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春绯(仙侠 年下)》 迷离 仙君星悬最近很苦恼,是因为“爱情”。 喜欢是无罪的,可要是对的人。 这是段不可见光的畸恋。 他爱上的可不是别人,是自己兄长的未婚妻,尽管婚约已推,婚事未成,可总归是。 何况…… “我们再做一次吧?” 他听见她的声音。极尽天真的口吻却吟出浪荡的话,此间反差,要人心旌曳荡。 “只一次,只再一次就好。” 绯靠近他,抬起头,睁大了圆圆的杏眼,像一头无害小鹿。 可星悬却不想,还是不敢? 他拒绝了她。 “哎?”绯发出一声可惜的长叹,“我以为你会喜欢。” 自然喜欢。可星悬扫了一眼,瞧见绯在说话时,背着手,想把纸笔藏起来。他一下没了兴味。 “那你呢?”星悬问她,“行那等事时还要记录?” “有何不可?我不懂世人怎偏爱这事,记下来,有一天也许就懂了。” 完全是不知所云。星悬却无法生气,他喜欢的人天生少了根情丝,寡廉鲜耻,一概不闻,不管,不顾。 恐怕也永不懂得情字何意。 想到这,一时心上酸涩,星悬没好气地回她: “就是不可。” “好吧。”绯很听话,换了话头,只问起别的,“那你今日来此,又为了何事呢?” “我……”星悬看起来很纠结,想了一会,才道,“只是顺路。” “真的?”绯捂起嘴咯咯笑起来,“我这里不管离仙界哪,可都是最远的一个地,得亏你兄长。” 是的,那件事后,绯被贬责到仙界最僻远的一个地,对外只说是禁足思过。 可已软禁三万年。 连同他们之间也差了三万年,还好,神仙不老长生。他们只是身份有别。 星悬去看绯,这时的她,正拿着先前藏在身后的纸笔跑去画树。 一棵鸿蒙开辟便早已在此的菩提古树,枝叶流光,却是值得画。但绯的真实心思不在此。 她问: “这个老树常被三不知的人以为可以求愿,前几日,又有人从殿外扔信子了……”绯说得漫不经心, “求请上苍,让小仙可在不久的后妃选纳,有幸入选……” 绯说得漫不经心,只瞧着那棵菩提树细心落笔,好像后妃选纳的事,和她,他,都无关。 几笔下去,已草草画完了。绯淡笑: “星悬本想说的是这个吗?还是,不想谈的也是这个?” 一个少了情丝,不通情理的人,问得人进退两难。星悬的面色不太好看了。 密云聚拢,阴影低低地压下来。一片灰暧里,星悬只应了声“是”。 “那祝贺你。” 绯绝对是真心的,她不懂情爱,只觉世上一切都可形诸笔墨,然后,细细究研,什么事都没什么大不了。 哪怕曾一夜温存。 两人间好一阵无言,一时,只剩菩提树下的影子随着轻风在动。 星悬站在那,觉得面上一阵痒嚅。风正往身体里扑。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装得若无其事。 “日后,莫再随意偷跑去半月林了。” 他在故意敲打她?也许是吧,若不是那日绯偷去半月林,误中了蛊毒,他二人间绝无行差踏错的可能。 “可是被关着,也很寂寞呀……” 绯说得声音很小,淡淡的,正好像一阵软风。她偶尔会露出似人般的神态,好似再不通情,也会寂寞。 星悬忽觉得心跳得好快,他偷偷地喜欢一个人,也已经独自很久。原来他和她很相近。 “我会同兄尊求请,请他释放你。” “好容易忘记我这档子事,若被提起,令他想起还有我这号人,怕是连偷跑出去都不行了。” 那样不好么?不能偷跑出去的绯,会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被仙界遗忘的无名女仙,只有他记得。 但星悬圭角不露。他说: “这里,总归是太窄小了。” “不小!”绯不知又想到什么,小羊似地蹦到他面前,“因为星悬很高。” 他不禁笑起来。绯虚大他几万岁,行为处事却时时好似赤子,这样的人,却能令他的兄尊,枕鹤天君要令其幽囚万载? 但星悬心思重。只说: “也许兄尊已并不介怀。” “你还是让他介怀吧。”绯笑起来,“我可不望着他释怀了,毕竟那婚约,还算个数。” 绯的态度很直白,她不喜欢显贵的天君。这是一点勾人的希望。星悬希望被她喜欢。 他旁敲侧击: “兄尊他,也算良人……” 他究竟是年少。脱口而出这句话时,就像忘了他和绯之间还有过鱼水之欢,兄尊知道了会如何?他不管。眼前人若瞧出他那点幽微的心思,他也不在乎。少年人只求真心。 但一颗“心”,她有么? 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日光充沛,照得人昏昏欲睡,连同她此时的口吻也显含糊。 她笑着说: “可是我只喜欢星悬这种。” 一瞬间,少年的心砰砰直跳。他不敢去看她,觉得冒犯,但心在胸腔里狂跳的巨响渐渐无法压制,他低下眼,只去看绯裸露在外的一小节白腕。 一节在轻纱间忽隐忽现的柔白,只是看到,想象,便可感受到那次的温存里,指尖上触摸到的回弹。 真是罪孽。星悬立止了这将要满溢的绮想,那次是错的,再想,便是不知廉耻。 但心是无法控制的。即使闭上眼,他日思夜想,绯的身影早已在脑海里凝固成形,叫他欲火焚身,无法自拔。 星悬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红。 “你看起来不舒服。”绯问道,“难不成,前几日的蛊毒也传给你了?” 绯不爱干等着,她站起来,从石桌边走到星悬的身前。只是刹那,幽香扑鼻。 他马上说没有。绯离得实在太近,而星悬又恰巧坐下,逆着光线,他微窥到不小心被日光照出形色的她的淡色里衣。 星悬撇转视线,语气同脸色,一样紧绷。 “你看错了。”他说。 “不会哦。”绯的手不安分,她抬起,指尖触到星悬的额头,“很红,也很热,就像那日一样。” 星悬说不出话。在身体里不住鼓动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盖过所能听见的一切声响。 他只能嗅闻到绯身上的气味,不是勾人的,只一点幽甜,像清新的柑橘。他呼吸,吞吐,有关她的气息,慢悠悠地铺满他的身体。 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 “我,我应该回去了……” “真的么?” 绯弯下腰,比起她的目光先来到的,是她的长发,星悬只敢去看这抹滑缠在他身体上的发。 他的声音在逞强,嗫嚅道: “已经不早了。” 可没有什么必要做的事,今日仙界太平,只有九霄外的云鸟还忙着鸣叫。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谁捅破的窗户纸?不知道。 只瞧见星悬没有躲开她。离得好近,几乎要亲吻的距离。 他感受到她的鼻息,温热的,有点咬人。 “怕是我错了。”她说,“是我的蛊毒还未解个干净。” “只再一次吧,好不好?”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话,但星悬却需要这样的理由,只有这般,才可将那礼义廉耻,暂且摘个干净。 忍不住想起前几日。 传闻,半月林里常有灵药奇虫,其中有一蛊虫,若被咬,便得“欲蛊”。但事实上,此蛊并不催情。只感知到身边人欲望,助其得以满足。 原来他从不是自以为的正人君子。他惦记绯的身体,即使,她还可能成为他的阿嫂。 “人的皮肤是软弱的,可是人却会受这薄薄的皮囊蛊惑。” 绯望着他,掌心往下滑动,去找到他的手,握住,抬起,肌肤相触间,有一阵慢慢逸散出的温热。 “我也很喜欢那一天。”她说。 再亲亲我吧(一) 星悬仙君恐怕永远都要记不得这亲吻的滋味。 不是他不想,而是…… “再亲亲我吧。” 多么甜蜜的一句话。星悬看着绯的双眼,她的眼里常泛着氤氲般的水汽,由此而闪着一点碎光,很勾人。 “不要。” 但星悬仙君自诩从不乘人之危,说着,却只将身子往后稍许。 拒绝只是个幌子。绯果然亲昵地贴了上来,她欢喜一个人不讲礼法,要看得见,摸得着。 “可是我很喜欢星悬。” 猛然间,星悬仙君也不知自己的脸上到底是何颜色,温度。他立刻转开了脸,带着点计较的味道,说: “姑姑喜于调戏人,是惯常了。”他故意用上尊称,要显得身份有别。 “可没有。”绯的两只手环住他,神情委屈,“你时常来看我,我当然喜欢。” 原来如此。星悬的心里一时有点失望,原来喜欢不能有个理由,他宁愿她只落下前一句话。 好在…… “但你不来看我,我也会挂念你。” 绯实在懂得哄人。她落在他的怀里,低头,亲吻他的眼睫。 一点点微痒,嚅嚅的,往心里爬。星悬没有躲开。 然后呢?绯点到即止,她笑着说: “好希望能永远如此。” 星悬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怔愣着看着绯稍直起身子,只略高他一点的距离,额头互相贴近,他的眼里只能看见她。 “一想到某天,星悬也会是别人的爱人。” “后妃选纳只是谣传。”星悬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急,他说道,“只是考检些护从。” “你哥哥怎可能放过用你攀亲的好机会。” “他早已说过会以我的心意为重。” “真的?” “真的。” 这话题子弗一结束,星悬的脸上就火烧火燎起来。他又成了被绯捉弄的,有问必答的傻瓜。 他有些生气,便是绯再缠着问什么都不再回答,何况问得还大都是他兄长。 “枕鹤呢?何不再选新爱,要知道长幼有序,当兄长的得先成亲。” 星悬一时分不清绯话里的兴味,到底是吃醋,还是好奇?不管如何,他都不喜欢。 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数万年,这万年间,从未见过一面,却都把他当作传声筒。 ——他的兄尊,枕鹤天君偶尔问起绯。只是偶尔。 但也够惊心动魄。 枕鹤天君万事以利为首,一个被关起来的,失了势的小仙,堂堂天君竟时而关心她的起居。 任何人都能感到这里面大有蹊跷,所以星悬什么都没有回答。就像他从未告诉过绯,他的兄尊,仍对她“记挂”有加。 他是何时喜欢上她的?不知道,但喜欢要不得理由。星悬只要她。 “再亲亲我吧。”她说。 这一次,星悬没有拒绝。 常年习武握剑的粗糙掌心攀上她的颈,摩梭着,他听见她发出小小的轻哼,很暧昧。 星悬将她拥抱,抬头,亲吻她。他恐怕永远都说不清这其间滋味,但这样也好,因为不记得,不知道,他会惦念一辈子。 空气里,只剩下风招摇地闯进来,做一位无声的偷窥者。 “痛。” 他瞧见绯努起唇,眼里的水汽比往常更盛,是这般招人怜爱。 星悬是第一次知道绯有这一面。第一次时,他们都人事不醒,也许那时候他也弄疼她了,他真该死。 便是更加轻柔地,只抚上她的后腰,令指尖散开丝丝点点的暖流,渴望能够安抚。 “不行……”绯的语气里有很淡的哭意,湿漉漉的,不仅是她的唇,眼。 一开始吵闹着跃跃欲试的人竟成了胆小鬼,但愈是这般,便愈显得情欲艳色。 “真的?”他问。 “真……” 星悬不再听她的回答,主动伸出手将绯的脖颈勾下,一点一点的,去吻她的唇瓣。 舔舐,轻咬,淡色的唇被吻成桃红。他感觉到她的身体玉一般地化了,软在他的四周,只能依靠着他。 再亲亲我吧(二) 无须怎般用力,只是轻握,指尖便嵌进了女子的雪白的肌肤里。他用手丈量着,他所能爱抚到的她的每一寸肌肤,然后,用力挺进内部。 “嗯……”一声呻吟脱口而出,绯捂住眼,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已经够了……” 他俯在她的耳侧,哑声道:“是阿嫂您提起,想知道情爱滋味。” 简直是有意。星悬与她,还不算真正有这层兄嫂之隔,可他偏要说。带着点道不清的歹恶的心思,他要她知道,他也会“咬人”。 “可我现已经……知道这其中滋味了……” 绯一句一吟,喘息间,遮蔽着胸前的亵衣随着二人起伏的动作半掉下来,摇摇欲坠地,耷拉在泛着一层晕红的乳尖上, 星悬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想要动作的意思,看着自己的阿嫂在眼前堕落情迷,比衣衫下的单薄皮肤,还要算是好景色。 他在她耳边挑逗。 “想来阿嫂是喜欢的。”星悬用齿间轻轻刮蹭着她的耳际,缓缓说道,“不然为何,绞得这般……” 他的最后一个字眼还未落下,便被绯着急用手捂住了唇瓣。 为何不令他说完?是觉得耻辱,还是亦未曾想到,一向恭顺有礼的小仙君,在情欲里也是下等人? 星悬的嘴角忽然翘起微不可察的一分,他想见到她在自己身下承欢,露出那愉快的,勾人的模样;但在此刻,却是更想见到她难堪,痛苦。 他说: “兄长昨日向我问起阿嫂近况如何……” 浓浓郁郁的树的密影下,热气,体温,被笼在小小的掌心的空隙里。但是绯的手立松动了,无力地垂下来,耷在那个令她难堪的罪魁祸首的肩上。 星悬本可瞒住一辈子,却和之前一样,他有歹恶心思。他要绯后悔,后悔不知晓兄尊并非冷漠之人,只要她服软,便成金玉良缘。可他却又巴望,渴求着她不要后悔。 什么不齿苟合,他不在乎,他要没有情丝的人,长出心来。 可“心”是会痛的。 绯只是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皱起眉,嗓音嗫嚅: “原来他也……” 星悬不让她说完。比之先前所没有的,他粗暴起来,双手钳住绯的白藕似的臂膊,用力一推,压倒在菩提树下的石桌上。 他看着面露茫然的绯,没有因他的粗暴对待露出一丝不快。但绯却会为了他的兄长而倍感纠结。 “啪嗒。” 有什么温暖的,但落到面上,便立刻冰冷的水珠滑过绯的面颊。 “你在哭泣吗?”她问。 绯会问显而易见的笨问题,因为她不会哭,心,也不会痛。 但她忽然很喜欢,喜欢哭泣着的,露出痛苦不堪的他的模样。 她伸出手,将无心对她行真正过分之事的星悬勾进怀里,稍一使力,便是轻轻巧巧地骑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个很淫荡的姿势。但绯只是在观察,好奇,探究眼泪的味道。 “是咸的。” 她俯下身,软滑的舌从坚硬的齿间滑出,一点一点,沿着星悬的眼际轻轻舔舐。 “不要哭了,好不好?”绯好像在哄他,但马上,她仍是从前,她说,“因为我不爱吃。” 话音落,绯便皱起鼻尖,露出嫌弃的样子。 但星悬却很快乐。他浅浅地笑,问她: “要再亲一次吗?” “要!” 绯答得无比干脆,像不谙世事的幼子,更像……不慎变成人的鸟兽。 兽是不需要心的,它们只追随本性,和任何可以令其感到餍足的“食物”。 如果仅是这样就好……仅如此,星悬可以如同他兄长,将兽,变作困兽。他只要握紧绑绳。 一番令人餍足的云雨旖旎,足让人误认可以。 但兽就是兽。 