回答,云驰已经托住她的脸,俯下身吻她。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地含吮,如春风细雨,而后逐渐变成狂风暴雨。 姜北抵挡不住,腰肢发软。 云驰搂着她的腰,动作娴熟,方向感极佳,毫无失误地握住她的一只柔软,掌在手心里慢慢揉捏。 姜北感觉心跳在失序。 她被他吻得缺氧,面部因氧气不足透出艳丽的红和热。 云驰下身贴近她,抵着她的裙子,让她感受他的欲望。 炙热、刚硬、朝气蓬勃…… 姜北脖子开始发酸,一直侧仰的姿势并不舒服。 云驰像是有心灵感应,搂着她转身,把她压在窗帘上,继续激烈地吻她。 云驰的吻急躁,像饿了好久的猎狗见到肉,贪婪凶残。 姜北被吻得差点窒息。 云驰放开她,肺活量似乎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边喘粗气,边笑意潋滟地帮她擦掉嘴角的津液。 “能做吗?” 姜北想要点头,但想到楼下还有人在,有些担心。 如果他们消失太久,应该会被人发现吧,尤其是在打牌期间来探望她多次的谢晓楠。 云驰似乎没有这样的顾虑,边脱身上的短袖,边勾引她。 姜北再次认清自己的本质。 她绝对是好色的,尤其是男色。 姜北沉默点头。 云驰打横抱起她,朝房间走去,但在经过书房时就忍不住了。 他把她放到红木书桌,分开她的双腿触碰她的敏感点。 姜北本来没那么湿的,至少外面那层丝袜没湿,但在云驰的揉弄下,她连屁股底下的裙子都湿了。 “宝宝,你好厉害,隔着丝袜都湿成这样。”云驰把“证据”拿给她看。 他的手指湿得拉丝。 姜北捂脸。 她一点儿不想看。 太让人害臊了。 云驰拉下她的手,吻她,探进薄款卫衣,解开的胸罩,用潮湿手指抚摸她的胸口,然后蹲下,把她的腿架在肩上,把唇贴在她湿透的花心。 “云驰……”姜北惊到了,抓紧桌沿,双腿被他舌头用力的抵弄舔得轻微打颤,“我,我裤子没脱。” 云驰的舌头扫向凸起的小点,双指对准她的小穴隔着湿透的丝袜抵弄,时不时曲起指节在花心旋转。 没坚持多久,姜北就不争气地阴蒂高潮了。 云驰抱她下来,手钻进裙子底下,从臀后脱她的裤子,丝袜和内裤被他一起扯下,扯掉了半边。 云驰抬高她的一只腿架在腰上,从裤子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避孕套,声音磁性沙哑:“宝宝,我忍太久了,可能没办法太温柔。这回换你忍,好不好?” “你别太深。”这是姜北唯一的诉求。 每次他深了,她就又舒服又难受,那种错综复杂的感觉总是让她又爱又怕。 “好。”云驰急不可耐地闯进她的身体。 她还没到能完全接受他的地步,所以一开始两人都有点难受,但很快她就在他的抚弄下,缴械投降了。 云驰抱着她快速撞击起来。 姜北屁股靠着书桌,把那看起来3、4百斤重的书桌撞得轻微晃动。 桌脚磨着木板,一刻不停地发出频繁的“砰砰”闷响。 十多分钟后,姜北额头开始密集地冒汗,浸湿的碎发贴在莹白透粉的肌肤上,软若无骨的模样纯真诱人。 “太深了……”姜北潮湿着眼,搂紧云驰俯下的脖子,要他轻点。 云驰弓着腰,埋头苦干:“乖宝,再忍一下。” 云驰眉头紧锁,浑身的肌肉饱满地鼓气,他抬高姜北的另一条腿环在腰上,把她整个人抱上桌面,抵着那台大屏台式继续要她。 云驰的每一次撞击都快狠准,姜北逐渐忘记深度问题,在激烈快感下,脑子炸花。 等两人从快感的沉沦里清醒过来时,云驰还抱着她,刚射过精的可观物件还插在她的里面。 姜北臊红着脸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太疯狂了。 “你出去。”姜北羞得不敢看他。 云驰讨打的笑声落在她的耳侧:“这里都是我们俩的水,你要不要看一眼?” 云驰慢悠悠地挺腰。 这是他做爽了的示好。 姜北用力捶他,但好像起了反作用。 “逗你的。”云驰不舍地抽了出,脱下用过的避孕套。 只是这次,他没急着做第二次。 云驰抱她进屋,把她放在他那张比一般床要宽要长的床上,枕着头看她。 如果忽略他贴在她大腿的炙热,姜北是喜欢这种温馨的。 但这样的温馨,不过是他给她喘息的时间,好借以获得更大的满足。 她早就看透他了。 姜北颇为自豪地想。 “今天穿得跟平时不太一样。”云驰抚摸她挂着丝袜和内裤的大腿。 姜北躺在套着灰色被套的被子上,羞红脸,说着下午的事。 云驰听完就开始笑,笑声由收敛到外放,变得越来越不正经。 “那你期待我什么反应?当着她们俩的面把你抱上楼吗?” “不行,不行。”姜北强烈反对。 谢晓楠知道他们做了是一回事,当着她面被带走又是另一回事。 “休息够了吧?”云驰压上来,开始脱她的测试道具,顺便把她脱了个精光。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呀?”姜北看着云驰取出避孕套。 云驰踢掉裤子,往忍了好久的小弟弟上戴“防水帽”,风流地坏笑:“万一你想要的时候,我没有带,你不是会很难受。” 姜北憋了很久,最后想来想去,大概只要这叁个字适合他:“不要脸。” 云驰抬高她的臀,二话不说往水湿的穴口闯入。 姜北承受不住地嘤咛出声。 云驰趴下来,撑着手臂,拱背看她,慢条斯理地摆动腰部。 “舒服吗?”云驰理着她的湿发,拇指快速拨弄她红艳艳的可爱乳尖。 酥麻的快感从凸点升起,姜北身体的每处肌肤变得敏感,舒服的感觉集中到相连的地方,快感产生的水不停从里面流出。 姜北狭窄的甬道开始收缩,夹紧体内的灼热,被他顶端抵着的地方开始感到燥热,在他缓慢的抽插下,快感越攒越多。 云驰的手指从她光滑的脸蛋滑下,沿着凹凸的曲线抚上阴蒂。 阴蒂被手指轻轻地抚摸,一下一下地揉搓,在快感越来越聚集的地方,慢慢地画圆摩擦,动作时快时慢、时快时慢…… “唔嗯……动……动快点。”姜北满脸春情,摸上他的胸口,腰忍不住摆动,颤抖个不停。 云驰抓住她的手,含住她的手指,舌尖舔舐她的指尖,腰部轻缓地扭动。 “宝宝刚才忍那么好,我当然要让你更舒服。”云驰轻咬她的指尖,转圈揉搓她软嫩的阴蒂。 “啊唔……不行了……”姜北浑身发颤,脚趾夹紧被子,迷离的眼逐渐失焦。 “好可爱。”云驰松开她的手指,拉出一道透明的丝线。 他慢慢向前顶腰,撑开狭窄的甬道,一点点顶入深处,直到抵住她的子宫口,将她填满。 湿滑的液体被他挤出,发出旖旎的水声。 姜北挡住失神的眼,嘤咛:“不要……不要了……太深了……啊啊……嗯……” “不要挡住脸,看着我,宝宝。真不要吗?”云驰耸腰,龟头抵着深处慢慢抵弄,手指在乳尖和阴蒂两处,时而缓慢地上下揉搓,时而快速地拨弄…… “呜啊……”姜北看向云驰,失焦的瞳孔收缩,浑身像是过电,无数的电流在身体乱蹿。 “宝宝的里面变得好滑……紧紧咬着我的小弟弟不放……不像不要的样子……”云驰开始大幅度地抽插起来,体内的肉棒被他抽出大半,再狠狠撞到深处。 “唔嗯……啊……”姜北闭上眼,舒服得咬紧贝齿强忍住尖叫,生理性的泪水因剧烈快感滑落两侧。 “宝宝,去吧。”汗水滑落云驰凌厉的下巴,云驰一下一下用力撞击她的深处,仿佛要把她的子宫口撞开。 姜北平坦的小腹撞起一块土丘,她抓紧两侧的被子,腰部高耸,臀部离地,再也忍不住喷出大量的液体。 又,又高潮了? 姜北恍惚地想。 云驰按下她的小腹,抱着她的双腿,压向她的胸部,向后拱起她的臀部,暴露出两人相连的地方。 “宝宝,抬头,看着我要你的地方。” 姜北照他说的做。 云驰抬着劲臀,一次次把那根硕大的肉棒顶进她红嫩的小穴,四溅的水花弄湿两人的腹部。 云驰的每一次抽插,肉壁紧紧包裹住他的肉棒。 肉棒剐蹭肉壁的快感清晰地传向姜北,姜北小腿夹紧他摆动的臀部,放声尖叫。 “感受到了吗?你里面都绞紧了。”云驰看着被他抽插的地方。 每次他抽出,里面的甬道就急躁地合拢又被他强行撑开,一张一合地咬住他的肉棒。 姜北泪眼婆娑,红润的小嘴发出舒服的呻吟。 云驰看着她迷离色情的表情,重重挺腰。 好想直接射进去。 龟头一点点凿开她的子宫口,云驰想象着把精液贯入她身体的快感。光是想象,他便脊椎发麻,一个没忍住,射了出来。 云驰俯在姜北身上,快慰地抚摸她的乳尖,搂住她的头,亲吻她潮湿的眼。 “不想停。”云驰看着身下被做到失神的姜北,体内的肉棒又一次勃起。 姜北呜咽摇头:“不要了。” 云驰看眼墙上的挂钟,时间的确不早了。 他遗憾地抽出肉棒,丢掉避孕套,抱着姜北:“晚上住我这儿吧,明天送你回去。” 姜北没有住下,为了遮掩突然换衣服的破绽,给谢晓楠发了个信息,在云驰的接送下,悄悄离开了别墅区。 面谈 云驰送完姜北到家时,其他人还在玩闹,看见他从门口进来,一个个都很惊讶,似乎都没留意到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是当然了。 云驰送姜北离开,走的是侧梯,出的是偏门。 都是这些人不常用的。 只有谢晓楠和李嫣然注意到云驰换了内搭,两人对视一眼,表情各异。 大概一个是没守住的扼腕叹息,一个是没能见到云驰失控的遗憾惋惜。 李嫣然对坐对面的谢晓楠说:“我就说他是装的吧。” 谢晓楠还在因好朋友羊入狼口而悲愤,她瞪眼身边瞎指挥的麦泽洋,扔出手里的牌。 “这不能……”麦泽洋刚要阻止,那牌已经甩出。 麦泽洋弱弱地补充:“扔。” 谢晓楠反应过来。 她把财神牌打出去了。 其余人大笑,一女生摸牌扔牌。 牌一出,李嫣然一把推倒牌面,对东家谢晓楠说:“哎呀,清一色,谢了。” 楼下吵闹,云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床上还残留着姜北甜腻的气味,云驰发现自己又有些想她了,甚至怀念能抱着她入睡的短暂时光。 顾思源给他发信息,骂骂咧咧怪他不招呼他们,要他滚下楼吃夜宵。 云驰给他回了个:“爱玩玩,不爱玩滚。” 但他还是起身,收拾完房间下楼。 云驰到楼下时,一群人已经吃饱喝足,还有一群人围在沙发上,边吃边聊八卦。 云驰加入他们。 顾思源给他留了两枚鱼子酱寿司,坐他身边,问:“你知不知道小学霸要考M大?” 云驰戴着一次性手套,说:“知道。” 当初姜北拒绝他,用的就是这个理由,他能不知道么。 顾思源说:“那万一她考上,你们不得异国恋?” 云驰“嗯”了声。 顾思源看着云驰的平静,露出无语的表情:“那这以后你们一个月能见一次就已经很可以了。” “那又怎么样?”云驰大口吃寿司,接着点评:“米硬了。” 顾思源脸上的无语更深一层。 顾思源:“国外的帅哥那么多,M大又有一堆全球顶尖的优秀学生围在她身边,你就不怕她被人拐跑啊?” 云驰脱掉手套,对桌上的其他夜宵兴趣缺缺:“不然呢?难道我还能让她不要考,或者给她搞砸?” 顾思源思考了下,表情正经:“那也不是不可以嘛。” 云驰邪气的眼看向顾思源。 对彼此十分了解的俩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云驰随性地后靠在沙发上,双手敞开,搭着靠背,说:“我可不像你那么能装。看起来阳光开朗,实际是个阴暗疯批。” 顾思源跳脚:“我靠。驰爷,你看看我,我浑身上下哪点阴暗?” “哈哈,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 “小时候扎自己家车轮的事,你可没少干。” “别忘了,还有烧自己家车库的事,假装自己被绑架的事……” 众人如数家珍。 一阵哄闹后,有人搭腔调侃:“阿驰,下个月可就是M大提前招生了。你要动手,最好早点。要是她真考上,再想动手可没机会了。异国恋可不是闹着玩的,外面诱惑那么多,谁能抵挡得住,你说是不是?” “哈哈……最惨的是他如果当兵,身边可能连个诱惑都没有。这个差别待遇,太惨了。” 因为房间开了暖气,门窗封闭,云驰是不让人在里面抽烟的,这规矩对他自己也不例外。 云驰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劳操心。要真被抢走,大不了再抢回来就是了。” 其他人嘲笑他的装模作样。 “您这肚量挺大啊。”有人开玩笑。 云驰饮酒,轻蔑勾唇,看向麻将桌上跟李嫣然交好的一个女生:“你对你女朋友没信心吗?” 那人本意是暗指姜北可能给云驰戴绿帽,但见云驰动了气,当即碰杯赔罪:“有有有。” 另一人笑道:“你丫是真怂啊。” “老子单了那么久,难得有妹子看上我,不能给整丢了。惹不起惹不起。”那人摆手认输。 顾思源满脸遗憾,开始缅怀这种一群人聚一起的日子,说着仿佛明天他们就散了的抒情感慨。 只不过跟这群没心没肺的人谈感情,顾思源是打错算盘了,没两句,他已经被人嘲讽得装不下去。 这种平常日子崩坏也是在很平常的一天。 姜北被叫进教导室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全校都知道,郑主任爱在学校门口、走廊、操场等地训人……唯独教导室,犹如摆设。 郑主任本人也是常年在所带班级的教师办公室,而不是教导室。 那天,郑主任和陈瑄轮流跟姜北沟通了两节晚自习。 从正面引导到负面影响,并一再强调在处理感情问题时保持理智,不能冲动,不能影响学业和成长。 姜北向他们保证她和云驰的感情不会影响到生活学习,他们才让她离开。 她和云驰的谈话是分开进行的,事后姜北才知道,他们也找云驰谈话了。 可惜结果不理想,于是才有了姜北的这场二次谈话。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向文静、以学习为重的姜北也会坚持,且态度坚定。 姜北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毕竟学校众所周知恋爱的学生也有,就像之前的李嫣然和王俊彬。 姜北不认为她和云驰有什么特别的,但她还是想错了。 陈瑄告诉姜北,学校有义务告知家长,了解他们对这件事的想法和态度。 于是陈瑄联系了辛康盛,并且把辛康盛和江丹青一同请到了学校,同时被请去学校的还有云驰的小叔。 至于为什么不是云驰父母。 据说,是云驰父母在外地无法回来,让他的小叔代替他们前去。 江丹青是坚定的站在姜北这边的。 江丹青去学校面谈前一晚,为了让姜北别担心,特意组织家里人,在客厅模拟了场会谈,把姜北逗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傍晚,阴雨蒙蒙,空气雾霾很重,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事故造成大堵车。 姜北领着辛康盛、江丹青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时,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 姜北敲了敲办公室开着的门。 门内设施简单,一面靠墙书架,一张办公桌,两张长沙发,沙发中间放着张矮桌,数把椅子。 “请进。” 郑主任和陈瑄坐在办公桌两侧,面对面聊事,见到来人,两人站起。 郑主任上前,握住辛康盛的手,客气地说:“感谢二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 辛康盛笑容儒雅:“应该的。只要是关于小北如珩两个孩子的事,我和他们妈妈都很关心。” 郑主任也同江丹青握了下手,说:“两位里面坐。” 郑主任迎两人到小沙发坐下。 陈瑄给姜北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到父母身边,又给在场每个人倒了水,自己才搬了把凳子坐在郑主任旁。 郑主任坐在矮桌宽侧,先是寒暄了几句,才说:“姜北的情况,想必陈老师在电话里也跟两位简单说过了。这里呢,我再说一下姜北的情况。姜北啊,原先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过上次校际联考,较之之前,有明显下滑。我和陈老师商量了下,觉得这跟她谈恋爱,可能有一定的关系。” 姜北一听,有些坐不住,她想辩驳,又出于不能打扰长辈说话的教养没有插嘴。 郑主任从陈瑄手里接过成绩单,递给辛康盛:“您看啊,以前她这个成绩没出过市前叁,这次却只有市第21。虽然说,她的目标学校是M大,M大也更注重学生的实践能力,但平时的学习成绩M大也会作为一项考量。所以我们这次邀请二位以及另一位同学的家长过来,就是想要了解双方父母的想法,以及后面该如何做,我们才能让孩子的生活学习不受到影响。” 辛康盛看一眼成绩单,交给江丹青。 江丹青翻看总分,看向郑主任,露出颁奖典礼上台领奖时的骄傲笑容,说:“郑主任,小北成绩向来在720分左右,这次考了718分,跟之前其实也相差不大,您说明显下滑,是不是有点夸大了?而且我知道,这次考试,我家小北还是拖着高烧的身体参加的,即使不是身体不适,考试偶有失误,我觉得也是很正常的,我觉得您只归咎于孩子谈恋爱这事,是不是有失公允?” 郑主任战术性喝水,仿佛自己才是学生家长,说:“您有所不知,高考差一分,这中间就差了全国数千名学生。当然,您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呢,请您过来,也不是说一定就不让姜北和云驰谈恋爱了。我和陈老师主要还是担心,分心会影响到孩子未来的前途和梦想。” 江丹青爱女心切,一切都是站在姜北立场,见姜北眼底有话,正要开口帮女儿说话,辛康盛已经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家里孩子的事,辛康盛从来都是听江丹青的,但在维护孩子上,每次他都是代言人。 江丹青冲辛康盛信任一笑。 辛康盛看向郑主任,语气温和。 “郑主任,贵校是百年名校,教育出无数的优秀学子,您和陈老师又都是尽职尽责的优秀教师。我的两个孩子能在贵校就读,并由二位教导,是他们的福分。” 郑主任矜持客套:“哪里,哪里。他们的优秀主要还是归功于父母的教导和自己的努力。” 陈瑄附和:“是啊。” 辛康盛说:“你们对孩子的帮助,孩子们平时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我和丹青作为学生家长,一直很感激学校及各位教师对家里两个孩子的教育和关心。所以来之前,我和丹青就商量过,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我们将以两个孩子的名义给贵校捐赠500万,用于改善学校设施,奖励优秀教师,以支持学校的教育事业。” 郑主任和陈瑄均是一愣,而后喜悦不动声色跃于脸上。 郑主任沉稳地说:“那我代表校方,谢谢您。” 辛康盛从容地笑:“其实我和丹青作为父母,对孩子向来只有一个期望。那就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健康平安,快乐幸福。其他的,于我们而言,都是次要的。当然,如果孩子自己有追求,有梦想,我们肯定也会像二位这样,全力支持他们,但我们不希望孩子在追求梦想的同时,需要做出任何牺牲。其实不瞒您说,在来之前,我们夫妻俩就已经跟孩子深刻沟通过。您和陈老师的担忧,也是我个人曾经的担忧。但是经过我和小北的沟通,我认为她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孩子。我和她妈妈相信她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兼顾好学业和生活上的平衡。上次的考试失利,我相信只是一次偶发性的意外,小北一定会很快调整过来。所以在此期间,我们希望校方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孩子平时承受的学业压力已经很大,我们不希望她再承受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话说到这份上,姜北父母的态度已经很强硬。 陈瑄资历浅,这还是她头次见有父母如此坚定站在孩子立场,支持她谈恋爱的。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父母强烈反对,要么父母听之任之,不过分参与,却极少有如此坚定支持孩子谈恋爱的。 陈瑄不禁思考,要是以后她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怎么做。 陈瑄看向坐在江丹青身旁,恬静淡然的姜北。姜北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冲她浅笑,澄清的眸子,仿佛容不下一丁点世俗的烦恼。 是啊,这样优秀的孩子,又有父母护着,能有什么烦恼。 郑主任老练很多,见父母态度明确,倒也没什么大变化。 对方已经“恩威并施”,他再多说,就显得有些不识相了,反正他们也把该说的说了,就算后面姜北学业下滑,对方也是算不到学校头上的。 郑主任呵呵一笑,招呼着陈瑄给几位添水。 隔着一道门,谢晓楠、麦泽洋、顾思源等人贴在门上,卷着书本,偷听里面的谈话。 “说什么了?”麦泽洋看向蹲地的谢晓楠。 “听不清。你去把那个拿来。”谢晓楠指着不远处,垃圾桶上的一个脏纸杯。 有洁癖的柯辰站在几人面前,一阵恶寒:“你要不要这么恶心?” 郑永年趴顾思源身上,紧贴门缝:“你不听跟着来干什么?” 柯辰:“我只是提醒你们,云驰不在里面。” 众人:“???” 顾思源附和:“嗯,他小叔车被堵住了,他在门口等他小叔呢。” 陈建斌推了下顾思源,钻出来,说:“你们怎么不早说啊,挤得我背疼,敢情我们蹲了二十多分钟,什么也没听到啊。” 麦泽洋说:“没想到学校隔音这么好,以瘦猴那嗓门,竟然什么也听不见,下次让他来这儿训我们吧?” 郑永年:“你很想被训吗?” 麦泽洋:“呸呸呸。大吉大利。” 顾思源:“我是来听小学霸父母怎么说的。云驰他父母的想法,我家母上大人已经跟我透露了。” 谢晓楠来了兴趣,一抬头,就见麦泽洋的尖下巴,她推开麦泽洋的脸,问顾思源:“怎么说?” 顾思源向来只爱八卦,但不传播八卦,越看人想听听不到,越暗爽,他做了个封嘴姿势,贱兮兮的表情,谢晓楠气得牙痒。 大概7、8分钟后,云驰和云震走进育才楼,走到几人身后。 “你们进不进?”云震看着几个小孩整整齐齐地贴着门,表情跟小时候偷听大人讲话被抓时一模一样,不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几人纷纷让开路,不敢大声,齐齐礼貌招呼:“小叔好。” 云驰上前敲门,提议道:“要不一起进去?省得你们这么辛苦,还要拿书本偷听。” 几人闪到视线盲点,七嘴八舌。 麦泽洋:“开玩笑,又不是我谈恋爱。” 谢晓楠:“我警告你,敢让北儿伤心,你就死定了。” 顾思源:“兄弟,加油。” 其余几人一副看戏模样。 郑永年:“以前都是我们一起被训,我是真没想到有天能听你单独被训……” 话还没说完,云驰已经推门而入。 你别哭呀 门一打开,江丹青就认出了云驰身后的男人。 男人相貌佳,保养好,即使过了12年,依旧跟20岁时相差不大。 江丹青手里的纸杯滑落,打湿她的高奢长裙。 姜北连忙抽纸给她,帮她擦拭裙子上的水渍。 “妈妈?”姜北疑惑地看着江丹青激烈反应。 江丹青站起,面色铁青,一张倾世美人脸满是怒气:“你怎么在这儿?” 云震进门第一眼看的是姜北。 他想知道上次匆匆一眼的女孩身上有什么魅力,能让心高气傲的云驰放在心上,能让他龟毛刁钻的嫂子爱屋及乌。 但身边美女如云的云震失望了。 女孩穿着校服,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长得是有些可爱,但实在看不出有特别的地方。 第二眼,云震才看向出声的江丹青。 云震见到江丹青,先是觉得眼熟,而后逐渐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在听见江丹青愤怒的质问后,才彻底落实心中的想法。 世界可真小啊。 云震神色复杂,看向身前的云驰。 云驰多敏锐的人,一下子察觉出事态不对。 对一个从小看着云震拈花惹草长大的人,云驰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可能是云震年轻时惹的风流债,而对象碰巧是姜北妈妈。 云驰感到头部抽痛! 还未进屋,他就已经察觉到江丹青对云震的愤怒,堪比火星撞地球,是灾难级的。 叔侄两人一时间都知道,此时最好不要开口,以防情况变糟。 气氛像绷紧的弦,剑拔弩张。 辛康盛从座位站起,扶住情绪波动大的江丹青,打破僵局。 “郑主任,我想我们的想法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 郑主任原先是想双方坐下来谈的,但一方态度强硬,另一方态度不明,万一云驰那边家长不同意,两边都不好应付。 于是说:“好。身体要紧。那姜北,你跟你爸妈先回去。你们家里人再好好商量一下。” 姜北握着江丹青的手,江丹青手心冰凉,反包住姜北的手,紧紧握牢。 感受到江丹青的不安与愤怒,姜北看眼门边的云驰,温顺地点点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江丹青身上,轻声安慰:“妈妈,没事的。我们先回家。” 江丹青不停地深呼吸,似乎在抑制周身的怒气,不要波及到其他人。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在辛康盛的搀扶下,抓牢女儿的手,心力憔悴地朝门外走。 三人从云震身边经过,云震又细细打量了下姜北一眼。 这一眼,刚好对上江丹青恶毒的目光。 江丹青凶神恶煞地看着云震,仿佛恨不得杀了他。 云震这人不是传统意义的霸道总裁。一来他是搞技术出身,二来是他生性自由,久而久之,云震的气质更像垂钓江边的钓鱼翁,有种闲云野鹤的洒脱浪漫。 但云震毕竟身居高位多年,也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所以在闲云野鹤之下,还藏有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与傲慢,偶尔间气势凌厉,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挑战。 但此时,他在江丹青面前,无论是洒脱浪漫还是疏离傲慢,都退缩了几分,仿佛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云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纵有一万个疑惑,却也只能看着姜北离开的娇小背影,怅然若失地关上门。 在门外把一切偷窥得一清二楚的“路人”,排排站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门一关上,几人迫不及待地趴到门上。 顾思源问谢晓楠:“怎么回事?小叔和姜北她妈认识啊?” 谢晓楠没好气:“你问我,我问谁?” 郑永年看着大美人离开的方向:“姜北妈妈,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柯辰也趴到门上,提醒道:“高一开学的时候,江如珩从她车上下来的。当时你还说江如珩跟她长得一样好看。” 郑永年如遭雷击:“丫的,你别栽赃老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天打雷劈,昧良心的话?” 见证过的人:“……” 郑永年是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但那女人,他倒是记得清楚。 是只从车窗远远看一眼,就会让人忘不了的长相。 正说着,顾思源第一个意识到:“操!他们是亲戚啊?” 谢晓楠仰头,学着他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顾思源瞬间炸了,抓心挠肝地问:“江如珩和姜北到底什么关系啊?怪不得我说阿驰这段时间怎么对那小子有好脸色了。” 陈建斌拍了下顾思源后脑勺:“你安静点行不行,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了。” 