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能躲在二哥的身后,我为何不能躲在姐姐的身后?”萧长赢摸着怀里的猫儿,“在别人身上是道理,落自个身上就是歪理,二哥不要做得太明显。”
萧长陵哑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推开了丁舒真,伸手去触温枳。
然,温枳疾步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四月,我们走!”温枳大步离开。
她需要时间整理情绪,暂时还无法坦然面对他们。
“哎呦,姐姐生气了。”萧长赢阴测测的勾唇,望着萧长陵与丁舒真,“二哥,你有麻烦了!”
语罢,他抱着猫儿,大摇大摆的离开。
“二……”还不等丁舒真开口,萧长陵已经大步疾追温枳而去,“我……”
可惜,人已走远。
丁舒真咬着唇,眼眶红得厉害。
出了将,军府大门,温枳总算松了口气。
“小姐?”四月满脸担虑,“没成想,将军府竟是这般龌龊之地,若是老爷知道……”
若是老爷知晓,还不知得多心疼!
温枳满脑子都是,怎么拿到和离书离开将,军府?
虽然满腔怨恨,但重来一次,她不想再看到父亲悲痛欲绝的模样,更不想让温家的万贯家财,便宜了这帮豺狼虎豹。
报仇的前提,是先保全自己……
昨夜的事儿,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
好在温枳素来不怎么露面,倒也没人能认出来,只是议论声刺耳,免得有点刺心。
“小姐莫忘心里去,恶人自有天收。”四月愤愤。
温枳不相信这话,若恶人真的有天收,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冤死的无辜之人。
蓦地,四月忽然喊了一声,“小姐?表、表表……”
温枳瞬时头皮发麻,只抬头看了一眼,便拽着四月撒丫子跑进了巷子里,连带着呼吸都好似停了。
“小姐?”四月慌忙扶了一把温枳。
温枳喉间滚动,扶着墙壁默默的蹲下来,“我没事,你从这边绕过去找陈叔,让陈叔用马车来接我,我便在这里等着你。”
暂时,不露面。
“是!”四月点点头。
这巷子应还算安全,倒是没什么大碍。
待四月离去,温枳小心翼翼的朝着外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退回原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下一刻,腰间颓然一紧,温枳刚要张口,却被人快速捂住了口鼻,旋身便拖回了巷中。
冰冷的墙壁紧贴着脊背,浑身的汗毛瞬时立起。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口吻,蛊惑般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阿枳……是在找我吗?嗯?”
尾音拖长,温枳已然面白如纸。
昔年的记忆倒灌,午夜时分,一只只剥了皮的老鼠,血淋淋的在地上乱窜,发出尖锐的嘶叫声,从她脚背上蹿过……
“怕什么?”他凑近她的颈项间,低低的轻嗅着,“乖,阿哥不吃人。”
温枳疯似的推开他,顿时失重跌坐在地,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
第4章 乖,阿哥不吃人
眼前人玄袍如墨,肤白如雪,五官精致得类如妖孽,近乎邪门。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唇角永远轻轻勾起。
他爱笑,却是笑不达眼底,站在那里,纵有漫天光亮,亦不沾其身半分。让人见之如瘟神,止不住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谁见着他不怕?
“数年不见,小阿枳越发的胆小。”
他一步一顿的走向她,黑色的皂靴稳稳的踩在地上,发出了细碎的声响,终是停在了温枳跟前,慢慢蹲下来,与她保持平视。
“怎么,连阿哥都不认识了?”他伸手抚上她冰凉的面颊,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游走,终是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处。
温枳直勾勾的盯着他,“阿、阿哥?”
舅父家的义子,容家失踪的三郎——容九喑。
幼时,容九喑在温家住过几年,那时候温枳还小,身边没有兄弟姐妹,难得有个哥哥来小住,便是日日缠着他,连吃饭睡觉也要跟着他。
可这位小哥哥,眼神很冷,性子孤僻,做事十分狠辣,若是谁敢得罪他,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后来她不慎见着他折磨人的手段,吓得高烧数日不退。
病愈之后才知道,父亲和母亲已经将他送去了别院。
后来她也去过别院,但因着心里害怕,只远远的瞧过几眼,再也没敢靠近。
直到现在,她见着这位表兄,都会想起那血淋淋的一夜,还会止不住颤抖……
容九喑蹲在那里,“要我抱你起来?”
“不用。”
温枳慌忙拂开他的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往墙边靠了靠。
“吓成这样?”容九喑似乎不太高兴,“小阿枳还真是记仇!成亲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阿哥,阿哥没能赶上,喝你一杯喜酒,真是可惜。”
温枳有些迷惘,此前没见着他回来,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出现在这里?
自容九喑从别院离开后,便彻底消失了,容家和温家找了他很久,始终没能找到他的踪迹,没成想竟然在长安城内?
“那我……请阿哥喝酒?”周遭无人,温枳环顾四周。
容九喑忽然笑了,“好啊!”