暗色涌动的树的密影下,绯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让枕鹤天君以你的心意为重,可是我想的。” “因为星悬你呀实在很温柔。” 他上当了。 金玉良缘 如此轻易地,绯便将星悬出卖,理由仅仅是: “枕鹤天君答应了,若我给出哄劝你的法子,便可允我出去一次。” 绯用明朗活泼的语气在说,仿佛不觉得骗人是一件坏事,正说着,她抬起手,动作也像少女一般,只说道: “今天的太阳好刺眼。” 日光被绯的手挡住一点点,余下的,钻进她雪白的肌肤里,透出一片脆弱的红。 她还没有穿好衣服。 星悬就是在那一瞬间浮现了恶的念头。倘若用一柄利刀,只是一击,便划开…… “你在生气吗?”绯转过头,问他。 “没有。”像被抓到现行的窃贼,他撇开视线,解释道,“明明我也可以带你出去。” “不行的。”绯跳到他面前,带着些调侃,“那你的哥哥会把我们打断腿,然后从仙界扔下去,他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绯说得很有道理,但这还不够,难道她不知道天君更憎恶背叛?若被得知绯与其胞弟的暧昧关系…… 但绯笑盈盈的,未整理好的亵衣挂在臂间,这让她的菲薄的,桃红的皮肤直接贴在了另一人的身上。 空气好热。星悬闭上眼。 他听到绯在她耳边雀跃地说。“若我们一同的话,便不算惊喜了。” 惊喜?确是如此,绯在自己的衣袖间,翻啊翻,找呀找。 忽地,拿出了泛着辉光的“礼物”。 “半月林的月明花,给你。” 星悬一怔。 他太认得这东西了,说是花,却是月精体内结成的灵宝。月精晚生,要等数万年等其长成,此外,还要一点运气。天时地利,亦只有最耐心的人才能抓到它,最后,便是一番为了宝物的死斗。 ——传闻月精生长之地多有蛊虫。 忽然的,星悬心里的惊讶大于欢喜,手上一松,掌心里的月明花便直直往下坠。 “哎不喜欢吗?往地下扔很浪费的。” 绯的声音让他从一片昏眩中清醒,他看着绯,看着她接住月明花,仍显得那般“无害”。 ——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明明年龄有别,在此刻,他却像是诱骗少女走入歧途的恶人。“欲蛊”并不催情,是他欲念深重。 是他破坏了绯和兄长间的“金玉良缘”。 “为何收到礼物,人也会皱眉呢?” 星悬感觉到绯的身体。她像小兽一样,仅是黏上来还不够,她伸出手,指尖抚摸着星悬的眉间,好似想要抚平它。 可是太多顾虑了。 他问:“为何要送礼物?” “嗯……”这个问题让绯纠结起来,她的眉头立紧得比他还要深,鼻尖也重重地拧起,在很努力地思索答案。 时间沉默着。在这四方小院内,不说话的两人间,只剩下呼吸时喷吐出的嘶嘶声。 终于,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绯从一种僵滞的状态里活动起来。 她直直盯着他,说道: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哥哥。” …… 几日后,绯还是以天妃的身份露面了。 这都是星悬的兄长,枕鹤天君的手段。仙界众人未有一个预料到这位所营皆利的天君,竟会再想起他这位无势,无权的无用未婚妻。 ——这是先天帝亲自订下的婚约。 有了这一层,仙界众人开始自以为理解了这还不算老辣的天君的心思,他秉持遗训,照旧要走长幼尊卑的旧俗。 为了什么?自然是其胞弟的婚事,这里面有利可图。 星悬仙君的年岁还不够大,不要紧,那便换个名头,只叫做考检些新的宫侍。谁都晓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图利要赶早。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 除了朝会,星悬从未见过这么许多人,男男女女,高的矮的,五颜六色地混在一起。他感觉很恶心。 众人嘈杂地交谈声像潮水一样往耳朵里灌,在他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刻,忽然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齐齐转头去看别处。 “天妃,是盲了吗……”片刻过后,有人在小声地说。 本是好好的,全须全尾的绯,在此刻,双眼被蒙上绸巾,显得她好像有疾。 难道这也是枕鹤天君的安排?毕竟天妃因犯错而禁足,这名头不好听,也显得他们不恩爱,但若是因疾休养,便是情有可原。 可兄尊何故?星悬仙君有着亲人的身份,是比其他人都要了解他的哥哥。乱嚼舌根的人,在枕鹤手里,只有一条路,死。 已来不及多想了,绯以一个全然不同于他们单独二人时的样子,行着缓慢的,端正的步子。她已完全没了私下里轻佻的做派,现下,好像一个被金饰环绕着的好看花瓶。 ——但花瓶要摆对位置,否则,易倒,易碎。 兴许是还不习惯,又或是双眼被绸巾遮蔽的缘故,绯往前行的步子忽半歪了下去,踉踉跄跄,要倒在…… 背德(微h) “小心。” 这句话并非星悬所言,但还好不是。 他的兄尊与绯的距离只是些许,可未婚妻摔倒,只有一句不咸不淡的安慰,扶人的事是宫娥在做。 ——可恩爱可以表演。 枕鹤天君在绯站稳后伸出手。他今天穿着的是玄金色华袍,加之身形健壮,显得身为女子的绯,像是一片将要只能飘附在他身上的浮萍。 但绯没有动。 拒绝是不能在天君面前发生的事情,他低下头,在绯的耳边亲昵耳语,随后,她听话的,极尽开心地牵起天君的手。 在场众仙都开始说他们是“金玉良缘”。 星悬感到恶心,可是面上照旧在温和地笑。礼貌,体面,不仅是王族的面具,更要像皮肤一样,和自己早是一体。 何况他不能害死绯。 即使他先前想要冲上去将绯扶住,他也好好忍耐住了。枕鹤天君多疑,现下里,若有任何异样,都是逾矩。按星悬对兄长的了解,怕是会立刻知晓他与绯之间的苟且,之后,若是当即处死都算好下场。 可,死又如何呢?如果和心爱的人。他正这么想着…… “枕鹤仙君。” 忽然地,有人打断了他的遐思。视线移转,星悬见到一位身着藕粉绸裙的女子。 她笑得很好看,嘴角撑起七分,恰如其分地露出刚刚好的招人亲近的梨涡。 这位仙子很努力,为望他喜欢,衣饰,面容都下了功夫,星悬知道,但他不在乎。甚至讨厌。 可是面上却滴水不漏,他合适地,照顾着这情窦初开的少女。 ……少女后来又说了什么,不重要,他只需凭礼仪行事。 “望仙子试验顺利。”星悬说。 面前的少女陡然红起了脸。是的,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可仙君为何要对她说呢?哎,少女情怀总是诗,刚开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心里就可以走完一辈子。 她羞赧地退下了,带着无边的春色的希望。 可星悬到最后都没有想起她的名字。大抵是,某位近来被重用的新党家的女儿? “她就是天君看重的哦。” 熟悉的声音在星悬耳边响起了,有人在确定他的猜想。是绯,但离着一臂的距离。 只有在这种时刻,星悬才会庆幸起神仙的耳朵灵敏。 “那你呢?”他问。 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他想要知晓绯的反应。即使他总捞到个失望。 她说:“我?我觉得腿好酸……” 星悬看到她忍住了,仅仅是刚弯下些腰便立刻直起了。这是只有星悬所处的这个位置才能窥探到的她的动作。 “要我帮忙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何处得来的勇气,说是帮忙,其实是偷情罢了,宽大的衣摆下,两个人只要稍稍离近,便可背着所有人,用手指做苟合。 他搅弄着绯的薄嫩的手心,眼睛却像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正视前方,兄长正在和别人寒暄,却浑然不知自己的女人已经被弟弟窥探,占有,玩弄。 “星悬……很喜欢这样吗?”绯的气息有些不稳。 撇过视线,此刻的被遮住了双眼的绯,那粉红的唇瓣,比往常都要更招摇地在脸上裸露,谁也不会想到外表端庄的天妃,身体会是如此敏感,她的脸颊几欲涨起了宛如蜜桃般的熟红。 星悬将动作慢慢放缓,会是兄尊做的吗?将绯的身体调教成只要男人稍加触碰便会高潮的祸水。 一个美丽的,却在情欲里迷离的女子,会勾得任何男人为之喜爱。 ——但绯却被枕鹤天君关了三万年。 “嗯……”绯果然还是忍不住呻吟了。 她微微张开口,露出小小的尖尖的牙齿,看起来就像忍受不了燥热天气的小动物。 “不能……再做了……”绯喘息着,想要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她却做不到。身下,比任何时候都要感觉愉快,她感觉到有黏腻的,但又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腿间往下滑。身为天妃的她正偷偷当着无数人发情。 这都是“他”的功劳。 望着另一个人,绯有气无力地对星悬说道: “请仙君……今晚一定要来此……” 春夜 “嗯……啊……啊……不要……哈……” 入夜了,无边的墨色像乌贼喷吐出的黏腻汁液,又好似湿漉漉的触手,已经缠绕在每一个地方了。 “嗯……慢,慢一些……唔……” 有女子在呻吟。在一处只有重臣才能受邀的宫殿中,数位衣冠整齐的臣子正与天君一起观赏,他的未婚妻,天妃的春夜宴。 天妃的身体随着她腰身的动作上下起伏,她的身体里大概在不断地吞吐着某个细长之物。可碍于衣衫,只能窥见她的白色的丰满乳房,如静倒在水面,却被风挤得四溅的蜜色月光,一点一点,铺溅在大殿内的每个人的视野里。 天君要求绯衣衫整齐地表演手淫。 “御史大人……送的红玉墨锭……嗯……果然宝物……唔……” 绯开口,吐出勉强成句的呻吟,她此时的面色是妖艳的潮红,可口气却在努力正经。忽然地,像是触碰到敏感的地方,她绷直了身体,连同手间的动作都骤然停顿,只这片刻,那泛着水光、黏答答的红色墨锭在衣裙里忽隐忽现。 众人都贪婪地咽下一口唾沫。 “你分心了。” 说话的正是高坐宝座上的枕鹤天君,他半撑着下颏,语气不耐。 “对不……” 绯还未能道歉,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响指,像有无形的电流钻进她的身体,她大张开口,不住地喘起粗气,若细了去看,还有银丝般的口涎正往下流。 所见此景,那身居高位的天君发话了,问: “诸位,可觉好看?” 无人敢答天君,尽管他们知晓,天妃那喘汗淫淫的模样,定已是被枕鹤天君玩弄到高潮。 偌大的大殿,在此时静得骇人,可却并非因天君举措奇怪。王公贵族,私下的淫乱比这还要过分,只是为何,一定要天妃表演堕淫? “不敢说话?” 话落,天君从他的宝座上走下,他来到了绯的身边。抬起手,枕鹤天君很温柔地擦去女子嘴边的流涎。 “好……”大殿内忽传出一声很小的“好”,接着,便是其他人也想起阿谀,纷纷夸起天君天妃,二人间是耳鬓厮磨,恩爱有加。 真是荒诞,但荒诞冲去骇静。枕鹤天君看起来很高兴,高兴于大家懂得见风使舵。他举起手,轻拍两声,便有数多的,衣着裸露的仙子出现,翩翩着环绕在那些衣冠楚楚的大臣之间。这是一场淫乱的宴会。 在场之中,那唯一独身的天君呢? 现下,他正抱着高潮后的正在虚喘着的绯,手势动作,皆避开女子的温软处。他异常规矩。 “想到是谁了吗?”枕鹤天君在绯的耳边耳语道。 “呵,呵呵……”绯莫名古怪地笑起来,她答非所问,“大家,都喜欢这样吗……” 枕鹤撇转视线,眼前、耳边,都是催情的靡靡之音,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但天君却停顿了,他低下头,在落寞的神色里给了绯模棱两可的回答: “也许吧。” “既然愉快,为何……不让我看见?”原来她这时仍被绸巾绑缚住双眼,双目皆不能视。 枕鹤天君大概不想解开,他说起别的。“先前,是否有弄疼你?” “没有……我觉得……很好……”绯说着,牵起枕鹤的手往自己的腿间抚去。 但枕鹤天君没有多动一分,他的手,随着绯的动作的停止落在她的耻骨处。他看起来实在不喜欢那等事,连语气都冷漠。 “要先找到叛党。” “还不够……我想要……枕鹤。” 这句话是不会让惯常寡欲的天君有任何反应的,但门外,猛然间,有黑影闪动,是谁? 连绯也捕捉到了,谨慎的天君已往那处望去,将要发现…… “嗯……”绯忽地发出娇吟,她扯住枕鹤的手,便将他的一根手指搅了进去。 天君自然不喜被人莫名牵制,他黑下脸,怕不会给好结果。 “我不会……骗枕鹤的……” 绯的声音很小,小如蚊鸣,看起来像怕他生气,在讨好他。 但只有这样还不够让多疑的天君失掉顾虑。绯放开枕鹤,她将自己的手往上抬去,去撕扯开绑在眼上的绸巾。 “你看……” 究竟是什么,让枕鹤天君忽然柔了神色?他伸出手,抚摸起……绯的金色眼瞳。 “已足够了。”他说。 一个异于常人的瞳色会有何魔力?在场的众人都一概无从得知了,因为他们只顾着沉溺于情色之中。 但门外的黑影还在,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位被绯事先支来的小仙君,星悬,在这一刻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绯竟会是仙界现面临的最大麻烦,幽冥魔国的魔女?! 欲珠(h) 枕鹤喜欢金色,这纯粹是绯的缘故。但一个喜好成为习惯后,令他每次动手前,都要准备金色的琥珀糖果。 绯也很喜欢甜。 “要吃吗?”他问。 “要!” 像小狗一样在点头,绯是因为他,而被压制心智的“孩童”。他挖掉了她的情丝。 枕鹤很满意绯的幼稚举动,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君,所有事物都要在他的控制下。尤其是可能失控的。 ——但天君也有恶趣味。 他伸出手,隔空取来桌案上的琥珀糖。那被宫娥刻意磨圆磨透的琥珀小糖,一颗,两颗,三颗……被猛然塞进绯的花穴里。 “啊……不行……请拿出……” 枕鹤将绯的话置到一边。他的手指不断搅弄,探索,在绯的蜜穴里游走,抽插。 “不要看……” 高潮的样子是很丑陋的,绯想捂住脸,但她无法做到。枕鹤强硬地扣住她的下颌,令她被迫地只能露出过分“愉快”的表情。 “你做得很好。”枕鹤夸奖她,像抚摸爱宠一样用手安抚着她。 