一辆堵在马路上的黑色迈巴赫车内,姜北坐在副驾驶,朝后座看去,关心地问:“妈妈还好吗?” 辛康盛抚摸江丹青靠在他肩上的脑袋,安慰姜北:“让她休息会儿。” 姜北点头,眼底仍挡不住担心。 江丹青缓缓睁眼:“宝宝,妈妈没事。” 姜北“嗯”了声,看向前方拥堵的车流。 在路上堵了三十多分钟后,三人到家。 辛康盛带江丹青回房休息。 姜北则回到房间,有些心不在焉,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忘记这些复杂的事情,进入学习状态。 夜里九点多,姜北俯在书桌写题,收到云驰发来的短信。 是云驰想要见她的短信。 关于江丹青和云震的事情,姜北有一肚子的疑惑。 她收拾起试卷,套了件外套,往小区门口走。 姜北到达小区门口时,云驰站在一个路灯的光影下,头颓丧地低着,额前的刘海被寒冷的秋风吹得凌乱。 有一瞬间,姜北产生想拥抱他的冲动。 而她也那样做了。 姜北奔向他,手插进他的风衣,环紧他结实的窄腰。 云驰大约是诧异她的主动,身体有短暂的愣征,而后紧紧圈住她娇小的身躯,沉在她耳边低喃:“姜北,对不起,对不起……” 姜北以为这是云驰要分手的道歉,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她赶紧控制住即将汹涌的眼泪,仰头,挤出一个牵强的笑:“没关系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 一滴炫光的泪落在姜北眼底,那不是她的,而是云驰的。 眼泪从云驰破碎的眼底滑落,载满愧疚和心疼。 姜北第一次见云驰这幅模样,他身后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衬得他眼底的伤心更深。 姜北觉得有人在用力捏自己的心脏,心脏全部绞紧,疼得她没办法自由呼吸。 她抬头,盛住眼里的泪,声音带着哭泣的颤音:“你别哭呀,没关系的。” 云驰用手背粗暴地揩掉脸上的泪,再次搂紧姜北,不让她看自己哭得狼狈的模样,嘴上却仍在重复着对不起。 云驰的对不起太多,多得姜北承载不住,姜北脸上强装的微笑崩溃,流出的眼泪浸湿他的胸口。 人渣!他还花你钱啊? “所以你不是要分手吗?” 姜北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浸着冷风的身体逐渐回暖。 刚才她哭得那么难过,都是自己想岔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分手?”云驰抱着她不肯放。 “可是你刚才……”姜北气势减弱,为了照顾云驰的自尊,决定不说刚才的事。 “让你遭遇不好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云驰低声说。 姜北仰头。 云驰漆黑的眼底像是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心疼、内疚、悲伤、恐惧、似乎还有浓烈的爱意…… 感受到其中复杂的情绪,姜北心口一揪,胸口有股淡淡悲伤萦绕。 她暖心安慰:“这不算什么不好的事。郑主任和陈老师没对我说什么重话,只是担心我会影响到学习而已。我努努力,等下周期中考试考好了,他们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云驰扯出一个轻缓的笑,声音温柔:“那我也努努力,让他们没话说。” 姜北乐见其成,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嗯,我们一起努力。” 时间静静流淌,姜北问:“你知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你小叔叔?” 云驰身体一僵,半晌,说:“不知道。他们大人的事情,我们不要过问,好不好?” 姜北再次看向云驰。 云驰狭长的眼有哭过的痕迹,眼底流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慌乱,跟以往的少年老成一点不像。 姜北忍不住笑起来:“好奇怪。” “什么奇怪?”云驰瞳孔微颤,神色有些紧张。 “你说自己不是大人的感觉很奇怪。你平时像个大人,现在却把自己从大人的行列里排除了。” 云驰露出今晚的第一次微笑,恢复几分痞气,说:“那是我在你面前装的。” “真的?”姜北信以为真。 云驰轻啄她的唇,低笑:“真的。” 云驰到家时,云震坐在大厅里等他。 “回来了。过来,陪我喝一杯。”云震关闭工作笔记本,放到一边,给桌上的一个空杯倒上酒,“跟她说了?” 云驰把车钥匙扔到桌上,颓废地沉进单人沙发椅,长腿交迭在扶手,拿起酒杯,说:“没说。” 云震睇他一眼,举起半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又再次续上:“怎么不说?” 云驰看出云震心情不好,拦着他的第二杯,碰了下杯,陪他一起把酒杯里的酒喝光。 云驰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分完,说:“不好的事,再提它干什么。” 酒瓶空了,云震起身,从吧台后的酒柜取出两瓶,放到台几上。 “你对她认真的?”云震打开其中一瓶葡萄酒。 “以后,我会尽力补偿她。”云驰接过酒瓶,帮两人倒酒。 云震提醒:“你可要想清楚了,就这么认定她了。” “反正都要结婚,跟谁不是结。”云驰满不在乎。 云震说:“你也可以选择不结嘛。只要你选我这条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能对你说三道四。” “谢了,小叔。不过我已经决定好了。再说了,你这么年轻,我要坐你位置,估计要七老八十了,我可不想当个老头CEO。”云驰玩笑道。 云震语塞:“傻小子,60就退休了,七老八十你还想工作呢。” 关于江丹青和云震的关系,云驰不清楚,姜北又不能去问云驰小叔,也不敢问江丹青,唯一能问的对象就是陈姨和辛康盛。 陈姨说自己对于江丹青被公开的事情是了如指掌,但对未公开的事却不是很清楚。而辛康盛,在事情发生第二天,就陪着江丹青去拍摄那档综艺节目的最后一期,顺便旅游。 随着期中和M大提前招生的临近,姜北也渐渐淡忘这件事,将全部精力放在期中考试和M大招生准备上。 期中考试出来的那天,姜北像是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紧张地坐在教室,等着陈瑄从门口走进来,提前告诉他们学校的放榜信息。 谢晓楠拿着水杯,喝着水,安慰姜北:“别紧张,这次你对过答案,肯定没问题的。” 姜北抽出放在课本上的纸巾,擦擦手心的细汗:“我也知道这次我肯定能考好,但心里还是紧张。”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这样。姜北,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谢晓楠故意逗她。 姜北看向四周,陈子浩和隔壁桌同学在窃笑,林衡也停笔看着她。 姜北赶紧打住谢晓楠的取笑:“什,什么坠入爱河。你别闹我了。我真的很紧张。” 谢晓楠撑着脑袋:“万一,我是说万一哈。万一你这次还是没考好,你会怎么样?会跟云驰分手吗?” 自从姜北和云驰公开恋情后,谢晓楠也不再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讲话了,有时候还会调侃几句。 姜北陷入沉思,半秒后,坚定地摇摇头:“不会。如果没考好,就多花点时间去学,学不好可以找人教。” 说着,姜北要谢晓楠靠近点。 谢晓楠凑过去,姜北伏在她耳边,小声说:“虽然谈恋爱挺花钱和时间的,但是我很开心。而且只要安排得当,其实谈恋爱不会占用多少学习的时间。” 谢晓楠将重点放在了前面,大呼:“人渣!他还花你钱啊?” 姜北一愣,她和谢晓楠彻底成了班级的显眼存在,现在不止前后左右,就连后排的几桌也将视线投向她们。 姜北赶紧轻声澄清:“不是。他没花我钱。上次我们出去玩,回来的时候他给我家人买了礼物,所以我也给他家人买了礼物。” 谢晓楠恍然,悄悄问:“花了多少?” 以云驰那铺张浪费的个性,礼物价值肯定不会太低,姜北要回送,也不会少花。 姜北想了想:“我三个月的零花钱全用了。” 虽然谢晓楠不清楚姜北一个月有多少零花钱,但姜北平时除了买买lo裙,买买书,基本没有用钱的地方,而且她偶尔会拿三份零花钱。 谢晓楠根据姜北以前在“KK”上给千芊打赏的零花钱来算,她保守估计姜北花的钱得有30、40万。 她敲敲姜北脑袋:“你傻啊。他买礼物你就让他买,你跟着买什么?我跟你说,云驰可是我们这群人里出了名的包租公。他从小就喜欢买,尤其是房子,有钱得很。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钱,你可千万别心疼他的钱。” “我不是心疼他的钱。” 如果心疼他的钱,姜北就不会让云驰买那么贵的礼物了。 云驰给他家人礼物里,最便宜的就是给江如珩的那支限量款钢笔,但也要十万多。更不用说他送给姜北三个父母的礼物。 礼尚往来,她当然也要给他家人回礼,虽然云驰说随便买买就行,但她肯定不能随便买买,那样太没诚意了。 姜北话还没说出口,陈瑄已经抱着一迭试卷,笑眯眯地从门口走进教室。 陈子浩用笔搓搓谢晓楠:“我敢说,这次我们班肯定比隔壁班考得好。” “用你说。每次我们班考好了,她进门都是亮堂堂的。”谢晓楠夸张地在空中比划。 姜北早忘了刚跟谢晓楠讲话的事,目光炯炯地看着陈瑄。 陈瑄走到讲台,竖起试卷,敲敲课桌,把整理好的试卷交给课代表发放。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瑄故弄玄虚地停顿,说,“这次我们班不管是总分还是平均分,都超过了12班。掌声送给自己。” 班级里有几个活跃的学生带头鼓掌,掌声稀稀落落响起,不算热烈。 陈瑄摆摆手,看向姜北。 姜北感觉自己浑身绷紧,挺拔地坐直,神经紧张地看着陈瑄。 陈瑄微微一笑,看向其他人:“猜猜这次我们班考最好的是谁?” “姜北。” “傅睿旭。” “林衡。” 猜测声中,不乏捣乱的。 “麦泽洋!” 麦泽洋一喊,引得全班大笑。 陈瑄看着麦泽洋:“你要是考第一,我自掏腰包,请全班同学喝奶茶。” 班上又是一阵哄笑。 麦泽洋摸摸寸头,看着谢晓楠,嘻嘻地笑。 谢晓楠用口型回了个:“白痴。” 陈瑄忽略两人的小动作,说:“这次期中考试虽然只跟三个学校联考,但都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学校。我们班这位同学不仅是班级第一,还是学校第一,裸分成绩在四所学校也是第一。” 陈瑄的隆重介绍,其他人已经纷纷把目光锁定在固定几人身上。 “希望大家多向姜北同学学习,她这次六门都是校第一。我们把掌声送给姜北同学。” 依旧不是太热烈的掌声,但已经是高中生能给予的最大鼓励。 姜北松了一口气,脚按耐不住地在地上轻轻踩着。 她看向谢晓楠。 谢晓楠用力鼓掌:“我就说没问题吧。” “嗯。”姜北脸上的高兴呼之欲出。 一下课,姜北急不可耐地跑到12班门口,探头一看。 12班还没下课。 姜北躲在两班的墙壁,背靠着墙,等云驰下课。 陈瑄从正门出来,看到后门的姜北,朝她走来。 “这次考得很好。” 姜北站好:“谢谢陈老师。” 陈瑄笑了笑:“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姜北浅笑。 12班内闹哄哄的,应该是英语老师放课了。 陈瑄说:“期中结束了,接下来,专心准备M大的事。” 姜北点头:“嗯。” 陈瑄放松语气:“云驰这次考得也不错,比上次校际联考多了7分。” 姜北被陈瑄的冷幽默逗笑。 像排名前几的,想要提高几分不太容易,但排名中部的,想要提高几分,还是没大难度的,陈瑄这么说,明显是在揶揄云驰。 “他也很努力了。”姜北说,“这段时间,他都有在认真学。” 但不到一周的时间,想要明显提高不太可能,更何况,云驰之前校际联考的成绩已经有很大提升。姜北隐掉陈瑄也知道的事。 云驰站在姜北身后,一声不吭。 英语老师走出教室,见到陈瑄,说:“陈老师,下节是你的课吗?” 陈瑄笑:“不是。我跟学生随便聊聊。” 说着,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 姜北一回头,就见云驰无声无息地杵在身后。 她吓了一跳,立马反应过来,然后激动地小声跺脚:“我这次考得不错。” 云驰狭长的眼勾出一道弯线:“看出来了。” 说着两人就在那儿傻乐,也不知道乐什么。 江如珩拿着水壶路过时,淡淡地看眼云驰:“这里是学校。” 云驰笑容带着一丝扫兴:“不用你提醒。” 要不是在学校,他还能跟姜北站这么远。 云驰低头,看着一步之内的姜北,姜北倒是冷静下来了,不过眼眸亮晶晶的,闪着光。 操。云驰暗啜一口,想抱。 “这周六晚上,我们去吃好吃的?”云驰稍微弯下腰,说着悄悄话。 刚走没几步的江如珩回头,提点地咳了声。 姜北赶紧稍稍退开。 虽然是公开了,但不能太张扬,就像江如珩私下跟她说的,枪打出头鸟。 她不能当那只鸟。 你放着安大美女不要,就找了这么个小土豆啊 云驰选的是一个山庄餐厅。餐厅在半山腰,开车上山大概10多分钟就到了,餐厅不大,更像是中式庭院别墅改建为餐厅的。 听云驰说,这家山庄是之前的主人欠债,抵给现在的主人。现在的主人为了招待客户把它改建成餐厅,没想到,因为请的厨师厨艺太好,餐厅的名声就传出去了,于是现主人就把这里做成了对外的山庄餐厅。 两人到餐厅后,云驰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身穿旗袍的大堂经理带领他们穿过庭院,前往就餐地点。 假山、小桥、流水,鹅卵石路旁栽满竹子,竹子错落有致,景色秀丽。 进入包厢后,暖白的灯光,一张10人圆桌摆在中间,左面的墙壁由山水画绘制,前面是一道假山溪流,右面是一副现代画家的戏鸟图。 姜北看到画有些惊讶,她走近细瞧。 “你对画也有兴趣?”云驰跟在姜北身后。 姜北摇摇头:“这是真的吗?” 经理大概是习惯了客人对这幅画的反应,对姜北解释:“那是我们老板请人临摹的。” 姜北又仔细看了看,赞叹:“临摹得可真像啊。” 经理保持职业微笑。 云驰牵起姜北:”先点菜。点完菜,我们慢慢看。” 姜北坐下,接过云驰手里的菜单。 菜单用的都是古诗节选,什么“扶摇直上”、“跨海斩长鲸”、“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是菜单吗?光是报菜名就很社死了。 姜北尬笑,把菜单推还给云驰:“还是你点吧。” 姜北推了“包袱”后,兴致勃勃地看着云驰,期待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读出菜名的雄迈气势。 云驰望向倒水的经理,问:“有笔吗?” “稍等。”经理微笑,放下茶壶,从盘发里抽出发钗,又从发钗里取出一支笔,用手帕擦拭后,恭敬递给云驰。 姜北被这操作看得一愣一愣的。 云驰用笔划出菜品,把菜单和笔递还给经理,待经理走后,才解释:“这是他们老板的恶趣味。来这儿的人,多是老板朋友,所以老板经常会想些花样整他们。” 姜北问:“那等下吃饭的时候也会吗?” 云驰笑出声:“那不会。他还是有点道德的。不能打扰别人吃饭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 “这家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姜北对这位有趣的老板产生一丝好奇,而且听语气,云驰跟他还挺熟。 “你也见过他。” 姜北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是谁。 云驰说:“是陈秘书。” 姜北惊讶,怎么也没办法将那位严谨肃正的陈秘书和诙谐幽默的餐厅老板联系起来。 云驰大约是知道姜北想什么,说:“我小叔那样,再配个不正经的秘书,那他们公司估计得玩完,但太正经的,在我小叔身边也呆不久。” 说到云震,姜北就想起江丹青那天的反应,她再迟钝,也知道江丹青跟云震的关系不寻常。 姜北愁下脸,托着腮,问:“你有问过小叔,他跟我妈妈有什么误会吗?” 云驰愣住两秒,突然被口水呛到,猛地咳起来。 姜北觉得云驰每次提起这事,反应就奇奇怪怪的。 云驰顺过气,喝了口热茶,说:“你刚才怎么一直看那画。” 姜北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说:“因为真画在我爸爸书房。这个画家画了四幅,分别以春夏秋冬为主题,这是他的秋系列。我爸爸只得了这么一副,其他三副他一直想要,但一直没找到。我进门看到这幅画,以为是他放弃找另外三副,把手里那副也卖了。” 这下,云驰呛得更厉害了。他开始有些后悔,好吃的餐厅那么多,他干嘛非得找个跟他小叔有关系的餐厅。 云驰缓过失态,说:“春那副在我小叔手里,我可以帮你要来。至于另外两幅,我找人帮你问问。” 其实这幅画单副收藏价值并不高,就算四幅集齐,也比不上名家的一副。之所以有人买单,正是因为他缺失的部分。外界有传,其实那位画家根本没有画另外两个系列,这不过是画家为了噱头进行的炒作。 见姜北并不是很开心,云驰问:“怎么不开心?” 姜北更愁了:“那你不能白送我爸爸画,不然我都不知道该送什么还了。上次为了想送你家人的礼物,我脑袋都快想破了。” 云驰逗笑,双手抱着她头,假装查看:“我看看,哪里破了。” 姜北推他:“哈哈,别呀。” “宝宝,东西都是我乐意送你的,不要有负担,也别总想着回礼。” 说着,云驰用力揉揉姜北脑袋,语气十分不正经:“都是一家人,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姜北没理云驰的玩笑,关注点放在了头顶。 她拿开云驰的手,嘟囔:“我绑了好久的头发……” 姜北虽然扎的是马尾辫,但她花了好多小心思打理,对这个俏皮可爱的辫子满意得不行。 一想到云驰破坏她的心血,姜北决定反击,她抬高手,去揉云驰的脑袋。 云驰下意识挡着:“不准抓头发。” 姜北奋力去够他的脑袋:“我不抓,我就摸摸。” 云驰意识到姜北是要“报复”他,忍俊不禁,放开她的手,任她打乱自己的发型。 经理端菜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小情侣打闹的模样,她忍不住弯起嘴角,端上菜。 姜北连忙收手,再一看云驰被自己弄乱的发型,没忍住笑出声。 “过来洗手吃饭。”云驰大约知道自己发型乱了,拉着姜北进包厢的卫生间。 卫生间不大,云驰站外面等姜北洗完手才进去。 出来时,云驰将头发扎在脑后。 经理端完菜,站桌旁给姜北报菜名。 “白鹭上青天”、“三月下扬州”…… 经理说:“还有三道菜和一道甜品,预计20分钟内完成。” 姜北说:“好,谢谢。” 经理出去。 云驰坐下,拿起筷子,将“白鹭上青天”里的山药夹到姜北盘里:“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把波菜炒山药取名“白鹭上青天”,姜北觉得这主人可真有才。 她笑着浅尝一口,眼睛发亮:“好吃耶。” 见姜北喜欢,云驰殷勤地夹菜。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姜北很挑嘴。虽然学校里的饭菜她也会吃,但都吃得很敷衍,来来回回,就那几道菜,就像是应付作业似的,也难怪江丹青和江如珩个子都不矮,就她长不高。 云驰想着想着,不自觉笑出声。 姜北吃着“扬州炒饭”,侧头看他,眼神清澈又充满困惑。 云驰喉咙滚了下,声音哑了几分:“吃完要不要去我家?” 姜北看着云驰沉下来的眼神,低头吃菜,气势微弱:“不要。” 吃完饭,看完餐厅安排的京剧,已是晚上8点多,月明星稀,云驰和姜北站在山庄门口等人送车过来,但没多久,云驰就接到电话,说是车胎似乎被什么东西刮到,出现磨损。 云驰和姜北在经理的引领下,前往车库查看,果然后轮胎裂了一块。 经理给了两个方案。 一个是餐厅的人联系车厂过来维修,大概需要40多分钟。一个是可以先送两人下山,等他们换好轮胎后,再找人把车送回去。 云驰询问姜北的意见:“要留这儿逛逛吗?” 上山时,姜北就注意到山上风景很美,她点点头:“好啊。” 云驰让经理修好后联系他,之后就带着姜北在山庄外的山路闲逛。 夜晚的山路不暗,水泥路两边隔十多米就有路灯照明,上山路上偶尔可以见到私人山庄别墅,但似乎是烂尾楼,几乎没人居住。山脚下,邻市的大厦林立,灯火辉煌。 姜北走累了,找了块地儿,坐在公路栏杆上休息,欣赏山下的城市夜景。 云驰坐她旁边,手开始不规矩。 姜北推开他搂肩的手,有点羞:“这是在外面。” “没人。”云驰贴近她,路灯下的睫毛格外修长,睫毛倒影投射在他脸上,危险又迷人。 姜北心跳加速,看着他的头一点点压下来,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嘴唇,逐渐变得强势,撬开她的牙齿,侵略进她口腔。 在吻了2、3分钟后,云驰才放开她,露出得逞的笑容:“还有玉米烙的甜味。” 姜北面色红热,看着山下风景,不知怎么应对他的话。 云驰没再继续,陪着她欣赏夜景。 “如果我考上M大,以后就不能常常见到你、见到爸爸妈妈、双双、还有阿吉、小米他们了。” 或许是临近M大招生,也或许是安静的氛围使然,姜北突然有些多愁善感。 从小到大,她都是在江丹青等人的照顾下长大,一想到要独自在国外生活,纵使再乐观,姜北还是有点担心。 云驰侧头,晚风将他扎在脑后的头发吹拂,他问:“那你会为了我们放弃M大吗?” 姜北沉默半秒,摇头,声音沉静:“不会。” “虽然知道你的答案,但我还是很失落啊。你就不能再多为难一些吗?”云驰笑着看她,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姜北被逗笑,感受到云驰放在她手背上的温暖掌心。 云驰轻声安慰:“放心吧,只是出国而已,几个小时就能到。无论是我、你爸妈,还是你弟,只要你需要我们了,我们都会在。再不行,就找你婆婆,她经常外出公干……” “什么婆婆……”姜北气笑。 这个人,亏她刚才感动了。 “你不是叫过老公了?想不认帐?还是想出去换一个?”云驰轻捏她发烫的脸蛋。 姜北羞得不行:“我才不会。” 云驰双掌夹紧她小小肉肉的脸颊,眼底的笑幽沉:“会也没关系,反正最后你都是我的。我有信心再把你追回来。” “我不会的。” 姜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就是觉得大概没人比他更好了。 “我信你。”云驰笑容温柔。 空气渐渐暧昧,一道刺眼的灯光伴着沉闷的引擎声从山下开上来,打断静谧的夜。 姜北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过于亲密,轻轻推远云驰。 数分钟后,那辆货车停在两人身后,车门打开,车上下来7、8个人。 云驰回头,似乎认识为首的人,翻过护栏,将姜北护在身后。 姜北也感觉到不对,从护栏翻过来,看着那群人。 “云驰,原来这女的真是你女朋友啊。你放着安大美女不要,就找了这么个小土豆啊?”李紫东手上拿着个棒球棍,放在地上拖着,痞里痞气地朝他们走来。 只要你不碰她,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后我都 姜北看着身上带着各种混乱配饰的棱形脸男生,认出是上次打篮球的那个人,再一看其他人,手上都拿着“武器”,模样像极电视上挑衅的混混。 姜北有点懵,小声反驳:“我不是小土豆。” 云驰看眼姜北,为她这时候还有心思反驳低笑。 他看向李紫东:“李紫东,我这段时间可没空搭理你。” “知道,忙着谈恋爱嘛。上次你在球场害我丢脸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怎么就光顾着泡妞了。” 李紫东身后的人有人偷笑,被李紫东一瞪,收了回去。 要是平时,云驰多少得再嘲讽几句,但这次不行。他担心激怒李紫东,会让他伤害姜北。就像李紫东说的,这段时间,他压根不记得这人。如果是原先的社长陈生,他还有兴趣搭理,但这个李紫东,他实在没兴趣陪他玩。 云驰看向其他人,试图唤起他们那么点“正义感”:“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不觉得丢脸吗?你们学校的人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 7、8个人里有人开始动摇。 一个黄发右耳戴着个蓝牙耳机的男生说:“东哥,要不我们单挑吧?” “闭嘴,阿丁。”阿丁旁边的男生喝止住他。 “云驰,别说这些废话。要我放过你很简单。你当着她的面跪下来,喊我几声爷爷,我就放过你。”李紫东抬起棒球棍,朝两人走近。 云驰侧挪一步,挡在姜北前面,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你也配?” “妈的,老子就看不惯你这幅自以为是的样子。”李紫东气极,一棍子砸上来。 云驰不躲不避,抬手抓住砸向头顶的棒球棍,猛力推开,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又快速隐下去。 以往挨打的阴影涌上头,李紫东被云驰的阴狠目光吓到,后退到安全距离。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云驰身后的姜北。 她以为那棒球棍会落在云驰头上。 姜北冲到云驰身旁:“你怎么样?” 云驰把她拉到身后,笑得像个没事人,说:“站后面点,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云驰开始脱身上碍事的风衣,对李紫东说:“李紫东,你不会这么没品,连女生都打吧?” 李紫东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但云驰“笑面虎”的绰号也不是乱说的。每次他打越狠,笑得越邪性。就像现在,明明是在笑,却让人无端觉得后背发凉。 李紫东说:“这地方这么点,打起来谁顾得到她。” 山路有两车身宽,李紫东他们的车占了半边道路,剩下半边道路,这么多人,站一起都挤,真打起来的确很难保证不会伤到姜北。 姜北起初以为眼前的人只是学生,顶多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他们会真打。 她露出头,试图吓退这群人:“聚众斗殴,你们这是犯法,要坐牢的。” 这句话,好像有那么点威慑力,又好像没有,前面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 刚阻止阿丁的那人笑着说:“你问问你前面的那人,他聚众斗殴多少次了。” 云驰忽略说话的人,侧头问姜北:“冷吗?” 姜北一愣:“不冷。” “带耳机了吗?”云驰把风衣往护栏一扔。 “没有。手机和耳机都在你车上的包里。” 云驰“嗯”了声。 李紫东其实也不想打那女的,不然早打起来了,但见云驰无视自己,忍不住开口:“云驰,你他妈还顾着泡妞呢。” “别急,反正都要打,等我一会儿。”说完,云驰看向戴耳机的阿丁,“喂,丁诚,把你耳机借我下。” 阿丁摘下耳机:“干嘛。” 云驰说:“借我,晚点还你一副新的。” 阿丁把耳机给云驰:“这是名牌,你可得还我一模一样的。” 云驰摊手:“还有一只。” 阿丁从口袋里取出耳机盒,把另一只耳机给他,耳机盒自己留下了。 云驰取出手机,用衣服擦擦还在放歌的耳机,说:“把你那边蓝牙关了。” 阿丁照做。 旁边一男生忍不住了,说:“操,阿丁,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他的狗啊。” 阿丁回头大骂:“滚你丫的,蒋照。” 李紫东看着摆弄手机的云驰,担心他喊人,问离得最近的阿丁:“他在干嘛?” 阿丁看眼云驰的手机:“他好像要听歌。” 云驰连上耳机蓝牙,把手机交给姜北,笑道:“站远点,听会英语听力?” 姜北摇头。 “没事,他们闹着玩的。”云驰把耳机给姜北。 姜北根本不信他的话,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担忧。 云驰冲她轻松一笑:“没骗你。手机密码是908303,要锁上了你自己再打开。” 姜北低头,看着锁上的手机屏幕。 屏幕屏保是她穿着侦探服、抱着阿吉小米的那张照片。 姜北大概知道,这架不得不打,但还是尝试着问:“云驰,我们能不能再跟他们讲讲道理?” 云驰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你不是小土豆,今天的发型也很漂亮。” “我知道。”姜北应。 “喂,云驰,你说够了没?你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李紫东没了耐心。 云驰把姜北手里的耳机给她戴上,倒退着朝远离姜北的山上走,说:“李紫东,只要你不碰她,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后我都可以不计较。” “阿照,你看着那女的,别让她喊人。”吩咐完,李紫东跟上云驰,“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不还手,怎么样?你不说了,打起来顾不上她。那我不还手,总顾得上了吧?”云驰在刚好能看清姜北的距离停下。 李紫东疯笑:“云驰,你这时候还想着耍帅呢?” 云驰耸耸肩:“只要你同意,无论你们打到什么程度,我都可以不追究。” 仅瞬间,云驰扬起的嘴角落下,眼神变得阴狠毒辣,像是变了个人,浑身阴恻恻的。 “但是你要敢碰她,我保证,一定会杀了你。”云驰低沉的嗓音在凌厉的风声中低语,带着不敢轻视的狠劲。 其余人都有一瞬犹豫。 李紫东抬起棍子:“行啊,这是你说的。” 说着,李紫东挥棍。 第一棍,李紫东还是戒备的,但见云驰竟然真站着让他打,没有还手,又往他手臂同一个地方敲了一棍。 云驰扶着手臂,歪了半边身,咬着牙,一声没吭。 李紫东大概看出什么,接连几棍敲上去,一棍比一棍要狠。 云驰身上连挨二十多棍,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站在飒爽的夜风里,疼得身上浸汗。 李紫东拼劲全力的挥棍后,甩甩酸痛的手,停下对其他人说:“你们愣着干什么?不想揍他吗?” 阿丁拦着李紫东:“东哥,他都没还手,我们一起打,会出事的。” “妈的,有什么好怕的,是他自己要逞英雄。你要不打,就回车上呆着。你们其他人呢?” 李紫东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人上前,狠敲了一棍,刚才的犹豫在这一棍里,没了良知。 姜北泪眼模糊地看着云驰的方向。 除了2个站在旁边没动,剩下的4、5个人在围着云驰打,云驰只是护着头,根本没反击。 姜北浓烈的哭腔“嗯”了声,然后对身旁叫蒋照的男生说:“你知道从这里往山下走大概2、3公里,有一个叫‘东篱’的餐厅吗?采菊东篱下的东篱。那里的饭菜很好吃,只要你们不打他,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蒋照看着身穿薄棉服,快要哭出来的姜北,竟然觉得还挺可爱。 他忍不住想玩玩她,一想到她是云驰的女朋友,心底那股劲儿就更强烈了。 蒋照说:“行啊。你要是肯跟我去车里来一炮,我就让我兄弟不打他了。” 姜北刚才趁着蒋照没注意,偷偷打了110。 她全程没有讲话,唯一讲话的,就是接线员问她地址时,她跟蒋照说的那句。 现在听见蒋照这么说,姜北害怕地退后两步。 此时,碰巧餐厅的电话打进来,手机屏幕亮起。 “你他妈给谁打电话呢?” 蒋照大吼,就要去抓她。 姜北眼见等不及警车到达,猛地转身朝云驰的方向跑去,切到餐厅电话。 “山上有人抢劫,救救我们。” “往山上2、3公里的地方。” “你们快来……啊。” 姜北尖叫一声,蒋照已抓住她,抢夺她手里的手机。 姜北抢不过,大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你们要不想被抓就赶紧跑。” 另一边,混乱中的人停下动作。 李紫东朝抓着姜北的蒋照大喊:“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正说着,李紫东就觉得手上的棒球棍被人夺去。 原先护着头部的云驰从地上爬起,举起棒球棍,发疯似的挥抡过去,砸在李紫东脑袋。 李紫东倒地,抱着流血的额头哀嚎。 有人看着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李紫东,吓得倒退,另外3人冲上来就打。 云驰发了狠,跟挡在前面的几人互殴,冲蒋照厉声暴喝:“别碰她!” 云驰打得太凶,其他人也不敢上了,云驰挥开人群,狂奔向姜北。 姜北跑不过蒋照,被他抓住,在争夺手机中棉衣拉链被扯开,她直接脱了衣服继续跑向云驰。 蒋照又一次追上:“妈的,贱人。” 姜北怕极了,害怕餐厅的人不敢来,也怕警车赶不到,更害怕她和云驰出事。 姜北用尽全力冲刺,但明显跑不过蒋照。 姜北眼见自己要被蒋照再次追上,就见云驰一个箭步,扔掉棒球棍,护住她的同时,挥拳朝蒋照打去。 蒋照没缓冲过来,强大的惯性化成重击,将他打倒在地。 云驰把姜北护在怀里,声音都在颤抖:“你没事吧?” 姜北看着云驰脸上的血和伤,眼泪再也忍不住:“我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到的。” “做得很好。”云驰抬起手臂想帮姜北擦泪,但手抖得厉害,怕姜北看见,又落下。 姜北看见了,眼泪掉得更凶:“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到你给我手机的用意的。” “我没想到你会报警,是你聪明,自己想到了。”云驰满头大汗,轻扯出一丝笑。 姜北不知道云驰是真没想到,还是想夸她,让她好受些,但无论哪种,她都顾不上了。 蒋照从地上爬起,跑去捡起地上的棒球棍。 云驰注意到蒋照的动作,咬紧后槽牙,冲向棒球棍掉落的位置,飞扑在蒋照背上。 两人为了抢夺棒球棍扭打在一起。 这是姜北第一次见云驰打人,像撕咬的野兽,每一拳都像要杀了对方。 云驰夺过棒球棍,凶残地在蒋照身上砸。 姜北看着蒋照躺在地上,身下缓缓流出血,一股“会打死人”的恐慌涌上头,她赶紧跑过去,制止住云驰:“云驰,云驰,别打了,你会杀人的。” 山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应该是从餐厅出发的。 云驰愣住一秒,握着滴血的棒球棍,另一手抱紧姜北。 姜北感觉全身被云驰抱得快散架了,但却无比安心。 她轻轻抱住云驰,怕碰到他的伤口,不敢用力。 “没事了,很快就有人来了。” 姜北轻声安慰。 其他人扶着头部受伤的李紫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车。 有人喊:“阿照,发什么呆,快上车。” 蒋照倒在地上蜷缩呻吟,根本无力起来。 “操。这次惹大事了。”有两人边骂边下车,把蒋照拖上车。 货车的门被关上,一个极速旋转,掉头朝山下冲去。 三辆车在山下盘旋的公路擦肩而过。 两辆车驶上来,在姜北和云驰身边停下。 经理从第一辆车下来,问:“你们俩没事吧?” 姜北扶着受伤的云驰:“他受伤了,你可不可以送我们去医院。” 经理上前帮忙扶云驰:“上车吧。”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路上,姜北他们乘坐的车与上山的警车相遇。 经理对姜北说:“我同事会跟他们说的,我先送你们去医院。” 姜北看着闭眼休息的云驰。 他脸上的血已经擦掉,但受的伤却擦不掉,姜北知道他衣服底下肯定也好不了多少,吸吸鼻子,没了心思讲话。 云驰睁眼,笑着说:“你快在我脸上看出两个洞了。我没事,别哭了。” 姜北瓮声:“我没哭。” 云驰逗她:“那笑一个?” 姜北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云驰轻握住她的手,没再勉强她。 到了医院后,急诊人员见云驰伤势严重,优先安排就诊。 云驰让经理陪着姜北,自己则在另一个人的陪伴下去做检查。 起初姜北想陪他一起,经理替云驰劝她,说男人要面子,谁也不想让喜欢的女人看见自己现在这样。 姜北知道是云驰不想她担心,于是同意在候诊室等他。 云驰做检查期间,警察也到了医院,要给姜北录口供。但那经理替她拒绝了,说他们是学生,要录口供,最好先联系父母。 警察见一个伤一个似乎受了惊吓,大概了解事情经过后,让姜北第二天带家长一起到警局再录份正式口供。 姜北同意了。 警察离开没多久,云驰爷爷和他小叔还有陈秘书一起赶到医院。陈秘书一来,就去找接诊医生。 云驰爷爷给姜北的感觉又老又年轻,外表看起来60多岁的模样,但气质又像40多岁,丝毫没有老态。 云驰爷爷到医院后,直接问经理,云驰死没死。 经理说是另一个人陪着去检查,她目前也不清楚伤势如何。 姜北站在经理身边,原先还是一脸敬意,听见云驰爷爷这么问,忍不住有些生气。 云驰爷爷打量姜北一眼,问云震:“就这个小丫头?” 云震说:“是她。” “爷爷好。”姜北忍住气,礼貌问好。 云驰爷爷呵呵一笑:“呦,这小丫头在生我气呢。我哪里得罪你了?” 姜北闷声不讲话。 云震提醒:“你一上来就问人死没死,她能有好脸色么。” 姜北发现云驰家男人都长得很高,是骨架大的那种。唯一没那么高大的,大概就是云震,或许是他不爱运动,又比较瘦,所以显得没那么高大。 云驰爷爷笑声爽朗,可见平时身体硬朗:“那还是我的不对了?” “爷爷,您坐着等他吧,他在做检查。”虽然生气,但姜北还是让老人先坐下说话。 姜北刚说完,就见三名医生从急诊门口进来,卑恭地问候云驰爷爷。 云驰爷爷不见刚才的“老顽童”模样,变得端庄清正,跟那些人打着腔话。 听两人对话,姜北这才知道,进门的是医院科系院长。 院长见老人家不愿意招摇,也不愿意去自己办公室等,交代身旁的医生几句就离开了。 但招摇是已经招摇了,姜北坐在老人身边,有不少人在好奇老人的身份。 姜北知道云驰爷爷曾经的身份,所以没多问,只坐在他身边,等云驰检查完。 云驰爷爷时不时问问姜北功课,家庭情况,父母等闲话家常的话。 姜北担心云驰,他去做检查已经很久了,但出于尊老,还是一一作出回答。 云驰爷爷又问:“你喜欢云驰什么?” 姜北本来心不在焉,现在听见云驰爷爷问,回了回神,说:“他很温柔。” 一旁的云震憋笑到岔气,只有云驰爷爷夸道:“透过事物看本质,你比他强。” 听见云驰爷爷的认同,姜北对他的气瞬间没了:“您也这么认为吗?” “当然。” “那您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没人会希望自己亲人出事。” “那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少次差点把自己害死。你要是跟我一样,看着他一天到晚作死,你也会这么问的。” 对此,姜北没有发言权。 云震说:“上次你们去波波岛了吧?” 云驰爷爷装的很震惊:“他连那儿都带她去了?” 云震说:“这趟医院来得值吧。” 云驰爷爷大笑:“值。” 姜北有些糊涂,就听云震说:“之前那是个荒岛,什么都没有。云驰13岁的时候,看了一档荒野求生的节目,就把自己扔那岛上去了。全家人没一个找得到他,后来才知道,他背着我们偷偷找旅游团,把自己弄到岛上,在岛上饿了半个月。要不是找人查到他出国记录,他说不定死那儿都没人知道。” 姜北震惊,但更震惊的在后面。 云震说:“第二年更离谱。那年放暑假,他把顾思源那些人骗过去。那几天,我们家门槛都被踩坏了。手机、家里电话24小时没停过,全是家长打来追问他们孩子下落的。要是他搞定那些小孩也就算了,孩子接回来后,一个个找自己家长告状,说云驰要害死他们。我大哥大嫂带他上门道歉。他那张嘴,你想想也知道,他能道什么歉。还说他跟那些小孩是过命交情,以后会罩他们。你听听,是人话吗?” 细数起云驰的混账事,云驰爷爷和云震把他出卖得彻底。 云驰爷爷说:“你见过有人爬壁炉里,被卡住出不来差点窒息的吗?他就干过这事。要不是被家里打扫的阿姨发现,估计他早没了。还有啊,你别看他现在游泳好。其实都是小时候躲泳池里哭练出来的。好几次,我都担心他把自己淹死。” 云震说:“这事全家人都知道,就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姜北破涕为笑:“他肯定也知道你们知道。” 云驰爷爷呵呵笑起来:“可算笑了。小姑娘,要跟那小子在一起,要坚强点哦。以后提心吊胆的事,还多着呢。怕不怕呀?” 姜北摇摇头,就见云驰从另一走廊出口出来。 姜北猛地站起,跑向云驰,问:“医生怎么说?” 云驰爷爷只看一眼,说:“这点伤,不碍事的。” 姜北看看云驰,又看看陪他去检查的人。 云驰轻捏姜北哭丧的脸:“我还能送你回家,你说有事没事?” “我能自己回去。” 姜北其实不太放心,但当着这么多人,她也说不出想陪着云驰的话。 云震说:“我们这么多人,用得着你送她吗?行了,小荆,小妹妹交给你了,一定要安全送到家,知道吗?” 小荆就是那个一直陪着姜北的经理。小荆上前,游说姜北:“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也早点回去休息。” 众人劝着。 姜北手机落在云驰车上,怕父母找不到她会担心,只好让人送她回去。 姜北一走,云震上前,一把扶住强撑的云驰。 身旁的人推来一张轮椅,让云驰坐上去。 云驰耍贫:“小叔,您不能轻点么。” 云震训斥:“不跟人小姑娘说没事么?这会儿不装了。” 云驰不讲话了。 “要怕人担心,下次少惹点事。”云震耳提名面。 云驰虚弱地笑笑:“这回真不是我先惹事。” 这时,陈秘书回来,云锦涛问:“医生那边怎么说?” 陈秘书说:“多处骨折,软组织挫裂,脊髓挫裂,内脏器官破裂造成出血,原本应该手术,但小驰不愿意。” “嫌自己命长是不是?”云震发飙。 护士提醒:“这里是医院,小点声。” 云驰苍白的唇翕动:“我没说不愿意,我只是说等等。” 云锦涛淡定多了:“现在能安排手术吗?” 陈秘书说:“手续已经办好了,现在就带他过去。” 小荆很尽责,送姜北到家门口,见她安全进屋才离开。 姜北进屋,就见江丹青和辛康盛带着阿吉小米像平常一样,在客厅边看电影边等她回家,看见父母,姜北眼泪忽然就绷不住了。 江丹青和辛康盛手忙脚乱地跑来,询问她发生什么事情。 回来路上,姜北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们,不让他们担心的,但也不知怎么,一见到他们,就忍不住流泪。 江丹青和辛康盛是前天回来的,回来后,看似什么都没变,但姜北总觉得江丹青有心事,每次见她都像有话要说,姜北问她,她又说没事。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姜北突然觉得短短的几个月,竟像几年那么长,好像有什么,在推着她一点点往前走,一点点迫使她真正长大。 姜北将今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父母,父母两人一再确认她有没有受伤,直到确认她真没事后,才沉默下来。 辛康盛说:“明天辛爸陪你去。今天你也吓坏了,先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人没事就好,其他都没什么的。” 姜北点点头,起身回房,等洗完澡出来躺床上,姜北失眠了。 只要闭上眼,姜北眼前就会出现晚上云驰被打的场景,一想到这儿,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滑落。 江丹青在门外敲门:“小北,睡了吗?” “没有。” 姜北擦掉眼泪,起来开门。 江丹青穿着她的新复古宫廷睡衣走进来,说:“晚上妈妈陪你睡。” 姜北非常乐意。 两人躺在姜北暖色调的床上,江丹青抱着她,像对待宝宝似的,轻拍她的背。 姜北闻见江丹青身上香香的味道,很安心,但依旧睡不着。 江丹青问:“今天害怕吗?” 姜北在她怀里点头,声音委屈:“他伤得很重,但是他怕我难过,还一直在哄我。我是不是不应该哭,应该坚强一点?” 暖黄的床头灯开着,发出细微的滋滋电流声。 有一小段时间,江丹青没讲话,半晌,终于说了句不相干的。 “宝宝,跟他分手吧。” 姜北从江丹青怀里退开,看着她柔中带媚的眼睛。 其实姜北的眼睛和江丹青很像,是那种钝感中带着妩媚的,只是姜北的气质太清澈,常常令人忽略她眼尾那抹上翘的媚。 姜北像是听不懂江丹青的话:“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江丹青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说:“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能让你开心地笑,而不是让你难过地哭。” “可这不是他的错,是那些人打他。”姜北为云驰感到不公平。 江丹青抚摸她哭肿的眼睛:“宝宝,记住,永远不要找会让自己哭的男人,不管他有什么苦衷。” 姜北尝试为云驰辩解:“我哭不是因为他欺负我,是因为他受伤了,心里难过。” “妈妈知道。”江丹青慈爱地看着她,“这段时间你难过的次数是不是比以前多了?” 姜北沉默了。 江丹青说:“爸爸辛爸还有我,我们都知道不该过度保护你和双双,但我们出于父母的本能,总想着尽力护着你们。哪怕只是一时的,哪怕知道你们迟早要自己面对外界带来的负面压力,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想着,把这些负面压力拖的越晚越好。至少在我们有能力时,能让你们无忧无虑地生活。你个性纯真,不适合复杂的环境。云驰是没有做错什么,但他不适合你,他的家庭不适合你。我也不能接受一个,会让我女儿难过,甚至让她陷入险境的男孩子作为她的男朋友。如果你只是简简单单谈段恋爱,妈妈当然不会阻止你。但现在你如果继续和他在一起,你们就要面对很多现实问题,妈妈不认为现在的你和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些现实问题。妈妈不想,我和爸爸的悲剧,在你们身上重演一遍。” 姜北很清楚父母之间的过往。 江丹青和姜尚大学读的是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江丹青刚进大学校门,姜尚就展开猛烈追求,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毕业那年,姜尚和江丹青合作,拍了部青春热恋电影《夏雨》。这部电影成就了一名天才导演,一位驰手可热的影后。两人也在所有人祝福声中,结婚、生子,却在后来繁忙的工作中争吵、冷战、最后分道扬镳。 “爱情在时间和距离面前是很脆弱的。到了后面,你们可能会互相猜忌、争吵,即使这些不会发生,感情也会因为长久没见而失去原有的热情。这只是其中很小的部分,还会有更多你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摆在你面前。妈妈很自私,不希望你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对妈妈来说,没有任何人或事,比你和双双重要。” 姜北无法反驳,即使她想说她和云驰不会,但比起热烈的恋爱,姜尚和江丹青轰动全国的爱远超他们的,可即使是那般热烈的爱都会熄灭,她和云驰的,又怎么能保证不会呢。 姜北觉得心像被剜了一块,眼睛再次湿润:“我也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江丹青笑:“上次你跟辛爸也是这么说的。” 姜北笑起来,眼睛却在流泪:“那是哄辛爸开心的。” 江丹青抱住她,美眸盈泪:“妈妈没有逼你现在就做决定,你可以想清楚再决定要怎么做。但有件事,妈妈也要跟你说清楚。你不是问辛爸,妈妈为什么不喜欢他小叔吗?妈妈不是不喜欢,是恨。我和他小叔有段非常不愉快的过往,我这辈子都很难原谅他小叔。” 姜北在江丹青怀里呜咽:“妈妈。” “嗯?” “辛爸让你哭过吗?” 江丹青停了几秒,说:“有。他跟我最后一次求婚的时候。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做了结扎,以后只会有一儿一女,不会再有其他小孩。其实前几次求婚,我是不信他的。他那么大岁数了,既没结婚,又没绯闻,我想八成私下玩得很花,要么就是喜欢男人。但他那几年,是真心对我好,陪我看病,把你们当亲孩子照顾,好得我舍不得推开他,所以最后一次我想着,骗就骗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结婚,于是就接受了他的求婚。” 姜北问:“你爱辛爸吗?” 江丹青轻拍她哭到颤抖的背,思考很久才说:“爱。我爱你辛爸,但跟对你爸爸的那种爱不一样。我把最暴烈的爱给了你爸爸,也在爱破碎的时候,受到最痛的伤害,这也是我反对你和云驰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对你辛爸,是细水长流的爱,像小溪,或许不热烈,却是不断汇聚,一点点变深的。” 原来人是不会只爱一个人的。 以后云驰或者她,都有可能爱上另一个人。 “妈妈。” “妈妈在这儿呢。” “我会跟他分手的。”姜北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江丹青擦掉脸上心疼的泪:“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哭完就没事了。” 把门锁上,去厕所。 第二天天没亮,小荆就送来了姜北的包和手机,并告诉姜北,因为后面涉及民事诉讼,整个过程时间较长,怕影响她学习,所以云驰家人已经让人去派出所报案,后面的事情警方会跟云驰他们联系,让她安心读书就行。 江丹青对小荆当晚对姜北的照顾十分感谢,说什么也要给她送些礼物,小荆不肯收,只进屋坐会儿就离开了。 姜北追赶出来,问:“云驰,他怎么样了?” 小荆说:“他没事。不过脸上有伤,这几天,学校那边是不方便去了,会请假几天,你别担心。” “我放学后能去看看他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这段时间,他那儿应该很热闹,有很多去看病的人。我建议你还是晚些时候去会好一些。” 姜北原先以为是云驰病得重,怕她担心,让小荆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到了学校后,谢晓楠跟她说是真的,说现在很多人都巴不得趁机去看病,让姜北还是晚一两天再说。 姜北知道其他人会骗自己,但谢晓楠是不会的,所以只能手机联系云驰。 云驰跟她视频时,是躲在医院卫生间里,外面有人在说话,似乎是云震让人把礼物拿走。云驰坐在马桶上,披着件外套,脸色比前晚好很多:“再这么下去,没病都要闹出病了。” 姜北看着视频里生龙活虎的云驰,笑容带泪:“你要在医院好好呆着,听医生的话,该吃药就吃药,该做检查就做检查,不要任性,知不知道?” “又哭了。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云驰手指在镜头前摩挲,似乎在擦她的眼泪,“你要不信我没事,我去你家找你?” “刚说不能任性,你就胡来。你就在医院乖乖呆着,不准乱跑。我明天下课后,去医院见你。” 云驰咳了一声,说:“我是很想见你没错,但还是晚几天吧。” 说着,云驰把手机贴近门口,让姜北听外面动静,说:“听见没?这么闹腾,怕你不喜欢。” 姜北知道这种情况,之前姜尚做阑尾手术的时候,病房里也总是有人来送礼,姜北问:“有人照顾你吗?” 云驰笑起来,就算脸受伤,模样还是好看:“你想照顾我吗?我可舍不得。” 姜北笑了。 他们之间比起难过,总是开心的时候多一些。 云驰深邃的眸光看姜北半会儿,投降般揉揉脸,说:“看来必须让你来啊,不然你这样愁着脸,我要不放心了。” 姜北是不擅长掩饰自己内心情感的,那股眼底的忧伤太浓,只是云驰误以为姜北是担心他,姜北就默认了。 “那我明天下课后去见你。” “嗯,明天见。”云驰笑声温柔。 之后几天,姜北上完白天的课就走,没上晚自习,到了医院后,姜北拿着12班考试的卷子给云驰补习,补完习,把布置的作业试题给云驰做。 云驰有时候会耍赖,做着做着就偷亲她,但最后还是会认真把试卷做完。 云震借着云驰要学习的由头,挡了不少来看病的人。 姜北注意到,每次她来,云震都会把病房门锁上,把医院病床的拉帘拉上,她要离开时,会找人悄悄送她离开。一开始姜北以为是云震不想别人打扰他们,但后来渐渐意识到,似乎是怕别人看到她。 一天,姜北和云驰在学习,病房里的水没了,姜北有些渴,便拿了水壶去倒水,无意间听见云震在楼梯间说打人那伙人的事。 听意思,大概是里面大多未成年,所以判不了刑,只有带头那个,和没参与殴打的一个以及被打重伤的那个成年了,可以走司法程序。 姜北大概知道是谁。没参与殴打的人,应该不会有事,李紫东是组织者,是逃不了的,但被云驰打成重伤的蒋照,说要云驰撤诉,并且赔偿他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不然要告云驰。 姜北听见云震说:“赔偿没有,让他们去告吧。” 尴尬的是,姜北偷听被云震抓到。 云震简单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招手让她过去。 姜北走近,云震问:“听到多少了?” 姜北不善撒谎,也没撒谎,说他开始讲的时候,七七八八听了点。 云震安慰她,说:“没事,他们理亏在先,告不赢的。” 姜北是信的。 “这不是我担心的,我担心的是里面那个。”云震指指病房。 姜北不解。 云震坐在走廊阶梯,那随意的模样很难想象是大公司总裁。 云震脱了外套,放在地上,示意姜北坐过去。 姜北没坐他衣服上,拿起他的衣服还他,也直接坐在了地上。 云震笑了笑,把衣服搭一边,说:“那些人要是判刑了,你的云驰或许也就算了。现在要是判不了刑,他那性格,肯定是要给你报仇的,到时候又会惹出事情来。这就是他。你了解他吗?” 姜北被云震的问题难倒了。 有时候姜北觉得她了解云驰,有时候又觉得陌生。就像那晚她看他打人,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但他抱着她时,又变回了她认识的云驰。 “您跟我说这个,是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除了这个,姜北也想不到其他用意了。 云震笑起来的侧脸跟云驰有几分像:“劝劝他吧,让他把事情交给我处理。要是他去找那群人算账,到时候毁的是自己的前途。” 姜北发愣。 “不知道他这一面吗?他不是你们学校出了名的混账吗?你以为只是说说而已?还是爱情让人盲目,只能看到对方的好,看不到对方的坏?” 云震说这些时,眼神像是在看遥远的时光或者一个缥缈的人,有种无法释怀的感伤。 “小丫头,恋爱不是这么谈的。虽然我也没资格教你就是了。回去吧,你出来太久,他估计要下床找你了。” 姜北离开时,看见云震在点烟,姜北忍不住说:“这里不能抽烟。” 云震手一顿,似乎想到什么,露出很忧伤的笑,然后把烟掐了。 姜北进屋时,云驰果真打算下床找她,见她回来,问她是不是又教隔壁奶奶怎么用手机了。 姜北本来想委婉劝说云驰的,但脑子转了十八弯,最后把事情直线交代了。 云驰听了,问她:“你不想我惹事?” 姜北当然不想,主动亲了他一口,就像是奖励好孩子的小红花:“不想,我想你好好的。