可是绯呢?她已听不清这些话了,剧烈的快感冲散了她的神智,她像犬兽一般吐出舌头,下体不断涌出的爱液与琥珀糖果混淆在一起,有东西融化了。 枕鹤轻轻用手拍打她的背部,像人间的父母惯常用于哄孩童睡去时的手段,他那么温柔,却又那般恶劣。 绯快分不清痛苦,和快乐。金色的琥珀糖里包裹了某种液体,她已完全用自己的花穴吸收了。 “为什么……要这样……” 带着哭意,绯靠在枕鹤天君的颈窝上,她张开口,小小的尖尖的虎牙,比往常还要长出一些。 “因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话音刚落,绯的蜜穴里的手指又多插进两根,她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又泄了身。 “唔……”快感令人变成兽,何况本身就是魔女的她,她忍不住张开尖牙,一口下去,咬在了枕鹤的颈间。 温热的鲜血沿着齿间流进绯的口舌,她吸吮着,同时,肩胛骨处生长出薄薄的玄色鳞片。 “真美。”枕鹤轻柔地抚摸起绯身上的鳞片,他完全不在乎那点被咬的痛处,他驯服了来自异国的凶兽,让她变成,只会求欢的愚人。还有比这更愉快的吗? 但总有一瞬间,事情会超出他的控制外。 绯猛然抬起头,带着极尽悲伤的表情说道:“你明明可以放开我的。” “不可能。” 枕鹤脱口而出。他不需要思考,仅凭本能便拒绝了她。 ——只要再沉浸在无边的快乐里。一直,永远。 他亲吻她,舌尖抵开绯的牙关,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 “嗯……唔……” 熟悉的呻吟声又回到他的耳边,枕鹤忽然放下了心,他抽出身子,从地上站起,他要从上往下地,一览无遗地欣赏被他一手调教,培育出的欲珠。 那是一颗金色的,闪着宝物光芒的欲珠。 “要吃糖果吗?” “要…” 绯的语气比先前还要媚态。四肢如蛇一般歪扭在地上,抬起头,用无比乖巧渴求着的眼神看向他。 一颗,两颗,三颗……仅这还不够,宠物真正喜欢的,是主人的爱。 绯将他的指尖含在嘴里。她又成了那一只,只能听从他的兽。 已足够了。魔女是以吸食他人欲望为力量,他今天略解开了封印,绯会比往常更能闻识出同类的气味。 “绯是可以帮我找到背叛仙族的人吗?”他蹲下身,宠溺地看向她。 “自然……但是我没有力气了。” 这话是真的吗?不重要。重要的是乖顺的绯,即使此刻在说谎,要的,也仅是他的怜爱。 “现在可以吗?” 枕鹤一把将绯抱在怀里,真轻,他想。 躺在他的怀里,绯往枕鹤的颈窝里拱了拱,好像只有嗅闻够他的味道,她才能开始好好做事。 终于,绯露出很满足的微笑。她指着御史的位置说道: “就是他。” 鸿门血宴 活了好多年的御史,第一次,也可能是永远的,他阳痿了。 这会是每个男人都会同情他的可怜事故,在他将要射精的时刻,只差一点,便被身边的美人一剑穿心。 “救,救命……” 可谁来救他?从开始,这便是天君设下的鸿门宴。 “滴……嘀嗒……”空气里飘起隐隐约约的腥臊味。 “我吓到他了。”绯看着御史,看着他因恐惧,故而被自己的尿液濡湿了的下摆。 “与你无关。” 枕鹤想拦她,但绯挣开他的怀抱,她走到御史身前,弓下腰,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对不起,吓到御史大人了。” 这是“要命”的时刻,礼数对一个即将变成尸体的人不起作用。御史吓坏了,他说不出“无妨”。 “是我还不够诚恳吗?”绯思考,随后,将双手砸在御史面前的小桌上。她盯着御史的眼睛,说道, “请一定要原谅我。” “咕噜。” 小小御史可受不起天妃这个礼,但他色胆包天。御史在咽口水。 赤裸裸一片如年糕似的雪白从绯的胸前呼之欲出,她的衣服早被拽去大半,更何况她举措动作皆不顾礼数,那本就勉强蔽体的纱衣随着她将身体往前倾倒的动作,将要一滑到底…… “绯。”枕鹤唤她。 “叫我吗?”随着话音,绯快速地转过身,然而,绯又一次忘记衣服的问题。 “阿嚏——” 绯突然打起喷嚏,这时的她的上衣已经全部滑下去了,风扑进她的身体里,很凉。 她要回去,便迈开步子往回走,而那未经遮蔽的丰腴双乳,在只有天君才能看到的位置上,上下起伏。 “冷吗?”他问。 “不冷哦。”绯贴近着枕鹤的双臂,而这一举动,令那丰腴的软肉如同包裹了红果的圆子,在挤压下,像要随时涨破,溢出。 ——人的皮肤之下奔涌着欢欣的热血。 枕鹤只觉得她现在很脆弱。 “我要稍离开一会,绯可以照顾好自己吗?” “不行……”绯扯住他的衣袖一角,小小地说,“我不想一个人……” 绯的话音透着湿漉漉的水汽,她如此怕人,却将要……害死在场所有人。 “是御史,没错吗?”枕鹤最后问了一遍。 “是的!”说到她了解的,绯又立刻恢复了神气,她笑着说,“除了御史外,全都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显得将要发生的事会是什么好事般,不过,对一个“孩童”来说,有什么比正确数完糖果,便可以得到所有糖果更为开心的事呢。 “一颗,两颗,三颗……” ……四。 她趴在地上,睁大了眼生怕放过一个,捻起手指,认真挪起一颗,再一颗的琥珀糖。要都挪到另一个盘子里,她才知道今天可以获得多少惊喜。而周围的一切,那如同赤色腥雨的杀戮场面,她只觉得好烦。 “咚,咚咚——” 她才数到第四颗,就有别人的脑袋来打断她,难道,这也是需要她算进去的一部分吗? 可是,枕鹤说过,脑袋不可以吃? “唉……”绯沉沉地叹出一口长气,随后,将才数过的糖果又倒回了先前的地方,“枕鹤说了,要数对才可以……” “一颗,两颗,三颗,……” “咚,咚,咚咚……” “二十……几来着?” 这次真的快大功告成了,看着另个空空如也的盘子,绯却想不起来最后的数字。 ——有个脑袋在看着她。 “圣女……你为何忘记……家……” 家?她的家就在这里,但是—— “跟我走。”有人拽住她。 此时,大殿内的灯火已尽数被打灭,在一片漆黑里,绯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眼瞳,和她一样。 “不要。” 绯还没有明白,明白眼前拉扯住她的人是谁,以及她会是谁。 “嘶——” 眼下刀光剑影,一点点迟疑,寒剑将落…… “你们不可以欺负他。” 为什么她要保护这个陌生人,绯也不懂,她只是凭感觉在做。 仙族的杀手被绯挥倒在地,还会有更多的往这里来。绯不敢再等了,直牵起身边的陌生人,往大殿外的方向跑去…… “你要跑吗?绯。” 宛如被下了定身咒,一瞬间,绯僵硬在原地。 她努力偏转视线,看到的是……一身是血,与无尽杀意的天君。 落红无情 天君很生气,非常生气,可是后来,不可一世的天君于这一夜,第一次因为女人吃了下马威。 “抱歉,我没有要走的意思。” 全然不同于先前的样子,一个知礼,得体的绯出现在枕鹤以及暗藏在一角的星悬面前。她的封印定是因为同族的到来而被暂时解除了。 “龘靐,齉、麤……” 绯在说话,同时弯下身,温柔地扶起她的同族。三界中没有人可以听懂魔族的语言,但他们却可以反之学会任何人,鸟,兽的。只不过眼下这情况,绯恐怕只是在问身边人的伤势。 “这样吗?不是很重的伤,那真是太好了。” 明明可以用异国之语,但此时的绯却还要用两兄弟都能听懂的方式。她在友好地威胁。 “若是很重的伤,解决起来定很麻烦……” “你走不出去。”枕鹤天君打断她。 “我说过,我不会走。” 谁敢相信?语言是生长在皮肤外的骨肉,一个无法被仙界学习,掌握的异族,其心必异。 长久地沉默。只有两人的魔族与枕鹤一行仙人对峙着,最后,还是绯先开口。 “谈判?”她撇过头,显得在认真地思考,“用你们仙族的方式吧,我们可以谈判。” “没有必要。” “可我觉得很公平。”绯说,“我会留下,请让我的同族回去吧。” “你说谎。” 憎恶时间被浪费的天君,为何会忘记以多临少,让对方多活一刻都是危险? 只听见绯笑着说:“是的,我在说谎。” 砰—— 位于一角的星悬忽然感到面上一湿,在下雨吗? 他抬手去摸,粘腻,温热,还泛着刺鼻的锈腥味,是血。 他终于明白兄长为何要对魔族赶尽杀绝,吸食欲望,便可操纵欲望,过多的欲念,致命。 心智不坚的人一个,两个……一一化雨,天际里,正是弥天落红。 雨停了。这是一场骤雨。剩下的仙魔两族此时在人数上很公平,都各只有两人。 星悬已不能再藏,他的兄长在先前使了太多气力,若要赢,就是同死。 ——他把枕鹤想得太单纯。 眼下,虽是气息紊乱,早已只能依剑撑地的天君,语气却仍是素日里的高傲,他一字一顿: “魔国的家犬,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为什么?一句看着像败寇落败时的怒话,却能让绯怔愣在原地?本来她马上就可以给予不可一世的天君最后一击。 但她停下了,连原先那副悠游自得的表情都落下。 她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只说道: “难道你不也是吗?国家的家犬,我们都是。” ——家犬要为了家而去死。 只为此,她便要回答枕鹤?将兵者,不战则守,不守则……她太多言了。 输赢只是一瞬间。 “傻瓜。” 自诩高贵的天君竟然也会在某一瞬间口吐粗言,但他说得很温柔,亦有些苦涩。 忽然的,这是一个除他以外,所有人都睡去的夜。绯倒下了。 一句粗言,两个话音,竟会是世上最强大的咒语,谁能想得解决魔族圣女的方法竟如此简单。 除非这句话曾带有无限情绪。快乐,悲伤……已然经历过的一切都在这简单的二字里重复。 今夜结束了。一下子,枕鹤骤瘫倒在地上,他终于可以休息了。但他还记得另一人,那睡去的,孱弱的绯,需要他。 他忽然想起一个很幼稚的问题,胳膊可以做枕头吗?但这是绯幼时最爱让他做的事。他把她搂在怀里,为她捋去额间的乱发,为她希望一个最甜美的梦。 到最后,他只是看着她,一个安静睡倒在怀里的绯,好像小时候。 …… “哥哥,你以后都不要再叫我傻瓜了。” “你偷跑上树已不知是此月第几,今日又不得下来,不是傻瓜,还能是什么?” “可是傻瓜,真的不好听呀……” 她是先天帝偷来的女儿,要成为哥哥的妻子。 原来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 控制狂 绯昏迷了很久,在此期间,都是星悬不知疲惫的照顾。这是甜蜜的幸福。 “她现在很脆弱。”枕鹤在离开前对他的弟弟交代道。 “我知道了。”他在兄长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却在宽大的衣袖里用力握紧,令那甲尖都嵌进细软的指肉,他在用些许痛意忍住恶劣的笑吗? 她现在很脆弱。星悬的脑海里正反复响起这样的话,重复太多遍后,以至于变成一股魔音,一种暗示,好像连哥哥都在鼓励他,应该做些不好的事。 “御史的女儿怎样?”临别前,枕鹤问道。前几日的宫侍考检终究要有结果。 “很好。”星悬回答得乖巧,“一切只听从兄尊安排。” 多疑的天君,很难相信一个人会全然听凭他人安排,尤其是亲人间。但现下还有更紧要的事,那夜后,边境战事比以往都要激烈…… “辛苦了。”枕鹤只能这样说。 “望兄尊一路长安。”星悬躬身,行礼,动作之标准,没有一处不符合上位者乐于见到的低姿态。 可星悬知道,知道兄长不会被表面的顺服所骗,但他此时又能怎样呢?若把绯交给没有血缘的别人,怕是只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 平日里,他们两兄弟间互相牵掣,猜疑,妒忌……可在关键时,只有亲人才能令其安心,毕竟那是即使断骨也有血淋淋的筋肉相连的孽缘。 一番交代后,枕鹤离开了,仙界眼下暂由星悬代为议政,但除了照顾另一人外,星悬并没有过多的政事要管,他的哥哥不喜欢将权力假手他人。 这几日,他干脆都在绯的寝殿里。 日移月转,眼下,已深夜了。 “家犬?” 未怎点灯的寝室内,星悬正坐在屋内正中的木椅上。他半撑着臂,靠在桌案上想前了不久前绯和兄长的谈话,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晦暗里,他断定道, “家犬也好过野畜。” 看起来温柔的星悬仙君,恐怕和他的兄长一样都极其厌恶失序的事物,但为何? “咳,咳……”不容他细想,绯忽然喘出粗气,她“活”过来了。 没有任何比绯还要重要,何况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迷思。星悬站起身,他赶到绯的身边,他要立刻知道她的情况。 会醒过来吗?他在想。 绯没有醒过来。 几声轻咳后,她又恢复了安静的睡态,只有眼睫在随着轻风微微震颤。 看着平静而不得动弹的绯,星悬竟浅浅地笑了,但这笑容只存在了瞬息,有令他感到不痛快的异处扎进眼底。 “又长了些。”星悬走到床边坐下,他伸出手,开始缓缓用自己的指尖丈量绯的眼睫,随后,他的视线猛地一转,嘟囔道, “连指甲也是。” 一个仙君,为何要帮别人修剪指甲呢,这实在奇怪,但星悬喜欢有序。 “咔擦——” 锋利的甲剪一刀修去多余的部分,但这是正确的部分吗?星悬要检查,便把经他修整过的绯的手温柔地举起,举到清凉的月光下,他要看清楚自己的作品。 “这次,略微多剪去了一些……”他喃喃自语。 何以计较指甲的那一分,一厘?忽然的,那被压抑着的问题如鬼似魅般飘了回来。 家犬也好过野畜? 低下头,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绯忽然想清了答案。 家犬好过野畜,对。没有利爪的家犬,用自己来换得饲主的快乐。他只是因为绯而选择温柔。 咔擦……咔擦…… 星悬很快便修剪完了,这样的事,他早已偷偷做过许多次。他放下绯的手,将其好好地放回被子里,而那本该被当作多余而处理掉的绯的指甲碎片呢?星悬一个,一个,都收集起来,填装进小巧剔透的玻璃瓶里。 可真是过分呀,与他惯常在人前晴好的模样相反,他痴迷地看着在月光下闪着凉光的瓶内甲片,多余?这里没有多余,绯的每一部分都是他们浇灌,培育出的完美品。 星悬认定了,这是谁也不能拿走的,即使是哥哥…… “不要走。” 突然的,绯握住星悬的手腕,但她仍紧闭着眼,在做噩梦吗? “我不会走的。”星悬只念出这一句,后面的,过度的甚至算得上恶心的痴恋话,他放在心里。 ——但绯呼唤的不是他。 她张开口,轻轻吐出那两个字: “哥哥。” 