考好大学,当军人,然后像你说的,在35岁前,成为一个像你爸妈那样,能做实事的人。” 云驰恢复力极强,没几天伤好了大半,现在被姜北撩得上火,按着她的头不肯松开,一小口一小口咬她刚喝了水的湿润嘴唇。 姜北担心云震进来,推他,可云驰跟着了魔似的,把她压在病床上,微凉的手探进她的校服底下,挑逗她的敏感。 姜北被他吻得嘴唇发烫,身体渐渐发热,细碎的痒从他指尖传递过来,惹的她身体在单薄的病床上轻轻颤抖。 云驰伏在她耳边兴奋地喘气,鼓起的地方顶在她两腿间,却因为担心发出声响不敢用劲,只能一下一下,缓慢地蹭着她微湿的地方。 “宝宝,要不是地方不对,你今晚肯定逃不掉。”云驰咬着她的后颈,语气带着深切的遗憾。 云驰抽出手,撑着手臂想起来,姜北忽然抱住了他,不让他看自己快要哭起来的表情。 “云驰,我们做一次吧。”姜北把脸埋进云驰颈窝,像是害羞,“把门锁上,去厕所。” 姜北能感觉到这句话对云驰的杀伤力有多大,云驰直接熊抱起她,快速锁上两道门后,连放下她都等不及,就把她压在厕所的墙壁上贪婪地吻她。 姜北抽离发麻的舌,眼底泛着娇惹的泪花:“你放我下来,你伤还没好。” 云驰急躁地褪她身下的校裤:“好了,一直抱着你都没问题。” “不行,你放我下来,不然我就不做了。”姜北撒娇,带着少见的妩媚。 “该死,宝宝,你现在停,要让我死。”云驰嘴上说着,还是放下了她,然后去摸裤子里的避孕套,但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 姜北看着云驰脸色黑沉下来,走马花似的,闪过懊恼、气愤、沮丧、妥协、认命……精彩极了。 姜北把自己裤子脱掉,挂到一旁的吊绳上,一只腿勾上他的腰:“我算过了,是安全期,不用没关系的。” 云驰突出的喉结滚动。 诱惑太大了,但他不信这个。 “你等等我。” 姜北怀疑云驰很可能让他小叔去买,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姜北勾着他不放,去解他自己带来穿的休闲运动裤。 云驰再也忍不住,握着她的手让他去摸他的赤热:“宝宝,是你先勾引我的。” 姜北整张脸都在冒热气,看着云驰抓着她的手粗喘着自慰。 “把腿张开一点。”云驰另一只手探进她的双腿,触摸到她的缝隙,沾满指尖的湿后,又转攻她的阴蒂。 姜北娇喘着趴在他的胸口,不停地呵着气,喊他名字,底下的水从他的指尖流向腿根,手心被他磨得发烫。 “宝宝,你今天好敏感。平时都要一根一根慢慢来,现在一下子就能进入两根手指。很喜欢吗?”云驰一边抽动两根手指,一边在她手上套弄。 姜北点点头:“喜欢。” 云驰顶端泻出了些许白色液体,染在她磨红的手心,云驰几乎等不及再让她多适应,抬起她的一只腿架在自己腰上,就闯了进来。 姜北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云驰伏下身,心疼地吻她:“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等你适应。” 姜北抱着他,眼泪埋进他的衣服里:“不是的。喜欢。” 身体的灼热变得更加兴奋,撑得姜北难受地哽咽,云驰环抱住她的腰,从后面抚摸两人相连的紧处。 “今天怎么还没开始就哭这么凶?” 姜北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怕云驰看出她的异常,她自行摆动起臀部:“云驰,我想要你。” “可以吗?” 那里分明紧得不行,云驰有些担心。 “嗯,想要。” 一句话,云驰彻底破防。 他抬高姜北的臀部,让她腾地而起,压在墙上,猛力冲刺。 姜北尖叫一声,咬紧下唇。 云驰抬高她的脸,分开她咬紧的唇,用力吻她,将她所有的呻吟堵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里。 好舒服。 第一次完全赤裸的相连,没有任何障碍,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用尽全力的进入。 姜北抱紧云驰,不知不觉已经缠在他腰上,云驰托着她,一次次把他那根炙热的硬起摩擦过她甬道的每一处角落,撞进她身体的深处。 姜北夹紧他的撞动,想要记住他喜欢的节奏,他的形状还有他爱她的力度。 “宝宝,放松点,我会克制不住。”云驰额头和脖子青筋突起,抓着她臀部的十指陷进她饱满的臀肉,粗喘的性感嗓音令她兴奋。 “云驰,云驰,云驰……”姜北在他一次次失控的速力中哭到失声。 云驰理智断裂,一个深顶,龟头撞向子宫口,在痉挛高潮的甬道里,喷射出大量的精液。 交接的私处流出大量的液体滴在云驰的裤子和鞋子上。 姜北体内的肉棒快速勃起,病房厕所偷欢的刺激让年轻的身体完全无法停下来。 云驰放下姜北,让她对着镜子,背对自己,即使她里面还在持续的痉挛,他依然再度插了进入,从后面用力撞击她发颤的臀部。 “宝宝,还能坚持吗?” 姜北看着像是起了雾的镜子,镜子里模模糊糊的两个人影,她凹着腰,挺臀迎着云驰的撞击,在一次次的耸动中腰肢晃动,镜子里的人影哭的梨花带雨,是她从没见过的媚态。 云驰侧过她的脸,吻上她红艳的唇,体内的肉棒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撞碎。 姜北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是生理快感的眼泪还是即将分手难过的泪,只能感觉脸上湿了一片,融进额角滑落的汗里。 云驰开始解她胸口的纽扣,因为太着急,只解了上面几个,就从歪掉的胸罩里抓出乳房,又克制又粗暴地揉弄着。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搭在她的小腹上,温柔又粗鲁地抚摸她的阴蒂,身后的撞击时而怕她碎,时而又像要撞碎她一样,时快时慢,时重时轻…… “云驰……”姜北睫毛上沾着泪花,漂亮的小手抚摸云驰轮廓鲜明的俊逸侧颜,我见犹怜的模样,惹来云驰更为贪恋的热吻和顶弄。 “姜北……”云驰话在嘴里滚了滚,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会想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地点向她求婚?一定是脑子被打坏了。 云驰临时改口:“撑着前面的洗手台,把屁股抬起来。” 姜北羞极了,但还是照做。 注意到云驰视线看着的地方,姜北低声说:“不要这样看我。” 云驰分开她的臀肉,露出鲜红的小穴,看着漂亮的小嘴一点点把他吞进去,声音哑得不行:“宝宝,看前面,你这个样子好色,要把我迷死了。” 无套进入,每一次的抽动都能感受到彼此灼热肌肤的紧密结合。 云驰缓慢地摆腰:“能感受到吗?一进去,你就吸得紧紧的,想拔出来比插进去还费劲。” 姜北看着撑在洗手台的自己,每次云驰往前往后,她不规则校服底下的乳房就会被他带着晃动,白嫩的乳花娇嫩地颤抖,看得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云驰抚上她又白又软的奶子,露出她翘突突的红色花果,两指并起夹住搓揉。 “唔嗯……”姜北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但那细碎的软媚更加煽情。 云驰劲腰猛地一挺,逼出她尖锐的吟叫,她整个身体颤抖如风中摇曳生姿的花朵。 完了。 云驰脑子弦一崩,产生更多邪恶的念头。 云驰狠狠撞击她颤抖的臀部,看着她纤细白皙的双腿因为他激动地打颤,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更加疯狂要她的念头,可他动得越厉害,那股念头就越强烈。 在看到镜子里的姜北,两眼涣散,迷离小脸满是泪痕时,那股念头再也控制不住。 云驰从身后抱起姜北,分开她的双腿,在接触到她羞怯又好奇的目光时,狠狠抽插起她暴露在镜子里,含着鸡巴的充血小穴。 “啊……嗯……云……云驰……啊……”强烈又色情的视觉冲击,姜北再也忍不住放荡呻吟。 悬在空中的漂浮感,带来频临灭顶的双重快感,姜北从前面抓挠他肩上的衣服,又发现无法着力,去撑他裸露在外肌肉爆发的手臂,在他小臂上留下猫爪似无伤大雅的划痕。 云驰被这不痛不痒的抓挠搞得更加亢奋,就着这样的姿势,一次次在镜子里深入浅出,快慢不一地操干起来。 分手 姜北是不会让自己怀孕的,回来前,姜北就去医院前面的药店买了避孕药,就着药剂师给她的热水吞了下去。 因为姜北眼睛哭得红肿,药剂师递来热水时,看着门口拿着礼盒的一个中年男人,还很委婉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姜北也不知道药剂师误会了什么,脸红了大半,说不用。 “我买什么,能帮我保密吗?”姜北想了想,还是说,虽然她不确定药剂师会不会真的替她保密。 药剂师点点头,看她的眼神带点同情。 姜北走出药店,对男人说:“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会收的。” 男人往她怀里塞礼物,低头哈腰地说:“就是普通补品。” 姜北知道说也没用,把礼物放男人脚边,朝刘姨的车走去。 姜北坐在车里,看着比起拥挤的白天,明显空旷许多的夜色下的医院,心里不舍。 还有三天,他就出院了。 他们,还剩三天的热恋。 后面三天,姜北还和之前一样。偶尔他们会在病房背着人偷偷接吻,但也仅止于接吻,尽管她知道云驰的柜子里藏着盒没拆封的避孕套。 云驰出院那天,姜北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因为事情都有人干,姜北也就只是陪着云驰,一直陪他到家。 云驰爷爷让她留下吃晚饭,姜北没拒绝。 她在云驰爷爷住的那栋房子见到了差点卡死云驰的壁炉。 壁炉外面围着个铁栏门。 姜北想,现在的云驰就算想爬进去,估计也爬不进去了。 姜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云驰坐在沙发上,枕着脑袋,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姜北不太懂的笑,也或许不是笑。 大概是这几天,她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情绪藏好,被他看出来了。 但没关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云驰家的氛围很好,整顿饭下来,姜北感觉很愉快。姜北大概知道,云驰那种正经时而耍贫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只是这样的他,以后跟她就没有关系了。 这段时间,姜北一次次地犹豫,一次次地拖延,一次次地自我建筑起心理防线,防止自己在说出分手时,会在云驰面前哭出来。 从开着暖气的房间出来,夜风凉透全身。 姜北牵着云驰宽厚的手掌,走在他家的草坪上,一步一步,舍不得松开,但还是会走到头,于是姜北先放手了。 “我走了。”姜北微笑,没有一丝勉强。 云驰身后是迷人的星空,广阔草坪,还有几栋亮灯的别墅,但姜北的眼里只剩他玩世不恭的笑脸。 “我送你到小区门口。”云驰说。 姜北摇头。 “不用了。云驰,我们就走到这儿吧。我们……”姜北心脏有一瞬间抽痛,但很快就缓过来了,“分手吧。” 云驰闪过错愕,然后强撑着笑,示好地拉起她冰凉的手:“宝宝,别乱开玩笑。” 姜北看着云驰不愿相信的眼神,觉得自己真是自私,这段时间她给了自己缓冲时间,却没有给他任何心理准备。 “我没有开玩笑。” 姜北还是忍不住模糊了眼睛:“我是认真的。我们分手吧。” 姜北重复了一遍,就像在提醒自己要坚定,不要因为不舍犹豫,反反复复地去伤害他。 云驰盯着她,仿佛想在她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他知道,她不会开这种玩笑。 云驰维持着笑容,没察觉眼泪滑过笑僵冰凉的脸,等发现时,他以极快的速度擦掉了泪。 他的表情渐渐幽沉,看她很久,像是只要这样,时间就能暂停,但最终清醒过来,他无法停止时间。 “这几天,你是不是早就在想怎么说分手了?”云驰声音很低,带着隐忍的疼。 姜北演技不好,一直都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云驰大概早就看出来了,却演得比她好多了。 姜北无声地默认。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云驰顿住,不是突然。 他本该发现她不对。这段时间,她好几次都像是在告别。他尽力装作没察觉,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装作没事,他们就会没事。 “为什么分手?如果是因为打架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发生。” 一滴泪珠闪着光垂直落地。 “不是的。” 姜北早就想好今天不能哭,要漂漂亮亮地离开,但看到云驰那滴汇聚的泪时,她也忍不住了。 她仰头,诚挚的目光直视云驰,露出一抹微笑。 “因为我想念以前无忧无虑的姜北了。” 云驰眼底的碎片闪过震惊,像是无法说服他自己,最后只剩满眼的痛苦。 “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最快乐、最精彩的时光,却也是我哭最多的时光。我不是指那种时候的哭。” 云驰没想到自己竟然笑了,姜北也笑。 云驰帮姜北擦泪,姜北眼泪反而止不住了。 “你改变了我。你告诉我大胆点,带我冒险,我以后会因为你,想要尝试更多的可能。不,不是想,是去做。做更多想要的尝试。但我还是不够大胆,也不够勇敢,不够坚强。我不想以后每一次哭都是因为你,因为我们在一起所带来的麻烦哭,更害怕,我会因为这些麻烦而怨恨你。我想把这段世上最好的感情永远保留住,以后每次想起,我都会幸福地笑。为了这个,现在的我,想给这段感情划句点了。” 姜北不敢贪恋云驰的温柔,拿开他的手,却被他握着不放。 云驰抓着她的手,一滴滴阻挡不住的泪落下,打湿他的手背:“我要是不肯呢?” 姜北看着云驰虎口处像是夜色下盈着月的小水池,才知道,他原来这么爱哭。 直到分手,她才又对他多了解一些。 姜北说:“分手其实不需要两个人同意,我知道那时候你是骗我,但我愿意让着你。这次,你能不能也让让我?” “姜北……”云驰近乎咬牙切齿,“你为什么不再狠心点?你再多狠心点,或许……或许……” 云驰泣不成声,想骗她对他狠心。 这样他就可以对她狠。 把她囚禁起来,逼她爱他,哪怕不爱他,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把她留在身边。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分手还怕伤害他,如果真怕伤害他,就不要提分手,留在他身边。 哪怕不开心也留在他身边啊! “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答应替我做一件事?”姜北问。 云驰眼底的泪泛着迷人的光点,漆黑的眸子恨极了看着她。 原来帅气的人连哭都帅得让人心动。 姜北看着云驰夜色下脆弱又迷人的俊颜。 “你别忘了,我当初只答应一个月内,如果你想用那件事让我分手,我不会同意的。”云驰咬牙。 姜北摇头:“我想你答应我,好好的,像那天我在医院里说的那样,好好的。” 其实他们都知道,无论他同不同意,姜北都会分手。 云驰没想到有天他会纠缠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地想要纠缠着她,不让她离开,但他却因为姜北的话,遮住上半张脸,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眼泪从指缝流过青筋突起的手背。 “我不愿意,不想……我……姜北……” 姜北站在寒风里,看着眼前190+的男人哭到抽不过气,她还是心软了,上前抱住了云驰。 在哄哭的大男孩方面,她其实挺擅长。 “云驰……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我的初恋是你,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云驰抱紧她,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这样就能不让她走。 “如果分手,我决不会再复合,这样你还要分手吗?”云驰的沙哑的哭声带着最后一丝体面的挽留。 姜北轻拍两下云驰颤抖的背,缓慢地推开了他,朝他露出一个璀璨的笑:“云驰,我们都好好的。” 云驰看着姜北那个跟夏季海边一样的笑,低下头,咧着嘴笑,露出让人心疼的笑。 “姜北,到门口前,如果你后悔了,就回来找我。我就当我们只是吵架了,不算分手。” “好。” 姜北转身,慢慢朝那条通往小区门口的道路走去。 那晚,姜北上车的时候,隐约听见云驰喊她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看。 她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那个拼命追逐,最后蹲在地上喊叫她名字的身影,眼泪断了线,却一次也没回头。 “姜北!” 声嘶力竭后,云驰低喃:“不要分手行不行?” 不是追不上,而是追上了,也挽留不下她,她彻底抛弃他了。 云驰蹲在地上,赤裸裸地把他崩溃的眼泪浸在凄寒的夜里。 全校都知道,云驰和姜北分手了。 就像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传播速度飞快。所有人都觉得大概是迫于郑主任和家长的压力分的。只有郑主任和陈瑄是糊涂的。 她和云驰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分手后,姜北和云驰时有碰面,但两人像是陌路人。 云驰还是经常出现在他们班级的角落,却很少出现在郑主任批评的队伍里。 他依旧意气风发,只不过偶尔间,姜北回头,会看到他深黑的眸子在看她,然后她会平静地移开。 没多久,姜北收到了M大视频面试的邀请。因为时差,面试时间是在本地时间晚上9点半。 当天全家人比她还紧张,就连阿吉小米似乎都被他们逼出了焦虑症,上蹿下跳。 姜北坐在精心整理的辛康盛的书房里,调试镜头和确认网络情况。 江丹青挑了一迭经典名着,摆到镜头里的背景书架上,像是不满意,又换了几本。 姜北忍不住笑:“妈妈,考官不会看这些的。” 江丹青却说:“他们都说看人先看他看的书,万一你这个考官看呢。你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不能坏在这些细节上。” 说着,江丹青又开始折腾起来了,还拉着江如珩给意见。 姜北确认好设备没问题后的,拉着捣乱的阿吉小米走了,剩下的任由焦虑的江丹青布置,如果不让她布置,姜北觉得江丹青大概会更焦虑。 姜北回房,将提交的材料又仔仔细细地复习了一遍,尤其是如何突出自己特长和对社会影响力那块。 面试开始前10分钟,姜北被一群人围在书房,加油打气,还有提早打预防针的,总之,全家人没有不紧张的。等姜北独自坐在书房里,接通视频时,好像突然就不紧张了。 考官是位亚籍华人,轻松地几句闲聊后,开始问姜北个人简介,兴趣爱好,还有几个项目的具体情况。 两人交谈过程中,每次碰到学术问题时,像是能擦出交流的火花,互相交流想法、交流彼此对学术的热忱…… 就这样,面试时间一晃而过,考官最后一个问题,是问姜北为什么选择他们学校,认为以她的成绩,有很多同样优秀的学校可以选择。 姜北提及他们学校在物理领域的研究和优势,以及获得的显着成绩,而后表达自己对物理领域的兴趣与热情,最后还适当地玩笑,表示想再去看下他们学校的吉祥物。 考官红光满面,在结束视频前,表示无论是否能成为校友,都十分欢迎她再去看他们学校的吉祥物。 结束通话后,姜北花了些时间,给考官写了封感谢信,感谢他在百忙之中抽空进行面试。 等一切结束,姜北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的家人围上来,姜北觉得自己大概是受考官喜欢的,也诚实说了,然后家里满是欢呼和准备的礼炮声。 姜北又泼了盆冷水:“这都是我猜的,你们也知道,我不太猜的准。” 大家似乎只听前面的,热情丝毫没受影响,拉着她要庆祝一下 姜北有些后悔,她在开玩笑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做不到掌控情绪的游刃有余,想想算了,就加入了庆祝的行列。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姜北猜对了。 没多久,学校门口就挂上了红色横幅,她的名字排在最前面。 因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姜北可以不用去学校。 而姜北也做了打算,等过完年,她会提早出国,以适应那边的生活。 姜尚和江丹青给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谢师宴,几乎所有她想要邀请的同学都邀请了,唯独漏了她心里的那个人。 是她自己漏掉的。 谢师宴那天,姜北喝的红酒。 虽然她找不到云驰给她喝的那款,但她知道,自己喜欢的酒的口感是什么了。 她只简单描述了下,辛康盛就帮她订到了符合她口感的酒,还偷偷跟她说,他恨云驰剥夺了他教她品酒的特权。 姜北其实每次提起云驰,都不会不开心,她替云驰说话,说如果辛康盛遵守诺言,那这个特权依旧是他的。 宴会上,姜北拿着高脚杯,一杯杯敬着师长、同学。 酒量特别好。 谢晓楠都诧异她的酒量,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其实早就醉了,只是她强装着没醉。 没人看出她醉了,也或许是看出了,对她的纵容。 姜北蹲在酒店角落的厕所吐到胃里泛酸,出来时,看到扎着狼尾的徐研,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们很容易分辨。 徐研给她递纸巾,问她要不要紧。姜北笑着说喝胀了。 徐研扶她躲在酒店的花园休息。 姜北缅怀着高中的生活,说着初见徐研时,以为她是男孩子的误会,说着说着,徐研向她表白了。 “姜北,我喜欢你。我知道我是女生,这对你来说可能觉得恶心,但我犹豫了两年半,还是想要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不是同学间的喜欢,是云驰对你的那种喜欢。” 徐研什么也没做,就是坐在一张白色塑料椅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着看她,那神态,跟云驰有几分相似。 姜北其实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就是刚才徐研看她的时候。 她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每次徐研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有些不自在。 是因为她喜欢她,而她不喜欢她,所以她会潜意识躲避。 这次,她没有躲避。 “谢谢你告诉我。知道自己高中被人暗恋过,我还挺高兴的。还有对不起。” 姜北停顿了会:“我对这种事太迟钝了。如果我早点知道,我会早点跟你说清楚。这种喜欢,也可以是女孩子对女孩子的,我不会感到恶心。让你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喜欢我,一定很辛苦吧。” 徐研的脊背一僵,转过头,看着远方夜空的月亮。 月亮的形状犹如弯刀,划过她不配在光亮下的龌龊。 如果她没做过那件事多好,当时,她实在是嫉妒疯了。 “徐研,我先进去了。离开太久,我爸妈会担心。”姜北能回应的,只有这么多,她站起来,往回走。 徐研叫住了她:“姜北,对不起。” 姜北看着徐研寂寥倔犟的背影,虽然不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轻声说:“没关系。” 那晚,其实姜北也见到云驰了。 他站在花园角落,远远的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原来他来了。 但直到她到家,他们俩的距离,没超过一个车距。 第二天,姜北醒来,床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一粒解酒药。 姜北用保温杯里的柠檬蜂蜜水服药,只喝一口,昨晚的酒就又想往外吐了。 她冲向厕所,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跑向江丹青的房间,问她加了什么。 江丹青很骄傲地跟她说,只加了蜂蜜和柠檬。 姜北受伤的味蕾,大概好长一段时间,是不想喝柠檬蜂蜜水了。 我过得很好。刚才是骗你,我想让你心软才那 再次跟云驰有交集,是警察上门那天。 是云驰和蒋照的官司。 警察找姜北确认当晚的情况,因为根据蒋照的口供,说那天是云驰先出手的。 姜北把事情发生的始末说了。 警察问她,当时蒋照对她是否有不良企图。 姜北只是把蒋照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并且说了两人拉扯时,自己衣服被拉开了,其他细节,她不愿意再多说。 辛康盛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姜北有点庆幸,陪她录口供的是辛康盛,而不是江丹青,不然她怕江丹青会受不了。 因为这个案件,姜北可能要出庭作证。 姜北同意了。 出来时,云驰坐在派出所的蓝色塑料椅上,他双手交叉放在张开的长腿上,微低着头,颓废的模样跟在学校里不太一样。 云驰看到她,在分手后头次走向她。 “我去取车。” 辛康盛留给他们一点时间。 云驰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不用管。” 近看的时候,姜北才发现他眼底的红痣似乎比以前淡了很多:“你脸色不太好。” 姜北一眼看出他的憔悴,这是前几次短暂的对视没有看出的。 云驰露出贯有的笑:“最近麻烦事多。” 姜北“嗯”了声,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眼周竟然有了黑眼圈:“云驰。” “嗯?”云驰声音很轻,像是大声点,她会散了。 “你又说话不算话了,说好要答应我的事,你没做到。”姜北低语。 云驰扯出一抹漫不经心又让人心疼的笑:“姜北,你的脑回路真挺奇怪的,总是该想不想,不该想乱想。别总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跟你没关系。” “蒋照的事,我会出庭作证的,你别担心。” 云驰揉揉额头,他烦躁的时候,就会这样:“我就是不想你掺和进来,你懂不懂?” 姜北懂,不然警察早该来找她了。 “辛爸在外面等我了。” 云驰敛下长睫,笑容很伤:“姜北,你如果要分手,就该断的彻底点。我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关心我过得好不好?我如果跟你说我过得不好,你难道会回到我身边吗?” 姜北离开的脚顿住,声音不大:“因为我很想见见你口中未来的那个自己。蒋照的事,我会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部诚实地告诉法官。我不会让他毁了未来的你,你也不要毁了自己。” 云驰跨前一步,想也没想就握住了姜北的手,像以往的每次玩笑:“我过得很好。刚才是骗你,我想让你心软才那么说的。” 姜北不敢回头:“嗯。” 他的玩笑,似乎也退步了。 竟连她都骗不过了。 自从被M大录取后,姜北时间空出很多,最近这段时间,阿吉、小米都是她在溜。 姜北遛狗回来,就见一个园区环卫工人在门口晃来晃去。 “你有什么事吗?”姜北上前。 环卫工人:“小姑娘,你住这栋啊?” 姜北点头。 “你能不能跟你家里人说声,下次抽烟啊,别总蹲那角落,这有安全问题的。现在是冬天还好,要是夏天,那里绿化多,很容易着火的。” 姜北住的是独栋,但因为占地面积有限,庭院不大,环卫工人说的,是房子跟绿化带连接的一个小角落。 姜北笑笑:“你可能搞错了。我家里人都不会抽烟。” “那你家肯定是进贼了。我晚上凌晨打扫卫生的时候,总看到有个男的在那儿抽烟。” 听完环卫工人的话,姜北也有丝怀疑。 难道双双学会抽烟,怕爸妈发现,所以躲那儿? 环卫工人看姜北“心虚”,又热心几句,才继续打扫。 姜北带着阿吉小米,走到环卫工人说的地方。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姜北追上那个环卫工人,确认那个男人的样貌特征。 样貌特征,环卫工人说不出,只跟姜北比了下身高。 比双双要高,那身高更像云驰。 那之后,姜北睡觉前,都会习惯往楼下看一眼,但并没有看到环卫工人说的那个男人。 她开始怀疑,或许是环卫工人把绿化带的树看成人了。毕竟天气越来越冷,在外面苦守一夜的事,不像云驰会做的。 但有一晚,楼下漆黑的角落,闪烁着一抹明灭的红点,姜北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烟草味。 其实云驰不怎么在她面前抽烟,大多背着她,或许是怕她抽二手烟。可他那股烟草味很独特,不难闻,反而有股淡淡的香味,像香水,她闻一两次就记住了。 姜北只看了一眼,就缩回来了,蹲在阳台石砌围栏下,不敢出声,好像她才是那个闯进别人家的贼。 大概是阳台的门开着,冷风吹进房间,阿吉朝她吠了一句,像是喊她进屋。 姜北起初还奇怪,元驰怎么知道她房间是哪个,但看着吠叫的阿吉,好像懂了。 原来是被它出卖了。 姜北不知道云驰什么时候走的,她躺在床上,没敢再去看他。 第二天姜北去角落看时,云驰把证据处理得很干净。 没几天,姜北往那角落放了个绿色垃圾桶。 江丹青问她,在那儿放垃圾桶干什么,姜北说放一个吧。 那个垃圾桶没用上。 她其实只是想告诉云驰,她发现他了。 云驰那么骄傲的人,大概是不会再来了,但姜北还是会抽查似的,偶尔看一眼那里。 结果如她所料,云驰没再出现过。 姜北有时候看到云驰没在,心里空落落的,偶尔会忍不住鼻酸。 情绪只在那一眼之后很短的时间里。 谢晓楠时常来找她,约她逛街。 聊天时,有时谢晓楠偶尔会不经意地说起一些群里的事。 那个她已经退出的群。 那时候谢晓楠问她为什么退群,姜北其实也不太清楚,她明明连云驰的联系方式都留着,为什么非要退那个群,大概是怕看到他的消息,怕自己会留意、关注、会后悔。 关于后不后悔的事。 姜北想,或许需要很久以后,她才能给出答案。 “谢晓楠,嘿,云驰前女友,逛街呢。进来歇会儿啊。” 张坤站在他哥的娱乐厅门口,像是招揽生意的牛郎。 “不用了。”谢晓楠说。 “客气啥啊,进来,我拿最好的黑茶招待你们。” 姜北和谢晓楠大包小包,被张坤以喝口茶的名义拉进了店里,然后一人塞一瓶可乐当作招待。 “把上次手机号……”张坤报出云驰的手机号,“这个会员存在我们这儿的币拿1万个出来给这两位女士。” 张坤有些过分殷勤。 店员知道这个会员跟张坤是朋友,但还是问:“你要不要打电话跟这个会员确认下?你问都不问,到时候会员追究起来很麻烦啊。” “快点弄去。赚钱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张坤催促。 店员不太放心:“这会员存我们这儿的币有段时间没动了。” “你管他那么多,快去快去。” 张坤似乎很想赚这份钱。 “我们不玩。”姜北因为塞了瓶“黑茶”手上东西更多了。 “玩会儿嘛。上次你被说运气差,云驰可是替你把那三台机器全打爆了,存了10多万个币在这儿,花个1、2万,他不会知道。” 半个小时后,一家中式庭院餐厅包厢内,坐在餐桌上,陪着云震出来跟人吃饭的云驰收到张坤发来的消息。 是姜北和谢晓楠坐在推币机前的照片,看她的模样,运气似乎不太好。 张坤:【她用多少可都记你账上。】 云驰无奈笑笑:【随便用。】 云驰知道,今天之后,他在那家娱乐厅的币是一枚不剩了。张坤早就想平了他的那些账,其实他也压根没想再去玩。会执意在那三台机器爆币,只不过是迷信而已,但他什么时候信过运气了。 云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里姜北虽然是皱着眉头,却还是那种无忧无虑的模样。 十几万币看她这一眼,他赚了。 云驰轻笑。 云驰以为这就是结束。 餐厅门口,云驰陪着云震送走客人,谢晓楠给他发消息。 【今天在霹雳娱乐厅用了你的游戏币。】 云驰心口颤了下。 云震过来拍他,才把他从短暂的出神中拉回现实。 “放心吧,没事的。”云震以为云驰是为蒋照的事担心。 如果不是她总是喜欢把所有责任往身上扛,蒋照的事,他根本不在乎。 云驰快速编辑着信息,对云震说:“没事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看京剧吗?”云震问。 “没兴趣。”云驰回了他一句。 现在才下午3点多,京剧6点半开始,他哪有那种闲情雅致。 云驰坐在车上,等着那头回来消息,但聊天框迟迟没动静。 云驰看着自己的回复:【想赔钱?】 按她的性格,肯定会回他的,还是他真的猜错了。 不可能。云驰一秒不带犹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谢晓楠不会特意跟他说这个。 上面的一字一句,分明是她。 云驰到家,躺在沙发上有看没看也不知道,反正一集肥皂剧结束,又开始,播到一半,手机终于有动静了。 “你有什么问题!赔什么钱!” 云驰掩着脸笑,大概笑得太起劲,眼睛有些湿润。 【谢晓楠,你讲话能不能文明点。】 姜北躺在谢晓楠房间的懒人沙发,拿不定主意:“他,好像信了。” 云驰第一句回她时,姜北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但这句,她不确定了。她也不知道云驰平时会不会这么跟谢晓楠说话。 谢晓楠看了一眼消息,无语:“信什么信?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讲话文不文明了。这回你得听我的,我说用哪个词,你就用哪个词。” 姜北把手机还给谢晓楠:“算了。原本也只是觉得应该跟他说一声。” 谢晓楠火速回了个“干你屁事”,就把手机丢一旁了。 云驰没再发信息过来。 姜北装不像谢晓楠,就算是完全按谢晓楠的语气,也不过是跟“谢晓楠”在聊天。 云驰那晚看了一晚的肥皂剧。 睡没睡着,他也说不清。 因为姜北出庭作证,云驰的案子完结了。 李紫东因寻衅滋事罪、聚众斗殴致他人轻伤罪判有期徒刑5年,因主动自首,减刑2年,最终判有期徒刑3年。蒋照因认罪态度差、犯教唆罪、寻衅滋事罪判、强奸未遂罪判有期徒刑5年。其他人则采用管制措施。 法院出来时,云驰父母想请姜北全家人吃顿饭表示感谢,陪姜北来的辛康盛婉拒了。 姜北坐在车里,看着站在法院门口的云驰,心想,他穿军装的模样肯定很好看。 “丁诚。”云驰叫住丁诚。 丁诚回头,接住一个全新耳机。 “还你的。”云驰说。 丁诚检查了下,扬扬手里的耳机跟另一个男生还有父母走了。 顾瑾身穿一套紧身西装套裙,外面披着一件环保皮草大衣,啧啧摇头:“当时没把那传家手镯给你,本来是想我亲手送的。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把你甩了。” 云驰眉尾抽搐:“走吧,订的酒店别浪费了。” 顾瑾看向老公:“他还知道‘浪费’呢?” 云易应该是云家最正经的了,轻轻搭着老婆的腰,要她别往儿子心腰上捅刀子。 傅沐司说:“我还有事,吃饭就不去了。” 云易握手:“这次谢谢你。” “肯付律师费就行。”傅沐司看着云驰,“我再给你上一堂法律课。签了合同,只要我没违反条例,就算你再怎么威胁我,该付的一分不能少。” 傅沐司走两步,气不过,又回头:“还有,下次别决定我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律师费加倍也不行。” 云驰混不吝地说:“大律师,不问那些问题,你不照样赢了么。我就是信你能力够强,才把那些冷冰冰,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问题删掉了。” “敬谢不敏。”傅沐司甩上车门。 “他怎么还在生气?”云驰耸耸肩。 云易:“他说的没错。你想照顾姜北感受没错,但那些问题都很关键。今天就算不是他问,也会有其他人问。你小看姜北了,她没你想的脆弱。” “走吧,吃饭去。”云驰看眼姜北离开的方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他没小看她,只是舍不得她回答那些尖锐的问题。 只是新年礼物,没有其他意思。 姜北出国前,最后一次见到云驰,是在做完激光近视手术那天。 姜北的手术是在公立医院做的,录取通知出来时,她就预约了那位着名的眼科专家,排了两个月的队,终于赶上年末最后一趟末班车。 那天是除夕夜,到处都是春节的味道。 姜北做完手术,那位专家还跟她说,做完她这一台手术刚好下班吃团圆饭。 姜北因为刚做完手术,不能看电子产品,眼睛也不太舒服,所有人在楼下看春晚,她戴着眼罩躺屋里睡觉。 有阿吉小米陪着,屋里也算热闹。 “阿吉,别叫了。姐姐不下去看春晚。” 姜北以为阿吉叫得厉害,是因为往年这个时候,他们会在楼下看春晚的原因。 但阿吉还在叫。 江丹青听见声,上楼把阿吉小米抱了下去,不让它们打扰姜北睡觉。 房间安静了。 偶尔能听见楼下一群人看小品大笑的声音,还有屋外风雪敲玻璃门的声音。 姜北越听越奇怪,今晚哪那么大的风雪。 姜北脱了眼罩,往阳台走,然后被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画面恐怖,相反的,画面很唯美,一个大帅哥突然出现在你家阳台下雪的夜里。 姜北被吓到,是因为窗外飘雪的阳台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跟他美丑无关。 姜北连忙跑去开门。 云驰宽阔双肩的黑色羽绒服上有层厚重的积雪。 今晚的雪并不大,姜北很难想象他要呆多久,才能积出这么一层雪。 云驰露出一抹纨绔的笑:“你家隔音做得挺好的。” 姜北拉云驰进来,少见地恼了:“你变笨了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万一我一整晚都没听见呢?” 姜北一说完,两人都怔住了。 她好像忘了,他是翻墙进来的。 云驰先反应过来,摘下满是积雪的帽子:“能先关门么?很冷。” 姜北穿着秋装睡衣,被寒风一吹,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 她关上门,解释:“阿吉比较闹腾,怕吵到邻居,所以房间的隔音做得好。” 云驰“嗯”了声。 姜北进浴室拿毛巾给云驰,出来时,云驰站阳台门抖落羽绒服上的积雪。 姜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又生气了,冲过去把门关上,抢过他手里的羽绒服挂到衣柜上。 姜北把毛巾塞给他,像是生闷气,又没有立场,戴上眼罩,躺床上去了。 云驰拿着毛巾在原地愣了好久,然后脱了鞋,躺到姜北身边,抱住了她。 我们分手了,你不该来。 就算你装可怜,我也不会跟你复合的。 我其实还很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过得好才行。 …… 姜北躺在云驰怀里,脑子里闪过好多话,但一句也没说出口。 楼下还是时不时有笑声,其实这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为什么还是想要再贪心那么一点点。 “姜北,我是变笨了,不然怎么会被你骗到,连你真正想要分手的原因都没问清楚。” 云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想通的,就是不停地想她。很多时候,他也对自己生气,然后看着手机里仅有的那几张照片,开始找她的缺点。 不够高,配他正好。 眼睛太大,眼睛会说话。 太乖了,乖得让人舍不得生气。 是个胆小鬼,也没那么胆小。 …… 每次他辛辛苦苦想出一个缺点,立马就会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反驳他。 到最后,唯一他无法反驳的缺点,只有她甩了他。 后来,云驰开始不再执着于找她的缺点,开始数她的优点,然后数着数着,突然就想通了。 她怎么会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轻易放弃他呢?她可是那个说要在未来闪闪发光的女孩。 他好几次都想来找她,问她真正分手的原因,但看到她简单的生活,又舍不得打扰。 今天他原本只是想来跟她过春节的,哪怕只是在屋外,但看着那个垃圾桶,不禁想,只看一眼,可一眼后,又忍不住贪心。 姜北身体轻轻抖了下。 因为云驰身上带着的冷风。 云驰拉过被子,盖到她单薄的身上:“可以告诉我,你真正想要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没有骗你。” 姜北知道她如果撒谎是瞒不过云驰的,所以她分手的理由是真的。 她害怕她父母的悲剧在他们身上重演,她害怕自己会变成只会为他流泪的女人。 她出国,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在下学期,她对她的成绩单有信心。而且就算不是M大,也会是另外几所备选学校中的一所。就像她对陈瑄说的,她不希望大学再出国,那样她会赶不上别人的进度,这个世界在奔跑的人太多,她不想落后。 而他一旦考上军校,是不能随意出国的。他们是异国恋,将面对更多的问题,她不想依赖他,又忍不住想要依赖他,她不想以后她遇到事情的时候,想要人陪的时候,他告诉她,他不能来,或者他来了,最后他毁了。 加上在医院的那几天,她明白了,如果要走下去,她还要学会应付那些等在医院门口,想给她送礼的人。就算云震再怎么隐藏她,还是有人想尽方法打探到了她的信息,甚至会送礼上门,而她不擅长应付那些。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云驰那么聪明,一定比她更了解,他们继续在一起,将面对的现实问题远比他们想象的多。 一开始,姜北同意分手,只是因为江丹青希望她分手。但经过江丹青的题点,她慢慢懂了,那些以前的姜北从来不会想的事情。 其实她也并不是全盘接受了江丹青的悲观想法。如果江丹青不反对他们的话,她是愿意冒险的。 见姜北迟迟没有回答,云驰没再追问。 他好像看清了内心,明白了自己迟迟不来问她的另一个理由。或许,就算他得到了她真正要跟他分手的理由,他也没有赢回她的胜算。否则,她不会选择抛弃他。 “那收留我一晚吧,就当可怜可怜我。” 云驰抱着她,恳求的声音让人联想到看着屋内心爱主人,被抛弃在雪夜里的可怜流浪狗。 姜北有些怀念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现在更好闻了,有冬雪的气味,或许是被这样的气味迷惑了,姜北把头埋入他渐渐回暖的胸口。 “春晚结束前,记得锁门。” 0点快到时,楼下的人跟着春晚开始倒数。 很热闹。 云驰贴着姜北毛绒绒的脑袋,轻声数着:“10、9、8……” “8、7……”姜北跟着一起数。 新年钟声敲响。 云驰:“新年快乐!” 姜北:“新年快乐!” 姜北感觉手上有冰凉的东西套进来。她摘掉眼罩,云驰正在将一个紫色的手镯套在她手上。 手镯周身通透,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不能要。”姜北缩手。 “收下吧。只是新年礼物,没有其他意思。”云驰抓着她的手,但也没有用力,刚好让她挣不开,“就当,你收留我一晚的报答?” 收留一晚的报答吗?那也太贵重了。 但姜北没再抗拒。 云驰把手镯戴到她手腕。 尺寸很合适。 有人上楼。 姜北猛然想起云驰没锁门,三步并两步,惦着脚尖冲向门口,锁上门。 一群人在门外,有人尝试开门。 发现门关着。 “睡着了吧?”江如珩小声说。 辛康盛敲门:“小北?” “别吵醒她了。”江丹青说。 姜北背贴着门板,看着坐在床上忍笑的云驰,心跳加速,然后也无声地笑了。 外面的人逐个说完新年快乐后,带着狂吠的阿吉走了。 姜北冲门外小声地说了句“新年快乐”,往里走。 姜北没有立马上床,而是蹑手蹑脚地搬了把椅子,放在衣柜前。 云驰坐在床上,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没有帮忙的意思,视线随着她,把她的一点一滴都刻在眼里。 姜北从衣柜最上层取下一个鞋盒,拿到床上。 “送你的新年礼物。比不上你的手镯贵重。” 云驰打开,是他之前要她送的那款鞋子。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那个人后来跟我说他愿意卖了,问我还要不要,我就买了。” “为什么不送给我?” 两人对视,云驰懂了。 应该是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那又为什么要买呢? 只不过云驰没问出口,他心里有了答案,他一直都有的答案。 她跟他分手,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别的。 至于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还喜欢他,这就够了。 “我收下了。走的时候,我会带走。” “嗯。” 尴尬的沉默,刚才能够拥抱,现在却好像谁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就这样焦灼地坐在床上。 不多时,云驰问:“我能用你的浴室洗个澡吗?” “可以,小声点就行。”姜北热心地起身,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她。 姜北给云驰拿新的洗漱用品,然后再次戴上眼罩躺到床上。 其实那晚,她是有期待的。 期待着他从浴室出来,然后他们再做一次,仅仅是做,不能带着爱。 但是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抱着她纯睡觉,尽管他那里有了反应,表明他也是想要她的。 那晚,姜北做了个很久没做过的梦。 梦里江丹青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躺在华贵的床上,却怎么也叫不醒,然后梦开始不同,床四周的景物开始退去,变成了广阔的天地,地上的绿草迎风飞舞,她一转身,床和江丹青都不见了,前方,站着云驰。云驰向她伸手,可她伸出的手犹豫了,因为江丹青在身后喊她。 等她醒来,云驰已经离开,江丹青在喊她吃长寿面。 “来了。”姜北应。 姜北看着手上的手镯。 不是梦。 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北,快点下来吃面,不然面要冷掉了哦。”江丹青说。 “好,马上。” 姜北爬起来,进了浴室,用肥皂水,把那个手镯摘下,小心放进藏放云驰礼物的储藏柜后,洗漱下楼。 他在她的城市 国际机场,飞机起落,姜北站在登机口,试图搜寻某个身影。 机场大厅内人来人往,谢晓楠、江如珩等人站在安检口朝她挥手道别,姜北回以微笑,目光寻向别处。 “走吧。”江丹青轻拍她的背,像是知道她在找谁,让她不要留恋。 姜北说了声“好”,收回眷恋的目光,前往异国他乡。 检票口处,谢晓楠看着分队明显的两波人,问顾思源:“你来做什么?” 顾思源搭着麦泽洋的肩,说:“我陪他来啊。” 刚拿到驾照的麦泽洋昂头,得瑟地说:“我是送你来的。” “我没问你。”谢晓楠又问站江如珩身边的安诺,“那你呢?” 安诺指着江如珩:“我来送送未来婆婆和姐姐嘛。” 辛康盛露出震惊的表情,看眼不动如山的江如珩,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如珩无视安诺的自作多情,维持冰山脸看向辛康盛:“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辛康盛回应,朝停车场走去。 安诺追上:“送我来的人登机了,你送我一程吧。” 没得到回应,安诺就当是默认了,哼着小曲,那张仙气飘飘的脸满是“情敌变亲姐”的喜悦。 辛康盛看向谢晓楠身旁跟姜北熟识的一些同学,说了几句客套话,也离开了。 待人七七八八走得差不多,谢晓楠忍不住问同车的顾思源:“他怎么不来送送北儿。” 大家都心知肚明谢晓楠指的是谁。 “我不知道啊。”顾思源摊手。 “你们平时不总黏一起吗?你不知道他今天去干嘛了?分手了还是朋友,这可是他当初劝小然和王俊彬的话。到他自己,他倒玩不起了。” 谢晓楠想起刚才姜北失落的模样,有些不爽。 麦泽洋缩着脖子不敢惹生气的谢晓楠,同时朝顾思源使眼色,要他别惹生气的谢晓楠,老实交代。 顾思源无辜:“老子真不知道。” 20多小时的旅途,姜北躺在头等舱内看书,不知不觉睡着过去。 梦中有股熟悉的味道,好闻得令人怀念,等那股淡淡的香味消散,姜北醒来。 姜北收起腿上的书,看着身上不知何时盖上的毛毯,朝乘务员点点头,表示感谢。 乘务员推着餐车,露出标准的服务式微笑。 “你好。”姜北唤住乘务员。 “女士您好,我能为您做些什么?”乘务员退回一步。 姜北说:“你的香水很好闻,能告诉我,你用的是哪一款香水吗?” 对方有丝错愕,随后露出自己品味得到认可的高兴神态:“这是特调香水。香水店就在您即将前往的波利顿。如果您喜欢,我可以把店主的联系方式留给您。香水名应该是‘First snow 03’,香水全称是‘First snow came before you’,是等待爱人的一款香水。我只是照搬店主原话,希望不会引起您的误会。” 乘务员在纸条上写上店主的联系方式,递给姜北。 “不会,谢谢你。”姜北将纸条夹进书本里。 飞机落地后,姜北租在大学附近房子的房东前来接她和江丹青。 房东是位50多岁的移民华人,曾是江丹青年轻时的戏剧老师,优雅风趣,也很热心。 机场距离住址仅20分钟左右的车程,她和江丹青打车就行,但房东执意要来接两人,早早等在机场。 陪房东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儿子,一个混血男人,会一口流利的中文,绅士地帮她们把行李放到suv车上。 房东说自己是半个东道主,怎么也要请远道而来的朋友吃饭。 江丹青不好推辞,便由着房东开车带她们前往一家龙虾很有名的餐厅用餐。 用餐期间,房东让姜北喊她“琼”,并介绍儿子“约翰”,还特意强调了约翰也在M大,跟她是同系不同专业的学长,要约翰多照顾姜北。 约翰有双深邃的眼睛,睫毛很长,看谁都深情款款。姜北看着那双眼睛,脑中闪过那双看谁都带点凌厉的眼。 整顿饭下来,约翰像个贴心大哥哥很照顾姜北。 琼对此很开心,并询问姜北是否单身。 姜北看出房东太太有意撮合,礼貌微笑。 江丹青看眼姜北,巧妙地转移话题,跟琼叙起旧来。 新城市的天黑的很快,车外是潮湿的雨水,风吹得车窗哐哐响,路两旁的树枝成45度倾斜,仿佛随时会倒。 四人冒着湿冷的风雨,将行李搬进屋。 屋子如琼发来的视频一样,是一间一层带庭院的温馨小屋,有两间房,装修品味像房东本人,简约优雅,带点美式乡村的惬意。 琼和约翰住在隔壁,琼简单介绍后,不改热情,让他们有事随时找她,然后跟儿子回去了。 姜北和江丹青都是生活拙手,刚入住的一个星期,生活过得手忙脚乱。 在琼的介绍下,江丹青请了位靠谱的帮佣,会每周来打扫三次房子,不煮饭。 姜北和江丹青大多在外面吃,但这里的食物单调,不太符合两个挑嘴的人。 她们没有驾照,这里气候恶劣,冬季总是多雨大风,带着湿冷的寒意,两人更加不喜外出,于是,不敢让江丹青下厨的姜北开始学着做饭。 江丹青时常念叨,要是刘姨会英语就好了,这样就能出国照顾姜北,她也不会不放心姜北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但这段时间,姜北照顾江丹青的日子,远多于江丹青照顾她的。 江丹青第一次尝到姜北做的饭,是一份番茄意大利面。 按照教程,做饭过程很简单,但是姜北切工不好,番茄切太大,调味也没拿捏好,有点淡了。不过比起江丹青做的,不知强上多少倍,因此两人那顿吃得都很满足。 江丹青陪着姜北住了三个月,最终江丹青签证到期,不得不回国。 临走前,江丹青依旧不放心,姜北有不舍,但为了江丹青能放心回国,装的很坚强,直到送江丹青去机场时,她才忍不住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两人在机场抱头痛哭,像是上演生离死别的电视连续剧。 江丹青离开第一晚,琼担心姜北一个人太寂寞,特意邀请她去家里共进晚餐。 或许是姜北在琼问她是否单身时沉默了,琼对她和约翰也没再表现出撮合的意思。 在那之后,姜北开始真正独自生活,偶尔江丹青和辛康盛会来小住,但大多时间,都是她一个人。 刚来时,约翰为她介绍了一位同专业的在读博士师兄,帮她进行学业辅导,一周三次。 约翰也经常会来找她,跟她聊学校、生活,讨论学术问题、约她出去见校友,并给她很多学业上的意见。 他们相处得很像兄妹。 姜北日子过得充实又平淡,大多顺风顺水,偶尔也会有小小的波澜。 在江丹青离开没多久的一晚,屋外风雨太大,吹断了树枝,压坏了供电系统,导致他们那片的房子全部停电。 姜北家里没有备用光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去找琼,刚一开门,风就刮断了她的伞骨,她又关上了门,然后借着电量不多的手机电源,早早上床,一个人躺在黑暗里,听着屋外的狂风暴雨直到睡着。 往往这种时候,姜北的孤独感会比平时强上一些,甚至会想,如果此时她和云驰没有分手,她现在会怎么做,但这个念头会随着第二天的到来,消失无踪。 第二天,琼来找她,给她写了份清单,是日常必备的物品,并告诉她,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欢迎她去她家,说她家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她借住一晚。 姜北很感激琼,作为回报,姜北采购清单物品时,采购了一堆食材,邀请琼来家里吃饭。 姜北打了车,提着两大袋东西站超市门口等司机来接。 街道在暴雨过后乱糟糟的,泥泞的地面,被风吹歪的树,被树枝压坏的汽车,寒冷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等她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安静房间,忽然发现手里的便利袋竟然那么重。 她心里升出一股想哭的冲动,但很快,她扬了扬微笑,投入晚餐的准备工作。 琼和约翰很赏光,全程都在聊本地的天气和时常遇到的突发情况,教她应对突发情况的对策,唯独没有谈论那一桌秀色可餐的美食。 因为那晚餐桌上的食物,不是她亲自下厨做的失败品,而是她从一家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不近的中式餐厅点的外送。 