间接侵犯(微h) 星悬仙君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嫉妒会像附在骨头上的毒痈一般,侵蚀肉体,精神,叫人失去体面。 一瞬间,他用力地反握住绯的手腕。他不停地重复: “我不是枕鹤……不是……” ——星悬和哥哥长得实在相像。 一个更温柔的枕鹤天君?大家私下里时有讨论他和兄长的差别,星悬仙君的名字,永远是跟在他哥哥的身后被人提起。他是兄长枕鹤的影子,从未被真正地独立看待,人们看到的他的脸,是一团模糊的复制品。 “你一定是说错了,对吗?……”他喃喃自语,最后,甚至开始自欺,“没错,也许是我错听……” 他说的连自己都相信了。毕竟,说过的话可以当作没说,已许过的诺言可以作废,这是人之常情。 “对不起,一定弄疼你了……” 星悬意识到自己刚才使得气力实在粗暴,他自言自语般道歉,视线所及,看到绯的腕处泛起一片涨红。 ——这都是他的“杰作”。 快意和潮水一般在心底涌起,他实在心疼,却又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还可以再恶劣一些吗?在无人知道的二人世界里,他对一个病人有绝对的权力。 “对不起……”他再次抬起了绯的手臂,那只因他的粗暴而泛出血红的手臂,“对不起……” 于礼的道歉却伴随着无礼,下流的行径,他擅自将绯的手贴到自己的脸边缓缓摩梭,只是这样还不够,要道歉,便要做出切实的作为。 “嘶——” 谁能想到霁月光风的小仙君竟在用舌尖舔舐着自己阿嫂的腕处。他伸出舌头,像舔舐同伴伤口的野兽,温柔地舐弄绯腕处的,他这个元凶造成的伤红。 他舔弄着,视线却仍黏在绯的熟睡的面庞上,那美丽,圣洁,一无所知的病人,正在被照顾她的人间接侵犯。 这是极其不堪的丑态。 星悬知道,甚至可以想象出若有第三人于此处的可能情形。辱骂、嫌恶亦或者赶紧逃开,每一个都会撕破他在白日里温和的面具。 ……但,如果是绯看到呢?那个真真正正被他侵犯,玷污的病人,看到他的丑态,会是怎样的光景。 想到此,星悬的欲望开始膨胀,生硬,连同他的胯下。 他吸吮的气力更大了。绯的腕间的嫣红没有消退一分,而是出现更多的,大片的红印。这根本不是道歉,而是泄欲。 谁能来做什么?谁可以出现,打断这场自私的荒淫? 可夜好静,只剩下因舔弄而偶有的咂咂声。星悬觉得胯下一阵酸麻,他快要射了。 ——就在快要奔赴极乐的一瞬间,他先前的欲望,得偿所愿。 绯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皱眉,问道: “你……在做什么?” 就是这样的眼神,绯直视着星悬,直视他还未能收回的动作,她的眼里没有责怪,但更因如此,显得她早就知道。 星悬的脸上顿时火烧火燎,视线相触,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像触电般,他立刻松开了手。 “对不……” 他没有说完,不过,说完又怎样呢?今夜,他将有关请求原谅的那三个字变得无比淫秽。 绯打断星悬,“水……我想喝水。” 是意料外的反应,这无疑让星悬得以有喘口气的机会,他得以狼狈地逃开,逃开他刚刚犯下罪过的事实。 “嗯?” 有什么东西忽扯住了星悬,他转身,失神之际,绯的唇已覆了上来。 牙关只无力地挡了一下,舌头便火热地搅弄起来,他感觉到怀中人的饥渴,渴望湿漉,渴望那一点点凉意。 再松开时,两人俱是气喘吁吁,唇角边还挂着因为深吻而被拖出的银丝。 一番吸吮,绯已经不渴了,她很餍足,面上浮起淡淡的笑。但她还是病人,她说道: “我要睡觉了,星悬,要和我一起睡吗?” 所有物(h) 犯罪的极乐,只有在犯人以无辜的路人的身份,返回到他所造成的罪恶现场时才会生效。但选择极乐,亦是造恶。 “……星悬,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绯又问了一遍。 只要在这时说出一声“不”就好,或者,哪怕沉默,沉默在这时也是对恶的拒绝。 星悬没有拒绝。 绯的味道很好闻,对,他只是想要嗅闻她的味道而已。可是,为何他要亲吻她?难道她是一颗盈满甜浆的果实吗? 啃咬,吮吸,吞咽,快乐的味道在嘴里爆开……在这欢爽的无意间,星悬瞥到窗外的高悬着的月,今夜的月是乳白色的,以绯的模样在他的嘴里融化,浸润…… 此番动作,他快要再登极乐。 那先前不慎被打断的而遏制下去的欲望,在这一次以更猛烈的形式反扑,星悬感到自己的胯下在膨胀……有湿热,黏腻的液体将要在绯的身体上涂抹。 “星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亲吻的间隙,星悬抬起头,只是刹那,便接触到绯的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 明明在笑,为何却没有一点快乐?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星悬,在刚刚那段行径里,他在绯的眼里恐怕是一头发情的野畜。 “你……”星悬觉得很痛苦,带着乞求的眼神,他说道,“你要惩罚我吗?” “惩罚?”绯露出疑惑,“我只是想起,只有丈夫可以使用妻子的身体。” 星悬忽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他们的先前呢?那时候,在菩提树下鸳鸯交颈…… 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有失忆症。 “你不是枕鹤。”她一字一顿道。 “呵……呵呵。”星悬发出像在哭泣般的惨笑,“明明就是兄长令你如此……” 挖掉绯的情丝,毁掉她的记忆,让她以非人般在世间行事。绯是弱者,但她在玩坏他。 “父亲说过,每个人都会行错事。” 父亲?绯的父亲是他们的父亲,星悬忽然想起这位在他出生时便轰然暴猝的先天帝,是他们的父亲将绯带回天界。 绯居然用一个死人的话为枕鹤开脱。 “那我呢?”星悬忽然发难。 兄长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那像淋雨后的落水狗般的眼神,那无言而伤心的眼神,他在用这些指责着绯的偏心。 只是看到他这样,绯便觉得可爱。 她想要爱他。 便靠近他,在他的耳边轻声唤问: “星悬想要成为他吗?” 不是取代,而是在这一刻,这一夜,星悬可以成为他的兄长。他们长得实在相像。 ——可只有绯会将他当作星悬。 她抛出了一个两难的问题,装作兄长的样子,星悬可以得到绯的身体,两人只消晓得在欲海里无尽沉沦。但星悬想要她的心。星悬要他的名字,只在她一人的心里,这是爱。 他僵在原地,夜色像融化的黏胶,包裹他,凝固他。 “如果实在分不清,又有什么好分别……”绯说道。她耐不住等待。 这是一个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的吻,舌尖勾缠,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擅自就将他领入自己的身体。 “嗯……” 绯和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契合了。星悬的肉茎堪堪只插进了前段,她便放浪地呻吟。 可他在努力保持理智。俯下视线,星悬想要看清绯此时的样子,他想要知道正沉浸在无限欢愉里的爱人眼里,看到的究竟是哪一个。 但他害怕,害怕真实的答案他无力面对。故而像一条狗,那般卑微。绯一定是将他看作哥哥。 “说你喜欢我,绯。”他抱紧她,在她耳边重复道,“说你喜欢枕鹤……” “我喜欢……” 绯快要高潮了,她的眼睛微微仰起,露出失神却又快乐的样子。 “看着我,绯,你要看着我。” 星悬温柔地将爱人的面庞拢到眼前,他摸她的发,随后,靠近着嗅闻起她的晨间的露水般的清甜气味。 “喜欢……唔……” 她的意识已像浓雾,微睁开眼,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不停地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抽插。她可以分清吗? “嗯……我要……啊……”绯忽然绞紧了他,在他耳边不住呼唤,她要高潮了。 “没关系……”星悬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苦涩乏味,他只是机械地在动,“分不清也没关系。” 他在代替兄长行使丈夫的权力,用那胀满虬结的丑陋肉茎用力挺进阿嫂的身体,因为是兄弟,他们长得如此相像。 ——但身体有时比记忆还要清晰。 在那一片男女交合的浑腥气味里,绯凝望着他: “星悬,我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 那将要结束这场无望的单相思的小仙君,又一次,被眼前的女子捕获回来。 “唔……”星悬轻吟,一瞬间,他在绯的身体里射出他的子种。 他无比开心,无比甘愿。 他是阿嫂的所有物。 盲 后来,绯是忽然盲掉的,就好像这是不伦的报应。 但她很平静。她说,这样的事说不定已发生过许多次。 为何要用一半肯定的语气?因为她自以为这一切都是失忆症的缘故。 “不,你是因为枕鹤才会如此。” 星悬仙君是用极为怨怼的语气在说,他看到绯的眼流出血泪。 “可是并不痛。”绯担心他没有明白,“仙族长寿,活许多岁月,为何要像人族一样害怕伤痛。” 这真是荒诞的场合,她一本正经地帮罪魁祸首开脱,另一边,双眼仍不住泣血。 星悬仙君很恼火,但比起自己,他更在乎绯。 “那不一样。”他说着,边用帕巾轻轻揩去她眼角的血。 “有什么不一样呢?”绯不红不跳地,说了不该是女子应说的浑话,“我觉得昨夜所行之事更疼。” 话音方落,星悬仙君的手停在半空,不上不下。他好像脸红了。 “抱歉……” “骗你的。” 绯躲开他继续想要帮她擦拭的手,掩起唇,轻笑, “即使看不见,大抵也能想出星悬此时的窘迫样子。” “并没有……”真奇怪,即使知道对方是个盲人,星悬仙君仍转过了脸。 他果然只是年纪尚浅的小仙君,偶有那么些坏心思,被捅破了,便烟消云散。 “需要我知会兄长吗?”他问。 “星悬安排吧。” 绯答得漫不经心,就和她现在因盲而迷路的视线一般,那微张的眼睑中间,内里像微微凝着一滴被风吹皱的小水珠,同时地,在那之中不断折射出此间白日的金色碎光。 真好看。就在那一瞬间,星悬决定了,他不要说。好不容易忘记掉绯的存在的兄长,一定会因为这盲目的美丽而再度坠入爱河,就像他一样? “我知道了。” 他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只因为这是比夜晚还要暧昧的白日,糟糕的歹念无处容身。 “可是不说的话,我们可以在一起更久。” 扑通,扑通……星悬的心因这堂而皇之被绯说出的真相而砰砰直跳,他在一个盲人面前无处遁形。 “我会说的……”是被拆穿的缘故么,他的声音弱如蚊蚋。 “因为我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绯说出她的意图,“枕鹤回来的话,会有许多不便。” 星悬不明白,一时间,他没有说话。兄长怎会是他们之间的不便呢,只要绯想,她无论问什么他都会回答,他感觉到自己在她面前的软弱,又觉得,只有她才能接受这一面。 可是他却不能接受绯被兄长恶劣地玩弄,身体被灌入大量异药,在药物的效力下,像一只禽兽一样只懂得交媾。 ——绯应该只被他…… 恶毒的念头在不经意间从心底钻出,连事主都感到惊讶。星悬转过头,指尖用力掐进皮肤之中,片刻后,他的指缝里有细密的血珠正联缀成线。 他删去了最逾矩的一段。绯是魔女,帮助兄尊斩除了暗藏在仙界的叛徒,仅此而已。 “可是,为何不选择其他的愿意归降的魔族?”绯用随意的语气说,“即使天君让我不停忘记,出于本能,我也很可能给出错误的答案。” 绯的意思很明确,意思是这都是天君的一场局。 可星悬仙君无法理解,为了什么竟如此大费周章?他只能说: “不知道,我只是按照绯的意思去了那里。” “是的,正是如此。”绯的声音透出雀跃般的兴奋,对某些事,她有着近乎先知的直觉。 对着星悬的位置,她说: “也许你才是最特别的。” ——星悬一怔。 这是意外被指明的猜想。 在那场荒诞且危险的夜宴里,不曾正式受邀到场的他才是最重要的客人。不然他的兄长,枕鹤天君为何要一人面对危险? 星悬的头突然痛起来,可他痛苦的表情无法被盲人看见,绯继续说下去: “一定是星悬忘记了许多,来,让我们一起想想吧。” 好温柔的声音,星悬觉得自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被她的手托住,那柔软且不住散发暖意的双手,正将他裹进身体里。 “你一定可以记起的,请记起来……” 可是,他究竟要记起什么? “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在漫无边际的意识的黑暗里,绯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加扭曲,到最后,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为何你从不愿想起我?” 不,他不想听,星悬是凭直觉在讨厌这个声音。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妈妈。 满灌治疗 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打扰,绯觉得,她的“治疗”一定会顺利完成。 “咚,咚咚。”有人在叩门。 “进来吧。” 是枕鹤天君的秘卫。 “见过天妃。” 秘卫习惯性地低头,弯腰,半跪下行礼。他不敢抬头,甚至觉得直到离开前,最好都将视线重重低下。 作为天君的未婚妻,眼前在秘卫面前的天妃,是将天君的胞弟温柔地揽在怀里。 “有要事吗?”她问。 “嗯……”见过太多的秘卫在此刻仍是咽了口唾沫,不知怎的,他就是害怕。 只是个弱女子而已,连眼都是盲的,他宽慰自己。但周围的风好像瞬间凝固了,白云纹丝不动。 “既已来了,为何不说话呢?”绯出声询问。 忽然的,秘卫的周身轻松了许多,刚刚的危机是错觉?亦只是他不慎撞破王族常有的不伦,所感到的紧张罢了。 “回禀天妃,天君不日便返,命我等告予天妃,邀您与殿中一叙。” “我知道了。” “禀天妃……” “我,知,道,了。” 