六月的一个早晨,姜北接到云驰电话,那时高考刚刚结束。 姜北坐在餐桌,吃自己煮的意大利面,听到电话那头恍若隔世的声音,嘴里那股蕃茄味浓郁地充满每一道味蕾。 云驰说他在她的城市,身上的钱包被偷了,这里他没有认识的人,问她能不能收留他。 姜北当时想也没想他话里的真实性,匆匆拿了钥匙就去接他。 云驰给她的地址,离她住的地方很近,打车10多分钟就到。 这是时隔4个多月后,姜北再见到云驰。 红色的碉堡式建筑,穿梭的人群,云驰站在一个城市钟表旁,侧对着她,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手里夹着根举棋不定的烟,似乎是在考虑抽不抽。 最终,他把那根烟含在嘴里,没有点燃。 姜北注意到,他的头发剪短了,戴着个棒球帽,帽檐遮挡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露出清晰锋利的下颚线。 他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但即便这样,挺拔有型的身姿,冷冽不羁的气质,仍招惹了不少倾慕的目光。 姜北来得路上,心里期待雀跃,控制不住地紧张,现在见到他,反而生出一丝怯意。 他比她印象里,更加陌生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云驰也注意到她,黑眸斜斜瞥来,不带特殊情感,像在看一位老同学。 他取下含在嘴里的烟,折断收进一个雕花铁皮盒里,朝她走来。 姜北心想。 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脚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一动不动。 等云驰站到她面前时,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走吧。” 不是好久不见,或是谢谢你来接我,而是走吧,还挺不客气。 姜北“喔”了声。 犯怂了。 晨午明媚的阳光充斥这座古老的文化城市,到处都是自由的气息。 姜北坐在车内,挺着背,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腿上,心跳紧张地狂跳。 “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旅游。” 云驰手搭在车窗上,松弛从容,帽子下的视线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眸色很深,声音略微冷淡。 姜北极力装出与朋友闲谈的轻松模样:“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云驰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看她的眼神,像在反问她: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姜北咬咬唇,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 她换的是电话卡,又不是电话号码,他当然知道。 长久的沉默。 姜北被云驰盯得愈发紧张,努力找话题。 “你头发剪了。” 云驰轻缓地“嗯”了声。 “什么时候剪的?” “过完年后没几天。” 那应该是在她出国前后。 “很适合你。” 姜北睁眼说瞎话,云驰帽子都没摘,她其实根本没看清他的发型。 云驰眸光闪过一丝浮动的笑意,还是沉默寡言。 姜北猜想,或许是他东西被偷,没什么心情,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无论大小事都可以跟我说。” “补办证件需要几天时间。”云驰欲言又止,抬高帽檐,拿那双迷人的眼直勾勾看她。 姜北想起电话里,他让她收留他,吞了口唾沫,迟疑地,不太坚定地说:“你没订酒店吗?” “还没来得及。刚到,东西就被偷了。”云驰解释。 谁旅游酒店都不订就来了。 姜北腹诽,但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声音。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住我那。我那多一个房间,你可以住那间。” 云驰摘下棒球帽,很自然地扣到她头上。 略大的帽檐,遮挡住她泛红的半张脸。 云驰磁性的嗓音,透出丝愉悦:“承蒙关照。” 姜北取下帽子,愣怔看向云驰。 那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云驰移开定在她脸上的视线,看向窗外,留给她半张轮廓分明的侧颜。 剪了寸发的云驰,没有长发的柔和,气质更加疏狂凌厉,给人不好招惹的感觉。 不过没了他肆无忌惮的注视,姜北自在多了,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 “不用客气。” 10多分钟后,两人到姜北住所。 姜北开门进去,就见厨房的狼藉。 她离开得匆忙,岛台还残留着没吃完的意大利面,厨房来不及收拾,没洗的锅放在水池里,用过的刀具也搁着。 他应该不会觉得她不爱干净吧? 姜北打开鞋柜,把给约翰准备的拖鞋递给云驰。 云驰站在门口,看着那双男士拖鞋,迟迟没有动作。 姜北没留意云驰阴郁的脸色,跑向岛台,把冷成一坨的意大利面倒进垃圾桶里,又开始忙活脏乱的厨房。 “我刚吃到一半就接到你电话了,所以没来得及收拾。”姜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意解释。 云驰穿着袜子进屋,看着姜北忙里忙外,问:“你一个人住?” 姜北把洗好的餐具放回:“嗯。我妈妈陪我住了一段时间,上个月刚回国。” 云驰看眼垃圾桶里倒掉的面,盯了她好一会儿,姜北洗锅动作有些生疏,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走到姜北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活:“我来吧。” “那怎么可以。” 那语气,她是把他当成客人了。 云驰也察觉了,神色怏怏,走到岛柜,拉了把椅子坐下。 有点像,跟你赌气的小孩。 姜北看着生气的云驰,想起云驰是一早给她打的电话,应该还没吃饭,她却紧张得连问都没问,心里懊悔。 “你吃过了吗?我刚才面只吃了一半,没吃饱。我再煮两碗,我们一起吃吧?” “要帮忙吗?”云驰狭长的眼注视着她,一副不用帮忙他就不饿的样子。 “嗯,你帮我切番茄吧。我刀工不太好。” 这四个月,姜北不止会煮面,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她也会做。 就是水平不太稳定,有时候能吃,有时候很浪费食物。 姜北把煮好的面端给云驰。 “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变能干了。” 这是云驰在尝过她面后的第一句话,但姜北觉得他似乎不那么开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姜北扬着笑:“好吃吧?” “嗯,很好吃。” 那碗面,云驰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后,姜北陪着云驰去附近商超买日用品,不知道他待多久,她又陪他买衣服,两套夏装,一件外套,来应付这座城市阴晴不定的气候。 在买内裤时,店员误以为两人是情侣,抓着她可劲推销。 姜北解释两人不是情侣,对方露出“我懂”的微笑。 姜北朝云驰招手,要他自己过来选。 云驰当时在拿着唯一没被偷的手机打电话,装作看不见她。 姜北不知道云驰尺码,店员热情得她招架不住,但想想是云驰付钱,又不好答应,只能跑出店外,站云驰身边,等他打完电话。 电话对象是他妈妈,在说证件补办的事情,见姜北等在身边,云驰挂掉电话,问:“怎么了?” 姜北耳根微红:“我不会挑。” 云驰也愣了下。 姜北这才看出来,他刚才好像是真没看到她,不是装的。 云驰轻笑:“我自己买就行。” 七七八八的东西买完,已是天黑,两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到住所。 那晚,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看轻喜剧、聊着这段时间很平常的事,就像是普通朋友,但姜北知道,她坐在他身边时,心跳大概没下过120。 第二天,云驰早早出门,去补办证件。 那天刚好是同专业师兄帮她辅导学业的日子,姜北当时只说有事,不能陪他一起去,没说具体是什么事。 云驰回来时,看到房里多了个男人,站在门口,声音很低:“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North? Who is he?”师兄是个地地道道的腐国人,不会说中文,这句话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说出口,说不出的怪异。 姜北向云驰解释:“他是我同专业的师兄,我请他来辅导。” 又回师兄:“He's my friend……” 姜北不知道云驰的英文名。 “Conlan。”云驰戴上虚假的微笑面具,朝师兄自我介绍。 整个下午,师兄帮姜北辅导,云驰坐在客厅沙发,沐浴在午后阳光下,双手搭着沙发靠背,下巴枕着手臂玩手机,时不时朝姜北花枝招展地微笑。 姜北那个下午分神了,师兄讲的内容,只迷糊听了大半,送师兄到门口时,脚步还是飘着的。 师兄站在门口,拖延着脚步,大方问她,能不能把云驰的Fb推给他。 姜北说她没有他Fb。 师兄很失望,姜北澄清,自己的确没有云驰Fb,国内不流行这个。 师兄恍然,又向她要邮箱或者其他联系方式。 云驰从屋内出来,问怎么不直接找他要? 师兄一听,喜形于色。 姜北其实还在为难该不该拒绝师兄,听见云驰的话,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他们分手了,她早该想到,他身边会站着别的女孩。 姜北看向掏出手机添加云驰Fb的师兄。 或者男孩。 师兄走后,他们还是像前一晚一样,自己做饭、看剧,到点各自回房。 可那晚姜北躺在床上,脑子里一遍遍过着云驰下午魅惑的眼神和笑容,怎么也睡不着。 身体在被子里闷得发热,小腹深处有股缥缈的空虚,那股空虚越来越痒,慢慢浸湿她的底裤。 姜北躺在床上,好几次升出冲动,跑到他房间门口,敲开他房门,跟他说我们做吧。 但她太怂了。 念头千回百转。 最后她扛不住思念,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学着他,抚摸自己的身体,幻想着他那双戏谑深沉的眼在注视着她,他宽大粗粝的手指在抚摸她,他强劲有力的臀部伏在她腿心冲刺…… 姜北沉浸在幻想里,第一次学会用自己的手指疏通了体内积蓄的情欲。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姜北脸上还晕染着高潮后的潮红。 她脱掉湿透的内裤,拿了换洗的衣服,走出房间。 刚一出门,姜北就见到她的性幻想对象站厨房里喝水。 云驰穿着休闲背心长裤,手臂赤裸着野性的肌肉线条,眸子幽深如墨,见到她,放下嘴边的水杯,问:“还没睡?” 姜北慌忙把脏内裤藏在身后,面对真人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太热了,出来洗个澡。” 云驰又给自己倒了杯水,问她:“喝吗?” 姜北也不知怎么,就觉得他那句喝吗,都像是在勾引她。 一定是因为她刚做了心虚的事,所以现在看什么,听什么,都色色的。 “我不渴。”姜北唇部有些干,是刚才流汗流的。 云驰灌完那杯水,洗完杯子,放进橱柜,说:“早点睡。” “嗯,你也是。” 云驰进屋后,姜北松了口气,看着那道锁上的门,觉得自己更加不懂他了。 不懂他为什么要选这里旅游,不懂他是不是真的丢了东西,也不懂他为什么要给师兄Fb,更不懂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不是说了,你们不合适。 云驰在这里呆了10天,其实他的证件早就办好了,两人谁也没说穿。 除了辅导时间,其余时间,他们漫步在公园、探访标志性历史景点、寻找当地特色美食、看海、带云驰去看她即将就读的学校…… 姜北会请路人帮他们拍照,单人照、双人照、尽管照片里的姜北表情依旧不自然, 姿势也有些僵硬。 但这次,他们留下的照片很多。 云驰离开前一晚,姜北告诉他,她要跟家人去旅游了。 她没有骗他,这是早就商量好的,等江如珩高考结束,全家人去旅游。 原先两天前她就该出发,去跟家人汇合,但她找了个借口,推迟了两天。 云驰问她,还能联系吗? 姜北说当然,还是朋友。 她在装作自己很成熟,像个真正的成年人,但后面,他们的联系并不多。 前几年,隔几个月他们可能会视频通话一次,她回国,偶尔也能见上一面。 她知道他如愿考上了军校,是军事化管理,平时不能玩手机,放假少,不能出国、原则上,不提倡恋爱。 后来他毕业,分配了工作,对自己的事说得更少了,随之减少的,还有他们的联系。 后面几年,她考研读博,忙得焦头烂额,空闲时间和回国时间都少了。 云驰偶尔一次的电话,她也常常没能接到,等她回过去,那头永远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比起跟云驰的联系,姜北跟顾思源的联系反而多了。 顾思源就读的音乐学院就在她学校附近,距离很近,顾思源时常来找她。 她看着顾思源交女朋友、分手、又交女朋友、又分手…… 在不知道第几次分手后,顾思源坐在她家地板,举着酒瓶问她,为什么这几年都没交个男朋友。 姜北给的理由是,忙得头都秃了,哪有时间交男朋友,然后她开始赶他走,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姜北有时候甚至怀疑,顾思源当初那么主动地联系她,跟她套近乎,是想给自己找个树洞,好在他分手后,能有个人听他倾诉。 那几年,姜北越来越少感到孤独。 忙得不可开交的学业,让她没时间想其他。 身边也总是围着很多人。 时常来看她的父母家人、琼、约翰、师兄、顾思源、在邻国读服装设计常来找她的谢晓楠、还有以前或现在的朋友同学…… 艰难又顺利地毕业后,她导师邀请她留下来一起工作,是在物理研究所工作,各方面给出的条件都不错,而且研究环境很自由,她可以专心于自己领域的研究。 江丹青是希望她回国工作的,但也尊重她的选择。 很多她身边联系的朋友,在后面几年都陆陆续续回国发展了,如果不是她导师盛情邀请,她其实也会回国。 比起这个永远找不到归属感的城市,她的归属感永远在那个有家人关怀陪伴的城市。 姜北决定回国,是在两国局势开始紧张的时候,她很清楚,她现在有义务回国。 在这之前,她已经留在这座城市独自生活12年,尽管外表仍显稚气,但她刚过完她的30岁生日。 国内的物理研究所给她发来了offer,条件也不差,并且承诺会给她自由宽松的研究环境,姜北想都没想答应了。 辞掉这边的工作,告别对她照顾多年的琼,和已经结婚生子的约翰一家,姜北拖着行李箱出来,看着这个承载她12年青春的住所,略微感慨,踏上了回乡的路途。 一栋私人住所,装潢奢华,放着几张摆放美食美酒的自助桌,中间放着小圆桌,一群30岁左右的男男女女聚集在宴会厅内,三五成群,热络交谈。 “今天云驰会来吗?”婀娜多姿的李嫣然围在茶歇桌旁,摇晃手中的酒杯。 “不知道。他没回我消息。”顾思源说。 李嫣然:“不是说他最近在国内吗?没跟你联系?” 顾思源扬起招牌微笑:“他连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都没联系,哪轮得到我。” “别太谦虚。这些年,还能联系上他的也没几个人了。”李嫣然拍拍顾思源的肩,像是安慰被人抛弃的小狗。 顾思源毫无风度地甩开她的手:“大姐,别勾肩搭背的,很容易有绯闻。我可不想跟你炒CP。” “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再说,我们就要合作了,先培养下感情嘛。”李嫣然踩着10多厘米的高跟,半靠在顾思源身上。 顾思源嘴角抽搐:“论偶像的自我修养,你可真是一点不沾边。” “喂,麦泽洋,你都多大了,幼不幼稚?”摆放精致美食的摆台旁,谢晓楠的声音穿透过来。 麦泽洋挤进谢晓楠和郑永年中间:“你们聊天就聊天,用得着离那么近吗?” 无辜躺枪的郑永年:“我就是想让她帮我女朋友设计款晚礼服,这醋你都吃。” 麦泽洋说:“她最近很忙啊。天天找她那个好闺蜜逛街吃饭,没时间的。” 谢晓楠冷脸:“我谢谢你啊,本来我不想接的,现在不得不接了。” 郑永年吐槽:“能别把你心里话说出来吗?我全听到了。” 吃着甜点的傅睿旭附和:“我也听到了。” 柯辰问傅睿旭:“你老婆怎么没来?” 傅睿旭:“带女儿回娘家了。” 陈建斌:“你又惹她离家出走了?” “她是离家出走?”傅睿旭一口扫光盘里的甜点,拍拍手,走到安静角落打电话。 陈建斌扶额:“他是怎么会有老婆女儿的?” 柯辰同样不解地摇头。 厅内吵闹的人群突然安静,又再次沸腾。 有人跨步,迎向从门口进来的男人。 男人穿着雾霾蓝针织、黑色西裤,浑身线条刚硬,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沉稳内敛,冷静机敏。 当他笑时,幽冷的眸子透出一丝狷狂的野性。 “我没来晚吧?”云驰看向今天的主事人。 顾思源在他胸口猛捶一下,偶像修养荡然无存:“操!我以为你不来了。” 云驰笑:“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顾思源说:“来了就行。” 李嫣然上前:“这些年,我们这群人里,属你最神秘。” 云驰眉毛微扬:“是吗?应该比不上你的花边新闻。” 其余人哄笑。 “嘴还是这么损。” “不损还能是他吗?” 麦泽洋推开人群,一把抱住云驰:“老子想死你了。” 云驰抱了下麦泽洋,推开:“差不多行了,再抱下去,我要怀疑你性取向了。” “又变帅了,现在完全是我的取向狙击啊。” “不要犯花痴,行不行?” “这几年,虽然都在同一座城市,但是都各忙各的,想这样聚一起,见上一面真不容易。” “你他妈瞎扯什么,哪次你不在?” “这次呆几天?” “趁你能联系得上,大家再约几场。” …… 一群人簇拥着云驰,七嘴八舌,直到酒劲上头,才不舍地各自散去。 顾思源把喝醉的一个个送上车,回来时,见到摆台上点心,随手抓了块,塞进嘴里,走向休息室。 “现在酒都不喝了。”顾思源懒进沙发,给云驰递烟,“还抽吗?” 云驰接过:“可以陪你抽一根。” 顾思源给云驰点烟:“什么时候走?” “听安排。” 顾思源沉默地抽了几口烟。 都知道云驰毕业即少尉,但工作进了哪个单位,云驰从不透露,即使这样,大家根据蛛丝马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你这工作,真是吃力不讨好。好几次联系不上,老子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驰勾了勾嘴角,朦胧烟雾笼罩他冷峻刚毅的面部线条。 “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看情况。” 顾思源也不知道云驰说真说假,他讲话,永远真真假假,不可以全信。 顾思源双腿往桌面一搭,比起云驰挺拔的坐姿,很没坐像:“姜北回国了,你知道吗?” 云驰抽烟的手一顿:“我刚回来,还没联系她。” 这几年,差点死外面,便越来越不敢联系她了。 “当初你要我去照顾她,我是真想着帮你把人看住了。可这几年相处下来,我倒希望她能找个人好。跟谁都行,就是别是你。我有时候都会想,你是不是死外边了,要真死了,怎么也得给我托个梦,没托梦,那肯定没死。” 顾思源猛灌一口酒,把这些年的苦涩和提心吊胆吞进肚子里。 云驰桀骜地笑:“放心,死不了。阎王爷还不敢收我。” 顾思源气笑:“你特么……操!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驰说:“我那时只是想让你多陪陪她,她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没其他想法。我跟她没名没份,她要跟别人在一起了,也正常。” “你真这么想的?” 见云驰不否认也不承认,顾思源又说:“那明天我可去相亲了?” 云驰冷洌的眸光一瞥:“相亲对象是她?” “我姑认识她妈,上次见过姜北,非要给我们牵线搭桥。我觉得吧,这么多年,我谈恋爱总失败,也没了谈恋爱的心思。跟她嘛,虽然没男女感情,但试试也挺好,说不定反而成了。” 云驰抽完一口烟,把烟蒂掐进烟灰缸,脸上的笑散去,换上一副鬼见愁的面孔,冷声说:“要能跟你试,你们相处那几年,她早跟你试了。没跟你试,就说明你们不合适。” “那可说不定。那几年,我们相处得……” 顾思源还想反驳,就见云驰抱胸后靠,眼神肃杀,浑身散发着实战中摸爬滚打磨练出的强大气场。 顾思源心颤了下:靠!在乎就在乎,你能不能用嘴说啊。 云驰眸光如锋利冰刃,冷冰冰地看着他,语速缓慢而有力,每一字如藏着千钧之力。 “我不是说了,你们不合适。” 我觉得她好像看上你了 一座半山中式庭院别墅改建而成的餐厅门口,一辆颜色低调的火山灰帕纳梅拉停下。 姜北从驾驶座下来,看着与记忆相差不大的黑色中式木门。 门上方挂着黑底金字招牌,招牌上写着“东篱”两字。 那天发生的事,遥远得已经模糊,但跟云驰在一起的许多细节,她又记得很清楚。 对顾思源盲目崇拜的9岁小表妹江淼从副驾跳下,穿着韩系卫衣,将棒球帽戴到披散的卷发上,拎起帆布包,俨然甜酷的小大人模样。 “姐,等下你一定要让思源给我签名哦。”女孩趴在车边双手合十,恳求的模样让人舍不得拒绝。 “你当面跟他说吧。”姜北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员,又叮嘱穿得单薄的江淼:“把外套带上。” “好热啊。”江淼嘀咕一句,还是顺从地带上副驾的夹克外套。 姜北宠溺地笑笑,牵着江淼往大门走去。 相隔12年,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位荆经理听说已经升职。 确认完预约,现在负责工作的大堂经理领她们前往包厢。 姜北穿过内庭,刚到包厢门口,便发现顾思源订的,竟然是她跟云驰曾经吃饭的那间。 要不是当时顾思源不在,姜北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这些年,顾思源也不是没问过她对云驰还有没有感情。只是她自己也弄不清,她对他,是年少美好的恋想,还是真的还心动。 这么多年她没有谈恋爱,也不是为了等他,就是没有人能再像他那样,让她总是不自觉心跳加快。 姜北在感情上,是个近乎偏执的唯心主义者,即使这些年不乏追求者,但她没能心动,就没办法说服自己开始。 经理推开包厢门,领她们进入。 包厢陈设没怎么变化,墙上还挂着那副仿画,画布有了岁月的痕迹,更加有年代感,真画本身的价值,也随着夏冬两幅画被重金拍卖而水涨船高。 见顾思源没到,江淼坐到椅子上跟同学打视频电话,讨论着即将见到偶像的兴奋。 姜北取出手机,走到庭院联系顾思源。 “到哪儿了?” 10月底的阳光穿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姜北身上,白瓷般光滑的肌肤,发光的发丝,竹节束起低马尾,一身奶茶色针织配长裙,气质像个诗书藏心的学生, “路上。15分钟,不,10分钟到。” 顾思源似乎有些兴奋,但听得出,他在竭力克制。 “你今天要是来不了,为了不让小表妹失望,我可要带她登门拜访了。”姜北开着玩笑。 顾思源说:“来,一定来。我还带了个人来。” “谁啊?”姜北随口问。 “你要不要自己跟她说?” 这句话听得出是跟旁边的人说的,仅一瞬,姜北便猜到了是谁。 能让顾思源这么高兴的人,大概只有他。 “是我。” 独特的磁性嗓音,几分漫不经心,几分笑意。 姜北脑子嗡嗡响,想说点什么,又想不出该说什么。 呼吸在空气中短暂滞停。 “不欢迎?”那头的人问。 这十多年他们只是联系少,不是完全不联系。 姜北觉得自己反应大了,不禁浅笑,像是朋友叙旧:“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有点意外。” “刚跟阿源在一起。听他说你们约了见面,就不请自来了。” 姜北听见顾思源在笑,大概猜到他在笑什么,心里无端升出一股期待。 期待他是特意为她来的。 但又暗暗告诫自己。 不要自作多情,也可能只是她想多了,在他完全失联的这2年,足够改变很多事。 “休假了吗?”姜北问。 “是。前天刚回来,昨天放假。” “这次休几天?” “休一星期。也不一定,有事就得走。” 姜北心里盘算着剩下的时间,就听顾思源在一旁抱怨:“驰爷,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思源对姜北说:“我问他什么时候走,他每次都说什么,看情况、听安排,搞得跟神棍似的,神秘兮兮的。” “你是问什么时候走。”云驰无奈地提醒。 顾思源瞬间收声了。 姜北甚至听到了捶足顿胸的声音。 一想到顾思源吃了哑巴亏的模样,姜北忍不住笑起来。 云驰停顿半秒,对姜北说:“那么,待会儿见?” “嗯,待会儿见。”这句话,惨杂了连姜北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挂掉电话,姜北觉得面颊有些烫,她进门,跟江淼说了声,等下还有个哥哥来。 江淼的目标只有顾思源,其他人,她是不在意的。 等待期间,姜北忍不住说:“淼淼。” “嗯?”江淼刚挂完电话,在玩贪吃蛇,听见姜北叫她,暂停游戏,看向她。 姜北脸色微红,问:“姐姐今天好看吗?” “好看啊。我姐最好看了。”江淼向来嘴甜,夸奖的话脱口而出,又继续玩游戏。 姜北愣了愣,为自己问错对象感到好笑。 她今天就算是穿睡衣出门,人小鬼大的江淼也会夸她好看。 顾思源来得比预期早,推门进来时,江淼一秒从椅子上弹起,激动得语无伦次:“姐,我见到活的顾思源了。” “Hi。”这声招呼顾思源是冲江淼打的,有几分端着的卖弄风情,大约是明星见粉丝,有几分偶像包袱。 江淼激动得脸都红了,刚想跑过去跟他亲近,又顿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后面进来的人。 云驰从门内进来,穿着很简单,一身黑,衬衫配休闲裤,衬衫上有隐约的金边暗纹,外套是一般人很难驾驭的超长款休闲皮风衣,身材好得像是漫画走出的人。 他的身姿比姜北8年前回国见到他时更加挺拔,以前的云驰身上带着股痞气,但现在多了股周正之气,漆黑的眸子里藏着锐利精光,当他望向你时,你仿佛是透明的,能被他轻易看透心思。 姜北移开刹那对视的目光,不敢看他,又觉得这样做更显心虚,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心虚? 姜北再度看向他,露出自认为完美无缺的朋友间的微笑。 “好久不见。” “点菜了吗?”云驰关上包厢门。 “点了。”姜北应。 江淼拉了下姜北的手,攀到她耳边悄声问:“姐,你怎么不早说来的是个大帅哥。” 姜北没正面回应:“我以为你眼里只有顾思源。” “那也没错啦。他是我永远的NO.1,但不代表我不能有NO.2啊。”江淼声音也不算太小声。 顾思源打扮得十分韩系,他将脱下的蓝色休闲外套挂好,露出里面的白T,说:“哈哈,阿驰,没想到你也有排第二的时候啊?” 云驰看着姜北飘浮不定的眼神,语气平缓:“我不是很介意。” “我去让人上菜。”姜北找了个借口,想躲避云驰那道过于赤热的视线。 江淼按下桌上的服务铃,说:“姐,这里有按铃啊。你不用自己去,他们会来的。” 刚说着,人已经推门进来,问:“现在上菜吗?” “上菜吧。”距离门口最近的云驰眉眼藏笑,看得人春心荡漾。 来人也愣了下,然后应了声“好的”,退出包厢让同事上菜。 顾思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姜北看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困惑的江淼,默叹一口气:“我忘了。” 上菜后,江淼和顾思源两人聊得欢快,内容从顾思源即将要拍的电视剧到演唱会,再到江淼从网上看到的各种八卦新闻…… “我进娱乐圈不仅仅是为了唱歌,还为了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那、那、那你跟李嫣然的绯闻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我就知道肯定是假的。回去我就去网上举报那些造谣的人。” “不过我跟你说,这么多年,我遇到最有意思的八卦还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 “是什么,是什么?” “你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江淼羞得不敢靠近,又忍不住靠近,捂着泛红的脸,听顾思源咬耳根。 两人聊得不亦乐乎,江淼也完全忘了自己的姐姐和她刚晋升的NO.2。 姜北坐在云驰旁边,吃着菜,有些被动地回应着云驰抛出的问题。 “这次回来还顺利吗?”云驰帮她停住转盘。 顾思源说完悄悄话,正打算吃口菜,突然发现桌子转不到,看云驰抓着,又看眼夹菜的姜北,于是松了手,夹自己前面的那道东坡肉。 姜北终于夹到滑溜的圆芋头,将那些阻挠一笔带过:“有我导师帮我疏通关卡,那边没怎么为难我。” 姜北从学士到博士用了8年,工作4年,资历不算资深,但发表在Sci上的论文已达十多篇,发表在Nature上的有篇关于“恒星演化”相关的论文,更是在业内引起不小关注。随着业内知名度的提高,她每次回国受到的阻拦就越大,甚至还要接受调查。 “现在在哪儿工作?”云驰放开转桌。 “还是研究院。”停留在脸上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姜北根本没法无视,只能不停吃菜。 “新工作还适应吗?” “还可以,跟外面没什么区别。” “之后打算都在国内工作?” “嗯,回来就不出去了。我还是喜欢吃中餐。”姜北为自己现在的行为找了个理由。 云驰笑声低沉:“不是说自己厨艺精进了?没自己煮?” 姜北说:“工作的时候比较忙,没时间煮。” “嗯,这倒是个问题。还是单身?” 姜北一愣,这转换也太快了,刚不还聊工作吗? 那几年,他们简短的通话里,也就是聊着生活中很琐碎的事,大多他问,她说,他听,她默契地不问让他为难的问题,比如他的工作。 “今天不是相亲吗?” 云驰淡淡的嗓音,落在她热红的耳根。 姜北忍不住转头,看向那对侵略性十足的眼。 云驰拿起桌上的橙汁,点点顾思源,姿势帅的像是喝上等美酒:“你跟他的。” 姜北心脏因隐约的醋意跳快两拍。 顾思源看过来,脸上都在闪光,眼睛写着“八卦”两字。 姜北维持着淡定的语气:“不是相亲。淼淼想见他,我刚好休息,就带她来了。” 江淼接话:“对。我爷爷给她安排了好几场相亲,我姐都没去。这次我来,我姑姑也说了,要是我姐看上人,就让我识相点,自己滚,要是没看上,就一哭二闹,把我姐拐回家。” 姜北额头流冷汗。 她妈妈原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意思差不多就是了。 云驰看着江淼,问:“那你觉得你姐姐是看上了,还是没看上?” 江淼被云驰一看,本就兴奋泛红的脸更红,指着云驰:“我觉得她好像看上你了。” 又怕顾思源伤心,说:“你在我这儿是最好的,比他好。他帅是帅,但长得太匪气了。” 饭局没坚持多久,顾思源早已端不住架子,现在听见江淼的话,更是放声大笑:“姜北,你妹妹可比你懂人情世故多了。” 什么懂人情世故! 姜北狠瞪一眼顾思源,看向江淼:“那我让张叔来接你回家?” “为什么呀?”江淼大声抗议。 “不是说我看上了,你就回家吗?”姜北窘迫得像个十多岁的小孩,心想与其欲盖弥彰,还不如当玩笑认了。 “我不要回去,我要跟思源哥哥多聊会儿。姐,你欺负小孩儿。”江淼卖萌撒娇。 姜北拿她这样最没办法,笑出声:“平时说你小,你不乐意,这时候你又是小孩了。” 两人斗嘴时,姜北听见身边有道很轻的笑声,她看向云驰。 云驰淡然地夹着菜:“我觉得你比她懂。” 懂什么? 姜北感觉有股热气往脖子上冒,她隐约知道云驰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敢再深入探究。 以后无论你走多远,我都会追上你。 吃过饭,江淼耍起性子,抓着顾思源不放,说要带顾思源去KTV唱歌。 姜北有些头疼,一个未成年,她怎么可能带她去。 于是威逼利诱,却没一个起效。 顾思源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想都没想,答应了。 这下,江淼架势更甚。 怕是在她身上绑上绳,用车拖都拖不动。 “法律禁止未成年进入KTV,所以你,未成年,去KTV坚决不行。”这是姜北最后的让步,“我们去游乐园或者儿童游戏厅,好不好?” “可是他是顾思源啊,当然要去KTV。”头号铁粉一脸当然。 顾思源装作自谦的模样,脸上的得意根本藏不住,龇着大白牙问身旁的云驰:“你去不去?” 云驰看着姜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情况。” 顾思源说:“看情况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去?” “我不是未成年,当然能去。”云驰笑。 江淼见其他人不反对,双手合十,摆出恳求的讨好模样:“姐,求求你了,就去我家的。” “你家的也不行。”姜北好笑地说,“你家的也是KTV,我们带你去也是违法行为。你总不想你的思源哥哥第二天出现在头条,标题是带未成年去KTV吧?” 听姜北这么一说,江淼为难了,攀着顾思源的手臂,可怜巴巴地向他求助:“你帮我劝劝我姐吧。” 顾思源被小粉丝崇拜得飘飘然,提议:“要不去我家?我家有练歌房。” 江淼跳起来:“好!我要去。” 姜北看着喜出望外的江淼,无奈笑笑,也没了理由拒绝。 他们四个人,开了两辆车。 江淼要跟顾思源同一辆。 姜北原先想自己一个人开车也行,但顾思源说自己那辆是跑车,坐三个人不舒服,把云驰硬塞到她身边,要她载他。 姜北心跳到嗓子眼,却说不出一个“不”字,只好接过泊车员递来的车钥匙,让人上车。 “听歌吗?”姜北为了缓解紧张,问身旁的云驰。 “好。” 这几年,云驰格外惜字如金,电话里也很少跟她开玩笑,很多时候姜北觉得这样正经的他很有魅力,有时候又有些怀念那个痞痞的男孩。 姜北放出音乐,让自己不要分神想其他,继续专心开车。 顾思源住的地方,开车过去需要1个多小时。 车厢内,安静得只剩音乐声。 见云驰刚才还找她聊天,现在突然这么沉默,姜北不太习惯。 她偷偷斜眼看他,被他抓个正着,尴尬地临时找了个话题。 “这两年不能用手机吗?” “嗯,在出任务。我走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似乎是怕姜北误会,云驰又加了句,“不是故意不联系你” 她也没说是故意不联系她。 姜北暗想。 “那回来后,怎么没联系我?” 话一出口,姜北就觉得不妥当。 怎么那么像女朋友查岗? 连忙补了句:“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我是随便问问。” “听说你要相亲,我怕这时候联系你,会耽误你。”云驰声音很淡,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姜北发现他这话存在逻辑悖论,停下车等红灯时,转头看他,露出惊疑的神情。 跟着她的相亲对象一起来? 这是怕耽误她? 云驰凝望着她,眼眸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姜北招架不住,赶紧看向前方的红绿灯,说:“我刚解释过了,不是相亲。” “姜北。”云驰唤她,声音好听得人心脏病都快犯了。 “嗯?”姜北盯着分外长的红灯,觉得自己声音多了点娇柔造作,赶紧清了清嗓子。 “你要不要考虑下……” 云驰略作停顿,像是问一个深思熟虑很久的问题:“把我当作下一个相亲对象?” 姜北瞳孔颤动,失态又震惊地看着云驰,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身后响起催促的喇叭声,姜北看眼变绿的指示灯,赶紧踩下油门,穿过十字路口。 车厢内音乐缓缓流淌,姜北试图打破沉默。 “我……”姜北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她在开车,而且还不小心超速了。 她实在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大脑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况且,他们之间存在着12年的大段空白。他们都已经不是17、18岁时的自己了。 17岁的姜北会因为一句喜欢,什么都不管不顾,笔直地奔向他,但30岁的姜北会考虑很多。 会想自己的喜欢到底是源于云驰这个人还是源于她自己内心美好的存在; 会想她是否有勇气,在以后再次遇到困难时,不是选择分手,而且选择站到他身边; 会想她愿不愿承担跟他在一起带来的各种困扰…… 在18岁姜北退缩的那年,她就已经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被保护得极好的姜北了。 而他,他那道炽热的爱恋目光,现在看的人,是17岁的姜北,还是30岁的姜北。 “不急,你可以慎重考虑后再回答我。”云驰移开那道目光,没再给她压力。 姜北听着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应了声:“我会考虑。” 剩下的路程,两人又一次沉默。 姜北不知道云驰在想什么,只不停告诫自己不要再分心,要专心看路。 一路下来,姜北作为有10年驾龄的老司机,预计自己将收到两张罚单,一张超速,一张不按导向车道行驶。 庆幸的是,姜北平时开车谨慎,驾照还有12分,够扣。 到了顾思源家的车库,姜北停好车,无端收到一笔转账通知。 她取过手机一看,是云驰发来的。 “你为什么给我转账?” 转账是直接发来的,不需要姜北接收,姜北操作着想转回去,被云驰阻止。 云驰抓住她的小臂,说:“今天你违章,我也有责任。我不能代你处理违章,但承担违章费用并不违法,希望你能收下。” 姜北看向被他宽厚手掌握住的地方,感觉心脏也同时被他攥住,心脏的跳动声传遍全身。 她喃喃:“那也不用给我转1万。” 什么违章费用这么高? 云驰看眼车前方,顾思源和江淼站在对面车位前,以夸张的表情看两人拉扯。 他松开姜北的小臂,说:“我在追求你,不能太小气,但又怕转多了,你不肯收。如果你想拒绝我,可以交完违章费用后,再把钱转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像是知道姜北暂时给不了答复,云驰解开安全带,朝顾思源他们走去。 姜北看着云驰挺拔宽厚的背影,才反应过来。 他这算是在表白? 姜北看着那笔转账,不确定自己的答案,缓了缓心跳,收回手机,也跟着下车。 顾思源贼兮兮地问走近的云驰:“讲什么要抓着人家手啊?” 云驰冷淡地说:“保密。” “这也保密?”顾思源抓狂。 “跟其他没关系,就是不想告诉你。” 过分明显的敌意,以顾思源对云驰的熟悉程度,他瞬间懂了。 vocal,这是在生他气?他干什么了?看看又不犯法。 目睹车里一切的江淼,也特意留在原地等姜北,问:“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哥哥?” 姜北看眼前面闲聊的两人,提前打预防针:“不可以赖这儿不走。” 江淼张着期盼的眼:“要是思源哥哥同意我留下,也不行吗?” “我答应舅舅,8点前送你到家。” 江淼失落地应:“好吧。你下次能再带我来吗?” 姜北笑:“顾思源很忙,我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说?” “一言未定。”小孩子的情绪一秒切换,江淼高兴地拉勾。 姜北勾住她的小指:“一言未定。” 封闭的练歌房内,顾思源和江淼仿佛一个模版刻出来的,在投影屏幕前唱跳俱佳。 姜北跟着动感的鼓点摇晃身体,嘴上哼着不成调的旋律,等反应过来,发现云驰刚才出去就没再回来。 江淼唱完一首,喊:“姐,这首、这首,你肯定会唱。” 说着,江淼把话筒递给姜北。 姜北看着屏幕滚动的歌曲,当仁不让地接了过来。 可不就是她最熟悉的歌么。 这么多年,她也听歌,但来来去去,刻在骨子里的还是这首。 姜北算是长情的人,MV里的电影,看了不下十多遍,每一次还是会为电影里男女主跨时空的相遇感动得热烈盈眶。 歌曲唱到中途,云驰回来了。 一回来,就见姜北眼底水光荡漾,他先是一愣,然后看向投影屏幕,大概明白她是怎么回事,示意顾思源把话筒给他。 顾思源把话筒横在姜北面前,递给云驰。 云驰走近接话筒时,姜北闻到云驰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烟味。 那是跟以前不一样的味道。 不再是那种温和的、带着清新薄荷的烟草味,烟味是冲的,或许是他在外面等烟味散了才进来,所以弱化了气味。 你看,抽烟的口味都变了,可她不知道 还有什么改变是她不知道的。 姜北想着,就听见一道热烈激昂的男声穿透四面音响,像是穿越在拥挤的人潮,竭尽全力奔跑着,只为你而来。 蓦然,那些反复回味的甜蜜细节,犹如电影片段,在闪烁的雪花屏里走马花般轮播。 姜北眼前的字幕渐渐泛花,模糊,手背滴落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湿热,她茫然若失地看向云驰。 穿越时空的背景屏幕,云驰幽深的眸子,映着她狼狈的影子。 “姜北。” 云驰降低音调,低沉的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像讲一个动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12年前,我从来没说过我同意分手,我的感情生活也始终停留在12年前。这12年里,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从那个门口回来。我原本想,等我从一线退下来,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能给你更稳定的生活,再跟你说这些,但我慌了。我担心下次回来,你不是跟别人相亲,而是成亲。以前,我赌你还喜欢我,现在,我不敢赌了。这世上,只有你,我输不起。” 云驰看着她,悠远的目光,把他们两人带回了分手的那晚。 星光璀璨的夜空下,种子埋藏在心底深处,被狂风席卷,从地底破土而出,发芽,变成了肆意疯长的爱意。 在穿透大气层、降落的、燃烧着的无数陨石见证下,云驰问她。 “你愿意跟我和好吗?” 是和好,不是复合。 仿佛他们只是情侣吵了一架,吵架的时间跨度漫长了些。 将歌曲点了重播的两人窝在沙发角落,比两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答应他,答应他。 急死我了。 怎么办啊? 要不要说个话? …… 江淼冲顾思源胡乱比划着,不敢发出声音。 顾思源比了个“嘘”的手势,点点云驰,又比了个灭口的手势,吓得江淼捂紧嘴,不敢乱动。 在珍贵的记忆里,姜北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对男女在太阳底下,相拥在浆板上,男孩用沙哑的嗓音对她说。 “宝贝儿,大胆点,我们本来就是来冒险的。” 姜北擦了擦脸,取过云驰手里的话筒,将话筒放在沙发上,牵住他的手。 他的手,在颤抖。 姜北看向他,露出不掺杂质的笑,又转头对顾思源说:“8点前,麻烦你把江淼送到家。” “包在我身上。”顾思源比了个OK。 江淼插嘴:“姐,你不用担心我,想做什么就去吧。” 姜北看着云驰,说:“这次,我们一起走。” 云驰露出“服了她”的微笑:“以后无论你走多远,我都会追上你。” 原来把心停留在12年前的, 不止他。 他们是变了, 但18岁的他们没有消失。 他们 在走过的路里, 在锻炼过的身体里, 在思考过的灵魂里, …… 他们在生活中的体验, 成就了现在的他们。 正文 完 番外一 随便扒拉几个没交代清楚的事情。 正文有提到姜北和云驰念的是同所幼儿园,姜北一开始偷偷留意云驰,是因为幼儿园时期的童年滤镜。 姜北小时候特别挑食,几乎什么都不吃,又因为蛋白过敏,所以很瘦,只剩骨头的那种瘦,眼睛又很大,像个外星人。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都是白白胖胖,被养得很好的,看到姜北这样,都很怕她,所以班上做游戏的时候,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跟她结伴。 小班的时候,还好。江如珩会当她的搭档,但是中班的时候,老师觉得这样不利于两姐弟结交其他朋友,就让他们俩分班了。这样一来,姜北做游戏的时候就没有搭档了,老师也曾试图帮姜北找朋友,找了个班上也不受欢迎的小朋友,但是那小朋友不愿意,其他小朋友又喜欢跟风,看一个小朋友不愿意,自己也不愿意,然后一个两人就都不愿意了。 几次姜北游戏轮空后,老师也没了办法。 有次做游戏,是女生选男生作搭档,姜北知道没人愿意跟她一起,就自己默默去座位搭积木了。 没一会儿,云驰就跑过来,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玩。 那时候云驰气质还是阳光开朗的世家小公子,很有正义感,对人亲切友善,很受小朋友欢迎,玩伴也多,反正谁先选他,他就跟谁玩。其他小朋友看云驰跟姜北一起玩,也慢慢愿意去接近姜北。 虽然后来几次游戏,也有其他小朋友邀请姜北,但姜北每次做游戏,选的都是云驰。 云驰一看,姜北这么死心眼,没办法,只能拒绝其他人,等她来选自己,不然她又没有玩伴。 姜北吃饭比幼儿园其他小朋友慢,挑剔又温吞,有次幼儿园老师心情不好,见其他小朋友都吃完了,要午睡了,姜北还在挑挑拣拣,就很生气,把姜北的饭给倒了,还抓姜北到角落打她屁股。 姜北那时候才5岁,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知道只有犯错的小孩子才会被打,所以就乖乖让老师打,疼得眼泪直流,也没喊叫。 云驰从小就比较早熟,看到了,立马往教室外跑,拉来园长,还好声好气地哄姜北,这不把5岁的姜北迷得七荤八素。 后面那个老师也因为打小朋友被处分了。 姜北这才从园长口中得知,她被打不是因为她犯错,而是因为那个老师心情不好,拿姜北撒气。 为什么要拿姜北撒气呢? 主要当时姜北和江如珩是班上出了名的被父母忽略的孩子。 那时候姜尚和江丹青离婚了,孩子跟江丹青。江丹青有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因为吃药会影响身材,所以江丹青一直不肯吃药,觉得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熬过去,拖到后面,江丹青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要住院,没有精力照顾姜北和江如珩,两人小时候基本是家里雇佣照顾的,家长会都是姜尚让助理去参加的,加上他们那所幼儿园是私立的,其他小朋友家境都很好,父母保护得紧,江如珩靠着优越的外貌,稍微好些,姜北就不同了,所以成了那个老师的撒气对象。 再来说说为什么江丹青恨云震? 是因为姜北小时候被绑架,起因就是云震。云震当时做生意,得罪了人,那人就想绑架云震最疼爱的云驰,来警告云震别动他的产业。绑架发生那天,幼儿园里只剩云驰和姜北没人来接,老师就让他们在教室等。 姜北平时都有司机来接她和江如珩,但那天江如珩生病了,司机送江如珩去医院,又偷偷开车去接他自己的女儿去了,所以耽误了来接姜北的时间。 云驰本来应该是云震来接的,但云震当时跟女朋友在滚床单,没来,让司机来了。 云驰说他送姜北回去,然后两个小朋友就手牵手上车了,谁知道那个司机被人收买了,假装有人半途把人掳走了。 本来绑架案发生半天,警察就查到司机和云震女朋友身上,但云震很爱他女朋友,不相信他女朋友会做出这种事,就一直在拦着警察查他女朋友,导致绑架案在三天后才破。 虽然绑匪顾忌云驰家的背景,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好吃好喝地供着,但不知道姜北不能喝牛奶,看她什么都不吃,以为她闹脾气,就给她灌进去了,导致姜北差点没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丹青看到云震那么愤怒,其实她已经很克制了,当年她可是直接把花瓶砸云震头上。 这个事,所有人肯定是不会跟姜北说的,因为是不好的经历。他们都觉得姜北不知道这事。姜北其实很早就知道,只要上网一查,就能查到,但她的确不记得细节了,就心里大概知道,哦,原来我还经历过这事。 不过她妈妈在卧室自杀的事,姜北是有印象的。虽然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比绑架案还要早一些,网上也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新闻,没有实证,但姜北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不是梦。 江丹青知道云驰是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是挣扎过一段时间,考虑要不要让他们分手,真正决定他们应该分手,是在斗殴事件发生后,她肯定不希望姜北会有危险,也对异国恋的前景很悲观,怕姜北重蹈她的覆辙。 姜北,一开始也写了,她不擅长处理矛盾冲突,所以江丹青提出要她分手时,她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一刀切,跟云驰分手,在两人中选了江丹青。因为她潜意识里是很害怕失去江丹青。尽管她知道,江丹青抑郁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是避免不了下意识地要去保护江丹青。 还有就是当时她是不成熟的,尤其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当江丹青要求她分手时,她就已经决定好,选她妈妈。虽然这样说,云驰很可怜,但对云驰的喜欢在姜北心目中,是靠后的,比不上她害怕失去江丹青的恐惧,也比不上她坚定追求的理想。 正文也有说过,姜北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唯一会让她迷茫的,只有跟云驰的感情。 分手后,她也没指望云驰会再联系她或者他们会再复合,就像她的暗恋,是没有任何预期的。 他们能开花结果,全靠云驰一个个电话打出来的。 云驰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不在意,实际上他在意的要死,就连顾思源跟姜北关系变好,他都胆战心惊地每晚睡不着觉,生怕被人截胡。要不是透过一个个机会不多的电话,一点点反复试探,确认姜北对顾思源没意思,他真可能见顾思源一次揍一顿。 云驰也不是自己以为的,是在海边喜欢上姜北的。 你想想,为什么其他人喜欢他,他觉得麻烦,姜北喜欢他,他就没什么感觉呢?这不就不同了。其实那时候他已经对姜北有那么点好感了。 本质上,他们俩是同一类人,目标明确,而且根正苗红。云驰是会被姜北那些闪闪发光的某些点吸引的,就比如她一次积极向上的入学演讲,一次体育课时健康奔跑着的小身段,站在讲台领奖时谦虚又高兴的模样,还有考完试,坐在梧桐树下听英语听力的背影......就像那句话,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姜北在偷看云驰的时候,云驰也在看她,不然怎么能那么确定姜北喜欢他呢。 但他自己是完全没察觉的,仅仅只是觉得,她喜欢自己,没那么麻烦,没那么讨厌。 之所以情感会在海边突然爆发,是觉得“你看向我的眼神,每一个都在说你喜欢我,却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吃醋,嫉妒了,他觉得自己只是占有欲作祟。 不喜欢,哪里来的占有欲。云驰这种人,如果不喜欢,巴不得对方别喜欢自己,管你跟谁一起。 海边那次他一开始内心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姜北,只觉得自己对姜北是色欲。 但之后的很多次契机,其实都是他自己故意制造出来的,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不然顾思源被姜北堵女厕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废那些话,早走了,也不会跟安诺去堵姜北,他没那么无聊,管争风吃醋这种事,更不会突然生出调戏姜北的想法,对她说骚话,大多数他对待女生的态度是偏冷淡的,还没对男生热情。 他自己没意识到的地方,还有他喜欢往11班跑,想的是“看看今天那人打算偷看他几次”,但潜意识是去看看姜北,这点他是完全没有察觉的,他甚至没有用心去记姜北的名字。 海边只能说是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对姜北有点不对劲,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越来越喜欢她。 为什么云驰会早早想结婚? 是因为他们家有早婚的传统,除了他小叔,其他人基本都是早早就订婚了,然后到了法定年龄就领证了,云驰一直觉得自己跟姜北也会这样,但他嘴很贱,又爱装,他小叔问他的时候,他说的那些都是装的。在她妈妈考验他时,他内心就已经认定姜北成为自己伴侣了。 他对姜北是很小心翼翼的,从送礼上能看出,他礼物价值是逐步提高的,因为如果一开始送很贵的东西,姜北会有负担,所以他那个玉手镯迟迟没送,本来他想着等姜北毕业,两人订婚的时候送,谁知道被甩了。 新年的时候,说是想着看一眼,谁会带着千万的玉手镯去翻墙?其实就是去送礼物去了,嘴上说着没其他意思,心里其实阴暗地想把人套住,让她逃不了。 关于云驰的资产。 云驰的设定就是“太子爷”。从小到大,资产多到需要有专门的资产公司打理。那么多的钱,花也花不完,那就买贵的东西,所以他从小就爱买房,因为房子贵。 再来就是为什么云驰是校霸。 他本身是不怎么惹事的,顶多迟到、不穿校服这种不是特别出格的事,要打架也是跟外校的人,那也是当初外校的人招惹安诺,他替安诺出头才打。学校的人怕他,主要还是因为张坤怕他。 张坤是地痞气质的,管你是谁,只要他看不顺眼,都会找你麻烦,但从初中开始,张坤就收敛了,被云驰打服了。 小学、初中的时候,张坤是很霸道的,在学校横着走,谁都欺负。本来云驰是不管闲事的,但初中的时候,大家都比较中二,张坤就主动来招惹传说中的“风云人物”云驰,两人就开始杠上了,最后招安了,张坤就成了群里的一员。 