绯很有教养地,一点没有遵礼接旨的意思。她带着优雅的浅笑,命令秘卫: “星悬仙君晕倒了,烦你带他回去。” 在接过星悬仙君的身体时,秘卫刻意着躲开绯的眼睛,他就是觉得她在看,哪怕她是个瞎子! 他毛骨悚然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不祥之地,但真正走出门时,秘卫受到甜美的恐惧般的召唤,他转身了。 “再见。” 秘卫看到天妃就在那,就在那里看着他。她只是看着他的面孔。 绯没有任何恶意,但谁会相信。秘卫被自己过多的好奇所造成的恐惧吓得落荒而逃,若不是职责在身,绯想,他一定会把小仙君甩在地上。 眼下,院子里又只余她一人了,对着虚空以及因盲而生的黑暗,她喃喃自语: “能吓到杀人如麻的秘卫,那我呢,我究竟忘记了什么?” …… 绯盲了,可神仙的本事在身,仍是如履平地,一切如常,可面见天君的时间就是另回事了,这不能归她选择。她等啊等,直等到夜寒霜重,空气里,感受不到一点光的温热了。 “咚,咚咚。”又有人在叩门。 不等她说请进,院子里响起数多杂乱不一的脚步声,这次来了许多人。 “冒犯了,天妃。” 话音刚落,绯便被结结实实地绑到了一顶轿子内。哦,原来人们这般怕她,一定是先前秘卫的事。 她可以挣开锁链,但是她没有那样做,她知道,枕鹤不喜欢。 “我只会按照您的要求做。”这是绯见到天君时说的第一句话。 按照礼节,绯应该先行礼的,但是她仍被绑着。 “辛苦了。”高座上的天君的表情没有变化,连眼都继续放在面前书案上积压如山的奏章上。 之后,好一阵只有纸页被不断翻起的沙沙声。 绯睡着了。她没有理由因为面见天君就更改自己的作息。 “绯。” 下颌传来被捏住的不适感,绯睁开眼,她看不见,但眼前还能是谁呢。 “天君。” “你盲了?” 绯晃动身躯,试着挣开枕鹤的钳制。“是的,这显而易见。” “过几日便会好。” “天君在关心我吗?” 枕鹤天君没有回答绯的问题,而是提起别的。 “你擅动了我的人。” “我没有。”绯脱口而出,她的眼忽然垂了下来,显得很是委屈,“我只会按照您……” “唔……” 她的话被无情打断,那捆锁在手腕处的铁链锁得更紧了。 “你知道他不愿意想起那段。” 绯为自己辩解。“星悬很痛苦,身为兄长你不知道吗?” “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是吗?”绯轻蔑地在笑,“删改我的记忆,同时给予星悬一定的暗示,天君亦在暗暗希望他记起吧。” “嗯……” 链条忽的锁得更紧了,绯手臂上的软肉像溢出的奶液般从链条的格子里绽开,气氛暧昧,连同她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也变得像欢愉时的娇呻。 “唔……痛。” 一双湿润的,如鹿般无害的圆眼,扑闪着修长的睫毛,想要跳进冷漠的天君的心里。 如果绯只是寻常女人就好了,枕鹤想,如是那样,他愿者上钩。 在这出神的一瞬间,枕鹤的耳边响起“咔嚓”一声。绯挣开了链条。 “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她闪身到另一处。 “真的?” “是的,很痛。”绯在逃跑的时候仍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揶揄,“纵使是天君,看来也和常人一样无法拒绝低劣的趣味。” 快要到殿门了。绯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不愉快,尽管她无法彻底忆起。 “我在边境的深渊处见到了……” 风声,以及灯烛爆裂的吡波声,遮掩了天君话语最后的两个字。 这零碎的话却使绯停下了步子,她是魔族,能感受到欲望,而有时,欲望与痛苦相伴。天君现在需要她。 “你要使用我的身体吗?”绯叹了一口无奈的长气,“明明你可以直接说的。” “原谅……” 不可一世的天君居然也会道歉,但绯觉得足够了。她蹦蹦跳跳着,像一只鸟儿重新扑到了他的身边,她踮起脚,亲吻他,舔舐他,温暖他。 绯在枕鹤的身上嗅闻出太多的欲望,痛苦,而这些,她今天可以在另一个人身上饱尝到。 但她与枕鹤没有做。 “请允许我继续治疗吧。” 片刻后,绯端正而恭敬地坐在席侧,那失去视觉而微睁的双眸,在昏黄的灯烛下如同一对飞行无定的流萤。 枕鹤没有回答。这令绯继续往下说: “当星悬告诉我前几日的夜宴时,我便想到这是天君邀我演的一场戏。其实魔族应该要找的人,是他,对吗?三万年前先天帝轰然暴猝,星悬同时而生,他曾说是在幼年与我相识,但不对。” 绯的眼神缓缓低俯: “是我拾回了他。” 一定是今日短暂的催眠,绯从星悬零碎的记忆里拼凑出几近完整的推论。枕鹤天君删改两个人的记忆,是为了瞒过所有人。 他露出满意的笑。 “你可以继续了。”枕鹤说。 这便是今夜他们二人间最后的话。走出殿门,绯睁着盲眼望了望天,那里什么都没有,而地下,却有很多。 ——星悬曾掉进了地下魔国的无尽深渊。 那时候,她也和现在一样盲。 魔族生于黑暗,靠感觉行走,这不是缺陷而是保护,地底定有什么是眼所不能直视的。 只有星悬看到过。 为了生存,动物进化出厚甲,利齿……幼年的小仙君也要保护自己的心。他被绯寻回前,在地底见到了许多他所不能见的,埋起来,他把那段记忆埋了起来。 但这可不行。天君要他的弟弟的脑子里的秘密,那个可以掌控三界的,终极之秘。 “真的有秘密吗?” 现下,绯仍站在静寂的黑夜里,对着天,她将自己的右手蜷成孔雀状,此时的月亮,被捕获在她的食指和拇指圈起的圆心中。 带着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她说: “人们觉得那上面定有月宫,是因为没有去过。” 枕鹤和她,究竟谁在说谎? 病态仙君 星悬仙君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但,事实真是如此?人每天都会说谎,相同的,记忆也会被择选留下。 一直照顾他的是御史的女儿。 绯只是坐在那,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霸占了本不属于她的功劳。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和御史的女儿共同出现在渐渐醒转的星悬仙君的眼里,那一刻,是“爱情”帮他做了选择。 “绯……” 意识朦胧,星悬看不清眼前究竟是谁,他是凭感觉的。绯的气味环绕着,在他周围铺开,感觉不会骗人,绯就在他的身边。 “仙君,你还好吗?” 扶起他的另有其人。星悬的心骤然沉了下去,抬眼,他的眼前是御史的女儿,清霖。 “无碍,不劳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我应做的。” 清霖是前几日过了宫侍考检进了星悬仙君的宫殿,说是宫侍,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是得月较先,在正式订婚前培养感情罢了。 如果不是绯在,星悬定会立刻推脱开清霖的照顾,但他看见绯坐在那,那面上永远挂着的温和的笑让他难受,为何,为何她不因其他女子触碰他而感到生气? 星悬仙君在这次没有拒绝清霖的关心。 隔着衣衫,他扶住清霖的肩臂借以更快的起身。房间里,一时只有衣衫厮擦的声音,但这还不够,绯是盲人,他要她清清楚楚地听见。 “多谢,清霖真是好人。” 被星悬夸赞的少女顿时红了脸,她未经人事,藏起自己的心的唯一办法就是急急退开。当星悬仙君可以半靠在床前时,清霖立刻松开了手,她不想被心上人窥见自己此时的羞赧。 “不要逗她了,星悬。” “你也在吗,阿嫂。”星悬的心跳得好快,但他若无其事,“令你和兄长担心,真是抱歉。” “是的,枕鹤天君很担心你,特让我来探望。”绯说得漫不经心,她的眼神移转到房间的另一个女子身上,“清霖,你才是很辛苦吧。” ……星悬仙君的耳朵已经听不进任何了,他是因为绯而晕倒,此刻,他却觉得是因为自己满溢的妒火。 绯和清霖谈得很开心。她是盲人,便以这个理由抚摸对方的五官,说是这样,可以在心里描摹出清霖的样子。 “真是好看的孩子。” 这里的两个人,星悬和绯,都是第一次认真去看眼前的少女。缎似的皮肤,以及那还显雏嫩的单薄身体,都显露着清霖是还未熟透的青果。 “呕……” 不知为何,星悬仙君忽露出很不适的表情,他的眉头紧锁,同时发出那种不慎误食了令自己反胃的东西的干呕声。 “仙君,我这就去请医官。” “不必了。”星悬按住她的手,再次的,隔着厚实的衣衫,“药凉了,你去帮我再温一下吧。” 寝殿内只剩下两个人,星悬很想借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间隙和绯说说话,但不论他怎般表现,绯都是客气而又简短的答。 变化是在另一个女子温柔地给他喂药时发生的。 绯坐在软席上,手伸进自己的后颈中,将自己的发合拢到另一边,那圆润且修长的白颈,在只有星悬可以看到的位置被他独自观赏着。 这是用身体为引的药。 房间很热吧。绯的身体就像感受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热气,她解开自己的上衫,连端坐着的姿态也松弛了,半眯着眼歪靠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的裙下一丝不挂。 绯对着星悬的位置张开了自己。 “仙君,你发热了?” 清霖的关心打断了这场将她早已排除在外的眼神交媾,在她的眼里,只有因疾而显露不适的仙君,她应该去找医官了。 星悬拉住她,这一次,他直接触碰到了少女腕间的肌肤,同时,少有的未感到恶心。 “兴许是房内窒闷。”担心另一人的急性子,星悬没有放开手,“喂我吃完药,再去寻医官,好吗?” “好……” 清霖嚅嚅地回答,那一个“喂”字,多么暧昧。 喂药在继续着。薄冰似的琉璃小勺钻进瓷碗,药汁经此搅动,便系数流进这浅浅的凹口里,未能进去的,滴下去,发出动听的滴答声。 ——绯塞进了三根手指。 耳边有淡淡的水声,但那只是勺子触碰到碗壁时的声音。绯的动作很“得体”,她的手在长裙下忽隐忽现,显得自读也不过是风吹起的点点漪涟。 有人在故意拖延着时间,本可以一口饮尽的药,偏要小小地呷饮。星悬希望绯可以做到最后,再卑劣一些,再堕落一些,在被第三人可能察觉的情况下,只对他露出谄媚的娇态。 他的欢悦一时因忘我而微显在面上,这被寝殿内的第三人误认为感情亲密。清霖擅自伸出手,想要擦掉仙君嘴边的药渍。 哗啦—— 那本安稳躺在碗内的药汁泼洒了一地。谁也没有想到,先前还算镇定的仙君在被清霖触碰的第一刻,便立刻挥开了她。 “对不起,仙君……” “不必抱歉。”说话的是绯,“你也过于失礼了,星悬。” “是我的错。”星悬是因为绯而选择低头,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说道,“我的头很痛,可以请你去找医官吗,清霖?” 少女如获大赦,她离开了,安静而宽敞的寝殿里只剩下星悬和绯。 “在来到你的身边前,她也只是御史府内养尊处优的千金。”绯说。 “哦?阿嫂心善,待不相干的人也大度,想来这就是兄长如此喜爱您的原由。” 星悬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他咬紧了下唇,面色除开生气,也因疾而涨红着。 “你要生我的气吗?” 绯是用命令的口吻在说,但身体的姿态却是低顺的,她来到星悬的床边,揽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 “那天,星悬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吧。”红唇轻落,绯伸出舌头去舔星悬的腕,“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呢?” 绯在劝诫他。 “像其他人一样,娶妻生子,与自己的发妻一生恩爱,那样很好。” “那你呢?阿嫂先前为何要像娼妓一样。” 星悬明显生气了,他不应该说的,但绯也本不应该把他推给别人。 “哈……”绯大概是气极反笑,此刻,她美丽的皓齿牵动出与此不相配的秽语,“我见到星悬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就会想到你们在做的时候,抱歉,我是脑子里只有这些的,娼妓。” 星悬从未在绯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她的眉紧锁起来,连惯常笑着的嘴角也沉了下去,不待他道歉,她站起身就要离开。 只这一点失神,星悬便错过了拉住她的机会,他双眼空洞地看着皱起的床角,他想到前一刻绯就坐在那里,就在他的身边。 是他的错。 他不能接受失去绯的可能性,哪怕只是暂时。脑海里,星悬瞬间生出死的念头,他如此卑弱,却又自私地乞求只一人的爱,他应该被她嫌恶。 “滴答,滴答……” 清寂的寝殿里,忽然泛滥出惊人的腥血味。 星悬仙君不知何时变化出了一柄利刃,他看着绯将要消失的背影,将那柄利刃重重地刺进自己的左腕里。 “真好,这下就不是你离开我……”他说。 仙君有病 p o wen xu e8. com 绯如果提前知道星悬仙君这么疯,她一定不这般刺激他。 可惜……现在只能靠互换身体,以保能够糊弄过即将到来的医官。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好吗?” 嘶拉一声,绯扯下衣裙一角,她抬起已经陷入谵妄而不停自语的仙君的手,试图为他止血。 “你说谎!” 星悬用力甩开绯,但在下一刻,他又紧紧地将其拽回。即使崩溃,他也不会放她走。 无意识中,他只知使出蛮力,是他太羸弱了,才会放绯离开,因为这样的念头,在他愈发加重的气力下,绯的皮肤嵌进他的指甲。这下,他们两人的血,如乳交融。 绯不觉痛,她看到星悬的左腕上不止一个伤口,那细细密密的紫红色疤痕,都透露出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只这一次尤其狠,尤其决绝。 “我不会走的。” 崩溃的仙君听不进去话,所幸绯也不是有多少感情的人,她只是凭借着习惯和对眼前人的了解在重复着机械的安慰。 