大多数时候,张坤欺负看不顺眼的人,云驰是不管的,但要有正当理由,否则两人还得打一场。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学区房,从小学、初中都是那批人,高中要考,但7、80%还是原来那些人,大家都知道,云驰不能随便招惹,自然而然成了校霸。 云驰看不顺眼江如珩的原因,是觉得江如珩钓着安诺。他的概念里,要不喜欢人,就干干脆脆拒绝,哪可能让安诺一直缠着他,所以很看不上江如珩,自然也不肯给他好脸色,说白了,云驰这个人就是很护短。 当然,后面他就想通了。因为他知道,不管姜北当初分手做得狠不狠,他都会缠住她,也多少能理解一点,安诺这么追江如珩,只是出于她的喜欢,跟江如珩的态度无关。 云驰为什么打架厉害? 一个是他爱运动,体格健壮,身体灵活。还有就是云驰被绑架后,他们那群人的父母流行起了请武术教练,来教孩子防身术。但大多没坚持下来,只有云驰、傅睿旭、顾思源、麦泽洋等少数几个人坚持下来了。 还有顾思源和云驰的感情是什么? 顾思源和云驰的父母是朋友兼同事,工作都很忙。 云驰是早熟的,他知道自己从小享有的权与利都是上一辈的人奋斗来的,加上云驰父母虽然长年不在家,但只要云驰有需要,他们是会尽量赶回来,就算赶不回来,也会让云驰感到到他们是爱他的,加上爷爷还有云震的宠爱,云驰是能理解父母的。 但顾思源很小的时候是不能理解父母的,所以会做一些很疯狂的事情来,比如防火烧房、砸车之类的事来引起父母的关注,总之顾思源小时候是个疯批。 顾思源妈妈就向云驰妈妈请教,怎么跟孩子沟通,兼顾家庭和事业,云驰妈妈就说,要不让顾思源跟着云驰玩,小孩子有玩的,就不会那么想父母了。 所以,顾思源很小就跟在云驰身边了,两人既是兄弟,又有点像父子,只不过后来两人画风有些变化,顾思源成了开朗小太阳,云驰成了痞坏拽哥。 先写这些吧,等后面想到哪些没交代再补充。 番外二 两人和好当天,姜北相当郑重其事地对云驰说,他们两人有必要重新认识一次,找个地方,把这12年发生的、重要的事情告诉对方。 姜北在国外的事情,云驰虽然不能说全都了解,但重要的人生节点,他通过顾思源和那位学长的邮箱知道得七七八八。 虽然没能参与她的生活,但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像她认为的,停留在12年前。 他知道很多她电话里没提过的事情。 知道她受过的委屈和独自生活的不易; 知道她偶尔难过时,会请顾思源吃饭; 知道她一直单身,不是没人发现她的好,而是她拒绝了对方; 知道4年前,她养的小狗去世,她哭得很伤心,他却在4个月后才看到顾思源发给他的邮件,当他再联系她时,她已经靠她自己缓过来了; 知道她为完成博士论文,有段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不吃不喝…… 他远比她认为的了解她。 至于他,毕业后,进了HJLZ队,2年前,WH部队选拨轮到他们军区,他申请进了WH部队,原是一年任期,但因为特殊情况,又留任一年。 这12年,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极少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偶尔的外出休假,给她打电话,看顾思源给他发的邮件,跟她那位学长聊她的近况,处理一些私人事物…… 他能讲的生活,单调又乏味。 但姜北似乎很在意这点,于是云驰让姜北坐副驾,说他来开车,他带她去个地方。 途中,姜北发现云驰开的方向是她住的小区,疑惑地看着云驰,问他怎么往她家开。 云驰说,是往她小区开。 姜北有一瞬,以为云驰要提亲,问他是不是要去她家。 等问完,姜北觉得自己又犯傻了。 云驰听她语气,一下子就领会了她的意思,想逗她,又怕她当真,会跳车逃跑,忍下那股冲动,说他也住她那小区。 姜北想起以前云驰说过想在她那小区买房,问,真买了? 云驰告诉她,7年前买的,还调侃她小区的房子太抢手,买了不亏。 云驰没告诉姜北,这套房子的售价,是超出市场价的,拿金钱来衡量,这笔买卖,是他买过的房子中最亏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认为最有价值的。 到了21栋,姜北愣怔在庭院入户口。 原先姜北只是想找个咖啡馆或者茶馆等方便说话的地方,没想到云驰会带他来她小区,更没想到他在这个小区买了房。 姜北眼睛有点热。 18岁的姜北不懂云驰为什么要在她小区买房,30岁的姜北懂。 云驰站在她身旁,侧头看她,说,原本想买的近点,但等了几年才出这么一套,就先买了。以后有更合适,可以换。 姜北回过神,笑了笑,说,他们小区不大,只有几步路而已。 云驰也笑,知道她是愿意跟他有以后的,他牵着她,带她参观房子。 云驰买的时候,房子是精装的,奢华的欧式宫廷风,跟姜北家里的装修风格接近,云驰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但觉得或许姜北会喜欢,就没改动,维持着原样。 云驰说,她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装修,可以请设计师改成她喜欢的样子,钥匙和卡,他走前留给她。 姜北问他,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云驰没立马回答她,问她喝不喝酒? 姜北大概懂了,有些事情,需要带点醉意才好说出口,于是她应好。 云驰给她拿了酒,倒腾吃食,姜北在一旁帮他,两人围坐在客厅,互相坦诚。 姜北猛灌了半杯酒,告诉他,当初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江丹青不同意。 半杯酒下去,姜北眼周立马红红的。 云驰有些心疼,摩挲她的眼角,眼睛也跟着红了。 大概是12年太久。 也怪自己这12年,没能更多参与她的人生。 姜北说,她出国那天,一直在机场找他,想要见他一面,还说在飞机上梦到了他,梦到他来送她。 后来,姜北去买那款香水,但不是他的味道,是有点相似,但不是。 云驰告诉她,那天他在飞机上,没让她看到。 姜北愣住了,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云驰说,怕她舍不得离开他。 姜北又哭又笑,说他是骗子。他们都很清楚,不是因为这个。 云驰大方承认,说他还骗了她一件事…… 那次他的行李不是被偷,是他自己扔的。他也订好了酒店,在她学校附近。但他当时没有理由联系她,于是想了个耍流氓的方式。原本他还想故技重施一次,没想到她去旅游了。 姜北听完,骂他不要脸,但她心里也清楚,他东西被偷,很有可能是他骗她的。 姜北说,其实,不管他是不是骗她,她都会收留他的。 哪怕他说他只是来旅游的,她也会收留他。 云驰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狼狈的理由。 这12年,他们也见过,次数极少,总的不超过5次,大多就是一起吃个饭,随处逛逛,就像朋友。 最后一次见面,是云驰毕业的时候。 他问她在不在国内,邀请她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当时姜北回国放假,接到他的电话,便答应了。 到他学校时,他家人都在,朋友只有她一个人,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是以女朋友的身份被邀请去了。 云驰的家人很照顾她的感受,全程没说什么让她尴尬的话,只是聊她的近况、学业、生活。 分别时,云驰送她到学校门口,给她叫了车,说很高兴她能来。 姜北有些庆幸,也有些高兴。 那张毕业照里,她也在。 那天下午到晚上,他们坐在客厅,弥补了一些12年的空白。 到了夜里,姜北有了醉意,红酒空了一瓶半,其中一瓶,是她喝的。 云驰抱起她,说她的酒量变好了。 姜北面色酡红,眼底泛着迷人的氤氲,说在国外的时候,偶尔会喝。 云驰抱她上床,纯洁地抱了一晚上。 虽然那晚他的思想并不纯洁,身体也火热,但心里有顾忌,担心姜北认为他只想着那档事,和好第一天只想跟她做爱,没想好好了解彼此,于是硬生生忍下了那股积攒12年的冲动。 番外三 第二天,姜北说她有重要的会,不能请假,云驰给她做了早餐,陪她回家换衣服。 姜北到家时,江丹青在餐厅吃早餐,看见她回来,连忙放下碗筷,小跑着到厨房,躲窗边往门口看。 云驰站在花园入户口,身材高挑,背影挺拔,虽然气质变了许多,江丹青还是结合江淼跟她描绘的昨日情景,猜到了是谁。 原先江淼跟江丹青说,姐姐看上了。她还有些高兴。 姜北结不结婚,她都可以,但总归希望姜北能幸福,以后她不在了,能有个人,爱姜北、疼姜北、陪伴姜北。 后来听江淼添油加醋说了发生的事情,她就知道,姜北兜兜转转,心里还是那个人。 江丹青走回餐桌,问姜北吃饭没? 姜北回她,吃了。 江丹青躲窗边时,姜北有些紧张。 人是她故意带来的,原本就是想给江丹青介绍她的男朋友。 江丹青问她今天上不上班? 姜北说,换个衣服就去。 江丹青说,去吧,有什么事,下班回来再说。 江丹青这么说,姜北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姜北回房,换了衣服,跟江丹青说了句,上班去了,出门跑去牵云驰的手。 姜北一出门,云驰便转过身等她,看见他们家里,有不少人躲窗户边看他,其中还有刘姨。 大约是云驰看见了他们,一群人作鸟兽散。 云驰看向姜北,眉眼染上笑,不禁紧了紧手心,把她握牢,他知道,这次她是打算陪在他身边。 云驰送她到单位后,去了顾思源家,让他叫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想请他们帮忙。 云驰这么一说,顾思源立马叫人,等人一来,一个个都觉得,是很重要。 7个平均身高188的男人坐在顾思源家的客厅沙发,讨论着怎么跟人求婚。 在场的人,仅一个傅睿旭是已婚,还是家里安排的,是先婚后爱,讨论期间,傅睿旭全程都在偷师,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补上求婚的流程。 顾思源和郑永年情场经验丰富,但没求婚经历,还大多是被人甩的,可见在浪漫上,也是没什么天赋的,瞎出主意倒是一把手。 柯辰,一个研究哲学和佛学的冷疯子,剖析了一堆人们为什么在乎这些形式,但具体怎么做却说需要用心。 谢晓楠是不婚主义者,求婚这事挺戳麦泽洋心的,不过他和陈建斌还是靠谱的。 酒店求婚、草坪求婚、热气球、无人机、还挺有模有样……但云驰不满意,总想着给姜北一个特别的求婚。 几番讨论后,顾思源忍不住吐槽:“驰爷,你人昨天才追到,今天就想着求婚,你问过姜北没?她要不同意呢?” 讨论一上午,没得出个结果,云驰眉头拧紧,反问:“我不正打算问她么?不然我为什么要求婚?” 其他人被堵住了嘴。 一个个,没法辩驳。 云驰知道其他人不理解,但他清楚自己为什么着急。 他能陪姜北的时间太短,一年、两年,于他们而言,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别人的一、两个月多,他不想浪费跟她的时间。况且,他无名无份了12年,当然要尽早给自己争取到名份。 几人商榷下来,云驰得出一个结论。 难怪他们这群人,大部分都单着,这个忙,他们是帮不上了,还是得靠自己。 见时间差不多,云驰离开顾思源家,去接姜北下班。 路上,云驰仍在想着求婚这事,时不时留意周边的情侣,想从他们身上激发点灵感。 到了姜北单位门口,云驰坐在车里,看着姜北从单位走出来,朝他挥手,突然开窍了。 他要给她的,或许可以不是独一无二的,但一定要是她真正想要的。 姜北上车,说今晚要回家,云驰便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姜北担心冒然带云驰回家,江丹青会让云驰受委屈,所以让他先回去,说她请了两天年假,明后天可以陪他。 云驰什么也没准备,也不会空手上门,同意了,转头就去准备上门礼物。 姜北在家吃过晚饭,坐圆桌茶室,跟江丹青和辛康盛开家庭会议,江如珩因为在医院值班,所以缺席。 辛康盛对云驰是没有个人好恶的,江丹青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所以姜北说服的重点是江丹青。 江丹青问她,是不是非云驰不可。 姜北实话实说,说不是。 江丹青和辛康盛没想到姜北的回答是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北告诉他们,她从来不是非云驰不可。以前她听江丹青的话,跟他分手,是因为她觉得家人比云驰重要,觉得自己比云驰重要。现在,她依旧认为生活的重心不会围着一个人转。她有家人、朋友、有份没想象伟大但她热衷且擅长的工作……因为这些,她知道,哪怕是异地,哪怕以后聚少离多,她和云驰也会像江丹青和辛康盛一样,是幸福的。 江丹青问,既然不是非他不可,为什么不再跟别人试试呢? 姜北最终说服江丹青,是引用了稻盛和夫的一段话。 “人这辈子,千万不要马虎两件事,一是找对爱人,二是找对事业,因为太阳升起时要投身事业,太阳落山后要与爱人相拥。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两个东西,一个是价值感,另一个是归属感,价值感来自于被肯定,归属感来自于被爱。” 她被很多人爱着,她也爱他们,但对云驰的爱,是独一份的,不同于其他人。如果她在拥有其他人的爱的同时,也拥有他的爱,她会更幸福。 这两句话,打动了江丹青。 浴室里,水雾弥漫,姜北笼罩在水汽中,水珠在身上游走。 那时候不够坚定的感情,经过12年的酝酿,她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她,也学会了如何成熟地解决冲突。 因为他的等待,她对他们的以后是乐观的,哪怕会被证明她错了,她也不想错过,留下遗憾。 姜北围上浴巾浴帽,从浴室出来,一出来,就见到阳台有人影,她吓了一跳,心想,又来? 姜北跑去开阳台门,能翻她家墙的,除了他,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一身方便行动的低调黑装,戴着黑色针织帽,站门口等她,像是失落的小狗,劲酷的外表,干着翻墙的勾当,摆着委屈不舍的表情。 姜北好笑地问,她家层高至少3、4米,她住二楼,他到底是怎么翻上来的? 云驰说,他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这一晚。 这下,姜北没了赶他的理由,让他进屋,叮嘱他记得关门。 云驰在阳台就注意到姜北只围着条浴巾。 骨架纤瘦,身材丰腴,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锁骨延伸的肩头,泛着刚洗过热水澡的红晕,酥胸半露…… 脊椎一股冲动直冲发麻的头皮,下身也胀得像要撑破裤子。 云驰不想姜北认为他翻墙进来是想做爱,那跟采花贼有什么分别,便借口去洗澡,用冷水一遍遍浇身体的火,发现怎么也降不下去,只好靠手解决一次。 等他把自己用外衣束缚严实,掀了被子上床,抱住姜北的刹那,理智的弦断了。 糟了,今晚这采花贼当定了。 番外四 lashuwu.c om 分手后的几次见面,云驰都想抱她,但他谨守着那道线,不肯越过。 分手后能当朋友,但不能当炮友,否则以后再想要个正当名份,她肯定又会多想。 他想让她知道他爱她,不止爱她身体,是爱她。 云驰手圈住姜北的腰,摸到紧实的肉感,挡不住她明显的暗示,缓慢沿着她的腰线上移,声线沙哑:“可以吗?” 姜北背对着他,脸上火烧火燎。 她都脱得只剩内裤躺床上,他还在问她可不可以,不知道该说他是过分谨慎,还是装正经。 他昨晚的反应,她知道。 只是白天有会,她不得不参加,又怕他会像以前那样失控,让她没精力参加,就装作不知。 刚才他的反应,她也知道。 那么明显的鼓起,她没想装看不见。 姜北吹完头发,坐床上等他。 可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她就猜到了他在浴室里做什么。 “你轻点,别让楼下听见。” 话一出口,云驰捏她乳房的手劲重了些。 粗重的喘息落在她后颈,手指缠住她颈后的发丝,露出修长的颈后。本文首发站:po18.asia 微凉湿润的唇贴了上来,含住她脖颈,一点点吮吸,动作急躁又轻柔。 姜北的乳头翘起,想云驰用手指摸。 但他捏揉她两边的乳肉,唯独忽略了她的乳头。 乳头麻酥酥的,很痒。 姜北咬咬牙,说:“你摸摸乳头。” 云驰捏住她一边的凸点,用手指往外扯,指腹捏着转动。 手劲收不住,重了些。 他的指腹粗粝,触碰到敏感的乳头。 姜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身体舒服地微微颤抖。 云驰在他身后,体温很高。 热气裹挟着他醇厚的男性荷尔蒙,侵袭她裸露的身体。 “姜北,我很久没做了。你别对我期待太高,我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云驰的喘息很急。 姜北被他的手指撩拨得浑身发烫。 私处流出水,浸湿她身上唯一的屏障。 身体湿热潮湿,小腹深处有股欲壑难填的痒。 “我也很久没有了,你轻点。” 姜北低语,浑身燥热。 心里也有些急,想他的手指多碰碰她,别只摸上面,也摸摸下面。 云驰摸了一阵胸,手指往她小腹探。 粗粝的手茧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伸进她的内裤。 手指碰到藏着的小点。 姜北忍不住嘤咛,又担心被人听到,咬紧指节,挡住舒服的叫声。 云驰手指碰到她的阴蒂,上下弹动了两下,开始打圈揉弄。 强烈的快感在他手指的刺激下,从阴蒂蔓延到身体,姜北压抑着呻吟,脑袋发晕。 云驰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停刺激她的阴蒂和乳头。 她声音越压抑,他揉弄的速度越快…… 姜北腿间湿透了。 没撑几分钟,甬道开始剧烈收缩,想他把手指放进来。 “云驰……” 姜北刻着牙印的手指,压住他放在她腿间的手背,急躁地催促。 “先去一次。太久没做,怕你受不了。” 云驰掐住她的乳头,快速搓揉她的阴蒂。 身下泻出一道小溪,深处急遽痉挛,姜北揪紧枕头一角,耳根发烫, 这才几分钟,她也太没用了。 姜北听见身后吞咽的声音。 不等她回神,云驰一口咬住她纤薄的肩,闷哼着躁动的喘息,将宽厚的一根手指刺入她的穴口。 带着手茧的指腹抚摸滑嫩的壁肉,壁肉咬紧宽大的指节。 还未真正进入,云驰就感受到了即将进入她紧致小穴的快感。 “啊嗯……哈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急喘,呵着气,急躁地想要更加激烈的性爱,来弥补这些年的压抑。 云驰腾出另一只手,解开束缚的滚烫,重新包拢住她胸前的丰满,虎口握住揉捏,不忘用食指逗弄她强调的红果。 两粒红果颤巍巍,像果树上摇摇欲醉的红樱桃,跟着轻颤的还有她夹紧的双腿。 “腿别夹起来,张开。” 云驰拨开她的内裤,用粗壮的柱身撞开她的两瓣臀肉,挤进狭窄的臀缝,像是下达命令,强硬地往她紧致湿热的甬道又伸进一指。 两指在她狭小的穴道里抽动,沿着光滑肉壁摩挲,在抚摸到一粒小小的突起时,按住快速揉弄。 姜北血气上涌,浑身晕着迷人的潮红,触电般的快感蔓延:“又,又要去了。” 云驰放弃攻略上面,扯掉她只有几根线一块布的内裤,抬高她的一条腿压在他腿上。 手指在她大开的门户,一边抽动,一边揉弄。 感受到手指上的痉挛,云驰咬住她的左耳,诱哄着:“去吧。” 几乎是他说完的瞬间,姜北二次高潮了。 身下流出的水顺着腿根沾湿他柔软鼓胀的根部。 云驰将竖起的肉棒打横,穿过她湿漉漉的腿缝。 毛发摩擦她娇嫩的臀肉,贴着她张开的穴口,磨蹭鼓起的唇瓣。 干涩的嗓音满是情欲:“我没准备套。” 这种时候有没有还重要吗?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他们停不下来,也不想停。 花心感受到突起的筋络,柱身炙热起伏,姜北轻轻晃动着腰身,在他身上摩动,黏腻的液体弄湿柱身,滑动出咕吱水声和拍打声。 “不用戴,直接进来。” 姜北去摸他的顶端,圆孔溢出粘稠的液体,弄湿她的手心,高热的被窝里混杂两人腥甜的气味。 云驰停下耸动的腰,分开她的腿,扶住肉棒,龟头对准咬合的穴口。 原先他想慢慢来,但他龟头刚进入,那道小口就迫不及待地咬住他。 云驰脊背一麻,理智全失,宽大修长的五指在她饱满的臀腿抓出凹陷的指痕,强劲的腰部力量往前一推,壮硕的棒身完全进入了她。 炽热粗硬的棒身进入甬道,龟头直抵深处,在她身体里变得更大,将里面的褶皱撑平。 姜北有些吃不消,难受地呻吟,用手往后推他壮实的小腹:“你进太深了,好难受……” 姜北语气带点娇气的怨怼。 他的那里,跟手指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他竟然就这么全进来了。 云驰像是压抑的野兽,抓住她的手扣在身后,手指撩拨她的阴蒂,在她体内缓慢抽动。 “你再乱来,我更控制不住。” 到底谁乱来? 姜北蹙眉,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 云驰动得速度从慢到快,扶着她逃离的腰,拉近他,一遍遍拍打她肉感的臀部,力道越来越重。 床脚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姜北乳波晃动,因为害怕被楼下的房间听见,甬道紧张地收缩,压着声提醒他慢点。 细嫩光滑的甬道摩擦着他的肉棒,水流潺潺作响,把他整个腹部都弄湿。 云驰已经尽量听她的,收着撞击的力道,但她的床中看不中用,根本扛不住两人运动的频率。 云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拉起,坐到他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 她赤身裸体,他衣冠整齐,只有最隐秘、最私人的地方,一样的赤裸、炙热、潮湿、相互纠缠…… 云驰扣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 分别后的第一个吻。 他粗厚的舌面缠住她的,吻得激进,侵略,深入喉咙,久到窒息…… 姜北整个身体都麻了。 舌头麻,摩擦他胸口T恤的乳头也麻,还有被他控制力度顶着的深处…… 姜北推着他胸口起身。 这几年,他变得更结实了,胸口紧实又有弹性,手感极佳。 云驰有些不舍,舌头追了出来,舔舐她柔软的舌尖。 姜北抬高身体,两人分开的舌尖,拉出暧昧的丝线。 云驰眼底闪动邪性的光,手搭在她的腰上,抬高臀部,蓄势待发地顶腰:“更喜欢哪个?”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她喜欢哪个姿势,也可以理解为她是喜欢接吻还是喜欢他动…… 姜北脸红了。 她身体的反应逃不过他。 不需要他激烈的抽插,仅仅是接吻,她就受不了,又去了一次。 说好的控制不住呢?她看他倒是控制得挺好。 姜北有些羞恼,怪到他衣服上。 “谁准你穿这么多,你也要脱掉。” 姜北把他的衣摆往上捋,云驰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 “你确定要我脱吗?脱了我可不保证不会变禽兽。我不要脸,就算被楼下听到,也没什么。” “不、不是……你……” 眼前的云驰还是刚才那个吗? “我没变,是你觉得我变了。” 云驰撑起身,又一次吻住她。 他真的好爱接吻。 接吻对他来说,就像抑制剂,每次接吻,他下半身的失控就会缓和一些。 姜北心里也怕。 万一他胡来,那她还怎么平常面对家里其他人。 姜北坐在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缠绵撩人的吻。 云驰手指在她赤裸的背上抚摸,顺进她的臀沟,抚摸上她没被直接触碰过的地方。 “唔……别……好脏……”姜北身体颤栗,被他手指按压的地方,意外地舒服。 “不脏。舒服吗?我听说,摸这里,也会让女人兴奋。” 他到底哪里听说的? “不要……这里……不行……” 姜北觉得好羞耻。 云驰看着她的表情,含羞带怯,有些拿捏不准。 这事他也是在男寝听到的,但他没试验过,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舒服。 看姜北心理上抗拒,云驰收了手。 姜北松了口气。 但体内怎么变大了。 云驰托着她脑袋,目光幽深地看她:“站着或者抱着,选一个。” 云驰的眸色本来就深,此刻掩着浓郁得欲火。 姜北不敢想抱着,他会做得多激烈。 选了站着。 云驰掐着她的腰,抬高她的臀。 刚才的撑胀感,瞬间变成了失落。 他抱她下床,把她放到床边的墙壁,抬高她的一只脚,扣在腰上。 “这下,没问题了吧?” 急躁地闯入。 她回不回答结果都一样。 这一点,果然没变。 云驰抬高她的下巴,俯下身吻她,连接的地方像是要把她撞坏,势如破竹,横冲直撞。 姜北忍不住皱眉,强烈的触电感流向四肢百骸,她撑地的脚趾抓地,身体的微凉全变成了暖意。 十多分钟的耸动后,云驰把她换了个边,压在墙上,旁边书桌上的立式镜子反射出两人交合的姿势。 她侧身扶在墙上,一只脚被他架高朝上,毫无隐私可言的小穴对着他,他的巨物在她身体进出,忽隐忽现。 云驰留意到她的视线,嘴角扬起坏笑,臀部耸动变慢,看着镜子里的乌紫物在她花心里一点点插入又一点点拔出。 “北儿,你也没变。” 他闪着幽光的黑眸,看着镜子里的她,放荡不拘地笑。 姜北血液炸锅,赶紧偏开视线,不敢再跟镜子里的他对视。 云驰见她不看了,又加快抽动的速度,摩擦身体的快感。 维持这种高难度动作一段时间后,云驰抓紧她晃荡的乳房,俯下身吻她:“我要到极限了。” 她太会勾人了。 妩媚又纯情,谁能拒绝得了。 “嗯,我也要去了。” 姜北搂住他,伸出舌跟他接吻。 数分钟后,云驰扶住高潮的姜北,抽出肉棒,用衣服包裹,快速撸动,喷射出浊白的精液。 “今天没准备,明晚我们继续?”云驰抱起姜北,朝浴室走。 姜北勾住他的腰,夹在臀部的肉棒仍是充血状态,没有消下去的趋势。 “我还想要。我可以吃药。” 下一秒,云驰仍旧兴奋的肉棒已经重新插进她勾引的小穴:“还能站稳吗?” “云驰。”姜北怒音喊他。 只是两人现在的姿势,气势上没什么威吓力。 “嗯?”云驰边走,边往她深处顶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姜北含住他的唇,小腹故意夹紧,感受到他全身肌肉紧绷,才放开他,坦诚又有点羞赧:“你别瞧不起人。这几年我也有在健身。” 云驰走近浴室,把她放在洗手台前面,捏正她的下巴,让她看着镜子里面泛桃花的自己:“那我们看看,你今晚能不能站稳。” 凌晨三点,天空墨蓝,空中薄雾笼罩,一道模糊的身影,抓着围栏,敏捷地从二楼阳台,利落地降在地面。 云驰拍拍掌心的灰尘,隐在一个遮挡的墙角,等门口打扫的环卫工人离开。 云驰大约等了10多分钟,环卫工人推着三轮车走了。 云驰见周围没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跑向庭院,越过护栏,回头看姜北的房间。 “还说别小瞧她。”云驰轻笑。 他走的时候,她只迷迷糊糊应了他一声,也不知道醒没醒。 云驰压低帽沿,双手插衣兜,朝自己那栋房子走去。 前方,一道清瘦高挑的身材从迷雾中迎面走来,跟云驰擦肩而过。 “云驰?” 云驰认出了人,但不想暴露自己,假装不认识,继续往前走。 江如珩正从医院做完手术回来,他回头,看着那道相似的背影,怀疑自己认错了。 只是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