场面奇怪,眼下,是男子哭得“梨花带雨”。星悬仙君本就长得俊美,如此啜泣,任谁都会心软。绯这次,恐怕也有那么一点。 “我们休息一会吧,好不好?” 绯空出的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她“善解人意”,亦要有些软语温言, “我的手好疼,但不要紧,星悬想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是决然不想伤害她的,闻听此言,在松手的同时,星悬露出比先前还要糟糕的神色。他现在涣散的意识令他无法面对自己造成的糟糕局面。 “没关系,我会处理好,星悬只要坐下来就好。” 绯的可亲的态度令失控的仙君暂时听话,他呆坐在那,看着绯蹲下身为他包扎伤口。 好甜蜜。即使伤口仍在流血,但绯正在小心又认真地帮他处理。她终于看见他的疤了,那藏在左腕下的,因为逾规地思念她,而划刻下的痕迹。 “我现在要将你变作我的模样,然后送回我的宫殿内。”绯的手轻柔地放在他的伤口上,她看起来很在意,“不会很久,我一定会回来。” 绯要把他变作她的样子?在混乱意识里,仙君仍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男女有别,医官可靠脉象识别出。 “不用担心,我会刺激自己的神关,脉象紊乱,寻常医官看不得。” “我……” 逐渐清醒的仙君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了怎样的篓子,可不等他说完,绯的手拂上来,同时,她离他如此之近。绯给了星悬一个隔着掌心的吻。更多类似文章:j iz a i 3.co m “你没有错。”绯时常在恰当的时机说出人心想听的,握着星悬的手,她说,“这也和我有关系。” 应该感谢盲?眼神会流露真情,同样地,亦可辨明真心。她是瞎子,没得选,星悬甘愿当真。何况这个吻如此纯粹。 “我来吧。”他以指掐诀,须臾,便是绯的样子了,“我会等你。” 听着自己露出那般柔情的声音,绯觉得很不适,但她也不懂这种滋味到底是什么,等她再回过神,星悬已经离开了,他清醒的时候很听她的话。 时间掐算得刚好。医官,清霖的脚步声细细簌簌地在殿中响起,之后,他们都被绯变作的仙君所欺瞒过去。 可要等到夜晚才能回。绯一人在偌大的殿内走来走去。 后来,困了,绯亦觉得睡觉是最好混去时间的办法,她自来熟,睡别人的床也不觉有何。就这么无意走着,脚边一歪,踢到了床前小柜。 咕噜噜一阵玻璃滚地的脆响,有个小瓶子不知从哪掉了出来。 绯跟着瓶子跑,时间现在就要浪费,她乐得无聊。瓶停了,她把东西捡起来,装了什么?她看不见,便把瓶子举到耳边,晃晃,听到阵阵的叮铃铃响,绯笑起来,她觉得很有趣。 还是好奇,她擅自拔开瓶塞,倒出了里面的东西,她用指腹摸上去,坚硬的,但用力便会弯折的薄物。她想了一会,后来又摸了摸自己的,明白了,原来是剪下的指甲。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要收集有关她的东西吗?绯在心里想,那她知道该如何讨星悬喜欢了。 就这样,两个思路不在一处的人在一条路上越走越歪。 她不是会在情上多想的人,困意袭人,干脆歪倒在了星悬的卧床上。瓶子还在她的手里,躺在床上,她把这小小的玻璃瓶举起来晃,伴着那声响,她心想,下次送星悬什么好。指甲,可以想到手指,再延申,便是要她的手么?可是那会有点痛…… 胡思乱想着,绯渐渐闭上了眼,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 其实答案很简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给了星悬仙君最好的礼物,因为她的身体,正在他的手上。 星悬仙君很开心绯将她的身体换身给他。 好孩子(h) “可以把身体还给我吗?” “绯,你的身体摸起来好软……” 以对方身体为易形的咒语要征得双方同意,同理,换回来也是。 可惜仙君现在有病。 利器造成的伤口无法通过换身转移,本该痛疼的,可是星悬仙君正躺在心上人的床上,生活在她所生活的,呼吸着,她所有的气味。 仙君的脑袋从换身的那一刻就昏昏涨涨,到了绯的房间后,更加不可收拾。 心上人的身体不再是想象中的一团不能成型的气体,而是此刻真实被他爱抚着的。星悬仙君当然愿意换回来,只是再一会就好,一会,他便能以指为笔,描摹出有关心上人的所有图画。 他多么想能够一直和她亲近,以至忘了处理伤口,那被仙君遗忘的左腕伤口,不时地溢出残血。 没关系,神仙没那么容易死,对于现在的仙君,不处理而愈加疼痛的伤口反而是甜蜜的证明,绯看见了,会心疼他吧。 但绯什么都没有多问,她是盲人。 哎,千算万算,道高一丈。 “咕咚。” 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沿着直线一直滚到床边才停。 是火折子。 星悬忽然没了兴味,他有点酸,一个盲人宁愿去点没用的烛火,都不愿意先关心一个病人。 “给你。”他捡起来,没好气地还给她。 “咚——” 又一声东西歪摔的声音。是灯罩。 顶着星悬身体的绯僵硬地站在那,这具身体实在高于她原身太多,她不习惯。 “我来吧。” 星悬站在绯的身后。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刻换回来的,背贴着背,手心里,只隔着一个火折子。 本只是点烛的。离得近,两人身体的热气被笼在那仅有半指之隔的肩背里。星悬仙君是自然而然地低下头,他握着绯的手,打开火折子,支配着她身体做出动作。 “呲。” 烛燃的那刻,一点轻微的星响,以及,嘴唇覆上时,那暧昧的黏。 绯是在扭头的那一刻被亲吻的。 这都要怪离得实在太近。 是星悬仙君意识到,若在此时换回来,绯的娇小的身体便为他所困。 “不……” 他按住她试图挣扎的手,将她的身体彻底按进自己的怀里。 舌尖撬开牙关,手往下抚去,经过换身,他知道她哪里敏感。只轻微地按压,隔着淡薄的衣衫,他都能感觉到绯因被抚弄腰际而软在他的怀中。 昏黄烛火下,映照出一个充满情欲的吻。 “唔……” 分开时,绯喘息颤乱,就着烛火,还能看到一线银丝挂在唇边。 只是轻轻爱抚便会露出柔软且脆弱的模样,这令星悬仙君忘记不快,绯没有关心他的伤口不是她的错,而是他忘记二人的关系。 绯没有理由过度关心他。 她是兄长的未婚妻,只因没有情丝,不辨善恶而游走在兄弟二人间。绯对他,是只有欲的关系。 本该被忘却的酸苦又重新涌回舌尖,星悬突然清醒过来。 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他让绯在镜子前和他做。 “镜子?” 绯的手触到冰凉的一角,靠着记忆,她想起这是衣柜前的全身镜。 “阿嫂所居,系数为兄长所选,所用。”星悬贴着绯的耳朵,说道,“他若知晓我们所行之事,会怎想,怎看?” “你要令我觉得难堪吗?” 绯说话的表情如常,她不在意。 “嗯……” 绯明显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来不及。她的身体被从背后没有前戏地插入。 “阿嫂怎从不着亵裤?真是坏习惯。” 他挑逗她,用略显下流的话语污浊她。镜子无法惩罚一个盲人,但可让仙君感到快慰。那镜中在他身前的女子,正因为他的顶撞而变得软媚。 “我不喜欢……” 绯的话有两层含义,她像小兽,不喜欢多着衣饰。另一个,她想躲开星悬。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她正因缺少前戏而觉疼,可又在对方的爱抚下,品尝到愉悦的滋味。 “不喜欢什么?”星悬温柔地抚弄着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嗯……你……”绯发出呻吟。 仙君充满爱意,却又恶劣。嘴上致歉,身体更为用力地往绯的深处顶去。 “阿嫂,我的伤口好疼。” 他抬起她的手,往自己的左腕抚去。在镜子前,他的表情,语气,都可怜得像个好孩子。 星悬的声音很好听。有别于他年长的兄长,他是透露初晨气息的少年,素日里同他打交道的仙人,都会因他这清冽而毫无邪气的表象所骗。 “你为何不可怜可怜我呢,阿嫂?” 一边说着乞求的话,另一边,星悬不断厮摩着他正在顶入的那软滑之地的敏感处。 “不要……” “阿嫂好是心狠。” 有时候,人在高潮时无法控制身体。绯为了伪装成仙君,而喝下了太多汤药。 哪怕是兽,排泄,失禁,都是最脆弱的时候,要躲起来。 绯挣扎着,她要推开禁锢着她的仙君。 “好紧。” 利用身体的优势,星悬牢牢地压住绯, “阿嫂明明也很喜欢。” “我不……” 未等绯申辩,她的小腹被星悬更加用力地顶入。 “阿嫂咬得好紧,是不是在忍什么?” 星悬明知故问。镜子前,他看到绯因为忍耐而死咬住下唇,那微微泛白的颜色,都透露出她离失禁只差一步。 他不动了。 绯没有时间思考他的用意,要逃跑。即使眼盲,那因无法控制身体而导致的喷泄,温热的液体会告诉她在另一人面前露出怎样的姿态。 “阿嫂……” 星悬在绯的颈边舔舐,他看起来那般无害,却用力地擒住她。 “没关系,阿嫂被我操到无力的样子,星悬只会更喜欢。” 他低卑着说,手却不断地按压着绯的小腹,那软薄的皮肤下,隐隐还能感觉到他的粗莽肉茎的顶弄。 再往下,便是女子最为娇嫩的花蒂,星悬只是触碰,肉茎所受到的搅弄比先前还要紧上许多。 “不要……”绯真的在求他,“请不要……” 好可爱,他想。 绯一定是希望他做到最后才露出如此的娇态,那因过度忍耐而泛起泪珠的眼,不是令人更想帮助她解脱吗? “阿嫂乖。”他揉搓,捏弄她那身下的小小的核,“兄长或许会厌恶,但星悬不会。” 掌心里有几滴逃逸出的湿滑,绯已经在边缘了。她越忍耐,蜜穴便咬得越紧,受到的刺激亦是成倍。 “唔……”绯咬着下唇在啜泣,是盲人,却抬手捂住了脸,“不要看……呜……” 星悬以双亲帮助幼子排泄的方式,将她的双腿大大分开后抱起来深深插入。 “好乖。” 星悬安抚着身下脆弱的心上人,但他仍在操她。他的每一次顶入,借着绯的身体落下的姿势,都让他的肉茎全部没入在她的身体里。 滴滴答答的愉悦响声在地面奏起。 星悬从未想过绯可以将他包裹得如此紧密。他想,以后要多加为绯做这样的事。 但她生气了。 后来,整整三日都不和他说上一句话。 以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好好穿上了亵裤。 如何发现的?绯有时喜欢爬到菩提树上睡,醒了,便要前臂蜷曲,伸展身体。 星悬仙君早在更早的时候就看到过了,那本该移开视线的,阿嫂的裙下风光。 …… “好喜欢。” 已然脱力的绯在不久便睡着了,星悬躺在她的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样的我,也只有你才会接受吧。” 星悬仙君再一次忍不住将绯的手拉起到自己唇边亲吻,如果不是不想打扰绯,他很想再进入绯的身体里。 毕竟,光风霁月的小仙君曾自认为“不能”好多年。他碰到女人就会发汗,生寒。直到遇见她。 就算没有那场意外,他也会想尽办法勾引她,得到她。 因为他早就居心不良。时时往这跑,都带歹意。 仙君才不是好孩子。 安抚毯 绯生气了好几天,在此期间,她与星悬的谈话都是公事公办。 “这样啊。”“没错呢。”“看起来真好。” 她太知道体面的有害性,如此和煦,温雅,以及,无聊。 星悬是因为什么而喜欢她?说不清,但绝对有这一份。即使生气,绯也会纵容、夸赞他做的任何事。 他左腕上的伤口还没有好。 像是为了寻得真正的良医,星悬又一次来到她的院子。 “伤口还是很痛。”他说。 绯盲,却总在做着盲人不怎做的事情,菩提树下,她正将笔墨纸砚铺放在石桌上。听到星悬的话,她停了动作: “需要我看看吗?” 盲人怎看?她靠触、闻、问。 将星悬的手提起,指尖触之,加之微微地细嗅,她得出中性的结论: “已经快好了。” “可是真的好疼。” 星悬没有得逞,他要绯的关心,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阿嫂要再看看,先前,定是粗心了。” 绯是好脾气,她不反驳别人的结论,低头,将先前的再做一遍。咦,伤口里有新鲜的锈腥味。 “为何要再划伤自己?” 绯的表情没有那日凝重,只是轻微伤,只能算作不慎狠跌了一跤的程度,破皮得深,但不致命。 “因为阿嫂不真的关心我。” 星悬的语气比起嗔怪,更像在讨乖,责任不在他那里,是绯照顾不周。 一声很短的叹,绯说: “星悬知道仙人不容易死吧,你是希望我做什么?” “我要阿嫂帮我刻。” 星悬仙君脱口而出。先前变出的小刃还攥在手里,他塞给绯。 就像书画,星悬要绯在他的身体留下她的痕迹,他觉得她懂,不然,为何盲了还要提笔? “不要。” 绯从实用的角度拒绝他,“那样会没完没了。” 被识破了。星悬没有理由再缠着绯,他是有些失望的。爱也应可很下流,如果绯都不能接受他,世间再没有人了。 “画下来,不是更好么?” 绯打断了仙君的失落。 提起还未润墨的笔,她张开唇,将毛绒的笔尖放到自己湿滑的口腔里。 绯的表情没有邪念,可是一张一合,那细长的毫笔,像阳具一样在绯的嘴里吞吐进出。 “可以让我画么?” 已将笔尖足够润湿,绯提起毫笔放到砚里,而她的手在上方缓缓转动着,星悬看见了,在想,如果让绯继续做下去,她那修长似若初笋的手,隔着毫笔,在他的臂腕上描画是怎样的滋味。 “我会避开伤口的,请放心。” 插进伤口也没关系,星悬想,只要绯把全部的视线都灌注给他。 “哈……” 笔落上的那刻,星悬仙君发出轻吟。 一笔,一画,绯专注着做着手上的事。院子里的白兰开了,她在盲前还记得花的样子,画下去,这次是以人的皮肤所作的画纸,她要小心。 笔势要轻,落笔需定,花瓣更要用淡墨。她懒得再洗笔,把笔尖提起来,往身上揩。 这是因专心而出现的媚态。绯将作画当作要紧事,身上落下乌黑的污渍也不觉有何,她洁净的脸上也触到了。 “阿嫂真好……” “嘘。” 绯呵止他。落笔不得迟延,现在正是需要用心的时候。 可星悬无法忍耐了。 绯好几日都与他保持着体面的距离。是的,请保持一臂之距,绯从未直接地提出,她只是在即将暧昧的时刻巧妙退开。 现在,仙君忍得实在难受,他需要一点慰藉。擅自着,他将绯空着的另只手挪起,令她去做画以外的事。 “嗯……” 绯的左手被星悬支配,如蛇般盘环在他的粗物上,他咬住唇,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嘘,让绯继续安心作画。 好舒服。仙君在心里喘气连连。绯要避开她的伤口,左手便因不时的因紧张而加紧力气,她的手像穴一样裹紧他。 叶脉含情,花分前后。绯的另只手,正在为仙君的肉茎剔分出快感的层次。 还不够。星悬仙君要再多一点点。他小心顶弄着绯的手心,那光洁的手落到他的阳物之上,缓缓地,变得愈加湿黏。 “不要动。” 绯的左手忽握紧了,她刚刚差点便因这动静误触到伤口。 “可是阿嫂……” 仙君实在委屈,如果绯不喜欢,一开始,又为何允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胯下呢。 他偏要那一点点痛。 身体微扭,只一刹那,绯的笔尖刺进了他的伤口里。 “不许射。” 绯真的生气了。她的指尖用力按压在那阳具的马眼之上,有液体在往外渗。可是她不管,她的画作因伤口那溢出的鲜血已被尽数破坏。 “星悬真的很想射吗?”她质问。 绯的甲尖嵌进仙君的肉茎前端,似磨砚,她用指甲刮弄着软肉处。 痛,但又美妙。星悬求她。 “星悬要将溢出的鲜血处理。”绯命令他。 那专心在一件事上的不容置疑,令仙君静了下来。但他也知道,绯不会真的生气,他只要乖,她一定会满足他。 星悬快速地清理,配合,好让那作画继续。 他是好孩子,应该配得奖励。绯终止了一臂之距的潜规。 现在,她完全贴近他。 好近。绯的胸口,有不慎溅上的墨渍,污黑的点,衬得皮肤白皙几近炫目。 鲜活的肉欲在眼前晃动,仙君咬牙,他不能做打断阿嫂做事的坏孩子。 可是好想……他委屈。“阿嫂,我无法再……” “正好,只差最后一点飞白。” 绯停笔了。她纤细柔弱的左手终于专一抚弄起仙君的肉茎,指尖沿着顶端最软嫩的夹缝,游走,刮蹭。 “请射在我的手里。”绯要求他。 那黏腻的,泛腥的液体霎时灌满了绯的手心,是白色的。 星悬在绯的丰满的胸口上看到自己的精液。 绯抬起手,翻下。 立时,乳白色的液体沿着绯的肌肤往下流,而那先前的墨渍与他的精液搅和,掺混,在绯的皮肤上留下近乎山石画上的繁复肌理。 “伤口一点都不疼了。”星悬说。 即使是污浊之物,因绯,也可被接纳。他所想,所求,已然达到。 “这样啊,真好。” 绯回复得很得体,但和开始一样,这是敷衍的话。 星悬仙君不解,她满足他的欲望,却在事后如此冷漠,为何? 他还是问了。出于爱的渴望。 好一会,星悬仙君才等到心上人的回答。 绯偏过头,鼻尖也因疑惑而微微拧起。这很像猫,居于野外的那种。 果然,绯在最后,亦给出一个近乎动物般的,朴素的答案。 “星悬有一副好身体,不是可以陪我更久吗?” 那一刹那,星悬仙君忽觉得心里好热。这股在身体里胡乱奔蹿的热流令他撇过脸,他的嘴角无法被控制了,而他,不想让绯看到他此时充满傻气却又幸福的笑。 “我不会再自伤了。”他说。 绯对仙君的保证很漠然,她沉默地把他拥进怀里,安抚他,就像在寒冷地带突然出现的温暖绒毯。 “没关系,我会托住你。” 温禁 绯差点因她对星悬仙君的温柔受到惩治。 星悬仙君最近很出风头,他不再像先前那般温吞,对政事处处上心,并且,不再害怕死亡。 他的哥哥,枕鹤天君和绯都是在祭祀战死将士的祭典上确定这件事的。通过一个不算好笑的笑话。 “阿嫂知道么……”星悬站在绯的身边“当我醒来时,才知晓自己枕了一夜的,竟是个不知死了多久的髑髅。” 不仅是绯,围拢在这里谈话的仙人们都笑起来。他们坦坦荡荡。 枕鹤是在别处无意一瞥见到绯的笑容的,那个看似疏离的笑里,带着不怎在他面前显露的真心迎合。绯在讨好星悬。 时间久了,人也会对宠物产生感情,他想。枕鹤介意身为他的未婚妻,拎不清现实。 “你来了,天君。” 绯对着他笑。和先前的不一样。她的身体微微倾向别处。 “绯,你的身体感觉怎样?” 不知就里的仙人们为天君的柔情所感,那把天妃囚禁了三万年的风传,定是谣言,天妃只是有疾。 看她的眼睛。 绯这次没有面覆纱巾,人们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淡琥珀色的眼,恰如其分地嵌在洁白如瓷的眶内,她是配得上天君的圣女。 “还好。”绯回答,提醒,“天君有听见星悬方才所说的笑谈吗?很有趣。” “你出汗了。” 不经绯同意,枕鹤取出方帕,半低下身,轻轻擦拭她的额间。 “这么看,我也觉得有些累了。” 绯善解人意。她知道,枕鹤在展示权力。 借着不适,他们二人来到僻静的一处。祭典特地选在仙人二界交界处,死去的战士有时会坠入人道,而在这界限暧昧的地带,是最好的安魂处。 “吱,吱吱。” 周围有小雀在叫。人界很讨喜,处处皆青,这大概令绯觉得开心,她主动揽住枕鹤的臂弯。 天君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在绯的主动下,他的嘴角隐隐提起一点,这一点,让冷面孔都显和气。 直到无人处,天君又冷漠地扯开臂弯上的手。 绯无所谓,他们现在正在一处亭内,她累了,坐下。找些话说: “我的治疗看起来颇有成效。” 枕鹤没有否定她。 绯继续说:“星悬在此次表现不凡,于边境中挫敌无数。要知道,他以前可不喜欢死人。” 身为兄长,枕鹤了解他的弟弟。那个能力不下于他,却总是迟疑不敢下手,现在正因为爱,获得无上勇气? 真好笑。 “你的职责只是令他有用。” 绯忍住笑。隐隐的,她察觉到天君不开心。她要加把火。 “可是他很可爱。”绯望着他,微笑,“能爱的人,很脆弱,但没有想象得软弱。” “嗒——” 绯听到指关节被用力按压发出的响。 “我和天君,不是只需假装夫妻之名吗?”绯重重念下最后二字,“哥哥。” “嗯……”绯发出因痛的呻吟。 颈后好痛,绯能感觉到那小小的封印在撕裂她的身体。她先前就是因此而额间发汗。枕鹤在罚她。 “她会回来的。”枕鹤用力捏住绯的下颌,他的视线如此温柔,却是透过她,在看别人。 “呜……呜……”绯的眼盈满了泪,此刻的她,像被兄长训斥的幼妹。 可是她在吞吐兄长的手指。 唇瓣开合,她将枕鹤的食指夹在嘴间,她望着他,收了泣容,笑着说: “那个妹妹,会想被哥哥操吗?” 娼妇。这是天君的第一想法。但绯的动作仍在继续,她将天君的手指系数含进,用软滑的舌头包裹,环绕它。 “你想要她。”绯说,“我可以帮您。” 只要天君适当放松封印,借助她魔女的能力,她可以模仿他人欲望里,那个最想得到的人。 可绯要模仿她自己。一个她忘记的,且被天君认为是别人的人。 ……三万年前,先天帝轰然暴卒。绯的记忆有缺损,她只能忆起,当时,她被按照仙人养育。之后,先天帝暴卒时发生巨变,她便一直是现在的行事性格。 身体不就是用来使用的吗?她想,枕鹤还没有将她关起来前,她只是想填满别人的欲望,让每个人快乐。 “请相信我,我不会逃跑。”恶劣的印象需要一定的乖顺来缓解,绯握住天君的手。 她软下语气时已经很像了,那个天君遥想的,纯白无垢的雏形。 可惜问题总在细节。绯实在太过黏人,她总是讨好得太多。 一时,天君挣开她的手,将要离开。 “天君才是那个温柔的人吧。” 只一句话,绯唤停了天君,她继续说道,“据说此役死伤惨重,若不是星悬及时,怕是更多。给死人祭祀,可有可无,天君非要亲自,真感人。” 亭外,小雀继续吱鸣。鸟儿吃掉虫子,而虫腐蚀草叶,生命,就这样永远且不变地循环下去。 “天君,在为那些死去的人悲伤吗?” 这是个不断要和魔人死斗的世界,枕鹤的手,已不知流淌过多少敌人和友人的血。 只有已经崩坏的,顺势安然。 “用力。” 有人上钩了。绯唤回了天君,现在,她正在让对方的双手覆在自己脆弱的脖颈上。 “不用担心,我只会永远在您的身边。” 魔女是不会死的。 要求得谨慎天君的信任,当然要多付出一点,除去令神智暂且昏睡的高潮,现在,只剩下濒临死亡的窒息可以做到。 天君居然别过了眼。 为了他喜欢的,他要杀死一个,又一个的下贱的绯。 掌心用力,宛如无聊时扳动关节的声响,一声轻轻的“咔”。 那个真正圣洁的绯,醒来了。 “哥哥。” 这是他们每次见面时,“绯”会说的唯一一句话。封印压制了她完全模仿的能力。 枕鹤对他暮想朝思的人说出所有话。他不想再杀人,更不想每时每刻,将每个人都揣度为可以放弃的工具。 “绯”只是哭泣,她在替他流泪吗?没有选择的王族,要为无上的权力桂冠献上所有。 “哥哥……” 枕鹤忽然觉得耳里灌满了湿润的风,他知道,“绯”的声音愈来愈小了,就像风,是留不住的。 活下来的绯却讨厌眼泪。 人们会为了逝去之物感到悲伤,奇怪的,也会为从未拥有过的事物感到痛苦。 天君从未拥有过他的妹妹,完完全全地占有一个人,是在任何角度都无法做到的事。 现在的绯,只是出于计算,而对仍沉浸在忧郁的天君面前保持沉默。 温柔的人惹急了,一定很恐怖。绯选择乖顺,才令她没有彻底因为封印做个只能躺着的人。 “好累。”绯撒娇。 她现在歪靠在天君的肩上。爱可令懦夫获得勇气,亦可以令勇者变得很窝囊。 “亲亲我吧。”绯缠着他。 ——只有这个妹妹想在哥哥的身下承欢。 绯贴近他,捧起他,轻轻亲吻他湿润的嘴唇。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 温柔的话才是恶毒的蜜语,如此欢喜另一个,可为何,不拒绝她的过分? 他们在亭内拥吻,遥遥看去,就是热恋的情侣。 可是枕鹤不会操她。每一次,停在最后一步。 “为何不试试看?”绯微笑着,抛出刺痛他人的问题, “难道天君也怕,分不清喜欢上的究竟是谁?” 良性调教 这次是连星悬仙君都不可探望的软禁。 他的兄长有严格的喜恶,世上,不是蠢人太少,而是智者过多。 有了自我,便惯于出言伤人,要剪断她将硬的膀,才显可爱。 绯没有回到她的深院,这一次,她被安放在天君身边。 没有抗议。绯喜欢诚实的人。 天君说: “是的,我分不清。” 听到这句话时,绯露出怔愣的表情,她迟疑了一下,随后,认真地点头: “我明白了。” 她到底理解了什么?无人知晓。她这几日在天君的身边都安分。 她观察他。镇静,少言,每一份上呈的折子都过手批示。有功者,奖;犯错,于法惩戒。枕鹤是几近完美的领袖。 可是,为何要绑起她?蒙住她的眼,封住她的,耳,鼻,喉。 绯想,明镜亦有瑕,天君也有欺压未婚妻的恶癖。她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枕鹤下过命令,禁止绯以任何帮助的名义同人来往。 她只是失误,才让一个幼子诞生了父母强奸的想法。事后,她啜泣着辩解: “那个孩子很难过,他说,父亲与他共浴时,总会对他……” 绯的话被打断了。枕鹤说: “记忆真是易被篡改。” 绯没有被识破的窘迫,事实上,她间接促成了幼子欲望的完成,这是好事。 总是咄咄不休的大人,总是提出一个又一个,无尽的要求。绯只是帮助人们达成,基于内心真实欲望的,有证诬告。 在被严厉管制前,她直接,或间接促成了多起恶性事故,包括,不限:无条件提供涉及禁忌的资助,乱伦、恋尸,活祭……对禁咒的一定解封,邪教仪式。 绯只是在做魔女会做的事。 “天君,有时也觉规则实在恼人吧?” 夜深了,在只有她与枕鹤的大殿内,绯被天君暂时允许活动。她站起身,如猫似地伸展身体, “今天的奏章批完,又要迎来第二日的,日日复日日……怕是无穷。” 绯看起来很心疼天君,却是漫不经心地。她走在大殿内,即使盲,都知道这殿内没有一个东西平庸。珐琅香炉、玉石挂屏、以及她用甲尖触之,便会响起叮当的龙纹瓷瓶。 “宝物太少……”忽地,绯得出结论,“发起战事,是减少欲望的好办法。毕竟,有这么许多人,不够分。” ——不患寡,只患,不均。 合上奏章,枕鹤天君望着绯,赞同她: “你说得对。” 只有完全的坦白才不会被绯诱骗,欲望赤裸,羞耻,但真的见光了,脆弱,无害。 绯求枕鹤允许,让她能够和他同去武官私宴。 “武夫要的很简单。”绯说,“战事皆捷,应奖励一定的安抚。” “你只想估量他们是否还能胜任其职吧。” 绯很委屈。“我们对真正卖命的人缺乏关心。” 说谎。 天君也有私欲,身为领袖,他比任何人都意识到资源有限的严重。被绯剔出的人,使用,榨取,遗忘。 要人道一些。在死亡的恐惧前,绯的混乱是甜美的安慰。淫乱,赌博,禁药,生命消失前要获得尽可能多的快乐。 绯想要“糖果”。 魔女的身体要物尽其用。枕鹤温柔地掰开绯的唇瓣,第一次,服用一颗。 “唔……” 绯发出喘息。金黄色的糖果融化在口腔里,甜蜜的,黏稠的蜜浆,是融化的金黄太阳。 她还清醒,要口述新药的感受: “要……减少,的,一定……” 言语紊乱,同时,出现一定的意识涣散。这些症状都需要告诉负责调制的医师。 “还可以继续吗?” “啊——” 绯张开嘴,像嗷嗷待哺的鸟,她举手,唯独按下拇指。 一,二,三,直到她定下的第四颗,才出现真正的致命反应。 口涎,白沫,不断从口中涌出的鲜血,以及那持续性的,不可控的全身痉挛。她晕倒了。 绯是为了他人的福祉而献出自己,她此时身上的污浊,天君没有嫌恶的理由,相反,他应该为她清洁。 他抱起她,走向位于殿后不远的浴池。 这次玩得过火,绯比过往多花一倍的时间才逐渐醒转。从开始,她就虚报可承受的剂量。 “哈……” 带着餍足的笑,绯在天君的身边醒来,“药师调制的技术愈加熟练了,我不觉有任何痛苦。” 换做旁人,早已安乐死去。 这种体验实在累人,少有的,绯要先行离开。她不喜欢天君,就像天君只当她是上佳“工具”。 当真? 枕鹤拽住她: “再留一会。” “不必了。” 天上地下,只有沉默的天地可以忤逆天君,绯的拒绝是一句废话。她被强制地擒在他的身边。 “绯不是想去武官私宴?”枕鹤抚着她的发,贴着她的耳朵,他说,“不如,提前知晓要做什么。” 咚,咚咚。 浴池处,遮挡二人身体的宽大屏风外,响起不急不徐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兄尊。” 是星悬。 服从测试 受辱的滋味,不以情感为基准。辱,即意味着有人在侵犯她做出选择的权力。 但绯很安分,她乖顺地在天君的身边。 愤怒,哭泣,或者讨好……情绪需要具体的行为才能落到地上,如果生气能让天君放她离开,那她会立刻做。 但现在的局面明显不是。 “星悬。” 绯笑着在说话,就好像,这里不是浴池,没有任何衣衫,是裸露不整。 “见过,天君,天妃。” 仙君用的是尊称,实在很有礼数,可惜,和亲人间的私下会面不符。 太明显了。绯站起身,她的身体被热水浸得湿润,在月光下,像水面一样闪着光。 “我好渴,可以让我去喝水吗?” 天君松开了手,这是允许。 绯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另一人是否会看到她的半裸肉体,她自如地从另一人身边走过,来到早被宫娥置好的用茶处。 “枕鹤,星悬,你们要喝吗?” 绯举起茶杯,晃晃,显得很体贴二人。 “你为星悬倒上一杯吧。”枕鹤说,“我是急召,他来时,应觉疲累。” “知道了。” 绯拎起茶壶,叮叮咚咚,不一会儿,茶杯里灌满了清绿的茶水。 “给。”绯走到星悬面前,向他敬茶。 “多谢……天妃。” 星悬过于咬牙切齿了。他举着茶杯,直到绯回到浴池内,都没有喝下手里的茶。 “我真的可以在这吗?”绯问,“想来,天君要同弟弟说的话,女子怕不得听。” “没关系。” 天君像抚摸宠物一样,爱抚着绯的脖颈。她是他的。 这是一场只针对绯的服从测试。 “天君好幼稚。” 绯用的是“好”,黏黏的,像是很有感情。 此时,星悬已经离开了。他只不过是这场私宴里的配菜,过来说些政事上的琐碎,之后,就应被剔去。天君的目的很明显。 “你生气了?”枕鹤在问。 绯没有直接回答天君的问题,她去拨头发,太黏了,湿润的发都粘在她的脑后。 软白的胸部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在男人的眼前暴露无遗。 枕鹤选择在这时问她: “你被星悬上过了吧。” “没有。” 绯脱口而出。其实,天君应反过来问。绯觉得,她才是同星悬关系里的上位者。 “不过天君若有这样的癖好,我不介意。” 她有些烦了,说话的语气,姿态,都没了第三人在时的端正。堂堂天君不会真的在担心她红杏出墙吧,还是,他望她是条乖巧小狗,学汪汪叫,她可以。只是,放她去睡觉吧。 “哈——” 绯打起呵欠,她本想自己走回房的,但天君不允许。他把她擦干,弄好,自己抱回去。 他们的关系,有时像平淡期的老夫妻,各自都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可是,也只有对方清楚。世间其他人,眨眼而过。 所以天君这么怕,她爱上别人? “我喜欢枕鹤。” 回去的路上,绯又将说谎当作喝水一样简单。 “为何从不信我一次呢。” 看着天君冷若冰霜的脸没有出现一点变化,绯自知失败了,她叹了口气。 深夜了,风轻拂过脸庞,微痒的。 绯在枕鹤的怀里睡着了。 故而,没有真正注意天君的表情,他的嘴角抬起,是开心的。 绯也会千虑一失。 天君怎会不信,明明每次都被骗,每次都间接地,测试她不要把视线移给别人。 高高在上的天君,今夜也知自己很幼稚。 昏君(微h) 绯说枕鹤天君从不会操她,这是错的。她已经被他上过很多次了,只是每一次,她都在安睡。 夜色昏暗,卧房,睡床,绯的身体像一艘乳白色的无帆小船,被枕鹤干得摇摇晃晃。 “嗯……嗯……唔……” 绯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春梦吧。她发出弱弱的呻吟,无助的,任由男人在她的身体里进出。 应该醒过来的,但绯无法做到。她先前食用了太多药,纵使法力再高,一时半会,也需要足够的睡眠才能恢复。 但天君需要他的爱人,他在她的耳边呼呼: “绯,你也喜欢我这样做吗?” 不会有回答的。醒着的绯说出了真相,那位被天君称为“妹妹”的绯,绝不会同意兄长使用她的身体。 “呜……” 因过于用力的顶弄,绯在梦里啜泣。紧闭着的眼里,滑落出晶莹的泪珠。 “弄疼你了。” 枕鹤停下动作,伸手,他将绯挽到自己的肩臂上,一下,再一下,用手轻轻拍拭着她的脊背。哥哥应该抚慰正在难过的她。 好一会,听不见啜泣的呜咽声了。后来,只听见已入睡的均匀的呼吸声。 小心地抽出,再缓缓地插进她的身体。枕鹤把她捧到面前,那熟睡的脸,正因不知道被人在做什么而微微拧起,每次的动作,都会令她下意识颤抖。 为何不选择醒来时?天君在这种时候,要付出更多的耐心,睡着的人太过脆弱。 “唔……不要……” 绯喃喃,神情动作,像仍挂在她面上的一滴娇泪。枕鹤天君就是喜欢她被迫享受欲望的样子。 “嗒,嗒。” 绯流了好多水,睡梦中的身体只能放松,将男人的肉茎悉数吞吐进。但不可能不觉难受。异物感令绯张开红唇,她的舌头,像幼犬一样往外微微探出。 多么淫秽的景象,若是她,定会呵斥现在的天君。 可人都有欲望,尤其是,想要玷污纯白。 枕鹤天君只是不喜欢过于张牙舞爪的绯,若是她乖乖听话,剪掉爪,拔掉牙,不再弄出干扰他计划的动静,她的恶行,只是仙人漫长寿命里的无聊游戏。 真如此? “唔……” 绯发出窒息的嗯哼。枕鹤将手覆在她脆弱的脖颈上,用力,指尖便感受到女人纤细柔弱的肉体。 犯下诸多禁忌的绯是天君不能承认的喜欢,她用享乐的态度替他除去要求太多的人。是她缓解他的恶念。 可他自认明君。 爱,且恨,原来他也不是好货色,极端矛盾的东西搅混,变成愈加深邃的情欲。 “哥……哥……” 绯的声音支离破碎,那一刻,枕鹤分不清他究竟看到的是谁。 他松开手,后续,只是单纯的在一起。 白日太长了。枕鹤拂去她额间的碎发,好静,那安宁的姿态,天君只能在夜里窥见。 ——先天帝死前,要求他处死绯。 婚约是他伪造。可能知晓此事的旧臣,一概流放,不从的,剪去。 天君惯常会编好听话,对自己,他也是,绯只是不慎行错路的幼妹,不是吗,私下里的臣子,亦总会讨论,操心各自孩童的前程。 但心知道是假的。 直到……他听到一个有关控制人心的魔国秘密。 …… 而身为魔国的魔女,绯总不记得睡着时被人做了什么。 她只知道,枕鹤近来对调查魔国的资源投入,已超过了寻常的卫护疆界。 服从软禁,求请参加私宴,绯的目的都摆在明面,她在散出枕鹤可同她商量这些的意思。 问,就是摄政,他定不喜欢。没办法,要弯弯绕绕。 此时,天色露出鸡蛋清的淡色,已近拂晓了。 还有人一直没睡。 绯听到翻动奏章的沙沙声。 “在卧房,也要工作吗?” “没有事做。” 绯穿好衣服,跳下床,赤足,推开房门。她用鼻子去嗅,随后,下了判断: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枕鹤看着绯的背影,淡笑: “要出去吗?我知道一处好风景。” “我想去见星悬。” 批示奏折的笔忽然一扭,枕鹤用力太多,余墨透纸,洇出一团难看的黑印。 他说: “星悬这几日怕是很忙。” “忙什么?” 她不依不饶: “我可以等。” 枕鹤抬起头,有掩不住的恶意: “他要订婚了。” 绯不以为意,她回到枕鹤的身边,一本正经: “我也想要,订婚。” 桌上,果盘,里面的蜜桃被绯挑起最红熟的一个,啊呜一口,汁水四溢。 “你不会喜欢的。”枕鹤放下手中事务,他说,“就像前几日的祭典。” 但又补道: “若是真心想要,待我们完婚,也是一样。” 绯没有听进去,她凑近: “这次的桃子好甜。” 送给天君的东西,怎可能不甜。只是有人的亲吻比蜜桃更符天君心意。 扑通—— 手上的果子咕噜落地,绯提起天君的双手,往上游走,去抚她的,软嫩的、已熟透的蜜乳。 “休息一会吧。”绯很贴心,还有些揶揄,“偶尔,也做一次昏君,只一天的。” 枕鹤拒绝。 叹了口气后,他说: “你若想去星悬的订婚宴,便去吧。” 天君的意思是,在那之前,她都得在他身边。 绯很开心,一点点的让步,也足够了,她容易满足。 “休息吧。”她轻轻摇他的臂弯,“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话已至此,天君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当是因为她,只做这一天的昏君。 他把她压在怀里,如同品尝一颗桃子,亲吻到熟透。 咬(h) 最后,得到天君允许的绯,却没有去他弟弟星悬仙君的订婚宴。 她的原因既简单又复杂——没有想好礼物。而去宴会,不可空手。 对了,星悬仙君不正是收集有关她的手的指甲残片吗,她想送的,就是有关自己手的部分。 手指,一只,两只……还是全部?她都可以做到,但是切下来,放进去,身为宾客的她,突然没有手,会很奇怪。 她不想破坏别人的宴会。 枕鹤虽帮她处理好了,连同她的那一份贺礼一齐送上。可是还不够。 她和星悬仙君是足够亲密的关系,为表诚意,定要自己送上一份。 入夜了,在只有她一人的深院,绯举着一柄利刃,在思考究竟要怎么切才会既爽利又雅观。没关系,无需担心她以后会变成独手人,仙人都有自愈能力。 “就这里好了。” 她摸了摸腕骨,随后,举起利刃…… “你在做什么?!” 星悬仙君居然是翻嫂子墙头进来的,绯仍被关在枕鹤的宫殿内,但今夜,天君要忙于边防。 当啷一声,绯手上的利刃被星悬用手弹开直掉到地上去,为保安全,他还用脚踢到更远。 “我就知道,你也会难受……” “嗯?”绯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话还没有好好说完,绯便被不由分说地拢进星悬的怀里,哦,他定是以为阿嫂要为了他殉情。 “你在想什么,星悬?” 绯是出于好奇在问,可惜,他们现在鸡同鸭讲。 “那日后,我便很担心你。”星悬回答,“兄长劝我,最好应下婚约……” 他是为了她而轻易上当的吗?绯想,真好,那她就不用送礼了。 “抱歉,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她说。 星悬看到面无表情的绯,为何要强调礼物?一定是她也不愿他应下。 来时,他气得要质问绯为何不来,为何不去找他,他等她等得好辛苦。 而现在的仙君,乖乖在被绯所训斥。 “既然已订婚了,就不该在入夜后来见我。” 看着绯冷漠的表情,仙君心里却好甜蜜,她是为了婚约而在故意生气么。 星悬低下头,嘟囔道: “可是……我好想你。” “我知道了。” 绯是从字面理解意思,说的话,亦是字面意思。她知道星悬在想念人,然后,她就应该回到房间内,因为现在是深夜。 “不要走。”星悬拉住绯的手,“我们,不可以再待一会吗?” 回头,绯看到星悬可怜巴巴的脸,她像长辈似地握住他的手,然后,拍拍。 “星悬最近很辛苦吧。”绯突然显得很老沉,她安抚道,“不过,我们真的应在白日见面。” 此刻的仙君,将绯的话语完全理解到另一条道路上。绯在生他的气,以及,她需要他哄。 “我好想阿嫂?”他把绯拽回来,贴在她的耳边说话,“我想阿嫂的气味,声音,和她的身体……” 星悬的手不安分,他已是沾过肉欲的人了,食髓知味,他慢慢抚上绯的腰肢。 好痒,绯想。随后又嗅了嗅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她应该回房了。 星悬瞧出来,此夜的绯没有和他调情的意思,是他还不够低么。 他求她。“阿嫂不是提及礼物……” 那两个字就像咒语,让本要离开的绯安静下来。她任由星悬注视着,等待他的下句。 “我想要你,阿嫂。” 绯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她站起身,来到院子的绿植处,用铲子开始挖土。 砌一个相仿的人偶,她可以。 星悬在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从一开始,绯就没有心疼过他。 “我不要这个!”他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 “星悬现在很无礼。” 绯露出无奈的表情,她不懂,还有哪里不够。 “我只要阿嫂……”星悬凑近她,提起她的手,去抚摸自己,“我只望阿嫂能喜欢我。” 如此直白。绯现在也明白了,星悬还想和她做。 “你已经订婚了。”她否决他。 “那又怎样?”星悬实在委屈,“兄长与你,不也是么。” “星悬想做和我们一样的人?” 绯在某些时刻,好像亦有是非之分,她知道违背契约是错,但这个错,是为了测试绝对的自由而自甘堕落。 她在给他机会。 冷哼了一声后,星悬笑道: “阿嫂觉得,我又是什么好东西?” 究竟是谁在同化谁,说不清了。绯要为自己造成的局面负责。 “你要我帮你咬么?” 绯问,同时她张开了口,显然是会做到底的样子。 星悬在兄长的殿宇内,侵犯阿嫂软滑的口腔。 只要命令合适,绯就是只会听话的痴女,星悬喜欢阿嫂这样。他不想做个好货色,他想要她,操她,把下贱的事做一辈子。 “我想看阿嫂的脸。”他命令。 那是一张如幼鹿般无害而纯洁的脸,现在,却有一根丑陋的肉茎在她的脸庞游走。 她伸出舌头舔弄,像在舔舐糖果一样,抬头,绯将自己伺弄男人肉茎时的淫色模样,一览无遗地展示。 还可以用胸去弄。她保持着跪坐姿势,空出手,解开胸前的衣衫,将星悬的肉茎放到自己丰满的乳房中间。 白花花的胸部,包裹,揉搓着男人的胯下之物。 星悬就这样看着绯,那个在情欲中享受,堕落的女子。 “阿嫂真的很贱。” 他是怎样说出这样的话的?不知道,在那一刻,他就是想用言语更加玷污她。 绯没有反应,相反的,她微笑起来。 将头深深地低垂,肉茎紧紧夹放在她的胸内,上下,吞吐,绯知道如何让对方感到快乐。 “嗯……”有男子的低吟。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脑被人按住,再深一点,她的口腔,舌头,应包裹得更深一点。 “唔。”绯发出窒息的喘吟,所含之物过于粗,长,她吞不下。 “要都吞下去。” 这是令她感到为难的命令,但既然对方想要,绯会为他做到。 “呜……” 太深了,绯的口腔已全然被男子的胯下粗物充满,还不时被顶弄到咽喉深处。绯是无法控制地在流泪。 “嗯……嗯……” 星悬有节奏地按压绯的头,她的喉间,亦发出因他而奏起的娇喘。 绯套弄得更紧了。她希望他射,就射在她的嘴里。 但是好长。 绯觉得自己的脸好酸,已经做了有多久呢,为何还不结束。 她暂停了动作,抬起头,可怜,却又主动要求。 “可以射在我的嘴里吗?” 做小伏低的绯是可爱的,没有人会不想满足她的低微要求。 可是今夜的仙君很坏。 在套弄到绯所承受的极限时,那张纯洁的脸上,泪,与无法控制而泌出的口涎将她彻底污浊,仙君才满足了绯的要求。 一刹那,大量浑腥,乳白的温热液体,充满了绯的口腔。 要溢出了,绯的嘴无法吞进如此多的量,她将手拢到自己嘴前,任由那些液体从口腔流到手心。 要喝下去。 这是条无言的命令,已然污秽的事定要做到最后一步,她跪坐在那,像一条幼犬般食用完主人要求的食物。 只有欲,欲也快乐。 可在事后,绯撇过脸自己去整理衣衫。 星悬在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绯不会生气,只会沉默地将他归入另一类。 他不是好货色。 他和其他人,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